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春之城（生子）下——东东堂

提示声让耽雨回过神来，然后连忙从后门上了那辆公交车。就像往常一样在最后一排坐下，耳边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哦，王老师。”

耽雨应声转过头去，看到原来是他之后笑笑说：“哦，晓民啊，你怎么也在这里呢？”

“嗯，因为市民卡丢了，所以想去市民中心补办一张。”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耽雨随意地应了一声说，“对了，怎么罗浩不跟你在一起？”

“诶？为什么要一起？”

听到他的反问，耽雨也觉得自己问得有些突兀，于是说：“啊，没什么，只是以前经常看到你们两个在一起来着。对了，最近罗浩有发生什么事情吗？怎么总觉得他有点怪怪的。”

“诶？哪里怪了？”

“我也说不清楚……可能是我的错觉吧。”在想了一阵之后也想不出什么理由，于是他只好笑了笑说。

“不过……一定要说什么事情的话也有吧，最近他家里出了些事情，不过都是家里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

“啊，是吧？”

“对了，王老师，我们班正准备去春游呢，老师要不要一起去？”

“我？”忽然之间听到这样的邀请，耽雨自然是有一些惊讶。

但是晓民却很一脸平常地回答说：“嗯，是呢，我们班主任去生孩子了，学校又规定去春游一定要带队老师，如果没有带队老师的话会很难搞呢。”

啊～原来是这个原因才叫的自己啊，原本还以为自己有多少亲近学生呢。不过虽然是这样，他还是笑了笑说：“嗯，可以啊。”

原本还想说些别的时候，只是刚刚想要开口的时候报站器里就传来了到站的提示，于是连忙站起来说，“哦，我到了呢，拜拜。”

“嗯，老师再见。”

看着谱子胡乱地弹了一段节奏，只是其中夹杂着许多弹奏的音符。几次重新开始的海滔终于算是丧失了耐心，于是干脆把吉他扔在了一边。

扔着吉他的那个沙发上，放着的是回杭州时妈妈给买的手机，只是经过了一年之后表面已经多了许多划痕，不再显得那样崭新。

视线在它身上停留还没有多久忽然震动了起来。他脸上闪过了一丝疑惑，然后拿起了手机来，这么说起来，“李清”这个名字在他的手机上有很久都没有出现了呢。

“喂？”

只是在他应答之后电话那边并没有很快传来声音：“喂？李清吗？有什么事情吗？”

“啊，那个……我想找你谈些事情。现在正在你家楼下，能帮我开下门吗？”

“什么事？”

“是……”李清刚刚想开口却又转念说，“等等上来了再说吧。”

他这样的反应让海滔变得愈加的疑惑，只是刚刚想开口问什么，忽然之间又觉得应该放弃，于是走过去找开门的可视电话。

咖啡厅里弹奏着一首不知名的小曲，本会安详地让人舒心，只是这个时候却让那边桌子的客人变得有些没有耐心。

耽雨注视着那个人，只是她一直都没有任何的反应，终于有些无奈的他低下头去喝了一口咖啡，然后将视线转向那边那位弹着钢琴的女生。

“到底打算怎么样？”终于，他问出了这个问题。

但是这样的问题似乎没有人要回答的样子，周围依然是那样的一片寂静。耽雨有些无奈地呼了一口气，然后又继续说：“难道就真的没有别的机会了吗？”

“我……我也不知道。”她像往常那样低着头说，“原本我以为做出这样的决定只是因为我妈她反对而已，但是当她这样对我说出口之后，就连我自己都开始思考和他在一起是不是真的合适。我们两个都已经过了那种年纪，什么爱情不爱情的真的很重要吗？走在一起就不得不面对很多的问题，两个人真的可以克服吗？”

“只要有这个决心，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克服过来的？”

“那你又是怎么离的婚？”

总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一个问句就能够让耽雨没法说出任何的话语来。他脸上先是有些惊讶地看了阮一眼，然后又有些尴尬得将视线转向了别处，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来。氛围就这样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让人不知道应该怎么摆脱才好。偏偏这时钢琴的演奏了停止了下来，一片沉寂不知所措。

那样的沉默不知道持续了有多久，忽然之间一阵电话铃声打破了沉寂。回过神的耽雨低头看了一眼来显，看着阮犹豫了一下才接起电话来。

“喂？耽云，有什么事情吗？”

“嗯，也没什么事，只是想问问你，昨天托你转交的那个信有送到王金华那里吗？”

这么一说耽雨才想起昨天带他回来时的那件事情，因为一路都在说他和阮的事情，所以没有在意。

“哦，还没有，想等等抽空给他送去，很急吗？”

“说起来是有点急，越快越好，你等等抽空过去一趟吧。”耽云说，“对了，你不是还说今天要去看看阮的吗？情况怎么样？”

提到“阮”这个名字，耽雨的视线就在无意之间抬了起来。仅仅只是一个眼神，就让阮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她见了之后摇了摇头，带着这样动作的神色是皱起的眉头。

“哦，还没有，打她电话联络不上，所以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是这样吗？”

“嗯，还有别的事情吗？没有的话我先挂了。”发现自己说谎竟然会有些窘迫，想要找掩饰的耽雨希望连忙这样结束。

还好电话那边并没有追问什么事情，很快就说了告别的话。只是在挂掉了电话之后耽雨的视线在阮的脸上停留了一阵，又将视线转向别的地方。这个世界就这样再一次陷入两人沉寂之中，谁也不知道时间是否还能够流逝，身边的这些还能不能够继续转变。

沉默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了，但是谁也没有是要打破的打算。两个人面前的茶已经渐渐变凉，可是却丝毫会有改变的意思，就连这样沉寂的时间究竟要持续多久，也没有人知道。

直到一阵电话铃声打破了沉寂，就像是霹雳一般让两人回过神来。海滔看了一眼手机，然后回答了一声。

“哦，海滔，我还有点事情要晚点过来，晚饭等我回来了再给你做。”

“知道了。”没有等那边再说什么，海滔就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把手机扔回了原位。

总觉得那样的声音会造成完全不一样的气氛，已经渐渐熟悉的一切忽然之间造成什么变化果然会让人变得不知所措。视线再从电话上回到眼前那个人的脸上，放不了多久又只能够移向别方。

说不清楚这到底这样的打扰算不算得上是小小插曲，不过终于算是给了李清一些所谓的决心。他的视线重新放回到了海滔的脸上，在看了他一下时间之后问：“你为什么不想参加那天的演出啊？”

“我……没有心情。”

“没有心情？”李清的视线最后还是没有底气地从他脸上移开说，“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情吗？”

“哪天晚上？”

简单的一句疑问，却让李清不知道应该怎么理解。是因为他没有在意那一天晚上所以才不记得，还是想要打算静静隐藏这件事情，不想让这件事情继续影响到两人之间的关系呢？怎么想都莫不定主意的李清想要打破沉默却又想不出可以说的话语。

“总之，我最近这段时间都不想再弹琴了。如果你们要演出的话，随时可以过来排练，这里的琴房你们随时都可以用。”

“不想再弹琴？”这五个字为什么听起来这么的熟悉？只是不论怎么想都想不到到底是在哪里听到过类似的话语，心中的同感却有所体会。他不敢直视海滔的视线在无意之间转到了一边的吉他上，吉他最细的那根弦正好被谁给弹断了，翘着尾巴露着一副无力的感觉。

沉默的压抑让李清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承受，在想了许久都想不出话语之后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我想……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会等你的吧。就算是你以为你不会成为我们中的一员，我们也会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

想要像动画中的主角那样在最后露出一个帅气的微笑，却最后却怎么都做不出来。而看到欲要离去的李清，海滔也跟着抬起了头来。注视了他一些时候，他像是依然没有要踏出脚步的意思，而自己则在无意识之间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无所依的自己，只想要找一个依靠而已，并不想永远都耽溺在这样的拥抱之中。

第七十三话：无闲转折

从阳台上晾完衣服回到客厅里，才发现原来金华依然坐在沙发上。她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然后问：“诶？今天不用出去吗？”

“嗯，今天是周末啊。”。

“但是周末不是也经常会有学术研讨会什么的吗？”。

“正好这个周末没有事情，所以想在家里好好休息一天。”看着报纸的金华抬起头来向她笑了笑说，“前段时间忙着开学的事情，人有点累呢。”

“嗯，那也好，年数大了是要注意点休息呢。”英文给他泡了一杯茶说，“对了，你妈妈那边呢？难得有个周末不用去那边吗？”

听到英文一句又一句的询问，金华不仅没有一点厌烦，相反觉得有些小小的幸福。他喝了口茶回答说：“嗯，昨天下午没事情刚刚去过一趟。”

是这样吗？只是说到那位老太太，就忍不住让人想起之前的事情。英文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问：“对了，那个事情……”

“那个事情你就不要担心了，之前罗浩住到我这里来不是也一样吗？现在刚刚知道当然接受不了，等这段时间过了之后没人提了就好了。”

“这次和上次一样吗？现在正月里都已经过了，都多少时候了。”

刚刚还想享受一个悠闲的周末，只是这个时候又被问题缠上了身。本来想说什么的金华这个时候选择了放弃，只是微微地笑了一下作为应答，或许只有这样的方式才能够暂时逃避开这样这样的话题。

果然，他的微笑让英文还想问什么，却又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才好。她的视线在金华身上稍稍地停留了一下，然后又转向别的地方想要想些别的话题。倒是金华把视线转回到了报纸上，想要享受一阵这样难得的清净。

只是沉默没有持续多少时间，外面就传来了一阵门铃的声音。诶？谁会在这个时间来家里找自己？有些疑惑的金华站起来去开门，一直到看见门外站着的那个人是王耽雨……6ecbd

“哦，是耽雨啊？进来坐吧。”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这里，但至少还是需要一些待客的礼节吧。

耽雨笑着应了一声回答说：“不进来了，还要回去给孩子做午饭呢。我来是送这个的，耽云从美国回来之后让我一定尽早转交给你。”

“是吗？那得帮我谢谢王教授呢，不过……这个是什么？”金华有些疑惑地从耽雨手中接过了信封。

“我也不知道，没有来得及问耽云。”

“这样啊？”

金华带着疑问打开了信封，这封信既然是耽云的学院寄来的，那也就是明华在的学校了。信的抬头是自己，是有什么关于明华的事情吗？

随着视线的逐渐往下，金华的脸色也渐渐地变得差了起来。耽雨注意到了他脸上细小的变化，只是犹豫着这个时候提问是不是有些不合适。一直到金华的视线从信纸上移开，耽雨才敢问：“那个……师兄，是有什么事吗？”

“王教授没有和你说有关的事情吗？”

“嗯，我只负责送信，所以也没有详细问呢。”耽雨回答说，“不过……到底是什么事情？”

“是明华啊，这个孩子……唉，真是的……在国外吸毒被抓住了……”

“吸毒？！”虽然没怎么见过那孩子，但在大家口中听起来像是乖孩子才是。读书好所以才有的去国外，为人也应该很好才是，总之是不会和“吸毒”这种事情扯上关系的样子。

在两人都沉默了一阵之后，他只能很没有水平地问：“那是一级毒品还是二级毒品？问题很严重吗？”

“警察那边的问题到像是不怎么严重的样子，不过……虽然保释出来了，但学校好像要让他退学。这封信就是通知这件事情的，真是的，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不打个电话回来说声呢？明明就是上个月的事情，到现在还被蒙在骨里。”

“那现在……”

“现在？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呢，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找一下王教授……唉，不行，还是给我一下王教授的联络方式吧，我要亲自拜访一趟才是。”

听到自己有可以帮上忙的地方，耽雨连忙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来，找到了耽云的电话给他。金华一边抄电话一边说：“也不知道可不可以呢，美国不是像中国这种人情社会，就算是教授也不一定能够说得上话。”

这样的说话方式让人厘不清到底是对耽雨说还是在自言自语，只是这样的说法让耽雨不知道还能够接上什么安慰的话。因为事实的确是这样，既然耽云都只能够帮忙传一封信，那一定也是帮不上其他的忙了。 金华看着一眼屏幕上的那个电话，在稍稍的犹豫了一下之后将原本悬在“储存号码”上的手指移向了“呼叫”，直接拨出了那个号码。

站在一旁的耽雨看着金华打电话的样子，似乎是花了一些时间才接通那边的电话，而与那边的对话则更是有些复杂。

有些听不懂话语里意味的耽雨将视线转向了其他的方向，无意之间才看到原来金华身边还站着一个人。看她的模样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那位新妻子吧，只是虽然叫新妻，也算是有些岁数了吧。她的视线一直都注视着金华，脸上的眉头紧锁，所透露出来的紧张意味比金华还要多上好多分。

“怎么样了啊？”

英文一句简单的疑问让耽雨回过了神，然后将视线重新放回到金华的神情上面。金华缓缓地放下了拿着电话的那只手，思考了一些时间之后还是只能发出“啧”的一生，来表示自己也有些无措。

“电话里面说不大清楚，我还是亲自去王教授那边一趟。”他抬起头来说，“耽雨啊，关于这件事情，还希望你不要随便说出去，也不是别的什么意思，只是怕人传人的保不牢会传到我妈那里。老太太年数大了，经不起听这种消息。”

“嗯，那是当然。”

他一向做事谨慎，不是那种会有闲言碎语的人，金华对这一点异常的有信心，而这句话也只是为了确保所以才说的。不过都说了这样的话，其他也没有什么好嘱咐的，来不及耽误太多的时间，金华连忙换鞋出门。

两人目送着金华离开，这时英文才意识到耽雨还在那里。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她连忙招呼说：“哦，王老师，不好意思，没有来得及招待，过来坐吧，我给你泡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