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度秋凉(大内总管)下+番外——满座衣冠胜雪

作者:满座衣冠胜雪  录入:06-11

、晏九,对他精心照顾,好好调养他的身子。

现在已近岁尾,按照惯例,大家都会把很多事搁下,明年再议,尤其是有争议的那些举捞,一般都会搁置,过了年再说

。无论是朝廷还是民间,到处都是一派喜气洋洋,即使再穷的人家,这时也会把攒了一年的钱拿出来置办年货,就算买

不起大鱼大肉,也要称上几斤白面,准备在冬至节包饺子。

每到年末,宫里都会大忙特忙,冬至节同时又是太后的寿诞,每年都会大肆庆祝一番,洒扫庭除,张灯结彩,都是必须

要做的。

而作为主子,要做的事主要是试穿新衣。冬至那天,后宫佳丽都得去给太后拜寿,当然也要参加寿筵,这也是难得的见

到皇帝的机会,因此都会置办新的衣饰。而皇帝和太后届时肯定是要身着新衣出现在众臣之前的。

宫里的尚衣监忙得人人脚不沾地,而最让他们精心制作的却并不是皇帝与太后的衣袍,而是蔡霖的衣饰。

欧阳铿以前一向不过问这些琐事,皇后的衣饰都是自己打点,他自己的穿戴也都是由刘福会同宗正等官员把关,到时候

他只需要对图样过过目,做好了试穿一下,并不会多花时间在这上面。可今年他却一反常态,多次叫来尚衣监的总管太

监,从蔡霖服饰的图样到制作工艺、所用材料都一一过问,细致入微。那总管太监在宫里干了多年,立刻就懂了,因此

对蔡霖加意巴结,简直是一丝一缕都做到了近乎完美的境地。

对于制作衣饰的那些事,蔡霖一直不知道,欧阳铿也不让下面的人告诉他,直到冬至的那一天,早已备好的全套衣饰才

被晏九等人捧出来,为蔡霖穿戴上。

冬至这天按例休朝,欧阳铿不必一早起身去上朝,可到了时辰却习惯性地醒了。蔡霖像往常一样,搂着他的腰,在他怀

里睡得很香。欧阳铿每天早晨醒来时都忍不住会笑。大概是因为畏寒,而欧阳铿又属于火体质,在冬季就似一个暖炉,

蔡霖总会无意识地贴紧他,即使白天情绪不好或者心里生他的气,入睡前有意离他远远的,可睡着以后仍会下意识地钻

进他怀里,然后就会睡得很安稳。

欧阳铿抱着他,感觉着他悠长的呼吸,吐出的热气有节奏地扑上自己的胸口,让他的心渐渐痒了起来。这几日,因为蔡

霖身子不适,他一直都忍耐着没有冲动,这时却有些控制不住了,欲望之火迅速燃起,令他仝身如沸,不做点什么就难

受。

他的手很自然地探进了怀中人的衣襟,抚上那细腻温润的肌肤。蔡霖被他掌心的灼热潦得一颤,却没醒,只是动了动,

打算翻个身继续睡。欧阳铿儆笑着抱紧他转了半个圈,半他压在床上。蔡霖微微皱眉,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

欧阳铿拉开他的中衣,一路吻下去。黎明时分是蔡霖睡得最沉的时候,即使被撩拨得醒过来,也仍然觉得头晕。他睁开

眼睛,却有些茫然,半晌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欧阳铿听出他呼吸渐渐急促,便抬起身重新覆盖到他身上,看着他

浑浑噩噩的可爱模样,不禁轻轻笑起来。蔡霖这才慢慢醒过来,对着他笑了笑,一只胳膊很自然地搭上了他的肩。欧阳

铿身体里的火顿时蹿得更快,也更加难以忍耐。

激烈的情事持续了很久,本来在寝殿里侍候的太监宫女都蹑手蹑脚地退出去,不敢打扰了皇帝的兴致。

蔡霜的身子一直偏冷,这时在长久有力的冲击下渐渐变暖。他轻轻呻吟着,微皱的眉头舒展开来,雪白的脸颊也有了血

色,看上去更加迷人。欧阳铿觉得他的身体里有种巨大的吸引力,令人沉醉,想要得更多,进入得更深,享受得更长久

直到午时,他们才结束情事,用完午膳又睡下了,直到养足精神才起身,准备赴晚上的寿宴。

欧阳铿坐在桌旁,一边品茶一边笑吟吟地看着那些太监宫女将繁复的衣裳一件一件地为蔡霖穿上。外袍最为美丽,白色

的素云缎上绣着百鸟朝凤,样式虽是男子袍服,却也依然高贵华丽。他的头冠以银丝编成,其上缀有七只和阗美玉雕成

的飞翔的凤凰,制作得美仑美奂,虽然价值连城,看上去却清雅脱俗口脚下的靴子虽然总是被长袍下摆掩住,少有人看

得仔细,却也精致华美,一丝不芶,从靴面到靴统绣了七十七只小凤凰,形态各异,栩栩如生。

蔡霖不知百鸟朝凤衣与七凤冠、七凤履是皇后的大礼服,从小就见惯富贵的他神色自若,任由宫人们为自己穿戴,看上

去反而有种特别的气度。

欧阳铿越看越喜欢,脸上一直带着愉悦的笑意。等蔡霖穿戴好了,他才站起寿来,让宫人们侍候自己穿衣,云龙经天十

二章吉服、九龙玉毓冠、金丝九龙履,与蔡霜身上的服饰是配套的帝后大礼服,穿戴起来甚为繁琐,但皇权威严尽显,

让人一望便肃然起敬。

等到把两人拾掇好,外面已经暮色四合,大臣们携眷陆续来到宫中,男人们自然在前殿中三三两两地闲聊,女眷们都先

到慈宁宫去叩见太后,有的是太后亲戚,还带着年少的子女去拜见,整个皇宫灯火通明,前堂后宫都是一片笑声。

第64章

夜色中风雪弥漫,整个京城到处都是欢歌笑语,宫墙里更是喜气洋洋,那些欢乐的笑声随风飞扬。

乾安宫里却很安静,没人敢来惊犹,欧阳铿一直笑眯眯地看着蔡霖,越看越觉得他就如美玉雕出来的人,漂亮得难以形

容。蔡霖倚着软垫,悠闲地喝茶,任由他看了又看。他的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光泽,不再像过去那么苍白,看上去比过

去几天都要有精神。

刘福在一旁候着,不时注意屋角计时的漏刻,等到时辰差不多了,便上前低声提醒,“皇上,该起驾了。”

欧阳铿点点头,起身走过去,握住蔡霖的手,带着他一起走出宫门,乘上御辇,向专门举办各种仪式或大宴国宾、群臣

的礼宸殿行去。

此殿就在金殿之侧,离乾安宫不太远,两人笼着银狐披风,蔡霖抱着手炉,坐在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的御辇中,并不觉得

冷。欧阳铿侧头看着身边的人,伸手抚了抚他的颊,微笑着说:“等会儿上殿,你跟着我,就坐在我旁边。”

蔡霖看了他一眼,微微点了点头。沉默片刻,他淡淡地道:“我不想给太后磕头,如果一定要我跪,我就不进去了。”

欧阳铿怔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你都知道了?”

蔡霜目光沉郁,低低地“嗯”了一声,“其实,金嬷嬷主动跑去投案,我就猜到了。”

欧阳铿搂住他的肩,诚恳地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朕。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蔡霖没再吭声。御辇随即停下,刘福在外面禀道:“皇上,到礼宸殿了。”

欧阳铿带着蔡霖下来,对他说:“你身子不适,朕特准你免去一切礼仪,不参不拜。”

蔡霖并未谢恩,只默默地点了一下头。

欧阳铿握住他的手,微微一笑,“开心点,万事有朕。等过完这个节,朕会好好料理那些事的。”

蔡霜看着他,忽然说:“你是个好皇帝。”

欧阳铿愣在那里,半晌才愉快地笑起来,“这句话比那些朝臣的歌功颂德要动听碍多,我很开心。”

蔡霜牵了牵嘴角,笑意很淡。

走到殿门口,刘福抢先进去,在里面大声宣道:“皇上驾到。”欧阳铿这才放开蔡霜的手,在晏九的侍候下解下披风,

然后收敛笑容,气度威严地缓步走入大殿。

除了太后仍然端坐不动外,群臣及后宫众佳丽全都跪倒在地,高呼万岁。

蔡霜让晏九为自己取下披风,然后慢慢走进去,站在丹墀一侧没动。

欧阳铿沉声道:“众卿免礼,平身。”等众人谢了恩,起身退回去坐好,他才向一旁的蔡霜伸出手去,示意他上来。

蔡霖犹豫了一下,便缓步走上丹墀,站在他身旁。他的衣冠皆为皇后制式,一亮相便引来一片哗然。所有人都是心中剧

震,有几个性情耿介的大臣差点跳起来直斥其非。历年来,因为衣饰不符合现制,杞下僭越之罪的人都是被判斩立决的

,而那还只是小错,像蔡霖这般以五品小吏的身份竟敢穿上皇后服饰者绝对古今罕有。

欧阳铿坐到龙椅上,让蔡霖坐到左侧,然后转身向坐在他右侧的太后笑了笑,礼貌地叫道:“母后静养了几日,身子可

好?”

太后看了看蔡霖,然后才收回目光看向儿子,平淡地点了点头,“皇帝有心了。”

欧阳铿仿佛没听出她的话里有话,只是愉快地笑了笑,便看向站在丹墀上的奉常,吩咐道:“开始吧。”

奉常裴大人是太子妃的父亲,掌管宗庙礼仪,平日里的朝廷大典几乎都由他来主持,此时领了旨,他便朗声道:“肃静

。”然后展开锦卷,开始诵读贺表。

长长一篇贺表骈四骊六,词句华丽,用典极多,将上古贤皇圣帝之母以及近代著名贤后一一列出,然后颂扬当朝太后具

有她们所有的优良品德,堪为干秋后世之表率。

太后微微仰头,面带微笑,仔细倾听着,显然对这篇文章相当满意。

念完贺表,便是大臣向太后敬献寿礼,按规矩,只有二品以上大员才有资格当堂献礼,其他官吏直接送到宫中尚礼监便

可。

乐班奏起喜庆的乐曲,大司马白楚第一个出班献礼,接着是王品儒、柳城,然后是九卿,最后是各部大臣。场面很热闹

,礼物琳琅满目,皆为稀有珍品。能当堂献礼的都是朝中重臣,此时暗中较劲,对自己这一系人马送上的礼物皆是赞不

绝口,言语间也总会带上“太后福寿齐天”等善颂善祷,让坐在丹墀上的太后一直笑得合不拢嘴。

她今日穿了盛装,看上去慈眉善目,和蔼可亲,跟大户人家的老太太没什么区别。欧阳铿不时与她说笑几句,评点大臣

们献上的礼物,逗她开心。这一幕母慈子孝的欢乐场面让所有人都面露感动之色,只除了蔡霖。

他仍然很冷淡,一言不发地看着那些人上前献礼,听着赞颂阿谀之辞不绝于耳,眼里渐渐出现一丝讥讽。

在敬献寿礼的同时,宫人们陆续捧上美酒佳肴,放在每个人面前的案上,很快便香飘大殿,逗引着大家的食欲。有孩子

忍不住想吃,却被大人摁住了低声斥责,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却不敢动。

蔡霖的眼光很快就飘到那些稚气的孩子身上。那些能带进宫里来的都是五岁以上的孩子,虽在家里得过大人教训,得守

规矩,可到底还是小,那种装大人的模样特别可爱。蔡霖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六岁以前那些美好的日子,脸上才渐渐有了

一点真心的笑意。

等众臣献礼完毕,欧阳铿端起案上的酒杯,转身正对着太后,恭敬地举了举,笑道:“祝母后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

山不老松。”

太后愉快地说:“好。”便举起杯子,与他一起喝干了杯中的酒。

欧阳铿等刘福在杯里斟满酒,便端起来对殿下群臣举了举,朗声道:“今天是冬至,众爱卿忙碌了一年,都卒苦了,大

家满饮此杯,然后就自便。酒多伤身,大家都节制些,多吃点菜。”

大臣们齐声道:“谢皇上恩典。”饮尽杯中酒后,他们便放松下来,拿起筷子开始吃菜。

太后这时才笑眯眯地看着蔡霜,亲切地道:“文暄,来,坐到哀家身边,咱们娘俩说说话。”

第65章

欧阳铿转头看向太后,脸上的微笑没变,心里却在琢磨她又想玩什么花样。

太后满面慈样,笑得如花朵绽放,一层一层的意思包含其中,让人难以辩别。

今天是喜庆的节日,又是太后六十大寿,她想要跟谁说话,皇帝也不可能拦着。他只得回头看了看蔡霖,温柔地说:“

你陪母后一会儿吧,朕就在跟前,不会有大碍。”

蔡霜笑着点头,然后起身挪过去,坐到太后身旁。从走进大殿到现在,他都没说过一句为太后祝寿的吉样话,现在也仍

然不主动开口。

刘福指挥着小太监,将蔡霜的茶盏、酒杯和碗筷都拿过来,放到太后面前的几案上。太后笑道:“皇帝,你也别光在上

面坐着,下去跟臣工们一起喝喝酒,乐一乐。”

这时,伎乐司排好的歌舞正在陆续献上,大殿里一派欢乐景象,皇帝有些担心蔡霖,但每年这个时候的宫筵都要与臣子

联络感情,太后的话并没有错。这是大庭广众,太后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来,顶多就是言语上冷嘲热讽一番,自己回

来后加意抚慰也就是了,想着,他笑了笑,便端起酒杯走下了丹墀。刘福赶紧提起酒壶跟随其后。

太后轻轻挥了挥手,示意身边侍候的宫女站远点,然后才低声说:“蔡大人,如今你可是得偿所愿了?”

蔡霜的声音也很轻,“我要的是申冤报仇,太后觉得我有没有得偿所愿呢?”

“现在跟哀家也是你呀我的了,真是被皇上宠得无法无天了。”太后的声音有些阴森,脸上却仍带着慈爱的笑容。

蔡霜不为所动,仍然神情平淡,“太后心思缜密,相信从我一出现在宫中,你就一定派人去查我的底细了。怎么样?查

出什么了吗?有什么疑问需要我解答的?今儿是好日子,太后花甲之喜,我一个赋闲的五品小吏也送不出竹么大礼,为

太后解惑答疑,便权当是我送的寿礼了。”

太后心里咯噔一下,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变了,“看来蔡大人果然是有备而来。”

“说得不错。”蔡霖微微一笑,“十五年了,我无时无刻不在准备着这一天。”

太后目光一凝,“那你就为哀家解解惑吧,你打算做什么?”

蔡霜拿起筷子,夹了一点菜送进口中嚼着。太后也不急,很耐心地等他吃完。蔡霖喝了口茶,这才淡淡地说:“太后已

经知道我母亲是谁了吧?”

“知道。”太后也很冷静,“你母亲是瑞光圣女,外公是瑞国的大祭司,你大舅是德贡圣王,二舅是白王,对吧?”

“对。”蔡霖点头,“那你可知道大祭司是做什么的?”

“无非是主持祭祀、典仪,为皇帝祈福,诸如此类。”

太后一直看着他,“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蔡霖笑了笑,“除了这些,南疆的大祭司代代相传,身体里有种神奇的力量,能养出威力无穷的盅王。”

听到“盅”字,太后的神情变了。

蔡霜不等她问,便愉快地说:“我母亲本是瑞光圣女,我外公所饲蛊王的幼虫就传给了她。这种盅王每一代都只有一只

,必须以人为盅,历经十五年才能养成,一旦幼虫成熟,前代盅王便会死亡。当年,我母亲与我父亲一见钟情,执意要

嫁进焱国,踉随父亲到江南生活,所以那只幼虫她并没有养。生下我和弟妹后,她更是很少出门,只在家相夫教子,种

花养鱼,过着幸福的生活,闲时把南疆的事当故事讲给我听。自从家破之后,我立志报仇,便以自己为人盅,将那只幼

虫放进我的身休。那蛊王跟我母亲一样,最喜欢金盏玉盘,因此本来还没到十五年,那天在慈宁宫中却闻到了盛开的花

香,于是,它提前成熟了。”说到最后一句,蔡霖的声音变得如同耳语,脸上的笑容却更加欢畅。

太后只觉全身发冷,竭力镇定,看着他问:“你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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