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礼低头像是想了一会儿,而后竟温和的笑了,“看来你们也是走投无路了才会找到我。”不顾人家肯定不已的忙不迭点头,又淡淡道,“那好,我帮你这次。”
施老大感激涕零,脸上一派激动难耐,身边一干手下也都难掩兴奋。
肖礼不理睬他们,径自走近肖齐,却在近身时,又被施老大用胳膊拦住。
这人脸上有些讪讪和不确定,也很讨好,“肖、肖少……,您看,我们、我们也没对你情人做其他的,只、只绑了他一下……您大人有大量……”
肖礼立时笑了,“你们找上我,不就是看中我言而有信、说到做到吗?既然人没事,作为交换条件,我答应你们的,自会做到。”
“那……那您事后追究……?”
肖礼继续微笑,“施老大,你知道我不管道上的事的。”
施老大把握不准他到底什么意思,可想到跟这人谈的条件已经谈成,再多提其他的怕弄巧成拙。一狠心,不管了,先顾眼前,能让道上停下对他现在的穷追猛打再说。
肖礼如愿碰到肖齐手的时候,只觉一片冰凉,不由得用力握了握。
平静客气的开口,“施老大,事情我答应你了,现在你要带着你的人离开吗?”
施老大的面上很讨好,点头哈腰,还想亲自帮肖齐解开身上的捆绑,粗壮的身体佝偻着,甚至显得有些滑稽。可他刚伸出去的手半空中就被肖礼拦住了,“不用,你们可以走了。”
他没忽略肖齐身体的不自然哆嗦,像是还在害怕。 br待房间内一干人等走净,肖齐在肖礼的帮助下得到自由,原本干涩的眼睛像是变戏法似的,隐忍的水渍再也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肖礼换到椅子上抱着他,“乖,肖齐乖,是大哥不好,是大哥不好……”
肖齐紧缩在他怀里,死死搂着他的脖子,眼睛里的湿润都顺势流进了他的颈项。即使觉到一片凉意,肖礼也默默受了。
肖齐哭了很久,渐渐在男人温柔地抚拍下安静了下来。身体开始哆嗦,不自然的发颤,连肖礼都察觉他的异样。触摸他的脸上,因为湿意一片凉滑,而额头上却火热发烫。
抬起他的下巴,看他脸上有些青白,肖礼贴着额头试了下温度,发现人发烧了。
“肖齐,是不是难受?我带你去医院,我们先把身上这件湿透的衣服换下来,好不好?”肖礼轻声商量询问。
他是走近了才发现肖齐的衣服是湿的,还未来及给他脱下,这人就已经哭得趴在他怀里。
像是没有听见他的问话,肖齐木木地安静着,一言不发。
肖礼果断地动作起来,人还半坐在他腿上,他就把那浸湿的外套脱了下来;又把人扶到床边,去边上简易衣柜里找更换的衣服。
给重新换了件外套,几乎把人半抱在怀里,就拥着出去了。
开着车,时不时侧目看着蜷缩在副驾的人,眼睛半闭,眼睑微微乱颤,透着一股不安,整个脸上没了青白之后泛着潮红,人即使包裹在厚重衣服内,也时不时颤抖哆嗦着。
肖礼空出一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眉头皱紧。像是犹豫了下,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车头顺势调转,改变了方向。
张妈没有想到时隔多年再见到肖齐的时候,竟是他被大少爷抱在怀里,一脸的病态。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小少爷每次隔段时间再回家时,不是受了伤就是生了病。早几年是,现如今还是。难道他是没人管、没人问的孩子吗?……明明不是的。
“大少爷,刘医生已经带人过来了。”福伯对着正在给肖齐盖被子的人,轻声的说道。
刚才肖礼抱着人进来的时候,他跟张妈两人还未看清他怀里人是谁,就被主动告知说这是肖齐,发烧了,人有些不清醒。让他们在楼下等着,家庭医生过来的时候,直接带上楼。
肖礼礼数周到的跟刘医生打了招呼,就让出地方,方便他就近看诊肖齐。
一番检查,结果就是肖齐发烧了。人有些昏迷,等烧退了应该就能好。之后,医生开了退烧药,给肖齐打了一针。
不过,也跟肖礼如实说,因为齐少早几年有一段时间反复发烧,估计身体里会有些抗药性,打针的效果不一定明显。
肖礼听了皱眉,而后又恢复温和的态度,点点头。
他还记得肖齐某年寒假反复发烧的那次经历,那次肖齐生病太多天,连带他都跟着焦躁了。嗯,后来病是怎么好的呢,印象中,他以为肖齐当时喜欢上了宋逸,觉得他是被宋逸折磨的伤了心,开了学,见到宋逸后,病是自然好的。
送走了家庭医生,一双黑邃深沉的眼眸就那么平静无波的看着躺在自己床上熟睡的人,他知道,当年的自己肯定想错原因了。这人,哪里有喜欢过宋逸呢。
洗过澡上了床,靠近身边的人,只觉一团火热,他就知道肖齐打完退烧针刚退下的热度又烧起来了。
重新下床,穿了浴袍系好腰带,把早就准备好放在一边的毛巾用酒精浸湿,只先掀开被子的一角,摸索着擦上肖齐的颈窝。
刚才医生走时嘱咐了,如果半夜烧没退,就先用酒精给擦身体。这种物理疗法也能起到降温的作用。但是如果天亮了,烧还没退,就必须送医院了。
被窝里的肖齐,上床之前就被肖礼脱的只剩贴身的内衣;为了擦拭方便,肖礼又把他身上仅有的衣着物都给剥落,人都赤裸了。
这才又动作恰到好处、不厌其烦地给肖齐擦拭胳膊、腋窝、胸前;擦好了上半部分又忙用被子将人盖住,掀起下身被子,擦拭肖齐的下半部分。
想是被擦到了大腿内侧敏感的部分,肖齐在熟睡中不知名的扭动着,嘴里还无意识的哼哼。
肖礼手上一顿,借着室内昏黄却又明亮的温暖光线,他看得清楚,肖齐浑身上下因为发烧,泛着淡淡地红。一双纤瘦修长的腿也在不自禁的抖,可能因为此时正裸露在外面,觉得凉意,两腿紧紧的并在一起。
肖礼深呼吸一下,有些用力地掰开并拢在一起的两腿,手下擦拭的动作也不停。
待把人四肢、前胸后背都擦拭完毕了,觉得身上真是出了不少汗。去了浴室,又重新洗了遍澡。
可能跟这次洗澡用了冷水有关,回到被窝里,身边的热源像是在浑身烧热的难耐中终于找到可以另自己舒服的地方,紧紧就巴着他不放了。
肖齐意识模糊中,觉得身上一阵冷一阵热,有什么东西一会一下的在自己身上擦来擦去,起初他是舒服的,哪个地方被擦到,那个地方就像是彻底通透一般,连毛孔都在抢着呼吸;可不知道为什么,没过多久,整个身体就又被包裹在一片火热里,有些想逃开,可这片火热竟是没个边际,无论他使多大力气,都逃不开。
幸好,很快就让他寻到一片特别凉爽的地方,他用了力气贴在上面,希望能够贪得更多的清凉;可唯一不好的就是,这片凉爽之地,有些东西老打扰他,一直在他身上摸来摸去,他只能躲来躲去的扭动身体,可那东西摸他就摸得更勤了,而他好像也觉得身上更热了。
然后这片凉爽之地也没有开始时的清凉,甚至微微发烫,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乱动的太多,凉气都跑了,很是犹豫般,不再乱动。而那一直打扰他的东西也好像安静下来不动了,有些欣喜的松了口气,却微微苦恼于凉爽之地也不凉了。
本想离开,可双手无意识的乱摸,竟觉得入手一片温暖光滑,让人很有些爱不释手,于是使劲儿的抱住了。渐渐地,觉得身上好像也不那么燥热难受了,竟又喜欢上这片温暖。
肖齐不知道梦里自己到了什么好地方,但人却真的安静下来,有陷入沉睡的迹象。
肖礼抱着他,额头上有些出汗,气息也像是不太稳,但看怀里的人恬然安静、眉宇间也不再紧锁的样子,试探性地用嘴唇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觉得是真的退烧了
第53章
肖齐醒来时,迷蒙的睁开双眼,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却隐隐有着说不清的熟悉。下意识的偏头,却见身旁睡着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整个人惊呼起来。
他的惊呼让男人似在睡梦中被打扰一般的闷哼了一声,他又急忙捂住嘴,不再出声,连动作都僵着不动了。
过了片刻,男人像是还未醒来,继续熟睡着。
肖齐此时再不清醒的头脑也被刺激的有些清醒,身体不动,眼睛却三百六十个角度的扫视整个房间,心里的惊讶一点一点的变大。
最后,看到房间里一扇熟悉的房门时,就像愣住了般,视线凝固住。
好半晌,脸上扯出个笑容,有些苦、有些甜,原来,他带他回来了。
侧仰着头,看向窗外,现在是秋末冬初了,外面的绿爬藤就只剩些枝枝蔓蔓,没了青绿的颜色,只剩枯黄。这个景象,以前那么多年,他都是不喜欢的,他只爱那种茂密拥挤般的葱绿,觉得那样才有生机,看的人心情才会好。
可时隔几年,再看到外面那枯黄的萧索,竟觉得风景好像也不差。
额头上被一只温暖干燥的手覆上时,肖齐惊了下,忙转过头。男人侧躺着,脸色很温和,眼神很清醒,没有刚睡醒般的懵松。
“嗯,烧退了,难怪有心情看风景了。”肖礼笑着说。
他刚醒来,就见这人费力的仰着头看向窗外,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却知道他是在看那片从小钟情的爬藤。
“……”
肖齐有一瞬间的茫然,哪里能够想到,如今竟还有机会跟这人平躺在一张床上,气氛竟还这么亲密融洽呢。
“昨天晚上吓着了吧?”
肖齐在被窝里,一听这话,立马想起昨晚的惊心动魄。忙慌坐起来,两手握上眼前人的肩膀,眼睛里担忧焦急尽显,“你……你怎么样?他们、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为什么……”话都说的结巴了。
肖礼安抚性地握住他的双手,把人重新塞进被窝里,搂在胸前。
“急什么,不穿衣服的往被外钻,小心又着凉发热。”
昨晚擦完身体,他并没有给肖齐穿上衣服,肖齐现在整个人裸在被窝里,给他这么一提醒,自己好像也才注意到。而紧贴这人胸前的温热触感,两相肌肤一碰,“轰”地,脸就烫红了,人也安静下来。
一双手被蜷压在胸前,放哪儿都不是,稍微动动,入手就一片温热光滑的胸膛。
是的,肖礼也没穿衣服在被窝里,呃,他唯一好点的是穿了内裤。
“不用担心,昨晚那些人是请我帮忙的,只是怕我不答应,做事手法上激进了些。不会有下次了。”穿过肖齐颈项的手,顺势拍了拍他的头。
肖齐满心担忧,也顾不得尴尬,贴着人就问,“那他们、他们还会找你麻烦吗?”
“不会的。”肖礼笑了笑,“昨晚你也听到我答应他们的条件了,怎么还会找麻烦呢。”
“可是……我看他们都很凶,不像一般人哪……都绑架我威胁你……”而且满嘴胡言乱语……他还是不无担心。
“昨晚是个意外,不会有下次了。”肖礼一下一下的抚拍他的头。
肖齐心里虽然还是担心不安,但他如此闲适自信的口气,还是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是啊,想想昨晚,整个绑架过程,他满心惶恐的害怕、焦躁、不安,不是为自己,只是担心这人会受到什么伤害,被绑着不能动时,急的心里火烧火燎,嗓子里冒了烟,浑身的冷汗一直一直的往下流。
跟他一对比,这人昨晚的那番淡定从容、沉稳老练是越发的凸显。从头到尾,他没有见到这人慌乱过,甚至还能跟那施老大浅笑以对,不见丝毫怵怕。
男人的这份胆识和气魄,其实还衬的他事后的嚎啕大哭显得很夸张,呃,也很胆小懦弱。
想到昨晚自己哭得又跟发大水一样,脸上有些窘然。
趴在男人胸前的脸也下意识的往里藏,可一时又发觉这藏的位置其实很不好选,只得又僵着身体不动。
男人也像是没注意他的这些小动作,抚拍他头的动作持续着,一下又一下的,很轻柔。
直到听见他肚子闹起了咕鸣,才笑着看他一眼,“饿了都不知道说话的啊。”
哪知,话音刚落,他自己的肚子也叫了起来,肖齐顾不得自己刚被取笑的羞窘,两个梨涡情不自禁就露了出来。
肖礼咳了一声,下床穿衣。
Andy很奇怪都这么晚了,肖齐今天还没有来工作。打了手机,也未有人接。心里不免担心着急,跟金斯曼先生打了招呼,说要过去肖齐那面找找他,哪知,他人刚要出门,就被一个他不熟悉但却认识的人拦下了。
“什么?你说齐生病了?”Andy惊呼。
“是啊,你帮他跟你们导师说声吧,这几天他就不过来跟你们开会工作了。”万三说完,转身就走。
Andy有些狐疑的急忙拦住他,“你说的是真的吗?那为什么齐的手机没有人接?”虽然他是肖齐说过的“哥哥”,可Andy还是不太放心。这人的气度相貌太好,笑起来很是招人,不由他就要多想。
万三似笑非笑的挑眉,“我说的不是真的,你又能怎么样?”
Andy脸上绷紧,显然不满意他的态度。
无所谓地耸耸肩,“肖齐之后应该会给你们打电话的,只是怕你们一大早没见着他人,我才跑这一趟。” 说完,大摇大摆走了。
Andy是临近中午才接到肖齐电话的,电话里肖齐确实是用着鼻塞的声音跟他讲自己感冒了,身体不太舒服,会请几天假。
昨晚混混沉沉的发着烧,肖齐是在早上起床喝了张妈悉心熬的早粥后,才意识到他感冒了。也难怪,昨晚淋湿的衣服裹在身上那么久、还吓的一身冷汗。
想当然,肖家没人会让他今天再出门。而他昨晚匆忙被带出来,手机什么的全落在单身公寓里,他又不记得Andy和导师的手机号码,这病假如何请,着实让他为难了下。
后来肖礼一个电话拨给万三,又吩咐小路去他那面把手机拿过来,肖齐亲自跟导师请了病假,又跟Andy打了声招呼,这才安下心。
烧是退了,但是人又感冒,家庭医生只得又跑一趟,开了些感冒的药。
可是感冒这回事儿,吃药还不如好好休息、安心静养;肖礼在家看着他睡着了,才出门。
肖齐头昏脑胀、鼻塞不通的睡了一天,待晚上醒来时,人也没觉得舒服多少。浑身还是绵软无力,晕晕沉沉的。
张妈给他送来晚饭时,他整个人也没什么胃口,吃了几筷子,就放下了。看他眼睛迷蒙、鼻子通红,浑身难受的劲儿,张妈嘱咐他又吃了颗感冒药,忙慌着让他继续睡。
肖礼回来时,肖齐还没醒;等他洗了澡上床时,肖齐仍旧睡得安沉。
本以为人是一直躺在被窝里,身上才有源源不断的热意,可过了好久,肖礼像是心里不安一样,拿了温度计放在肖齐腋下测了一会儿,才确定,这人又烧了。
“肖齐,肖齐,我们去医院好不好?你又发烧了。”轻拍着肖齐的脸,肖礼轻声问着。
像是被打扰到,肖齐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看清眼前的人时,模糊地道,“你回来啦……”
“嗯。肖齐,是不是很难受?大哥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肖齐混沌中也紧紧皱眉,“不要……”他从来都不喜欢医院那么白花花的地方,小时住过几个晚上没有一天他可以睡好的。
“听话,肖齐,起来穿衣服吧。”
肖齐瘪了嘴,“我想睡觉……我就只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