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那我去做点吃的,你还没吃饭吧,等着,一会儿就好。”
“诶,不用了,我不吃了,刚才也只是路过这里,还得回家里呢,有点事儿。”
在夫夫二人的不解中飞一般逃了出来,头也不回地一直走到对面街道边的一个路口,才停下来。
原本的确是去邹凯那儿‘避难’,可自己这么努力逃避着的那人还是被他看穿。也知道他们是好意,可不知道
怎么的,总觉得呆不下去。
仿佛只要是和那段时光的生活有过交集的人,都会有意无意地提起那人。
秦杨心里很烦,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去哪儿,该怎么办。于是沿着小路默默地朝前走着,也不管这条路会带自己
去哪里。
“滴——”身后响起一阵汽车的喇叭声,在空旷的小路上显得特别刺耳。
秦杨被近距离的灯光刺得难受,用双手挡在了眼睛前。
“挡着干什么,还怕我吃了你不成?”一个低沉好听男声随着脚步的靠近传入耳朵。
秦杨的身体不自觉地闪了闪,他认出了声音的主人。
汪睿航见他不说话,也不恼,只是微笑着走到秦杨身边,右手环上线条感良好的腰上下摩擦了几下,在他耳边
轻声呢喃:“没想到这么多年了,感觉还是这么好。”
秦杨一下子僵硬了。久违的触碰使得积压许久的感情一下来涌动起来,排山倒海般地想要流泻而出,却因为心
房紧闭而找不到出口,在身体内不住翻腾,久久无法平静。
汪睿航像是感受到环着的人的心情一样,在他耳朵上浅浅地咬了咬:“怎么了,真有这么怕我?”
刚……刚才……想到那人柔软的唇瓣刚才就添咬着自己,秦杨脸上的温度一下子上升了许多,头脑也终于有了
反应,‘啊——’地一声低叫后便迅速脱离汪睿航的手,跳到了几米开外。
“呵呵……”汪睿航看着这一连串的动作只是笑了笑,双手自然地叉在身后的车头上,淡淡望过去,“我送你
回家吧,天也不早了。”
“不,不用!我自己回去……”秦杨根本不敢抬头,始终盯着脚上的板鞋。
汪睿航便也不再言语,理了理领口,径自走到秦杨身边,握住不安地早已出汗的手就往车子里拖。
“我不去,你放开我,我自己会走!”心下一怕,连声音也不由得越嚷越大。
“这个时候估计已经有人睡了,就算不睡也都回家了,如果你执意要想被花盆砸脑袋的话,我也不介意继续这
么嚷嚷。”汪睿航笑盈盈地附在秦杨耳边,轻描淡写地像是在说‘秦杨,吃饭了’一样轻松。
秦杨闻言,担心地抬头朝周围的住户望去。注意力稍微不集中,就被汪睿航拖进了车里。
二十多万的日产车很衬汪睿航的身份,帅气的教书匠一身纯良打扮,认真开车的样子总忍不住让人想入非非。
可秦杨此时早已失去了臆想的功能。僵直了身体坐在副驾驶上,一动不敢动。
汪睿航倒是一点不在意,偶尔语气轻松地问秦杨几个问题,即使得不到回答也是笑眯眯的,让人不禁怀疑他会
不会生气。
这么一段路,在平时哪怕是用走的,也会比现在要快吧。终于驶到了家门口,秦杨才安了心,急忙解开安全带
想要下车。
“不请我上去坐坐?”汪睿航依旧笑着,却像是在指责秦杨的待客之道。
明明是温润如春风般的和煦,可秦杨总觉得刮在脸上异常冷冽。
咽了咽口水,秦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家里很脏很乱,还是不要了……”
说了拒绝的话,却不敢看那人。等了许久都不见回话,便偷瞄了一眼那人。而那人没开口,只是依旧用那种眼
神温柔地看着自己。
实在受不了这种煎熬,秦杨心一横,拉开车门打算下车,不再理会这个古怪的男人。
“等等。”一只脚刚落地就被人拉住。
秦杨回头,两片柔软的唇准确无误地覆盖了上来。
“唔——”男人的舌头灵活地像条小蛇一样在口腔里来回游动,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角落。
秦杨被吻得几乎忘记了呼吸,只觉得头皮发麻全身无力,直到一吻结束而自己也因失去拉力险些跌倒在车外才
想起原本的意图。
僵硬的面部映上了一层血色。幸好是在晚上,不然要是被看出这种反应的话肯定会羞愧地想死过去的。秦杨用
仅存的思维拼命组织着思考。
“味道不错。”汪睿航用指腹摩擦着吻得太用力而红肿的嘴唇,“早点上去睡吧,有空我会来找你。”
该死……秦杨看着关上车门绝尘而去的小车,为自己刚才被吻住时的沉沦和过后持续不止的失速心跳而羞恼不
已,对着越来越远的影子愤愤地骂了句,便小跑着上了楼。
秦杨很懊恼。本来是只想当被蚊子叮了,可直至洗完澡,还是没能平静下来。
翻箱倒柜地从衣橱最底层找出一只小箱子,小心掸去上头的灰尘,秦杨把箱子里的东西全数倒在床上。
一张张色彩各异的手稿七零八落地散开在床单上,是当初被逼到日本后写给汪睿航的信的底稿。每次秦杨都会
在打完草稿后重新认认真真地抄一份。
最后,那些信寄去了汪睿航学校,底稿都被完整地留存下来。只可惜那些寄出的信都有去无回,一直过了很久
,都没有一点音讯。
无言地看了一会儿,秦杨把散开的纸张一张张地重新叠好,死死地搂进了怀里。
来不及把那些细碎的回忆都一一拾掇,倒是被凉宫的电话惊醒过来。
想到汪睿航在凉宫跟前温柔、风度翩翩的样子,再比较今天对对自己的,秦杨的心莫名地难过了下,苦笑着接
起电话。
“喂。”
“今天去哪儿了?本来要过来给你做好吃的呢……我刚学会了做口味虾哦!就是你很喜欢的那个!”凉宫的声
音像是责怪,又似乎在炫耀,一跳一跳的,声声落在秦杨心上。
定定神,秦杨装着淡然:“恩,晚上出去了,有事情找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啊,人家也是想给你做点东西吃,看你平时都有一顿没一顿的。”凉宫不满地心疼,“唉,要不是
后来睿航来吃饭,那些菜就都浪费了……”
睿航!?秦杨像是被砸中一般,突然就不是滋味了。
原来,她都叫他睿航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也许在不久前,也许早就开始了,只是自己没发现……他们,现在很好的吧?
呵呵,不管他们怎样,自己早就失去关心在乎的资格了……
“秦杨,你在听吗?”
“啊,哦……那个,凉宫,我还有工作没做完,明早要交任何的,我先不和你说了。”
“唉,每次都这样,好不容易打个电话吧不是没空就是有事情……”无聊的凉宫经常面对这种情况,依旧愤愤
抱怨。
秦杨揉揉鼻子,嘴角微微撇了撇:“对不起,我……我也不想的。”
“算了算了,忙也是好事,那有空了叫我,一起去玩吧,好久没一起了。”
“恩。”
挂了电话,秦杨笑不出也哭不出,张着嘴巴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脑子全是汪睿航和凉宫的影子。汪睿航的笑,汪睿航的温柔,汪睿航的那么多好,现在都是属于她的吧,虽然
他们都没说。
一幅幅的想象出来的画面不可遏制地跳跃在脑海里,搅得秦杨身心俱疲,而当他快要受不了时,画面却突然一
转,切换到晚上的场景。
粗糙的指腹轻柔地擦拭,软软的唇瓣,细腻的吻……
心快速地跳起来,仿佛那个吻就发生在这一刻,轻轻的,湿润的,让人无法自拔……
“睿航来吃饭……”凉宫的声音从心底某个角落大刺刺地穿进来,一瞬间打破所有的幻想。
秦杨慌乱地低下头,才发现怀里的纸张都被汗液沾湿了。
还妄想什么呢,早就不该再做这种不切实际的梦了。如果说在日本时还能算是自我安慰,那现在呢?
那个吻,也不过是他一时的意乱情迷……又或者,根本就是错乱之下的结果……
想到那人很可能会成为自己的姐夫,却仍然会对他抱有那种连自己都觉得耻辱的想法,秦杨的眼睛和脸都因难
过和羞愧红了起来。
仓促中把那些被拽出痕迹的宝物一般珍惜的东西随手放进盒子里,再度塞进了衣柜的底层。
第21章
秦杨强打起精神去泡了杯咖啡,晚上有个客户要谈,虽然不是多重要的人,但认真的秦杨不想错过每次机会,
继续整理着会用到的文件。
“秦杨,有人找。”笑起来眼睛看不见逢儿的隔壁桌姑娘拍了拍桌子。
秦杨抬起头,一张熟悉的脸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他来干什么?心里登时涌上一股难言的不舒适感。
“我来接你,一起去吃饭。”汪睿航了然似的回答了秦杨的疑惑,淡定地走向他的办公桌,还不时向周围的编
辑们打招呼。
撇过头不去看那张越来越近的脸,秦杨心烦意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似乎从很早很早的时候开始,自己就已经不是他的对手。
“秦杨,半小时后去阳光5号,307。”主编的声音有如天籁般传入秦杨耳朵,让本来已经快要钻进地洞去的人
浑身一震。
“好的,我马上就……”
话没讲完,汪睿航倒是伸着手迎了上去:“这位就是王主编吧?你好,我是秦杨的表哥。”
“原来是秦杨表哥啊,幸会,幸会。”
“王主编是这样,今天本来想接他回家去吃饭的,我们家人都很久没团聚了,没想到他还有客户要陪,不知…
…”
“这样啊……”王主编的小眼睛眨了眨,“那……秦杨晚上就跟你哥哥回去吧,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客人,
我让小李过去也是一样的。”
秦杨急了,连忙反对:“这样不好吧,都说了要去见的,突然不去的话人家会怎么想?”
“没事儿,只不过一个半红不红的作者,等会儿我让小李去。正好也可以让他锻炼锻炼,你就安安心心陪家人
吧。”
看着‘善解人意’的主编离去的身影,秦杨气愤地瞪向一旁的那个罪魁祸首,却得到一个灿烂的微笑。
虽然餐厅的环境很好,菜色也不错,但这些完全不足以抵消秦杨心中的郁闷。
连主编都放了话,况且那个对着谁都是彬彬有礼的人赢得了同事的好感,只能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车。
第二次坐那人的车,除了比上次多了些愤怒和不甘外,依然还是拘谨。
秦杨明白,自己面对他,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自若的。
席间两人都很安静,秦杨不抬头,汪睿航也只是笑呵呵地帮他夹菜。
“千雪她还蛮不错的。”加了块炸鱼放在秦杨盘子里,汪睿航突然开口。
拿筷子的手颤了颤,秦杨不解汪睿航怎么突然说到凉宫。
汪睿航则拿起手里的红酒,依旧保持着从见面以来就没有变过的笑:“厨艺很好,家务也做的不错,而且善解
人意。恩,将来会是个不错的妻子。”
知道这个人也许会成为凉宫的丈夫,但亲口听他怎么说,秦杨还是觉得血脉喷张,无法接受。
汪睿航对于秦杨来说意味着太多太多的第一次。第一次爱上的人,第一次接吻的对象,第一次被侵犯,第一次
被抛弃……被太多太多的回忆充斥着,多得已经组成了一堵厚重的城墙,让人即便知道外面的世界早已面目全
非,仍然不敢出去,不愿出去。
但亲耳听着他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这番话,胸口还是紧了。
汪睿航还在笑着讲,秦杨却听不下去,拿起桌上的红酒一口气喝了下去。
一杯接一杯,秦杨麻痹自己般喝着。汪睿航也不劝阻,只是在一瓶酒快见底时微笑着让服务员打开第二瓶。
一顿饭吃到了天黑,秦杨也醉的不醒人事。
“哥……哥……”醉了的人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遍遍地凭着记忆叫着谁的名字。
越叫越觉得苦涩,越苦涩越是停止不住。
汪睿航结了帐,把人扛到背上,一边轻声细语地答应着:“恩,我在。”
喝醉的人很难对付,开车还得防着他会不会吐,有没有什么闪失。短短一段路,汪睿航被折腾地够呛。
等把那烂醉如泥的人仍在床上后,汪睿航也累得摊在他身旁。
“哥,哥……”除了这两个字,秦杨始终没有讲过别的,只是不停地,反复地喊着。
而到了绵软的床上后,似乎意识到有多余的空间可以用,秦杨的手也顺着自己的意愿在汪睿航身体上胡乱地抓
摸。
汪睿航也喝了酒,此刻被这些无意识的动作挑逗地浑身燥热,终于在自己的小兄弟抵抗不住抬起头时,转身压
住了那不安分的身体。
唔,头好疼……秦杨的眼睛几乎睁不开,头也涨得厉害。稍微那么一动,下身便传来浓重的痛楚。
“啊——”在看见身边那个睡得正香的男人时,秦杨吓得捂住了嘴。
汪睿航似乎也被这么一声喊叫被惊醒,揉着眼睛抱怨:“这么早喊什么,多睡一会儿。”
多,多睡一会儿?秦杨差点跳起来,无奈下身很不给面子,稍微一动就扯出一阵撕裂。
“你,你,你……你给我起来!”这下子算是明白了,这个混蛋居然趁着自己睡着的时候做出了那种事情!
汪睿航很不满再度被吵醒:“就不能让我多睡会儿,昨晚我体力消耗了这么多还不是为了满足你?体谅一下,
我再休息会儿。”
满足?!秦杨的脸烧了,昨晚的事隐隐约约地想了起来。
自己好像喝了很多酒,而喝酒的原因是……
慢慢的,昨夜席间的委屈和被侵犯后的不适感一同排山倒海般涌了出来。
“滚!滚得越远越好!”再也忍不住,把那人从被子里挖出来,秦杨愤怒地要把嗓子撕毁一般喊着。
汪睿航这下终于不再要求睡了,对着秦杨看了会儿,而后穿上捡起被丢在床下皱成一团的衣裤。
“有需要了找我。昨晚,你很热情呢。”留下一句暧昧的话,汪睿航顺势关上了门,神清气爽地离开了早就脏
乱不堪的秦杨家。
怎么可以……他们,他们居然又做了这种事……
早就告诉过自己许多次,不能再对他抱有任何想法,可没想到还是发生不该发生的事。
想到凉宫的笑脸,想到那人临走时一脸戏谑的神情,秦杨只觉得自己浑身都脏,忍不住把被子替下床,弓起身
子,整颗脑袋都埋进了膝盖里。
秦杨觉得自己越来越昏头了。
有了那次的‘419’,汪睿航便常常会出其不意地出现在他面前。以表哥的身份,脸不红心不跳,一副理所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