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就说,没事就滚!”卓少倾语气中不耐烦有,但是没有半分不好意思,反正卓一奇是他的人,知道便知道,他的事也没瞒着他的,不让不会给他随便推门进出的权力。
简檀看着门口的卓一奇,也没几分要躲避的意思。卓一奇身子一抖,已经感觉到简檀的意思就是杀心,“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迅速把门一关,很识相地圆润滚开了,脑子有些懵懵的。
半晌,院子里传来卓一奇的鬼叫,“作孽啊……最最最痛苦的事果然是遇见你啊……丁丁在客厅等着接简王爷你大爷的啊!”
刚才门被推开的时候灌进来好一阵凛冽寒风,而简檀似乎被风一吹,翻腾的情绪都沉淀下来,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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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丁封寒问。
卓一奇想到刚刚的场景就是一阵嘴角抽搐,直到现在他还有些回不过神。
“……咳,等等吧。”
“?”
“没……”卓一奇想了想又道,“有,他们‘交流’感情呢。”
丁封寒被搞得摸不着头脑,照他所知,简檀绝对不会愿意跟卓少倾那货交流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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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少倾伏在简檀身上喘息,将一股股灼热留在他体内,简檀用一种冷静又温柔的语气,“好了?还玩么?”
卓少倾火了,不知怎么就着简檀的后背狠狠咬了一口,骂道:“你这人怎么就不懂得可爱一点呢?留着也是个祸害,是,今天我真不会杀你,不是不敢,是你简檀也没那么值钱,我需要拿我家人冒险换你一条命!但是你别嚣张,改天我想法子就弄死你!”
简檀拿起衣服就穿,半晌回一句:“想要我死的人太多了,你得排队。”他站起来,强撑着一步一步要走出去,卓少倾站门口,却不让,上下看他一眼,“难为你还站得起来,你这样子走出去京城就有新乐子了。”
“轮不到我来担心,你也不想。”简檀拉开门,外面已经天光大亮,瞬间扑进来的寒风让他几不可察地抖了下。
他就那样站着,丹凤眼眸犹如古井无波,映着一个红色的身影,卓少倾看着那双漂亮眸子中的自己,踏前一步,道:“那是自然,卓某做事,简老板放心,我自然会告诉他们——”说着忽然俯身下去,瞬间出手,捏住他的脚踝一扭一用力,便听得简檀重重哼了一声,整个人站不住就倒他身上了,卓少倾便抱起瘦弱的身体,一边往外走
一边补充道:“简王爷忠心救驾,舍身不顾,自然是扭到脚了。”
简檀在他怀里只得嘶嘶地抽凉气,偷得一眼看到这院中红梅花开了。卓少倾把他放到隔壁房间,招呼了丫头去叫卓一奇带丁封寒过来接人,然后又坐到他身边,凑到他耳边笑道:“哎呀,才想起来今天是大年初一,简老板开门红,恭喜发财财源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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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表情微妙的卓一奇带着丁封寒就过来了,丁封寒看着坐在一起的两人已经觉得挺诡异了,卓少倾冲他一瞪眼,“看什么看,你家王爷脚扭了,还不快背他回去。”
背人……丁封寒看了一眼简檀,嘴角有些不自然,他还没背过人,而且一背让他背简檀。
卓一奇看着自己的脚尖,极力控制表情别那么曲扭,已经想到的是,作孽啊,卓少倾你到底是玷污了简王爷多少次啊现在连路都走不了脸色不好一副快晕倒的样子。
简檀看了一眼丁封寒,自己站起来了,却刚走一步就站不住了。卓少倾也不知道怎么伸手就去扶了,却被他甩开,又见他咬牙就又走了一步,就见丁封寒将剑别在腰上,蹲在简檀面前,“我背你。”
“只是扭伤而已。我能走。”简檀看着他面无表情淡淡说着。
骗人!怎么可能只是扭伤!卓一奇想的是这样,看着丁封寒的后背心头直流口水,我也想要背怎么办?
要强!卓少倾心头对简檀的状况自然是了然的,看着简檀两人的对话又觉奇怪。
“我背你。”丁封寒背着他们,看不到表情,但是又重复了一遍。
简檀目光看着院子外面,还未回答,卓少倾不耐烦了,一推简檀把他推到丁封寒背上,“爱背不背,你们出去慢慢讨论,别在我府上碍眼。”
丁封寒这才背了简檀就走,一路上简檀神情有些局促不自然,被风吹着又觉得格外冷,枕在丁封寒的肩上不自觉捏紧了衣角。
而卓府卓一奇上下盯着卓少倾看了半晌,最终一脸绝倒崇拜地道:“现在你又上升到我最佩服的人了。”
“是吗?”卓少倾站在房间门口看着昨夜折腾的房间漫不经心答。
“是的!”卓一奇狂点头,“禽兽!”说完一撇脸嫌弃地走开。
卓少倾懒得理他,“准备东西,今天大年初一,早点给我爹娘拜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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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封寒将简檀背进府,“哪?”
“回房。”简檀淡淡答。
丁封寒便把他背进房间,放下他在床上的时候,衣衫无意被扯乱,瞥见脖颈处白皙皮肤上的红痕
,不由一愣,手上停了动作。
简檀闭着的眼睛蓦地睁开,淡淡伸手给自己拉了拉衣领,却用冷冷的目光看着他。
丁封寒再一愣,他不笨,那痕迹是欢爱造成的迹象很明显,又回忆起今早卓一奇的诡异表情,已经了然了,也不避退,目光坦荡地看回去。
半晌,简檀垂下眼帘,扯过被子,“出去。”
丁封寒这便转身走,心头还是有些消化不了这个信息,天,卓少倾你当真也太敢做了!在出门的那一刻,他还是回头了,只看到简檀翻了个身面朝墙壁,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忽然很想知道两年多以前的时候他是不是也是这样一个人在绝望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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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疼得快裂掉,身上浑身都酸痛无力,好想喝杯水,好想泡个澡……简檀半梦半醒之间深深蹙着眉,咬着嘴唇又把这些念想给压下去了,反正也指望不了有谁会帮他,睡过去,睡过去忍一忍也总会好的。反正,经历过两年多以前的那次,所有的对于他而已,都不算是什么了。
他在跟意识斗争迷迷糊糊的忽然感觉有人在叫他,睁开眼是一张稍带点柔情但总体面无表情的俊脸,又听得那人嘴唇微动,说:“我让人准备了热水,你洗个澡再睡……会舒服些。”
微微一愕然,简檀慢慢找回一点意识,看着去而复回的丁封寒又些困惑,不由自主仿佛是出于本能保护般,脸色顿时冷了下来,目光透出森然杀意。
丁封寒看着他的神情,却俯身下来,淡淡说:“简檀,我对你没恶意。”半晌他看到这人放下了半分防备,便伸手过去揭开他的被子,见他没拒绝,便把他给抱起来,往门外走。
简檀没怎么反应过来便被他抱着走,脸色又冷了下来,目光满是不悦:“放开我。”
“至少,还有一年半的时间,我会陪着你。”
这句话不冷不热,带着些几分叹息,不是一惯丁封寒的语气。一年半么?简檀慢慢闭上眼睛,靠在丁封寒胸口。
这便终于是默许了丁封寒,被他抱着一路来到房间,丁封寒才把他放下来,“我在门外,你好了叫我。”
简檀这才睁开眼睛,看着房间里所有用具一应俱全,慢慢点头。丁封寒有些疑问担忧地看了他一眼,怕他这个样子不行,简檀慢慢解开衣服,这便是让他赶紧走了。
丁封寒心头叹了口气,为他关上了门,站在门口没一会儿听得房间一声大响,像是什么东西摔了,忍不住就想进去,却在推门的瞬间缩回了手,看着院子里光秃秃的树枝和雪后灰暗的天空。
他在外面站了
快半个时辰,房间里除了开始又点水花动静之外,后来渐渐没了声响。他掐算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便敲门:“简檀?”
房间静悄悄的没答话,他叹了口气,推门进去,简檀闭着眼睛靠着浴桶而坐,他走过去摸摸水,果然已经有些凉掉了,又推了推他,才发现他大概是有些发烧了,便也顾不得许多抱了他起来,也不敢找其他下人来帮忙,好一番折腾才帮他穿好衣服,带他回房间。料理好这一切才又让人去抓了服伤寒的药煎了,想到刚刚看到简檀身上斑驳的痕迹,心头再次为卓少倾默哀,你日后一定会死得很难看的!
简檀醒来的时候是在下午了,被丁封寒叫起来的,他眯着眼睛想了想,看着自己身上新换的衣服,“谁帮我换的衣服?”
“我。”丁封寒心想果然是这样,如果是其他下人他下一句话大概就是把他灭口了吧,但是是他呢?
简檀看了他半晌,最后有些无力地靠在床头,丁封寒见他这样大概也是不想多做追究,这才转身把桌上的药端过来递到他面前,“你还在发烧,我让人熬了药。”
简檀又看了那药半晌,目光柔和了些,伸手想接过,丁封寒已经坐在床边,舀了过来给他。简檀一愣,丁封寒只淡淡道:“我帮你。”
房间又是一阵沉默,简檀敛了目光,还是张开了嘴,就着丁封寒的手喝了下去又沉沉睡去。
那边侯爷府,卓少倾坐在习瑶云床边将她哄得心花怒放,卓辰平也站在旁边咧着嘴笑时常又觉得有些吃醋,习瑶云一直摸儿子去了都不看他两眼,昨天守着她一夜的是他啊!
卓一奇端得药来,卓少倾接过去就亲手喂她,也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搞得习瑶云差点一口药笑喷出来……
第七章
大年初二,京城昨天的雪稍微融化了些,这会儿又下了起来。
简檀已经醒了,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正看着这雪纷纷扬扬地下,丁封寒端了药进来,他就接过,喝完了问道:“昨天有人找吗?”
丁封寒道:“蒙戈汗国的呼丞相上门道谢,十皇子和太子也相继来过。”
“你怎么说的?”
“我说你除夕夜受了点伤本来身子不好旧病发了。”
简檀微微点头,房间一时间又静下来。
“封寒。”
丁封寒便向他看去,只见他躺回床上,按着头似乎很疲惫地喃喃道:“那天我不救人,你怎么看?”
“我不赞成,但是我能理解你。”丁封寒前后也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想了一会儿才道。
简檀又不说话了,丁封寒试着又道:“我大概知道你要走的路,但是或许不必走到那个地步。”
“准备一下,过几日我们离京。”好久,换来简檀淡淡的命令。
丁封寒只得点头,心头有些叹息,起身告退,开门的一瞬间,他隐约听到简檀用低低带笑的声音似乎是自嘲似乎是叹气。
“封寒,你知道的,这不是我的选择,我从来都没得选择。”
“……而现在,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丁封寒走出去,看着漫天的飘雪,心想,今年的雪下得挺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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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六是个上香的好日子,卓少倾这几天一直就住在侯爷府,今天陪着习瑶云去城外的寺庙上香还愿。昨天蒙戈汗国的使者就离京了,两国互市的外商衙门一职自然是简檀无疑了,而那日的刺客也被查出来是沙狄的死士,为了破坏大景与蒙戈汗国结盟一事,而向女流之辈习瑶云动手自然是因为泄恨,谁让她相公镇守西疆十多年,大仗小仗也不知道杀了多少沙狄人,自然恨他恨得要死,做梦都想杀了他然后一举挥军东下。
这几天过年,京城一片欢乐太平的景象,路上也有很多陪着夫人来还愿或者祈求今年官运亨通的官员,卓少倾一路打着招呼过去。
“哎,听说檀清王旧病复发,昨儿个已经进宫跟皇上告假了是真的吗?”
“当然啦,当时我刚办事出来,远远看着简檀那个脸色难看得……煞白煞白的,可惜啊,你说他在万岁爷面前正红着呢,这身体不争气啊,这一去……”
“我也是担心这个,在他手下办事还指望了他平步青云能沾点光,他这一走,再回来说不好也没他什么事了,这么好的机会,还得到蒙戈汗国使者的青睐……皇上准了吗?”
“
准了,自然是准了,不然简王爷在这气寒的北方有什么三长两短,还不是照样没人办事了?”
“对了,那他什么时候走,好歹送个行混个脸熟啊,虽然说他回来很可能不能这样红极一时,但总不能人走茶凉,万一他回来还真就继续受宠一时。”
“嘿,那你可晚了,简王爷身体不好自然是走得急啊,我记着约摸是今天差不多离京。”
说要去送行的那官员顿时苦着脸,却又听得一人不冷不热地道:“消息当真?”
两人扭头看去,卓少倾一身红衣从拐角转出来,赶紧堆出笑脸行礼,“小侯爷,真巧啊,您也来了?”
另一人又谄媚地答道:“当然了,简檀这会儿说不定离京了,真是恭喜小侯爷啊,以后该顺心了。”京城谁不知道这两人斗了个半死,简檀走了自然该恭喜卓少倾。
谁想卓少倾嘿嘿一笑,却冷冷瞥他一眼,转身往外走,留下那官员很困惑地摸着脑袋颇有马屁拍到马腿上的感觉。
卓少倾牵了马,也说不上为什么,跟他娘招呼一声离开一会儿让她等着便纵马往回赶,这几天他一直在侯爷府就没出过门,是以根本不知道简檀要离京这事。
这天天气很好,下了这么些天的雪总算见着太阳了,四处滴滴答答在融雪,可风还是极寒的。
简檀要是回南方封地,也只有一条路能走,卓少倾骑到那条路上,正往城门口赶,却果真见到简檀的马车和四辆一些皇上御赐封赏等跟在后面。
他便勒马立在路边,忽然又不知道他来干什么,难道还能叫马车内的简檀出来交流下感情说点话?他想简檀肯定也是既不想看到他的吧。
车队从他身边经过,他看到冬风撩起车帘一角,隐约看到依旧是一身茶白衣衫的少年闭着眼,掩唇轻咳,脸色苍白若雪。
简檀,你怎么这便走了?
我这几日没少想应对你突然发难的计谋,你这不是浪费我表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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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对于简檀的离开也多是唏嘘,但不管怎么样,简檀毕竟是走了,卓少倾之后事业如日中天,在京城再次风头一时无两。
三月,卓少倾筹划的服装革命爆发,先是找了很多千金闺秀,举办一场盛大的类似孟兰新月节这样文艺选秀,提供别开风面的服装让参赛者必须穿上,让京城百姓都看到了效果,后又引进皇宫,得到皇后还有妃子的支持,又举办宫廷舞会,得到皇上的称赞,由此迅速风靡京城,迅速扩散到外地。
他前世本是做的奢侈品服装,对这类营销实在更加得心应手,这大景,他很巧
妙地迎合五百年大景开朝庆典,万象一新的盛世心理,将服装也不夸张只创意一点点循序渐进改变,但就是比现在卖的新鲜,也觉得好看,这才忽悠了皇帝说是不能一直延续着前朝的服装,多少要改变。成泰帝本来是看他很不顺眼的,但是他又说到他心坎上,还带得后宫皇后带头一个劲地吹他枕边风,还特意送了所谓情趣内衣给妃子,算是各处做功夫做得很好了,这才得了点头。
卓少倾带着现代理念,自然相当知道垄断的好处,找了六皇子让他出面,又求得皇上下了令,只得他一家卖独特设计的服装,并且说好这次三七开上缴国库,所以很快,盛华成衣铺迅速为所有百姓所知,也仅此一家敢卖新式服装,他自然赚了满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