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跟俺一个村子里?”李大牛问,同时也在脑里翻记录,看谁会来这个城市的机率高,最后还是猜不透。
“大哥没说,回去吧,明天自然知道。”
“嗯。”!!!
昏暗的房内,一个身形修长得体的男子站在窗前,手上翻着一叠照片,照片里都是两个男人的相抱、相拥、拉手、接吻的镜头魏青龙妖邪般精致的脸庞扬起森寒的笑意,对着照片的人似喃喃自言自语说:“呵,一直以为没有机会对付你,现在……啧,竟然跟男人搞在一起,你说你让我不下手,我又怎么好意思失去这个万得一失的机会?”
贰拾陆
张阙海穿着一套休闲的冬日家居服,双手抱胸站直在室内,瞅着眼底下弯腰忙碌的男人,眼里闪烁着异样的目光。他真不明白这个人怎会这么的倔,明明每个星期都有叫家政公司的人过来打扫收拾,而他为了节省那点钱竟主动的将一栋偌大的别墅自己清理!
看着大牛在家里忙东忙西,张阙海的心肝既暖洋又痛惜,更是无奈。目光定在他身上旧却干净的绿色大军棉衣上,半刻后,默默收回视线,走回卧室。也许自己可以为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再次在房里出来的张阙海叫李大牛停止手上的活,两人坐在沙发上。
“咋了媳妇,等会他们来就行了,打扫干净是有必要的。”
也不是他李大牛闲不下来,只是媳妇的大哥来访,当然要给他一个好的印象。要让大哥知道自己是一个值得依托未来的好男人,即使是同男人也无所谓,最重要的一点,如果媳妇的父亲不同意,至少也有一个兄弟站在他们这边。这些是都李大牛为应付未来岳父的量考。
“家里本来就干净,不用特地为他们而再准备其它的,他们不值。是了,这个,给你。”张阙海扔过手上的东西给大牛。
啥东西?
“哈哈,这不是平安符吗媳妇,咋会做这个东西,你都不会拿针线,你看这个线都缝得歪歪斜斜的……嘿嘿,不过俺喜欢!是媳妇你送的,那可就是珍贵无比,天下无二了。”
真的很难想象他媳妇这模样性格的人竟为自己而拿上针线,现在大牛的心满是粉红泡泡。揽近他,用自己的脸磨蹭他的脸颊,享受着幸福的味道。
“不过媳妇,你把平安符缝得也太大了。”大牛扬起手那块用红布缝补成长方形的平安符。“而且里面你用啥纸写幸福语的,咋这么硬?”
“给我坐好。”张阙海推开他,“你不用管它是用什么做的,要是嫌弃现在就还给我,反之得永远保存好它。允许你在绝境的时候打开它,其它时间一律不能私自拆开,懂?”
“嘿,俺懂!这就是传说中的救命符,啧,虽然外形丑了点,哎呀,俺说错了,媳妇别打……”抚摸着被扳痛的手肩,大牛哀怨地望着自己的媳妇,刚刚不都温柔的嘛,咋说错一句话就动手打人。“媳妇啊,俺觉得你书房里啥书都有,就缺了一本,你想知道是啥吗?”
“不想。”
“……”
“别回答得这么快,你都没想一下。俺觉得书房里应该再放一本叫《如何做完一个完美的媳妇》的书,哈哈……”刚想大笑的他被媳妇一瞪眼就马上销声闭嘴。但在心里想着,等把人拐回家后再好好调教他,不然都爬到自己的头上了。
“叮咚叮咚”门铃声响起,大牛跳起来去开门。
“大牛哥!”
没看清来人就被一个熊抱或者是扑入他怀里,大牛急忙推开他,“哎哎,咋这么热情,俺看看是谁。”待看清对方时,更是用比对方还要汹涌的热情相拥在一起。
“小鸡啊小鸡,原来是你小子!难怪俺咋也猜不到是,哈哈哈,来来,让俺仔细瞧瞧……”
还没来得及看李几点跟几年前比是瘦了还是胖了还是高了,大牛的身体被人在身后一手肩力的拉开,踉跄的站在媳妇身后,距离小鸡有一尺远。
李几点人同样被扯开,不明所以的他疑惑地望着学长,这老乡见老乡本来就眼泪汪汪的,还是学长给他机会,让他跟老乡见面,现在又是咋一回事?
疑惑的不仅是李几点,张阙海也用诧异的目光看着门外的两人,然后漠然扭头,拎着李大牛回屋,头也不回地说:“进来吧。”
经张阙海的允许,最终大牛还是与李几点一起眼泪汪汪了,聊这聊那,话题未间断。而一旁的两兄弟则是无话可说,大眼噔小眼过后,张阙海意示他的大哥跟上自己去书房。
关上门,对着那个自来熟而坐落自己工作位置的人一阵沉默。
倚在桌边,面目无表情地说:“他是代替?呵,我猜想他还应该不知你的事。”
张阙林有一下无一下地点着电脑旁的鼠标,闻言轻笑:“他不是代替,他跟他不一样,我分得清……还有,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不也没跟那头愣牛坦诚一切。”对他们这种出身的人来说,想要一份纯真的感情是没那么容易得手,而他也准备充足应对一切阻碍。
“那可说不定。说说你的事该怎么决解吧。”
“我的事?”张阙林挑大眼敛,好笑地问:“我有什么事要决解的,怎么我不知道?”
“大牛跟你的小鸡是同乡,是好伙伴,如果小鸡知道你的事,或者接受不了你,那他会受伤。他受伤,大牛又得为他愁,你是我哥,大牛更是为难……所以,我不希望大牛以后为你们的事劳心劳肺。”像大牛这种性格的人,他想阻拦都没办法,所以也只好未雨绸缪。
“呵呵。”张阙林边轻笑边遥遥头:“没想到你陷进这么深,放心,我和点点的事不会影响到你们。”
那最好,张阙海撇嘴暗说道。
“不过,你最好担心你自己的处境,如果被发现,老头肯定会封杀你,到时你可是一无所有了。据说,现在还有人要杀你,没了张氏这个大伞……”你会死得更快。
张阙海烦躁了,不耐烦的蹙紧眉头,大牛的确是他的死穴,一直以来都不愿去面对的事实。“我的事不用你操心!”说完甩门出去。
我不会为你们操心,同样的,你们的事不要影响到他的点点,反之,他还会不由自主地往里插一脚。张阙林无奈地叹气,幸而他早出柜,不然即将面对的就是五弟那样。为什么没有人理解他们出柜的人,因为他们的不理解,让出柜的人痛苦万分。
厨房里,掌厨的李大牛和李几点在做饭的同时也有说不完的话。
“大牛哥,你咋跟学长的五弟认识,他好像不太好说话,我咋不记得你跟这样性格的人能成为朋友。”李几点一边洗青菜一边说。
“这事啊说来就话长了,俺挑精简的来说。阿海呢是俺跟爹妈去田里干活时捡到的,捡回家,在养伤的同时,俺跟他就发生不一样的关系,嘿嘿,这么说起来,俺跟媳妇还挺偶像。不过……小鸡你干啥,菜都掉在地上了。”
“大、大牛哥,你说的那啥关系,啥……谁是媳妇你媳、媳妇?”颤音而说,别怪李几点这样,因为他希望自己听到的是浮云!
“俺跟阿海是夫妻的关系啊,俺们都住在一起了,该啥的也那啥了。不过小鸡你干啥这么惊世骇俗的模样,俺还以为你知道呐。”李大牛最后一句喃喃自语地说。
“不是,大牛哥,你不能这样!”李几点惊悚地抓过他,极力让自己镇定。“我说,你跟他都是男人,不能在一起结为夫妻,还有,你跟爹妈同意了没,以后你在村里要咋立足?!”
大牛拨开他的手,他可是应承了媳妇不能跟小鸡有拉拉扯扯的动作,不然晚上又有罪要受了。
“怕啥呢,村里的人都知道俺有一个男媳妇,俺的爹妈当然也同意。诶,小鸡傻楞了?用不着这么惊魂未定的看着俺,你不也跟大哥是一对?”
跟学长一对?顿时李几点反射性的反驳:“胡说,他是我学长,我们的关系很纯真的!”
李大牛睨眼看他,用不相信他的语意说:“纯真?你们住在一起的吧,能纯真到哪。小鸡你也不用在哥面前害羞,大家都男人嘛,以后有啥不懂的,就来问俺,俺别的不懂,就那……”说着向咋舌得不能言语的小鸡作猥琐状地挑起眉头。“就那床上的事,俺还是有一两招的,嘿嘿。”
李几点听得脸涨通红,怒声低说:“去去去,大牛哥你变坏了,你以前可不这样对我的。还有,我跟学长是住在一个屋里没错,不过我们不睡在一起,哼,你脑子净是色浆!”
“哟,真不睡在一床上?”
“没有!我睡床上,他睡沙发,怎么能睡一张床。”屋里只有那张沙发是最奢华的,甚至比他那个窄小的床还要舒适。
“啧啧啧,你看大哥多温柔多体贴,知道你不愿意两人同睡一张床,他宁可睡沙发,俺说小鸡,别身在福中不惜福。要是俺,俺才不睡沙发,死皮赖脸的才能得到媳妇的青睐……哎哎别走啊,要煮的菜这么多,俺一个人煮不知要猴年马月才能做好,真是的,小鸡的脸皮还是跟以前一样那么的薄,要知道,性福可不会自动跑来的。”……
说着说着李几点听不下去,拧着张红得快要滴血的脸快步走出厨房。他真的不敢相信大牛哥的话,难道学长真的……!!!
这日,张阙海和李大牛一如既往的成双成对出入商场,最后在返路时,两人大包小包向地下停车场走去。然而,在这时冒出十几个手持长棒的男人。
大牛的第一个反应是,“哇噻,这里拍电影了?!”然后侥有兴趣地四周观望,企图找出镜头在哪里,导演又在哪里。
相对于大牛的迟延反应,张阙海聚拢眼睛细谨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手上的购物袋扔在一边,轻松作好备战的状态。同时也不忘对那个傻愣的人说,“大牛,站在我身后,等下我跟他们打起来,你就收拾袋子跑回家。”
“啥?”听到媳妇的话,气氛也慢慢紧张危险起来,知道这不是在拍戏,这帮人真的打他们!“喝,你说这话是把俺当女人,呔!”
大牛也扔下手上的袋子,与媳妇拼肩,刚想再说什么,那帮人便冲上来了。
十几人分成两边,各边对一个。群打,单打,枪杀,刀砍,这些对张阙海来以前来说都是家常便饭,现在有几年没有上手松骨,可一样将围攻他的几个人打得躺地弯腰,痛喊呻吟。
而大牛这边就没那么轻松,他没有张阙海的功夫技巧,没有过硬的打斗要素,没一会就被那些人的木棒敲打。打不过,当然是避开,可是这几个人完全没有给他退路的意思,步步上逼,在到死里同的那一刹那,张阙海一个凌厉的身风,将那几个人踢开。
……
“大牛你他妈给我起来,不就头被敲几棒而已,赶紧给我起来!”
张阙海对着躺倒在地上的李大牛窒声大吼,平时也不少挨自己的拳头,怎现在就这么不经打?!不不,肯定会没事的!
“李大牛,我数到三,你要不起来,我以后再也不允许你叫我作媳妇!”老天,一定要让他醒来!
“啊,”一边脸满是血的李大牛突地睁开眼,大喘着气息。“媳妇,俺受伤了,你不能趁火打劫。”
终于醒了,张阙海松气了,脸露出由内心而发的温笑。“醒了就起来,我载你找去医院。”
在扶起他后,马上察觉有股杀向自己而来,揽住大牛避开之,可,另一股杀气竟冲向大牛,不得已,张阙海以身抵挡。利刀划破后背,刺痛瞬间蔓延全身细胞。幸而理智还在,拽着气弱的大牛,艰难地一一避开接下来要命的刀砍。
魏青龙停下动作,扔掉刀,居高临下不屑一顾加鄙夷的眼神瞧着地下的人。“张阙海啊张阙海,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哈,尝尝倒地任人宰割的滋味如何?你肯定是头一回尝这种滋味吧,你娘的张阙海今天我不弄死你就难解当年之恨!”
妖艳白晳的脸顿时变得恶陋扭曲,大脚用力踩上张阙海的脸,死死的往下施力。
“还记得十年前在三里屯,你仗着鹰老大的势力,就是这样把我踩在地上,啊!哈哈哈,今天我要你死在我脚下!”
张阙海已经无力抵抗,躺在他身下的李大牛突然扑向魏青龙的腿,死死地抱着,扯开,极尽全身仅剩下的力量让媳妇减轻受罪。
“碍事!”魏青龙抽几次都抽不回自己的腿,便用另一只脚踹李大牛。最后,腿抽开了,李大牛一整张脸都是血流,魏青龙嫌弃般甩甩腿。望着地上似要陷入昏迷的两人,半晌后,不再下手,转身,撒退。
贰拾柒
“哐啷”
桌书上的物件被人毫不留情的一扫而下,张地淼愤怒地绑着脸,身体附近捞手而到的放置物都被他挥乱。
“你是怎么找的一群饭桶!光是监视人,不出手去救,要他们去做什么?!哼,听着,我要他们从今天起不能立足于J市!”
“是,老爷。”罗权低头应话,五少被青龙下手,他也有一部份责任,要是最初时给聘请来的人讲清要求,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即使如此,张地淼还是一身火气。人都进医院了,所做的一切现在看来都变成枉费心机,再看掉在地上的资料纸上的内容,更是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焦虑感。
“为什么会查不到他的资料,我张氏不差钱,没理由查不到一个普通人的来历,都是怎么办事的?!”
不管老爷子怎样横眉怒目,罗权都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态度。“那个人的来历确实查不到,显然的,有人特意封锁他的信息。不过,从那个人的外形、穿着,还有说话的口音都能判断他是从乡下而来。”
“哦,封锁?”张地淼疑狐地想着这个可能性,如果是真有人这样做,那这个人无疑就是他儿子张阙海,只有他才会想到这种始料不及的防患措施。
只是,那个人对他真有这么重要?竟然如此的费尽心机。
既然有如此大的魅力,那他也不防去会一会。至于青龙的事,张地淼轻蹙眉头,眯起浑浊而坚毅的双眸,年轻人的事,让年轻人去解决,只要不做过分,他也不想去理会。或者可以这样说,对于青龙,他是有心而无力啊。
医院里,病房内,共四个人无言的对默着。
李大牛在问了句媳妇的伤有没有大碍后,便闭眼而休了,脑袋被长棒赏赐的后果,到现在都是晕乎乎的。
他们两个是怎样被送到医院的,大牛他一无所知,而媳妇阿海则是闭口不提,问也是白费口水。让他费脑的是,那个妖孽一般的男人是谁,为啥要如此对付他媳妇?
“小鸡,如果俺不在了,你得回乡下告诉俺爹妈,俺只是去极乐世界了,叫他们不要伤悲,因为他们的儿子是咋去的,连他也不知原因。”
话是对小鸡说,却睨眼对着另一铺床上的人,意思也明显不过:就算要死也得死个明白不是?
“大牛哥你乱说啥,好好休息,过几天没啥事就可以拆布,你也可以出院了。”李几点边帮大牛换额上的白沙布边说。“不过,阿海的伤,特别是脸上的伤就严重了,皮肤底层都被破坏,有毁容的迹象。”
毁容?!李大牛听闻后都吓得跳起来了,双手抓紧李几点的白衣袍,紧张地说:“毁容了那可见不过人了,小鸡,你可得帮哥这个忙,一定要医治好俺媳妇!俺媳妇他……他,”说着转脸看床上那个整张脸都被包裹得严实的人,心脏不由得的痛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