。进入了珠峰山脉,钻进一片稍微平缓的地区的时候他们的飞机领先了,BIELING笑容没绽开就看JOHNNY的飞机迅速的跟上来了,天气很好,好
到BIELING都能看到那架飞机内的JOHNNY得意的鬼脸,逗得他也笑了,然后这笑容就凝结在了脸上——
突如其来的,耳边两架飞机的发动机噪音突然减弱了很多,BIELING不明所以刚转过头想问问周至严听到了没有,就看见周至严铁青着脸迅速把
飞机朝远离 JOHNNY那架的方向带开。BIELING下意识想到了什么,再转头,看到JOHNNY驾驶的那架飞机在以垂直的角度迅速下坠,很快,地面上
腾起一团雪雾,JOHNNY,就这么,死了。
第十三章
周至严用余光扫了一下BIELING,微微有些抖动——不知道是BIELING在抖还是飞机在抖,抑或是自己。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又将飞机带了回去
,在JOHNNY坠机的地方下降盘旋。
BIELING不知道自己楞了多久——JOHNNY就这么坠机了,快到自己脸上那个笑容都没来得及收回来,直到脸颊的肉都觉得酸了才低声问了句,
“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至严松了口气——好歹他说话了,
“是‘空气袋’,这边经常能碰到。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应该是空气对冲产生真空,飞机没有浮力了就……毫无预兆。”
“……那这边应该很危险,走吧。”
他们心里都很清楚,从这个高度这么掉下去绝无生还可能。周至严一愣——他没想到BIELING能这么平静的接受,不过,不接受又能怎么样呢?
!暗自咬咬牙,默默记下了这里的坐标,开大油门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BIELING一切正常,甚至正常得可怕——他不用周至严提醒什么,完美,却木然的完成了通讯员应该做的一切。
可能是老天爷也不愿意再给这些年轻人增加什么负担了,回去的路上少有的顺利,他们只用了4个多小时就飞回了昆明机场。
之前的挑战全机场都知道了,远远的,周至严就看到了跑道周围聚拢的工作人员。完成了对塔台的报告,应该是喇叭广播了,下面所有中国人全
都举起手臂欢呼,看到这些的周至严却觉得有点儿想哭。勉强稳定了自己的情绪,操纵飞机平稳落地,中方人员都欢笑着跑过来,可在看到他们
的表情之后都收住了——有经验的‘老人儿’已经猜到了什么,只有小郭还开心的跑过来,
“周先生你先回来的,我就说中国人最厉害……”话没说完就被旁边人拉住了。面对跑过来为他‘庆功’的大伙儿,周至严勉强扯出半个笑容,
拉拉还坐在位子上的BIELING,
“走了,要去交接。”
几乎是拖着BIELING完成了后面的手续,向主任报告了JOHNNY坠机的经过——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遇上了‘空气袋’,发动机停止工作直线下
坠,在周围观察了未发现生命迹象,唯一比那些不知道掉到了哪里的人强的,就是记下了地点。主任也只能是叹气,从墙上摘下JOHNNY的名牌放
到旁边的框里,BIELING木然的看着他做这一切,眼睛在框里那些名牌上扫了一眼,
“主任,我想给JOHNNY办个追悼仪式。”
“呃……可是我们这儿没有神父。”
“我是神学院的,虽然没有获得神父资格……我就是想为他送上最后的祝福。”
主任是天天在这里看着这些大男孩飞来飞去的,稍微沉吟了一下,
“那今天下午就办吧,你们先去休息,安排好了我再通知你们……小伙子们,打起精神来。”
周至严紧紧抓住BIELING冰凉的手硬把他拖到了餐厅,按在椅子上拿过食品,BIELING拿起叉子食不知味的咬了几口就又放下了,周至严急了,
“这里什么状况你不是不知道,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公司早办不下去了!”
“……我知道,我就是……吃不下去。”
周至严黯然,语气缓和下来,
“你知道缅甸大败退多少人被堵在那里了吗?那些人连草鞋都吃完了,XX师徒步从那边走出来全师饿死了一半人,我们凭什么坐在这里随时都能
得到充足的食物?”
BIELING沉默,然后抓起叉子,另一只手端起盘子把食物全塞进嘴里。
公司的动作很快,机场外围荒地很多,选了一块儿地势高的从附近什么地方弄了块儿木板就权作墓碑了。正面用中英文写上了JOHNNY的名字和生
卒年月,背面写清了他做了什么和坠机的经纬点。
全公司能来的人都来了,BIELING找不到黑袍子,就穿着白衬衫黑裤子站在那里带领大家喃喃的祷告。所有工作人员都懂英语,虽然信徒不多但
还是都跟着说了声‘阿门’。
仪式结束之后大家也看出了BIELING心情不好,几个美国人拽着他去了休息室,周至严想拦住可没什么借口也就算了。
一般这个时候周至严都是要回去休息的,可一闭上眼就全是BIELING悲伤的表情,索性起身到修理站去——这边的飞行员都没见过这款飞机,周
至严正好过去给他们讲讲自己开过来的心得和要注意的地方,天黑下来才一起去吃饭。
没见到BIELING,这让他有些担心,回到宿舍看着另一张空床叹口气,起身去问舍监BIELING今晚住哪间,得到的回答是他还没回来。周至严皱紧
眉头,去休息室别人说BIELING早走了,想了想,又去了浴室。
这个时间浴室已经很少有人来了,周至严一进去就看见水管下,BIELING背对着入口站在那里任由热水浇下来。周至严觉得不对,看了一会儿才
明白他是在哭。走过去伸手把他拉过来做到旁边消毒池台子上,
“这里就是这样,你看看别人。再伤心也是要继续的……”
“我知道,可他们不知道,他们不知道JOHNNY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为什么来……只有我知道……”
BIELING眼神空洞,
“你知道?”
周至严知道这时候就要让他多说话。
“是,因为我们是从一个地方来的,一个州,这里只有我们俩个。他身上有印第安血统,所以他不能参军。他不知道他父亲是谁,只知道他母亲
靠在城市里给别人帮佣为他挣学费……”
“……那你更应该振作起来,等……你回去的时候,应该去探望他的母亲。”
BIELING茫然的抬起头对着周至严,
“你让我怎么说?说对不起夫人,我给您带来了一个坏消息,您的儿子牺牲在了中印交界的喀喇昆仑山附近?你知道他们整个部落只有他一个人
是上过学的,他母亲一个单词都不认识,对她来说喀喇昆仑山脉是在地球上的还是在月亮上的都没有分别。他的理想就是等美国打赢了,就带着
挣来的钱回去买卡车跑长途运输,好让她母亲不用再那么辛苦的工作;然后开运输公司,让他们全部落的孩子都能和他一样的受现代教育。他连
第一辆卡车买什么型号的都想好了……”
周至严沉默,喉结滚动,半晌才张口,
“JOHNNY是个男子汉,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而且做得很好,大家都会记住他。”
“不……不是这样的,大家都不知道,JOHNNY不是他的本名,包括那个姓氏,也是他母亲帮佣那家人的。他的真名只有我知道……”
“那为什么下午的时候你没有说呢?”
“因为,因为我忘了……”BIELING的泪水终于涌了出来,
“我一直在回忆那个复杂的发音是什么,可我就是想不起来了。我能想起他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可就是想不起来他亲口告诉过我的他真正的名字
……”
BIELING嚎哭,周至严揽过他轻轻抚摸他颤抖的背脊,压抑着自己也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
“这不是你的错……”
“这就是我的错,他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有印第安血统,他只告诉了我,可我竟然忘了,我总认为自己还能再问他,可再也没有机会了,我对不
起他……”
周至严把他的头从自己怀里捧起来面对着自己,
“真的,相信我,这不是你的错。我也忘了很多人的名字,他们走了,我们还在飞,就是这样……”话音到最后也变成了哽咽。BIELING大大的
褐色眼睛就在自己面前,清澈的瞳孔里甚至能倒映出自己因为悲伤变形的面孔,周至严只觉得怀里的身体是那么的淡薄无助,脑子里空白一片就
凑过去用嘴堵住了BIELING 的自责。
这个吻很短,因为周至严很快就感觉到了BIELING的抗拒,狼狈的放开看到他羞涩的目光和大口的呼吸才明白是因为鼻子因为哭泣被堵住了。
BIELING缓过来的气,不敢直视周至严的眼睛,目光向下才发觉自己刚才哭出来的液体全沾在周的衬衫上了,然后才发现自己没穿衣服,下意识
的用手遮挡,脸红到脖子。
周至严看着他,脑子不知怎么的就转到了自己看过的一则西方神话——亚当和夏娃偷吃了禁果,懂得了羞愧。禁果……
BIELING沉默了一会儿,起身又回到喷头下面想赶紧把脸冲冲出去穿衣服,可还没等离开就感觉自己被人抱住了——是周,也脱了衣服。BIELING
觉得这样不太对,可周的怀抱是那么的温暖,自己在热水下冲了那么久都感觉寒冷的身体现在却仿佛热得要融化,轻轻回头,
“周……”
只发了一个音就又被周至严堵住,两人拥抱着站在那里深深的亲吻。
这个吻很长,直到两人都觉得自己被对方的手臂勒疼了才放开,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宿舍的,只知道心照不宣的,都回到了周至严的房间。进了房
间又是亲吻,年轻的身体就像干燥的木柴那样容易点燃。不同于单纯的BIELING,感觉到胯下那坚硬的触感时,周至严才有些慌张的放开了
BIELING。面对着不解的 BIELING,周至严做了妥协,
“到我床上来吧……”
BIELING自然也清楚自己身体的变化,可当着周至严毕竟不好意思自己解决。两个身高差不多的男人挤在一张单人床上,BIELING觉得很温暖。这
一天感情起伏太大让他疲惫,闻者周至严身上的味道,BIELING慢慢进入的梦乡。
……冷,浑身特别的冷,BIELING发现自己在驾驶室里,外面的寒风涌了进来,舷窗外白茫茫一片让他害怕。转头看看坐在自己斜前面机长座位
的是JOHNNY,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紧紧身上的外套哆哆嗦嗦的问了出来,
‘该死,还能是什么?我们遇上了大雾,赶紧戴上耳机听听有什么信号。’
JOHNNY还是那样大声的命令自己,
‘哦,好的。’摘下耳机挂上,一点点的转动旋钮,里面传来的却都是杂音。
‘没有信号,我们怎么办?’
‘挂上你的降落伞!’看他没有动作,JOHNNY直接解开安全带过来替他穿上,
‘那你呢?’
JOHNNY没有回答,下一秒钟BIELING就觉得自己被推出了机舱,迭出了那片迷雾,然后看到空中,JOHNNY的飞机撞上了大山,碰的一声,火光四
溅,碎片落了下来。
“不,不……”
BIELING大喊着猛然坐了起来,额头上全是冷汗,大口呼吸着四下看,旁边的周至严也坐了起来抱住他,
“你在机场,我们在宿舍,别害怕……”伸手帮他顺气。
BIELING慢慢的转过头瞪着眼睛看了半天周至严从猛然扑到他肩膀上,
“我梦到了JOHNNY,他撞到了山上,我跳伞了,看到飞机变成了碎片,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我知道我知道,那是噩梦,别害怕,我们是安全的……”
安慰的话没说完就被BIELING吻住了,这个吻是那么急切,好像非此不能证明他们都还活着一样。周至严喉咙里渗出了呻吟——刚才BIELING睡着
了可他没有,近乎赤裸的身体那么紧的贴着BIELING,脑子里走马灯似的过了很多东西:BIELING平日看他的眼神;BIELING舔去他额头的血液;
BIELING给他上药时的暧昧……其实那时候他就有反应了,所以他才牢牢的趴在那里,生怕他看出来……还有恐惧。
是的,恐惧。JOHNNY的飞机掉下去的时候他的身体也在颤抖,因为自己是驾驶员,知道JOHNNY追过来的时候别了他一下自己稍微向旁边偏了一下
避了过去,要是没有那一下照着之前的方向飞,那掉下去的无疑就是自己。就那么一下,飞机不断随风摇摆BIELING可能都没有察觉,掉下去的
就变成了别人。自己一直到回来都觉得心里是空的,喷头下互相拥抱,温暖的怎能仅是BIELING……
两人之间的感觉是什么BIELING不知道可自己知道,早在达姆达姆机场露宿的那一晚自己就想到了,可一直在躲避。刚到这里了解了情况的时候
自己就做过决定:绝不和任何人走得太近,那样在见不到的时候就不会伤心。也有那么多的夜晚从噩梦中惊醒,都咬牙让自己不要崩溃,他发誓
如果日本人不走,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会继续飞下去。为了这个,他强迫自己心止如水,忍受着孤独,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要害怕。可今晚,那种恐
惧又来了,就差那么一点点,不是狂风、不是暴雨、不是雷击闪电,阳光普照下,就差那么一点点……这种恐惧让他无法入睡。
BIELING的手臂紧紧缠住了他,嘴唇是那么的火热,噬咬的疼痛让他的恐惧奇迹般的消散,此刻,周至严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他只想拥有面前
的这个人,让自己知道自己还活着,还有人在自己身边。有些狂乱的夺回主动权,把那人压到身下,扫视了一下,拿过了没用完的凡士林。
BIELING躺在床上喘息,眼睛一刻也不肯离开周至严的面孔,渴望什么发生的期待中又带着本能的恐惧,就那么看着他脱下自己身上仅有的衣服
,伸手沾出药膏,探到自己隐私的地方。
“放松……”周安慰着他,轻轻的又吻了上去,手下做着动作——大家庭出来的他什么都见过,和男人虽然没有经验可该有的知识从那些古代艳
情小说中也没少读到。克制着自己的激情,温柔的用自己的身体摩擦着BIELING的,同样炙热的嘴唇向下移动,吸吮上了那小小的突起,手上慢
慢的做着应该做的准备。
直到觉得应该差不多了,抬起头,才看见BIELING双手交握紧紧抓住胸前的十字架,紧闭的双眼渗出了眼泪。
周至严深深的叹气——眼前单薄的骨架告诉他这还是一个孩子。虽然自己也比他大不了几岁,可看着那么紧张无助的BIELING,他还是做不下去
。
叹息着重新躺下,BIELING不明所以的张开眼睛看着他,周至严伸手摸摸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