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教授有女伴么?我没有男伴哦。”绿云依依说着,笑盈盈地看着阮瑾,心想肥水不流外人田,怎么的也不能让那群正虎视眈眈的财狼虎豹占了便宜去。
“好啊,”阮瑾无所谓和谁跳第一支舞,“不过我礼仪课学舞技时分数平平。”
“那就说定了。”绿云依依笑得满足,终于可以再次独占小教授一会了。每次别人家的老大把小教授看得死死的不让别人近一毫,连她也被排除在安全范围内,想想都呕得要死。“小教授我们去那边吧,”绿云依依遥指了一个方向,有一些人在那扎堆,“大多是学校里的人,还有些认识的人。”
阮瑾点头,正愁找不到组织。
第47章
许如雨那个时候正临湖的木椅上,由于心情不佳导致气场大开,正面色不予地一个人占着整把长椅,翘着二郎腿,散发着某种黑色电波。
“喂,边上去,让个座。”绿云依依打算踢踢许如雨的脚,但鉴于要在阮瑾面前保持形象还是忍住了,但说起话来还是毫不客气,丝毫没有客随主便的打算。
许如雨用眼角瞟了绿云依依一眼。两个人虽然认识不久,但太对胃口,所以已经混得很熟了,相互对其来也好不客气,根本没有要让座的打算。
不过就是这一瞟瞟出来问题。
“啊呀呀呀呀!!!”
这是一串超过了大联盟夜间噪音指标的尖叫,预示着它的主人已经由原本的低气压变成了间歇性火山顺便喷发了。
等阮瑾回神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许如雨扑倒在地上,并且后脑勺磕到了地上,许久才吃痛地呻吟了一声。
许如雨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气场的改变,一个劲地顾自蹭着阮瑾的脸颊,嘴里嗷嗷叫着:“啊啊啊好可爱啊真的耶好嫩哦手感要比想象中的还好耶天呐为什么我这么晚才意识到天呐天呐天呐……”直到被人提着领口拎了起来。
“你气感真是太差了……”绿云依依意识狂化的许如雨去看周围黑化的其他人。抚额摇头晃脑,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许如雨环视四周。额,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怒视自己甚至咬牙切齿?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不可饶恕的事一样?
“小教授,你没事吧?”
阮瑾微微睁开因疼得发麻的后脑勺而眯着的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一只手,握了上去,没有直接站起来,而是坐在地上,用手揉着后脑勺,呲着牙,眯着眼睛寻找罪魁祸首。
很好……
看着被人提起来的许如雨,阮瑾一边揉着后脑勺一边笑得灿烂。
虽然外表有些改变,但大致的轮廓还是能够认得出来。好嘛,第一次因为在游戏里所以简简单单就原谅了她,没想到她居然不知悔改,再次让自己出丑于人前。
阮瑾眯眼,长长的睫毛几乎覆盖住纯黑色的瞳眸,眼尾上翘,滴溜溜地盯着许如雨。要怎么做呢?恩,总得好好回报一下……
许如雨被盯得抖了一下,觉得有什么东西挠着心,痒痒的。猫爪么?
刚刚被骚动引领过来方少杨,看到阮瑾摔倒情急之下差点冲上来……的确是差点,看到阮瑾笑后立刻制止了自己没明智的动作明确默默地退了一步的方少杨不可思议可看着许如雨——这女人还正常么?!居然在这种情况下露出花痴的表情?!
所以说,许如雨根本没有传说中气感那种东西,而她能平安活到现在完全是依靠生物的本能啊本能……
阮瑾眼珠子转啊转,朝四周瞟啊瞟,被台风尾扫到的诸位立刻选择明哲保身,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该干嘛的干嘛。现场只剩下笑得美好的阮瑾、毫不自知的许如雨、打算扶阮瑾起来的寿星许如玺、无声无息打算当空气的方少杨,以及偶尔路过的路人甲乙丙丁。
“小教授,怎么样?要不要请医生来?还是去休息一下?”许如玺轻声问,然后心里咯噔一下。因为阮瑾盯着许如雨的目光转到了他的身上,依旧是那种明明很灿烂,却生生地让人觉得似笑非笑的笑容。
许如玺从阮瑾那双包含着满天星光的眼中看到了“连坐”一词……
“咳……”许如玺正儿吧经地咳嗽了一声,然后装模作样地转向自己的妹妹,“小雨,月明人呢?我怎么没见到他?”
许如雨的脸一下子红了个透,丝毫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她看似正直的哥哥为了保证自身安全而推下来水,支支吾吾半天。
“话说回来月明快要开学了吧?南联邦虽然所属大联盟,但那里的气候实在糟糕,不知道月明能不能习惯,如果一不小心受到风寒……”许如玺一边像个关心未来妹夫的哥哥一样唠叨着,一边偷偷瞄像阮瑾依旧不变的脸,却彻底忽略了许如雨忽红忽白的脸色。
就在迟钝的许如雨深信着自家哥哥品行的时候,阮瑾已经开始怀疑许如玺的忠良了。
许如玺絮叨许久,直至许如雨不堪打击、许如歌出面制止弟弟的无良行为才停下来。
许如玺偷偷地看阮瑾,后者在他看来心有灵犀地转头似笑非笑地瞟了前者一眼。
许如玺默默地收回眼光,安抚着雷动如鼓的心跳。
许如歌悲哀地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大家族子弟间的斗争?还是千金一掷为红颜?难道从此他们家将为小瑾从此不得安宁……(大五插花:大姐你是家庭争斗剧看多了……)
第48章
玻璃花房由于人比较多,空气显得潮湿闷热,许如玺叫人撤掉了琉璃灯,打开了顶部的玻璃。
流通的空气带来了秋夜的凉意,却能让人吐出一口浊气,觉得浑身清凉。最美妙的是指要你稍稍抬起头,就能看到墨色的空中群星闪耀,一条明亮夺目的银河带飘然于当中,一切恍若梦幻一般。
过于遥远而不真实。
就像出离了真实的世界,可以让人暂时遗忘诸多不平。
太过于舒适的环境让阮瑾整个地松懈下来,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身体、组织、细胞,都在向往融入空中,感觉到的是完全放松后的深深无力感。
阮瑾长出了一口气,步上最后一个石阶,到达大约一米多高的平台。周围是密密麻麻的树,将平台围了起来,使得光线变得少得可怜。树映衬着假山涓流,暗暗的,凉凉的,发出叮叮咚咚、煞是好听的声音,可以洗涤灵魂一般。
“小教授……”许如玺轻轻喊了一声,张了张口,却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什么。他以为阮瑾会沉不住先开口,却见他一直都在神情恍惚一般,不由的心里没底。
“……什么?”阮瑾迟钝地回应了一声,却没回过头,而是遥遥地看着一夜星空,神情还有些恍惚。
许如玺没再出声,只是犹豫地看着阮瑾,然而后者明显被夜星迷住了双眼而不在状态,于是两个人之间又这么沉默了下去。
许如玺有个预感,觉得如果今天不开口,或许这辈子就没机会了。但实在找不到开口的机会,只能干耗着。夜风吹过阮瑾刚剪短的头发,纯粹的黑色发丝飘到白色的脸颊上,让月光和星光映衬得脸颊上泛出朦朦胧胧的光泽,很漂亮,可是,也很……遥远。
许如玺皱眉,心里焦躁得不得了,握着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这种感觉很不好,甚至让许如玺动摇,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爱上阮瑾,或者仅仅只是喜欢或者爱慕着。如果是真的爱恋中的人会这么迟疑么?但那一次又一次的心脏悸动又代表什么呢?想要抓住这个人,让他不要再像现在这样,明明在眼前,却好像要飘走了一般……
“小教授,”绿云依依同学拎着裙子,装作一脸惊讶又惊喜地探出脑袋,“你怎么躲在这里?再过一会要跳舞了哦~~”
“啊……恩。”阮瑾出离状态地应了一声,然后眨眨眼睛,似乎真的反映过来了,走到绿云依依身边,呆了一会又转过头,对许如玺开口:“如玺?”
这下似乎真的想起是许如玺叫他来这边的了,但没听到他要说什么,因为刚才一直在神游太虚。
“没事了。”许如玺回答,无奈地笑着。看着阮瑾不解地歪了歪头,打量着自己一会儿,最后还是选择和张双娇一起离开了。
“笨蛋。”许如歌从暗处走出来,皱着眉看着弟弟。为什么不出口呢?无论成不成功都得给自己一次机会不是么?现在倒好,害得她拦不住张双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把小教授带走。
“姐。”许如玺连忙收回心情,也把表情收了回去。
许如歌叹了口气,对许如玺点点头,“出去吧,舞会开始了。”
第49章
阮瑾当然明白什么是自作自受,因为是自己答应了绿云依依跳第一支舞,所以当她第6次向自己抛来暗示味十足的眼神的时候,阮瑾还是很无奈地上前对绿云依依邀舞,成立第三对步入舞池的舞伴。
其实阮瑾并不是一个很让人满意的舞伴,动作虽然过关也不至于踩舞伴的鞋子,但绝不是熟练得像一些贵族那样似乎已经把交际舞融入到血肉当中,乐感也有待加强。另外还有力量,不足以将成年舞伴顺利托起来旋转,除非对方配合默契。
不过绿云依依还是很高兴。看到诸多人投来羡慕的目光时,绿云依依是得瑟的。但看到司徒极月的身影时,绿云依依的得瑟劲离开泯灭了个彻底。
绿云依依吓得心里一哆嗦,踩错了好几个拍子,阮瑾差点被踩中,连忙躲过,并随着绿云依依的视线看去,意外看到了本该离开的司徒极月。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合着音乐翩然起舞,走道上的人渐渐减少。所以司徒极月有了一个很不错的上场——主要是吸引力不少人的视线——当然其中最重要的是阮瑾投来的,其他都是附带,比如绿云依依之流……
“小教授,”绿云依依稳了稳声音,打量着虽不算投入但起码认真跳舞的阮瑾,引得他亮晶晶的眸子移开了司徒极月转而注视着自己,咽了咽口水,忍不住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刚刚,你是不是故意……”声音在阮瑾变得更为亮晶晶并且饱含着笑意的凝视下消失无踪。
“什么?”阮瑾用鼓励的眼神看着绿云依依,笑得人畜无害,笑得绿云依依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没,没什么!”绿云依依赶紧狠狠在心中默念“小教授绝对不是在人家打算告白时发呆以逃避告白”十遍,以便让自己表现得真诚点。
“是么?”阮瑾似乎不怎么上心地回了一声,并且尾音好像轻哼般转折缥缈,距离近得让绿云依依头皮发麻脊柱坚挺,看向司徒极月的眼神多带了一份心虚。
司徒极月盯着舞池里的阮瑾,见他的舞伴小姐时不时带着复杂的眼神偷偷打量自己几眼,便礼貌性地点头示意,可投过去的目光与温和绝对搭不上半点关系。
——威胁的效果是明显的。果然没过多久,一支舞顺利告一段落,腹背受敌的绿云依依诚惶诚恐地将阮瑾乖乖双手奉上,并立刻又找了个舞伴躲避台风尾去了。
“这边的氛围很轻松。”司徒极月说着,将一杯果汁递给阮瑾。
“毕竟是小孩子的生日,总不至于办得像政府部门的宴会一样。”阮瑾接过果汁,同情地看着司徒极月。那些上层社会交际圈的晚宴他不是没参加过,一次两次也够吃一壶了,以司徒极月的身份肯定不能像自己这样能躲就多,真可怜。
司徒极月在听到“小孩子”时挑了挑眉毛,倒没说什么,对阮瑾表现得很明显的同情也只是笑而不答,拉着他慢慢走向一边挺复古的木椅,跟着落座后揉了揉他一头墨黑细柔的碎发,似满足的小声叹息。
阮瑾奇怪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手感的确不错,但极月老大的反映也未免太夸张了。
第50章
许如歌托着下巴,觉得奇怪。按理说,如玺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教育方面也是按着许家一贯的方式,而当初抱错娃的可能性基本为零。那么,如玺的性子该怎么解释呢?不像自己说不动情就保持着毫无波折的心三十年,也不像如雨一样跳跳脱脱说风是风说雨是雨,更像那对私奔了几十年才带了一群小萝卜头重返故里的无责任父母。
当然也不是说正紧点不好,但在感情方面也这么瞻前顾后事事考虑地要想一套万全之策、而迟迟不知道出手,到头来肯定是要吃亏的。
许如歌再一次打量着自己没什么表情的弟弟,痛苦地捂脸,颇有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不平之感。但是有什么办法,谁让他是自己唯一的弟弟,难道要让他与他的幸福失之交臂么?
做了决定,许如歌立刻拒绝了舞伴的再一次邀舞,找到司徒极月和阮瑾坐着的那把椅子走了过去。
“是累了么,先生?不请我跳个舞?”许如歌含笑着问司徒极月,发现阮瑾正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估计是被自己竟然能将一身纯黑色鱼尾服穿出女匪气质而“惊艳”到了,就像她的宝贝师弟抛了个媚眼。
阮瑾立刻极为配合地抖了一下。
司徒极月看着许如歌,却没有起身的打算。虽然比起一般上流社会的莺莺燕燕,司徒极月更欣赏像许如歌这样从里到外都透露着干练的女性,如果是在平时,跳支舞他也是乐意的。但前提是——平时。而现在,对这个明显带了某种目的、并似乎与他今天最不待见的寿星关系非浅的女性,司徒极月实在生不出半点好感,连那份欣赏也被妒火给熊熊燃烧至尽了。
面对司徒极月一点也不卖面子的行为,许如歌耸了耸肩,转而对着阮瑾道:“那么,这位小绅士呢?”
那个小字还咬了个重音。
对于师姐这明显拆台的行为阮瑾纠结着。以阮瑾的身高和绿云依依跳舞还勉强可以,但和许如歌这种高挑的身材就会很不好看了。
看到阮瑾的反应,许如歌像没看到他脸色一般补上:“其实我男步也蛮熟练的。”
“可是我不会女步!”阮瑾咬牙。
还嫌撩拨得不够似的,许如歌摸了一把阮瑾皱成白嫩嫩的肉包子的脸颊,太可爱了~~
“师姐!”
“呵呵~~”许如歌开心地挤进司徒极月和阮瑾之间坐下,并将司徒极月挤远。“小瑾呀,你怎么就这么可爱呢?干脆嫁进我们家得了。”
阮瑾满头黑面条线顺着冷汗淌了下来,刚想偷看司徒极月的反映,就给大力拉进了怀里。一看,才知道司徒极月已经坐到了自己的另外一边,将他抱进怀里用手臂紧紧桎梏着,脸色不郁。
“怎么了?”阮瑾很尴尬,小声地问司徒极月,又去看向许如歌,却只见到她摆出一脸好可惜的表情。
司徒极月见阮瑾乖乖坐在自己怀里没有挣扎,便放缓了表情,凑近阮瑾的耳边小声耳语让他抬头,热气喷在阮瑾敏感的耳朵上,柔软的耳坠子立刻红了。
阮瑾依言抬头,看向稍远处——是许如玺,正侧着头和另一个穿着深紫色男式旗袍的男生讲着什么。许如玺的身影侧着,微微弯着,表情很正真。另一个男生和弯着身子的许如玺一般高,嘴角弯着,时不时点头,脸上的表情很温柔。
“啊……”阮瑾惊讶,脑中突然蹦出了个词——般配。马上甩甩头,看了看司徒极月,又看向许如玺和另一个长得有些眼熟的男生,面露疑惑。
司徒极月摸摸阮瑾的耳朵,笑而不答。
许如歌顺着阮瑾的目光看了看,无奈地叹息。起身捏捏阮瑾的脸,笑道:“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加速器啊,师弟。”说着摆摆手,又风风火火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