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肉动物——左飞

第二十八章

“我的意思是我想回家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秦敬玄觉得自己的表述已经很明显，但薄霄还是不懂他的意思，只能明说。

“公司还有很多事没处理，这几天晚上我还要完成几个单子。”

“Keller那里你不用管，不是告诉你了吗，赶紧离开那个破地方。”

“这不需要你操心。”

“我只是担心你万一客死异乡，我该怎么要回我的东西。”秦敬玄收拾好了笔记本，准备离开，“别想逃跑。”

薄霄撇了他一眼，整理了一下手中的资料，“交给你的任务都完成了？”

“你认为我这一下午都在做什么，”秦敬玄有些不高兴，“当然完成了。”

他是一个做事非常投入的人，这一点是不需要怀疑的，从他刚刚忙到听不见薄霄叫他就能看出他有多认真。

“你是怎么解决的。”薄霄还是有些担心他的解决方式。

“我用我自己的名义跟他们做了交换，交换的内容无非是我无聊时窃取的小东西。”

“他们肯定会问你为什么要换我们公司的资料。”

“废话，当然要问了。”秦敬玄很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我告诉他们我现在在这个公司里，想要在公司立功并树立良好的形象，并承诺之后会给他们好处。要知道我的牺牲有多大啊。”

“你告诉他们你在这？”

“他们知道我在这，肯定不敢再多做什么。我说你是不是一点也不关心我的领域啊，你知道我报上名字会有多少人胆怯吗？”

薄霄嘴角一挑，“你不是有一百多个名字么，今天报的是哪一个？”

秦敬玄装作思考了一阵，“啊，哪一个呢，我想想。”

看他装傻的样子实在好笑。

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不能再跟他胡闹下去。

“你回去吧。”薄霄冲他摆了摆手。

只见秦敬玄揪着眉头，坐回到沙发上，“你让我怎么一个人走。”

“你腿不是好了么。”

“不是那个问题。”

薄霄知道，他现在整颗心都放在芯片上，当然不愿离开自己身边，不过他一直像只苍蝇似的在他身边嗡嗡作响，让人好不厌烦。

“你留下也可以，不过从现在开始，闭嘴。”

秦敬玄听话的用手捂住了嘴，呵呵的笑了两声。

这次轮到秦敬玄来观看他工作了。

看别人工作其实是件很烦的事，薄霄之前只看了一会儿就困了。

他用余光瞥了秦敬玄一眼，发现秦敬玄一直注视着他，眼神让人发毛。

“你能不能别这样看我。”

“……”秦敬玄没开口，只是做了个抱歉的手势。

越是不想注意他，他偏偏就越容易闯入视线。薄霄很努力的把目光定格在手中的资料上。

晚上十点左右，薄霄完成了最后的工作。揉了揉太阳穴，一会儿还要干更加耗费精力的事。

没想到那个人到现在也没显露出一丝疲态，真是见鬼了。

“你怎么还不走。”

秦敬玄一副很无辜的表情望着他。

薄霄关掉灯，继续说：“我待会儿还有别的事，你最好先回去。”

“别这样玩我啊。”等了这么久，最后还是要一个人回去么？他可无法忍受被这样对待。

“或许你想当我的助手？”薄霄不屑的笑道，“我可不需要身手这么差劲的助手。”

“你果然还是放不下Keller那边的身份，也罢，”秦敬玄撸了撸袖口，“我去给你精神上的鼓励。”

“哈。”

知道自己无法简单甩掉他，有他在虽然帮不了什么，但也不至于添乱。

薄霄递给他一套衣服，示意他换上。

每次执行任务前，他都会换方便行动的衣服。类似这样的衣服他有很多套，因为衣服总会因为各种原因有不同程度的损坏，而他又不愿意穿破衣服出去，所以准备的多了些。

秦敬玄穿他的衣服还算合身，稍微有一点大，不过不碍事。

两个人总没有一个人那样自在，薄霄用了比平时更多的时间赶到地点。

“需要我做什么，薄总？”秦敬玄在车里拍了拍他的肩膀。

“待在这，等我回来。”

“那可不行，我要去实地参观。”

“你当这是旅行吗？”薄霄很讨厌他这种不认真的态度。

第二十九章

原本薄霄不是个孤傲的人，但自从成为杀手以来，他就养成了独来独往的性格。

说起来也算是个巧合，六年前的一个夜晚，觉得人生毫无乐趣的他没有目的的在街上走着，误入杀手联盟的阵营。

一番激斗后薄霄被他们抓住，带头的人问他为什么来这里，薄霄毫不畏惧的看着他，说：“因为无聊。”

那天他们并没有处理掉薄霄，查明他确实没有其他目的后，带头人要薄霄杀一个人后才能离开。

这是薄霄接的第一个单子。

原本对方只是为了难为薄霄才给他任务，没想到他完成的非常完美。

从那天起，薄霄就爱上了这份工作，一干就是六年。这段时间里，他遇到过很多危险，每一次稍有失误就会要了他的命。但他就是沉浸于这种生死一线的刺激中。

不得不说被秦敬玄搞的那么惨还是第一次，这也让他反思了很久。

这一次跟那个灾星出来做任务，薄霄心里还是有抵触的。先不说他的身手如何，谁知道他会不会在关键时刻捣乱。

事实证明秦敬玄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坏，一路上都只是安静的跟着，偶尔会有些跟不上，薄霄怕他迷路，时不时的等他一小会儿。

没指望这家伙能对自己的好意感恩戴德，不过他不惹麻烦就算是帮了大忙。

即将潜入时，他怕秦敬玄会因为没有经验而误事，小声告诉他让他在外面等，秦敬玄当然不会听他的话，满脸不屑的说：“这种小场面没有理由让我恐惧。”

薄霄确实是多虑了，这家伙是完全不需要担心的。

先侦测了一下对方的人员分配，确定当前位置是安全的之后，薄霄直接奔目标而去。

干净果断的身手在刹那间便取人性命，秦敬玄边看边想，如果薄霄面对面对自己来这一手，自己有多大可能生还。

那个人安静的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秦敬玄在感叹完他漂亮的身手后，问道：“你经常杀人，会不会有愧疚感。”

“我为什么要感到愧疚。”薄霄摘下了沾满血的手套。

“你知道会有多少人因为你杀的这个人而难过吗。”

“谁。”

“比如说，他的亲人。”

亲人。

从某种角度上讲，薄霄有些过于残忍。他很少去换位思考，在这方面他也无法换位思考，因为“亲人”这个词是他无法理解的。

因为他从来没有过亲人。

“我不知道。”薄霄含糊的回答着。

见薄霄神色有些不大对，秦敬玄以为自己哪里惹到他，就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你的身手真的很不错，看的我都想再跟你来一炮。”

甩开他的手严肃的说：“别到处发情。”

他摊了摊手，“没办法，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两人回到来时开的车中。

秦敬玄上车后就开始不老实，直往薄霄身上贴，弄的他很烦，但没说什么。

“对了，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这样就不用怕我再威胁你了。”秦敬玄问道。

薄霄直视着前方，“我不会乱杀人。”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这是我的原则。”

“你不是接了杀我的任务吗。”

“第二天任务强制取消了，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做的。”

薄霄果然给Keller带来了压力，不然不会强制取消任务。

秦敬玄往后靠了靠，“哎，真是不想天天这么跟你耗下去，每天都要担心芯片会不会有什么损坏。”

“放心，绝对不会有任何损坏，”薄霄握着方向盘，语气平静的说，“因为它就在我的身体里。”

第三十章

“你说……什么？”秦敬玄表情有些诡异，想笑又笑不出来的脸看起来很奇怪。

“芯片在我的身体里。”薄霄又重复了一遍。

秦敬玄出人意料的用力抓住薄霄的衣服，“是我父亲干的！”

“恩，”薄霄没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给你造成什么困扰了么。”

他的嘴角有些抽搐，“他故意整我，现在我真是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我很好奇，”薄霄握着方向盘，向右打了个转向，“我虽然知道了芯片里的内容，但我无法理解这东西为什么对你这么重要？”

秦敬玄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安静的坐着。

“我父亲是个研究计算机科学研究到癫狂的人，”他低声说道，“母亲是个生物学家，该死的，他们真是出奇的班配。”

“所以你才会这么聪明。”薄霄插嘴道。

“这不是关键，”他撸起了袖子，露出半截胳膊，“从小他们就拿我当试验品，父亲会做一些奇怪的东西，而母亲则负责将这些东西连接到我的神经上。”

“等等，你这样说让我有一种进入到超人系列漫画的错觉。”

“哈，没那么离谱。不过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当前的科学研究成果早已超出了人们所知晓的。”

“什么意思。”薄霄听的有些迷糊。

“我父亲就致力于研究计算机与人类之间的关联。在母亲的帮助下，他做出了能连接人体的芯片。第一个享受了移植芯片待遇的人，就是我。而我被植入的第一张芯片，是通过修改人的脑神经来提高伤口愈合速度。所以我每次受伤都会好的很快。”

怪不得骨折后他能这么快康复。这虽是听起来有些离奇的故事，但薄霄相信他所说的。

“我想知道你遭遇过什么。”

“遭遇？”秦敬玄提高了语调，“那是一段美妙而又难忘的经历。你能想象吗，你的亲生母亲每天都会在你身上用刀割开无数个口子，到了晚上这些伤口便会消失不见，第二天又会发生同样的事情。而你的亲生父亲则每天往你体内放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糟糕透了，他失败了无数次，每张失败的芯片都给我带来了不一样的痛苦。神经系统想将这些外来入侵者赶出去，而入侵者又强制侵入神经。最后在这反反复复当中，我麻木了。”

“那你父亲在你身上成功了多少次，又失败了多少次。”薄霄问道。

“只有两张芯片是成功的，你说他失败了多少次？”

那一定是个恐怖的数字。

“另一张芯片是什么样的。”

“就是现在你身上那张。父亲尝试把人的记忆封装成类似于计算机硬盘似的东西，他成功了。他提取出了我最宝贵的记忆，却迟迟不肯移植回来。有些芯片我自己就能移植进去，但这张芯片的构造我完全无法理解。”

然而这段记忆，现在就在薄霄脑海中。

“芯片中这个人，是你祖母吧。”薄霄缓缓道，“你很在乎她。”

“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不求回报对我最好的人。除了这点，我脑中再也想不到任何关于她的信息。”他稍微转变了一下心情，释然的笑道：“能帮个忙吗，给我讲一些关于她的事。”

没想到秦敬玄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能牵制住他的，不是金钱，不是死亡，而是对亲人的思念。

亲人。

这个词再次出现在薄霄的脑海中。

薄霄讲了一路，而听故事的人也没有一丝倦意。

两人头一次没有任何争吵的对话。

“我刚刚还以为你性欲这么强，也是因为芯片。”讲了很久后，薄霄突然坏笑道。

“不，那是因为我母亲为了研究男性在性爱时身体各项指标与平常有哪些不同，在我十多岁的时候就频频强制让我和其他女性发生关系。导致做爱成了我的习惯。”

“真是个可怕的女人。”薄霄无法想象这种事如果发生在自己身上会是怎样一种情况。

“我现在是跟男跟女都行，不过上女人上的有点儿腻。”

他的童年生活还真是“丰富多彩”。有这样一对离奇的父母，也难怪他们的孩子思维这么不正常。

第三十一章

这个人怪异的性格一半来源于他那对极品父母的遗传，另一半来源于他离奇的童年生活。

本以为在知道了他的身世之后，这个人能稍微收敛点，但是他依然跟原来一样不正经。刚讨论完性欲的问题，就开始跟薄霄动手动脚。

“别影响我开车。”薄霄冷言警告他。

“看我这么可怜，就不能牺牲自己，安慰我一下吗？”秦敬玄用他的混蛋逻辑抱怨着。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才不会吃秦敬玄这一套。这个人嘴里说的东西不能全信，即使刚刚那些都是真的，他也不会对秦敬玄产生同情心。因为狡猾无赖的形象已经先入为主。

怎么也甩不掉他在自己身上摸索的手，薄霄怕开车出意外，就将车停在了道边。

“你又发情了是不是。”

“其实在你杀人的时候，我就勃起了。”那张带着情欲的脸慢慢逼近，“因为那时的你太性感。”

这种可以随时随地发情的习性还真不是任谁都学得来。

“我累了，想快点回去休息，别在这胡闹。”

“那回去帮我解决一下生理需求吧，薄总，我最多只能忍到回去。”

“自己回去打手枪吧。”

对于他无理的要求，薄霄自然不会答应。

“那你帮我打，别人的手比自己的手有感觉。”说着，他指了指薄霄胯下，“不过，最好用你下面帮我打，那感觉更好。”

“你没想过去治一下？”

“治什么？”他好像听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我这是正常男性的生理需要，又不是阳痿早泄。倒是你，射这么快，去看看下面有没有病吧。”

这个家伙总不忘挑衅他。

“我讨厌你跟我开这种玩笑。”

平日里很少有人说这种话取笑他，他也习惯了身边众人对他的尊敬。像这样突然冒出来一个人，不仅身体上侮辱他，又经常用淫秽的语言嘲弄他，简直完全颠覆了他过去的生活。除了不适应之外，还产生了很深的厌恶。

“别太严肃。”秦敬玄从后面抱住他的肩膀，“你究竟不喜欢我哪里，要知道很多人都很希望跟我上床。”

“那你去找那些人，恕不奉陪。”

秦敬玄又贴近了些，“你难道忘了过去我给你带来的快乐？还是觉得不够。”

“够了，你床上功夫很好。不过现在先从我身上滚开，我要开车回去。”

没有达到目标的秦敬玄自然不会轻易放弃，“你就没有想被我碰的意愿？我心里可是很期待被你碰的。”

他竟然能这么“爽快”的说出这种没有节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