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导演——水君子

安详突然看到一张有些痞痞的脸，单看脸，倒是蛮符合男主角形象的。

“你们看看这个演员。”安详把新人的照片指给了他们。

“这个啊，我认识，是TOP的新人，我以前跟他合作过，还是不错的，不过他演的也都是偶像剧，还是那种太子党，男主角这样的角色，我看他悬。”副导演一脸的质疑。

“先叫进来试试吧。”

等了半天不见人来，所有的人正纳闷呢，工作人员跑了进来，“他还没来呢。”

王增怒了，“开什么玩笑！面试是胡闹吗？态度这么不认真！还没成大牌呢，就一身的臭毛病，这要红了还了得！就算是文朗，我也从来没见他迟到过！”

嘿，千句万句还就离不开文朗了，安详心想，真是哪里都有文朗的存在。

“王先生，也许他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呢，万一他很合适呢？”

王增一想，安详说的也有些道理，万一很合适呢。“那先面试其他的吧。”

正准备要叫下一个，就听见外面一阵吵闹。

“怎么了这是？”王增本来就心烦，外面那么吵，他心里就更烦了。

“不好了，外面打起来了！”

安详叹气，这群新人，没个让人省心的。“出去看看。”

等他们出去一看，哎呦呵，这不是那个迟到的吗？此时，那人正一脸愤怒的对王尧说些什么。

“明明是你家的艺人不对，他腿那么长，还伸的那么直，我没看见就被绊了一下，我不跟他计较就算好的了，他还瞪我，就跟我做错了似的！”

“秦砚！”一个人忙拉着他，看样子是他的经纪人了。

“李炎你拉我干什么？你是我的经纪人，为什么不帮着我！”秦砚很大声。

李炎暗自叫苦，怎么就带了这么个新人，好的时候是天使，不好的时候就一个小恶魔。

“对不起。”顾然合上书，然后对王尧说道：“我们走吧。”

一看顾然要走，秦砚的脸上有些慌乱，忙拉住顾然的胳膊，“对不起就完了？你要请我吃饭，以示你的歉意！”

周围的人一听，都笑了起来，李炎抚额，丢死人了，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起来，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孩子这么无赖。

安详扭头看看王增，两人会心一笑，就是他了。

“行了，小伙子，你叫秦砚是吧？”

秦砚看着安详，一脸茫然。

安详笑笑，“你怎么迟到了？”

“我……”秦砚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睡过头了。”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李炎抬头仰望天空，今天天气不错啊，我为什么会在这呢？那个孩子我似乎不认识他。

“你后天来试镜吧。”

安详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惊呆了，就连顾然也是一脸讶异地看着他。

“为……为什么？”秦砚有点结巴。

因为你够无赖。不过安详没有这么说，微笑道：“我觉得你比较适合这个角色，嗯，那天还会有几个演员去试镜，你多加油吧。”

安详又转而对其他人说道：“其他人的试镜时间我们另行通知。”

“王先生？”安详觉得差不多可以散了，便征求王增的意见。

“那就散了吧。”

秦砚被导演看中的事情就连李炎都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睛看着安详。

安详给了李炎一个安抚的笑容，“李先生，你没有听错，让你家的艺人好好准备准备，我就先告辞了。”

跟其他人告别之后，安详终于坐上车回家了，因为实在太累，也不打算自己动手做饭了，找了个小饭馆随便买了点饭菜就回家了。

安详走到他们家单元门口的时候，看见台阶上坐了一个人，正低着头，安详正想跟他说让他让一让，那人抬起了头，是顾然。

“安导，能跟您谈谈吗？”

“那你跟我上来吧。”安详心想，早上的时候顾然肯定是看见他了，不然不会在这里等他。

“随便坐吧。吃了吗？”安详把饭菜提到厨房去找盘子。

“安导，您不用忙了。”顾然有些局促，站起身来，不知道是不是要去帮忙。

安详端着饭菜，拿了两双筷子，把其中一双递到顾然手上。“坐，吃吧。你也住在这个小区里？”

“是。”顾然点头，拿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安导，我没有通过面试，是吗？”

“顾然，你是个很有天分的演员，但我觉得，你不适合杜林这个角色。你在表演的时候不够放得开，这个角色从开始到结束转变非常大，你需要把握好他的每一个阶段的每一个细微的变化，而且，你根本就不了解这个角色，不是吗？”

“我……”顾然张了张嘴，并没有说出话来。

“顾然，每个人都有他适合的和不适合的，不过，我相信，你再磨练磨练演技，你是能够胜任各种角色的。”

安详相信顾然，是因为他看到顾然喜欢做演员，只要喜欢，演技之类的是可以提升的。

“快吃吧。”

顾然看了安详一眼，虽然有些还是有些局促，但终于还是拿起了碗筷。顾然真的很想得到那个角色，他是个不服输的人，他刚签约天艺的时候，就听同辈的艺人偷偷议论他，说他是个花瓶，就长了张好看的脸，没有演技。顾然当时很气愤，就决定一定要演一个不看脸蛋只看演技的角色，正巧安详的剧组招聘，他就过来了，没想到，安详却说他不适合。顾然知道，安详说的没错，他只是赌气，根本不了解这个角色。

顾然吃饭很斯文，慢条斯理的，喝汤的时候，没有发出过一点声音。安详心想，这个顾然倒蛮适合演男二的，只可惜男二已经有了人选了。

和男主角相比，男二可以说的上是一个完美人物，他家世好，长得好，人品好，有才华，和男主角是朋友，给了男主角很多恰到好处的帮助，是个很容易取得观众缘的角色。

不得不说，顾然确实很幸运，就在他们吃饭的时候，安详接到了一个电话，是王增打来的，说原定的男二因为吸毒被抓起来了，王增在电话那头低声咒骂了一句。

安详走上阳台，看了一眼正在安静吃饭的顾然，对王增说道：“我倒是想起了一个合适的人选。”

“谁？”

“顾然。”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那就他了，让他后天去试镜吧，我再找几个人，到时候优中选优。”

挂上电话，安详走回餐厅，问顾然，“还有一个角色你愿不愿意演？”

顾然闻言惊讶地抬起头，“谁？”

“杨希。”

顾然显然被惊着了，过了一会才点头，“我愿意。”

第八章

到了试镜那天，安详让“杜林”们和“杨希”们自由分组，两个人一组演一场对手戏。

其实，整个导演组的人心里都有数，差不多就算是定下秦砚和顾然了，又叫了一些人是为了防止这俩人不合适而找的替补队员。

不过让安详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秦砚居然和顾然一组。

王增看了他们俩一眼便说道：“你们俩表演一下杜林跟杨希初遇的那场戏。”

安详想到了面试时那俩人发生的事情，心说王先生你是故意的。

杜林跟杨希初遇在一个广场，杜林是个碰瓷的，他瞄上杨希了，然后两个人就杜林是否是碰瓷而发生争吵。

表演开始之后，导演组的跟王增同时吃了一惊，都在心里问出一个问题，“这俩人是真的在争吵，还是在演戏？”

秦砚跟顾然两个人的眼神之间是直接飙电火花的，霹雳啪啦的，嘴上也不闲着，唇枪舌剑，秦砚恶毒粗俗，顾然冷嘲热讽。评审团们发出感慨，这就是杜林跟杨希啊。

表演完毕之后，秦砚跟顾然两个人手拉着手笑眯眯地跟考官们道谢，刚才的火花四溅仿佛是所有人的幻觉。

王增当场激动地拍桌子，“就你们俩了。”王增心里高兴啊，看来这俩人演技真好，完全把握住了人物的性格特点。而且新人们素质很高啊，前天才吵完架，今天就握手言和共同进步了，好的跟兄弟俩似的，很不错啊！

其实王增是完全高看他们俩了，他俩关系一点都不好，有走廊的监控录像为证。

来试镜的人都已经组好队了，就秦砚跟顾然两个孤家寡人，两个人相互看看，又都低下头，顾然继续看他的书，秦砚继续看向窗外。

过了一会，秦砚实在是绷不住了，“喂！咱俩一组吧。”

“好。”顾然合上书，把书塞进包里。“不过，杜林跟杨希是好朋友，你待会表演能不带上个人感情吗？”

“当然！”秦砚挺起了胸脯，“我是一个演员，表演的时候当然要融入到人物的感情里面。”

只是他俩没想到，考官们居然让他们表演男一男二初遇的场景，那可正中俩人下怀，只是在表演的时候没忘了自己是在演戏，最后结束的时候，秦砚主动拉了顾然的手，意思是你们看，我们俩感情好着呢，刚才可不是本色出演。

秦砚拉起顾然手的时候，顾然连挣扎都没挣扎，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俩人演技太好，考官们都被手拉手微笑给糊弄了。

两位男主演定下来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而这也意味着真正的忙碌开始了。

没过几天就进入到了拍摄阶段，不过现场的气氛似乎不怎么和谐，主要是秦砚和顾然。他们俩个一个不小心就会火花四溅，找茬吵架，不过主要是秦砚找茬，顾然基本上都是送给秦砚一个大白眼然后就不理他，被他弄烦了便回敬两句，安详的温柔劝说只顶三分钟的作用，不一会，俩人就又呛呛起来了。

“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难道要传出来《小人物》剧组两大男主演不和的消息你们才高兴？！幼稚不幼稚你们？幼儿园没毕业吗？要不要我让我女儿帮你们问问，他们班还招不招学生？”王增实在是被他们俩弄烦了。

“您女儿学什么的？”秦砚小声问道。

“幼儿园小班！”

所有的人都笑了起来，顾然瞪了秦砚一眼，“白痴。”

“你说谁白痴？！”

“谁问我我说的谁。”

这眼看着又要吵起来。“好啦，两位小同学，差不多得了，你们看，大家都看着呢。”安详正看着回放呢，俩小孩吵架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俩人看看周围，发现所有的人都看着他们咧着嘴笑，俩人立马不说话了，各自找自己的经纪人去了。

演女主角的余婉婷年纪也不大，二十岁，看到安详正在放回放，跑到安详跟前，突然大喊了一声，“导演！”

安详被她吓了一跳，扭头看见余婉婷得意的笑。“吓死我了，你这孩子。什么事？”

余婉婷找了个地方坐下，“导演，他们老是这么吵架，怎么办啊，戏开拍了两天，他们吵了两天。”

安详却一脸的不在乎，“没事，小孩子吵架很正常，别看他们俩老吵架，其实他们感情深着呢，你没觉得他们的吵架内容很幼稚吗？我的两个表侄子也经常这样吵，没一天就和好了。”

“您表侄子多大？”

“他们俩双胞胎，今年都是八岁。”

“噗！”余婉婷乐了。“我说你们怎么都不急呢，原来把他们俩当小孩了。”

“可不小孩吗？都才十八岁。”说到这里，安详有些担心，他们俩现在演的都是男一男二的少年阶段，要一直演到四十岁，这俩孩子行吗？

“好了，吃饭去。你吃了没有，婉婷？”

“吃了！喏，导演，我把你的饭拿来了！”余婉婷提着饭盒在安详面前晃了晃。

“谢了。”安详接过饭盒。

“有没有我的啊？”

安详听这声音有点耳熟，但又想不起来是谁，正要看是谁呢，就听见余婉婷惊呼一声：“妈呀！”

“怎么看见我跟看见鬼似的？”

安详扭头一看，难怪余婉婷会惊呼，来的人是文朗，正带着一脸特别绅士的笑容看着他们。

安详看到文朗也很吃惊，心说这不是做梦吧，文朗怎么在这？

“你怎么在这呢？”

“你不知道？我们剧组就在你们隔壁，走路也就十五分钟。”

看来还真不是做梦，真是走哪都有他。“你拍什么剧呢？”

文朗找了个地方随便坐下了，“一个警匪片，我演一个警察。”

安详点头，肯定是警察，说他是犯罪分子，也得有人信啊，就算他演个犯罪分子，也一定是个高端犯罪的犯罪分子。

“吃的什么？”文朗看着安详的饭盒。

“怎么？你们剧组还不管饭啊？”安详笑道。

“可不是，我一听说你在这附近拍戏，我就过来蹭饭了。”并且顺手拿走了安详边上的那个盒饭。

安详突然觉得似乎少了点什么，对了，余婉婷，这丫头怎么不说话了。扭头一看，余婉婷小脸红扑扑的，看着文朗两眼放光，安详仿佛能看到粉红色的小心形在她身边围绕。

“婉婷！”余婉婷的经纪人上前拉走了自家的娃，“不好意思啊，文先生，导演，这孩子还没吃饭呢。”

文朗仿佛是个吸铁石，刚来不一会就吸引来了不少人民群众，现场的演员大部分都是新人，能见到一线演员的机会不多，今天好不容易来一个活的，还不赶紧过来看看，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前辈。”顾然带着点崇拜看着文朗。

前辈？安详一回忆，是了，他们俩是一个公司的。

“你好，顾然。”

一听文朗居然记得自己的名字，虽然顾然努力不让大家看出来他的高兴，但大家都还是感觉到了他现在喜悦的心情。

虽然崇拜是崇拜，但毕竟不熟，打个招呼，顶多要个签名，大家就各自散了，文朗就跟安详坐在一起边吃盒饭边聊天。

事后想想，文朗觉得当时的情景挺诡异的，他跟文朗还不算很熟，当时怎么就跟多年的好友一样面对面边吃盒饭边聊天呢，那画面太和谐了，和谐的都有点不正常。

“嗯，我要走了，有时间再来你这里串门。”

“那再见。”安详奇怪他现在跟文朗究竟是什么关系，朋友吗？不算吧。

“导演，可以开始了吗？”小孙问安详。

“好，各就各位，准备……开始！”

这一场是杜林第一次看见女主角宋墨，杜林对优雅美丽的千金小姐宋墨一见倾心，得知她是有钱人家的女儿，为了离美人更近一点才下定决心步入商场。

宋墨是一个完美的角色，她代表的是杜林内心美好的一面，杜林每一次好的转变全是因为宋墨。照常理说，这种完美的角色早就被大多数观众所厌倦，但编剧的处理很好，让宋墨完美的不让人反感，让人觉得这么一个完美角色的存在是非常有必要的。

“卡！秦砚，你想象一下，主角杜林是一个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小人物，他没有见过像宋墨这么优雅的女孩子，你的表情应该展现的不应该是迷恋。现在杜林的心情是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能有这种人的存在，看着宋墨的样子应该带着点惊艳，有一个词叫惊为天人，所以现在还不能用看着恋人的神情看着她，明白了吗？”这已经是这个镜头第二次叫停了，安详不得不讲解地再细致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