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同鸭讲——染风

李小兵见自家爹没有反应顿时当他默认了，抱着书逃似的飞奔了出去，生怕他老子发出一声敢，那小兵就得哭

了。

这座四合院里原本住了三家人，李大丰家是在南侧，自他懂事以来家就在此地，是个地地道道的本地人。

东面住着一对老夫妻，儿女都成了家在外面买了房子，但是老人家都很怀旧，死活守着这地儿不想出去。李大

丰当时想，如果自己儿子这么出息就好了，也不用住在这“贫民窟”。

至于住在北面那位，是位年轻的小伙儿，三个月前搬进来的，他的名字就叫叶念……当时听说对面要搬来一个

邻居，李大丰心想要是为善解人意的美女就好了，但叶念笑眯眯的站在他面前挥着手，说：“大丰你好，以后

我们就是邻居了。”话音一落李大丰就怒了，转身进屋碰了一声关上了门。

为什么老天要把死对头送到自己面前，可恶，实在是可恶，连老天也不想让自己好过，但是转眼一想……李大

丰摸着下巴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这样一来自己就可以时刻监视着他了，到底是用的什么妖术让这么多人都

来买你的鸡？抱着这种心态，李大丰除了菜市还开始在家里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而叶念对于李大丰种种不友善的行为从来没往心里去过，与人为善这是他阿妈交给他的做人准则，再说了叶念

的心思也没有赴在那些不来钱的事儿上。

李大丰把酸菜放进自己的嘴里咀嚼了两下，牙齿顿时传来一阵是酸意，呸的一声把嚼成一团的酸菜吐在地上。

“谁做的酸菜这么酸？”恶狠狠的低吼一句，李大丰瞪着眼望着碗里的酸菜，周围回应他的是一片安静。

碰的一声把碗筷放在桌子上，李大丰余光中瞄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李小兵正抱着书屁颠屁颠的进对门的屋！！

李大丰额头上顿时冒出一个#，连儿子的胳膊都往外肘了，这日子没法过了没法过了。

透过窗户，李大丰看着叶念扶了扶眼镜热情的接待了李小兵，然后两人坐在桌边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接着同时捂住嘴巴笑了出来。

李大丰瞪大眼睛捏紧拳头狠狠的在窗框上锤了一下，个兔崽子什么时候和死爱钱这么要好了？不行，不能让他

把自己儿子给带坏了。

找了一个借口，李大丰下床撒起拖鞋目露怒光推开门往对面走去，大有去杀人的架势，就差手上提刀了。

个兔崽子，个不学好的兔崽子，看你老子怎么收拾你。

刚走到门后，李大丰一掌打在了木门上特有的玻璃上，砰的一声玻璃碎裂声传来……

叶念和李小兵猛的回头，有那么一刻李大丰觉得有那么一点尴尬，可是看到两人诧异的神色那点尴尬顿时抛诸

脑后。

李大丰轻咳一声走上前揪住李小兵的手臂就往外面拖。“兔崽子，耍长了是不是，啊？跟老子回去。”不问缘

由，李大丰蛮横的拖着李小兵往外走。

李小兵挣扎的缩着手，“我是让叶念哥给我讲作业。”

“哟，你还有理了，走回去再给你算账。”

李小兵似乎鼓足了勇气想向他老子反抗，任他老子怎么拖都没有动的趋势，倔强的眼中写满了我不屈服四个大

字。

拖了两下没反应，李大丰抬头，“你翅膀长硬了是不是？”

李小兵倔强的看着他理直气壮的说：“我是让叶念哥给我讲作业。”

叶念看着两父子的气场有些不对，疑惑的望了他们几眼然后推了推鼻头上的眼镜，迈着慢慢的步子走到李大丰

身边，伸手分开两父子彼此都不妥协的手。“大丰啊，我的确是在给小兵讲题，你没事就回去休息吧，啊。”

听听，听听，一副哥俩好的语气，李大丰一处气打不过来，叉着腰转身踢了踢门槛，老子和你关系有这么好吗

？

“爸，我让叶念哥讲完了就回来。”李大丰张嘴不停的说着好，好，还不停的点头，气的再次拍了拍了门上的

玻璃，咔嚓一声碎了！！

李大丰扔了一句你永远不要回来了，提脚往自己屋里走去。

叶念望着一块一块往下掉的玻璃渣，镜片泛出一阵白光，心想这安装玻璃的钱一定要向刘大勇讨回来。

叶念转身的时候李小兵正在收拾书了笔，扶了扶眼镜问小兵怎么了？李小兵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说：“叶念哥

，我下次再来找你吧，这些题我都会做了。”

叶念点了点头，继续问：“你爸爸是不是生气了？”

李小兵翻了个白眼，叶念哥你反应也太慢了吧。

“估计是。”

“那他为什么生气啊？”

李小兵抿了抿嘴，心想老爸一定不喜欢我和你在一起，但看着叶念无辜中还带着担心的眼神，无奈摇头叹了口

气，“我在家招惹他了，放心吧，我回去估计就消气了。”

叶念长长舒了一口气，拍着自己胸口说：“还好，我还以为大丰是因为我才生气的呢，回去好好跟你爸解释解

释，睡个好觉。”

李小兵抿着嘴点了点头，到了别往自家走去。

不出他所料，屋里传来碰的一声，一进门就见李大丰在踢着板凳。

“爸……”

“你还好意思叫我爸，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一顿。”李大丰转身拿起墙角的细棍，狠狠的在他身上抽了下去。

李小兵没躲过，闷哼一声哇的哭了出来，手上的书和课本散落一地……

“爸，不要打了。”

“我们人穷志不穷，你倒好，没事儿和死爱钱呆在一起做什么？啊……”最后一声啊着实的响亮，窗外为之一

颤，李大丰恨铁不成钢的开始用手在他屁股上抽。

李小兵哭的惊天动地，免不了惊动叶念……叶念竖起耳朵一听，心想大事儿不妙，扔下手中的东西就往对门跑

去。

进门就见李大丰在打李小兵的屁股，叶念脑袋空白的一片，唯一的念头就是组织这场惨绝人寰的家庭暴力！！

故，叶念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不顾后果猛的扑上去如同母鸡护小鸡般把李小兵护在了自己身下，抬头与李大

丰对视。

李大丰立即收住自己的手，愣在一边久久未落下。“你来做什么？”

“维护正义，阻止家庭暴力。”叶念带着七分正义的声音十分响亮，看着他一副正派的嘴脸，李大丰眼角抽了

抽，装吧你就装吧，老子才不会被你迷惑。

“让开。”冷声吐出两个字，身体因为隐忍怒气而不停的颤抖。

“除非你不打小兵。”叶念完全没被他的气势吓着，或许说叶念的感觉慢了半拍。

“我教训我儿子关你什么事儿？让开，不然连你一起打。”

“那你连我一起打吧。”听着他大有同归于尽之势，李大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掌如扇风般正要落下，就听

见门口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大丰。”

大丰转头，是院里的凌大叔夫妇两。

“大叔……”刚要落在叶念头上的手掌顿时收住，低声的叫了一声。

凌大叔和大妈走进屋，扶起代表“正义”的叶念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李小兵，凌大爷把李大丰拉倒一边递给

他一直烟。

“大丰啊，我知道这年来你过的压抑，但我还是那句话，打孩子不能解决问题。”

李大丰抿嘴点了点头，为凌大叔点燃烟，说：“大叔，你说的对，但是每次生气就忍不住。”

“那也不能拿孩子出去，孩子有问题要好好给他讲道理，打是打不出人才的。”

“恩，我记住了。”

“每次都说记住了，这次希望你真的记住。”李大丰点头不语……

凌大叔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说：“大丰啊，一年了，你是该找个女人了，家里没有女人也不行。”

李大丰用小指抖了抖手里的烟灰，叹了一口气，“这事儿在说吧。”

两人转身走进屋子的时候，叶念正变着花样哄小兵。小兵扑哧一笑，但见自己老爸立即收住了脸上的笑容。

叶念见状转身瞪了他一眼，发自内心的鄙视他。

“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想和小兵谈谈。”变相的逐客令叶念似乎没有听懂，本想说点什么却让凌大叔拉出了

屋子，“让他们两父子好好谈谈，放心我给大丰说了，不会再打小兵。”

叶念撇嘴，今日不会再打不保证以后，小兵真是可怜，没了娘不说，还瘫了个这么丧心病狂的爹。不情愿的往

里面望了望，见李大丰正看向自己这个方向，叶念鼓足了力气把眼睛瞪到最大，让你瞧瞧我的厉害。谁知李大

丰把门一带，关上了，叶念丧气的走回屋子，再次看到地上碎裂的玻璃渣，连忙从屋里拿出计算器一块一块的

计算起来。

“爸……”李小兵颤抖着身体，小心翼翼的叫了声音。

李大丰把手里的烟灭掉，说：“洗个脸睡了吧，明天还要上课。”

“爸，你不生我气了？”

“爱学习是好事儿，我生你什么气，我还巴望着你出息呢。”

“恩，以后我一定赚很多很多的钱，咱爸以后就不用早起贪黑的卖鸭了。”李大丰身体微微一愣，听着他天真

的声音突然有些感动，没白养啊原来没白养啊。

“快睡吧。”

“恩。”

李大丰望了眼身边已经熟睡的儿子，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泛红的夜空，突然想起自己今晚似乎还有事没有做。

微微的用手撑起身子，透过窗户望向对面的屋子，灯已经关了。个死爱钱，今天居然睡的那么早，李大丰在心

里腹诽。

躺在上用手撑在自己后脑勺，思索为什么死爱钱的生意那么好，而自己的却那么差？是不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或者说他真是用了什么妖术！！卑鄙，实在是卑鄙！

再这样下去糊口不成问题，但是……

望了望自己的儿子，微微有些心疼，但是儿子还要读书不是吗？

第五章：赔钱

“爸，你怎么还不去菜市场啊？”这是李小兵第六次提醒，但李大丰还是不为所动。躺在床上一手撑在后脑勺

一手拿着手机不听的翻弄，不时还发出一阵呵呵的笑声，这让李小兵心里没谱。

爸昨天才说家里该有个女人了，爸不是寂寞不是思春了吧？

李大丰看着手机里那浑圆的屁股不停的啧啧的摇头，叶念啊叶念，估计就是你那挺翘的屁股迷住了大云大哥的

心智，啧啧……你说到时候老子把这照片给你看的时候，你会不会哭。

想到这里的李大丰脑海中冒出叶念一边哭还一边扯着擦泪的画面。

“大丰，可恶，太可恶了，我不要活了。”

李大丰摇了摇头，唔唔唔，叶念应该不会这么说，应该会这么说……

“大丰，你把那照片给删了，大不了我给你钱。”

转眼一想，死爱钱应该因为一张照片给自己的钱，如果自己让他给钱的话那他肯定会与老子同归于尽。所以，

也不应该是这种情景，那最有可能的就是……

“大云哥，大丰他欺负我，你要为我做主！！！大云哥，如果不让大丰把照片删了，我、我就不活了。呜呜呜

呜……”

李大丰瞬间打了个激灵，自己被自己想象的场景囧到不敢想象下去。笑意盎然的望着手机里的照片，李大丰心

想不管怎样老子一定让你乖乖听老子的话，乖乖给我说说致富经。

怎么才能卖出鸭子呢？惆怅……

“爸，你还不去菜市场？”李小兵用手在李大丰眼前晃晃了还是见自己爸没有发应，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看

来只能使出杀手锏了！

李小兵点头，“爸，叶念哥已经走很久了。”

显然被李小兵视为杀手锏的东西相当的奏效，只见李大丰双眸一动终于有了反应。“你刚刚说什么？”怎么听

见那死爱钱的名字了？

李小兵在心里偷笑，他知道自己父亲对叶念两个字比较敏感，却道他是对叶念恨之入骨，究其原因小兵还是不

是很清楚，大概是父亲不喜欢叶念哥吧。

其实叶念哥人挺好的。李小兵悄悄在心里补上一句。

“我说叶念哥都去菜市了，你怎么还不走？”

“现在几点了？”李大丰说着下床穿上鞋子，一路往浴室走去，刷牙洗脸。

“快要七点了，爸，我先去学校了。”

李大丰口含白沫点头，突然又想起什么吐了白沫问道：“死爱钱什么时候走的？”李小兵支支吾吾了两声，眼

睛突然瞄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大吼一声才走！！逃似的离开屋子，要是让爸知道自己骗他并抓个原形的那得有

苦头吃了。

李大丰咕噜的涮着口，用毛巾胡乱的擦了两下脸像有人在身后拿着刀子追他似的快速跑出了门。关门的时候斜

视了一眼对面的门，门上的玻璃剩下一半，自己无疑是罪魁祸首，紧闭的门显示这个主人已经走了。

李大丰锁上门快速的迈出了院子。

七点的菜市场已经人潮涌动，菜贩子和赶早市的人纷纷聚集在了这里。李大丰赶到自己店子前的第一件事儿就

是下意识的看看对面……以前每次一看叶念都红光满面的站在那里吆喝客人，可是今天却没有听到熟悉的声音

，别扭的扭头，李大丰的眼神儿若有所思的深邃起来。

撕，奇了怪了，今天的肥鸡店怎么没有开门？

奇怪中的李大丰再次下意识的转头，猪肉云也没在！！！李大丰的眉毛立即竖了起来，好你个叶念，又不知道

把大云大哥勾引什么地方做下流的勾当去了。

李大丰抬腿踢了踢自己铺子的卷帘门，一阵大响声传出，周围的事物又停住了半秒才恢复原状。

李大丰双手叉腰，气愤的四处张望想找东西发泄情绪。大丰想，他是为了维护和平但却没有看守好祸害而懊恼

，大云啊，你怎么就那么没有抑制力呢？！

深深的吸了两口气，李大丰说不出心里那股怪异感，说不出对大云的惋惜，不要怪我没帮你，我已经仁至义尽

了。

转眼一想，死爱钱没在正好，说不定自己的生意还会好起来。眉毛一扬，摸出钥匙打开卷帘门，里面传来鸭子

嘎嘎嘎的声音，一阵鸭子特有的异味传来，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

快到八点的时候李大丰终于把鸭子弄了出来，还有冰箱里现成的鸭肉，望了望对面的店还没开，便在隔壁买了

点瓜子儿，随即嗑起瓜子而来。

一颗没有回来，两颗也没有回来，三颗四颗五颗……李大丰总觉得心里突然空空的，那种情绪道不明说不清，

寂寞了吧，自己肯定是寂寞了，没有女人暖床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老板这鸭多少钱一斤。”

生意上门，李大丰瞄了他一眼，突然觉得做生意也索然无味，随口冷淡的说了句五块。

那客人也没被他冷淡的语气所感染，点了点头说给我来一只。李大丰脑海中突然冒出自己儿子的面孔，顿时觉

得活力百倍，老子还得养儿子，这样消极下去不是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