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代一双人 上+番外——丹沙

作者:丹沙  录入:06-08

现在,他这出类拔萃的儿子在订了一门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亲事后,竟然重蹈覆辙!他方家是祖坟风水不好,还是撞了什么

邪,怎地尽碰上这种事!他不迷信,可是看到向来顶天立地的方少阳竟颓丧挫败到这等地步,他想小时候母亲说的狐狸精确实

存在。

泰格跟彼得只肯说对方是华夏人,男人。其余的,他们不说他也猜想得出。他坐在方少阳的病床边想了两天,划下底线。他不

想,也不能失去这个儿子。方少阳的个性像他母亲,平和,却坚定又柔韧。跟方少阳对着干绝讨不了好,即使他是老子。

只要方少阳愿意娶妻生子,其余的事,他方远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过问。

看着方少阳逐渐长大,方远终于明白方中甫为什么坚持要他到流求娶妻,延续方家香火。当时方中甫对他说的话很简单:“我

这辈子有无数遗憾。我对不起你母亲,也对不起你。若你还念在我是你父亲,愿意让我少一项遗憾,你就答应了这桩婚事吧。

于是,他明明在德国有妻室,却仍到流求去结了婚。从此,轮到他对不起在流求的妻儿,因为他选择大部分时间住在德国。除

了事业忙碌,主要是德国才是他的家乡。再说,方中甫也从未把流求当家乡。他知道,父亲虽然人到了流求,心却永远沦陷在

那块彼时谁也回不去的土地上。

看着方少阳成长,看着自己有一个如此优秀的儿子,方远心里着实骄傲,且充满无比的满足。他为此感激方中甫,而且——这

点委实没道理——他很高兴儿子是纯粹的华夏人,他万分乐见这血统延续下去。

底线清楚,其余的事就好办。无论方少阳要迷恋多少男人,只要他方远能抱上孙子,就有得商量。

不过这话却不能当维真的面说。因此,看着躺在床上憔悴沉默的人,方远说:“好好休养,出院回家后,我们再谈。”然后起

身在自己保镖的护送下回柏林去。

*****

先简单解释一下,免得读者看不明白。

方、冷两家的上代是有渊源的,当然两小孩儿见面时并不知道。

不过小方稍后会一步步清楚过来。

方家在二战前将一部份家业迁到了德国,方爷爷也将妻子及儿子方远送到德国。

二战结束,内战爆发,方爷爷后来没去德国,去了流求。

那时方远已经长大成人,方爷爷不承认儿子在德国娶的妻,

要方远到流求娶个同文同种的女孩儿。

方远听从父命,于是后来有了方少阳。

但方远大多数时候住在德国的家,只在年节时才来跟方少阳母子团聚。

方少阳十一岁丧母,随父亲去了德国。

方远的德国妻子给他生了个女儿,所以方少阳有个德国姊姊。

方少阳有女人缘,他的德国大妈跟姊姊一直都是很喜欢他的。

第十二章(之二)

父亲离开病房后,方少阳在未婚妻的帮助下坐起来,他一点也没浪费时间,直接说:“维真,请坐,我有事要跟你谈。”

孔维真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不曾出过事的克劳士,在泰格他们贴身的保护下会伤成这样,事情绝不单纯。她昨天夜里抵达罗马

,方远只在电话中告知她方少阳受了伤,到现在没人告诉她事情经过,她也还没时间自己去探查。

方少阳深吸一口气,说:“维真,我遇见了喜欢的人,无法履行与你的婚约,我非常抱歉。”

共工撞断不周山,天倾西北,地陷东南,不过如此。孔维真呆愣在椅子上,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潜意识里,她知道迟早有这

一天,只是没想到这天来的这样快。

看着向来聪明伶俐,反应迅速的维真一脸苍白,震惊得说不出话,方少阳惭愧地垂下双眼,觉得自己真是残忍。“我没有借口

,就是对不起你,辜负了你对我的满腔情意。我不求你原谅我,我只庆幸还好我们还没举行婚礼。”

是啊,以他们的家世背景,以华人上流社会蜚短流长的习性,不知有多少人等着看他们这对金童玉女闹笑话。这时静静退婚,

总比届时对簿公堂离异争产来得体面点。可是,才订婚一个月,她不甘心啊!

“究竟怎么回事?我知道你以前……那些风流事。我也知道你开始追求我之后,就不去那些地方了。你不是一个三心两意,轻

浮的人。克劳士,这次你究竟遇到了谁?发生了什么事?”孔维真问。她是方少阳的未婚妻,她有权知道。还有,她知道什么

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也知道这时对方少阳使这种办法,绝不聪明。

哈!方少阳心想,孔维真果然不是一般女人。自己那些破事,她聪明地一句不提,但其实很清楚。不过他也没想过要瞒她。他

们大学同校,那时他玩得疯,女人的嘴巴传起话来,他的声名怕是一片狼籍。

“我遇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人,一个让我想一起过一辈子的人,如此而已。”方少阳说:“我受伤是因为发生了点意外。都只是

皮肉伤,一两个月就会好的,你不用担心。”方少阳不想多说细节。让她知道的越多,伤害会越大吧。

孔维真知道方少阳不想说,而她除非想扮演泼妇,否则还真跟他吵不起来。许是因为两人关系是从工作的合作伙伴进到情侣,

方少阳多数时候跟她谈话还是维持一种理性模式,而她也不是使性子的人,以致于到现在,他们没吵过架,她完全不知道跟方

少阳吵闹发火会有什么后果。

可她这时真的很不甘心。但是不甘心什么呢?她既然拉不下脸来对他大吼大叫,摔杯子砸椅子,就只能反问自己,孔维真你是

不甘心这令你万分倾倒的男人终究不爱你?还是不甘心没做成显赫的方家媳妇?或者,你是不甘心没跟大名鼎鼎的克劳士上过

床?

那是一群大学女生无聊的炫耀。谁谁谁终于博得了克劳士的青睐,爬上了克劳士的床。英俊潇洒的克劳士,令人欲仙欲死的克

劳士,至今无人能擒下的克劳士。众女趋之若鹜,八卦他一个晚上摆平多少人。她知道那种性派对,去的每个女生都说跟他有

一腿。少说有二三十人,难道他妖怪不成?有这样吹牛不打草稿的!

于是她毫无结识他的念头。太厌恶英国新鲜人的疯狂。她最恨夜里图书馆关门后回到宿舍,见公用客厅跟厨房躺满一地醉得横

七竖八的男女。空气中充斥着恶心的性交气味,脂粉香水混着汗臭体臭,一群不知廉耻的发情的狗。她横跨过那些尸体,有人

来捞她脚踝,被她狠狠踹回去。进房锁了门还拿得椅子卡住门把,以策安全。

传言听得愈多,她愈鄙视这个人。直到,在欢送毕业生的派对上见到众女口中的神仙人物。她颇吃了一惊。那个高大俊秀,笑

得一脸无害,灿烂如朝阳的男子,像个温文有礼的艺术家,完全不是什么粗俗的野狗或种马。不过派对上一群女人——甚至男

人,垂涎他的恶心嘴脸,让她拒绝对他一见倾心。有趣的是,那晚克劳士没带着任何人消失,反而做了她们几个提早回家的女

孩的护花使者。她住得最远,同行的其它女生都用一种似笑非笑,既羡慕又嫉妒的眼神看她。

最后剩下他们两人,也就再五分钟的路,一路沉默到底。道晚安时,克劳士说:“我确信我们今晚是第一次见面。不过,我曾

经在无意中得罪过你吗?”

她吓了一跳,说:“没有。你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打量我的神情很不屑,跟我有仇似的。如果我得罪过你,还请原谅。”他温和真诚地说。

她脸红起来,摇头说:“真的没有,你太多心了。”说完赶快逃进宿舍大门。

也就这样。虽然事后想到克劳士注意过她,起了一阵脸红心跳,可也没有素材往下想了。他们不同学院,主修不同,年级不同

,华人圈子虽小,却除非刻意,很难有交集。后来她在学校总图书馆碰过他一次,彼此交换一个微笑算打招呼,就再没见过了

。传言依旧不歇,因此她知道他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去了麻省理工学院读研究所。她毕业后去了哈佛。两个学校离的不远,不

过没缘分就见不了面。然后她开始工作忙事业。三年前,她代表公司去奉天集团的纽约总部做一项投资说明会,才再见故人。

两人都非常惊喜,她没了大学时代的那股别扭,与他相谈甚欢。后来只要克劳士到纽约,于公于私,他们都会见面吃个饭,甚

至结伴去听音乐会或看戏。她帮克劳士及方家做投资,都很成功。两人最始料未及的,是彼此的家世同样显赫。无论从哪方面

看,他们都匹配万分,是无懈可击的金童玉女。克劳士不追求她,还追求谁?

她不是笨蛋。从一开始,她就知道克劳士对她不是爱情。理由很简单——对克劳士这样的男人,有性无爱很正常,有爱无性,

绝对是大笑话。克劳士对她温柔风趣,带她吃带她玩,就是不跟她上床。每次都说留待新婚之夜好好惊喜。哈!以他遍尝百花

的经历,性对他还有什么可惊喜的!

可是,聪明伶俐,见过许多大场面,能一手支起半面天的方维真,还是陷了下去,跟所有平凡的女人一样,期望得到心仪男人

的爱。女人是不是总会为情所困,越陷越深?纵使对方有千般不是,爱了,就是爱了。纵使她是个头脑清楚,独立自主的现代

女性,不是三流连续剧里六神无主的小村姑,她还是答应了一桩迟早要出问题的婚姻。那么,她现在是否也该庆幸时犹未晚?

可是她实在不甘心!

“我到底哪里不如她?”极蠢的问题,她还是忍不住问。

方少阳一愣,原来女人真会这样想。看来不说明,维真不会死心。“是他,不是她。”他说。

孔维真觉得自己踩中地雷,被炸得尸骨不存。她是耳闻过克劳士也上男人,没想到竟让她碰上了。怪不得方少阳闪闪烁烁一副

见不得人的模样。她这家世人品学识能力样样无可挑剔的孔家小姐,竟然是在跟男人争夫,还一败涂地,这是何等奇耻大辱!

哼,无论上天下地,她孔维真都会把这男人挖出来,绝不会让自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

她铁青着脸,做最后的尝试:“如果你父亲同意你悔婚,我没话说。”拉方远出来做筹码,实在可耻,就算成功了也不会是幸

福的婚姻。可她还是顾不得了。方远抱孙心切,订婚宴上老人家暗示得挺明白。

方少阳避开她的话,说:“为顾及你父母的面子,退婚由女方来提比较妥当。无论你用什么理由说词,我都不会反驳。”

这人真的不爱她。她如此伤心,向来善体人意的克劳士竟然还在就事论事,没有一句安慰的话。再温和的男人,无情起来照样

没心没肺,可恶到家。她愤然起身,冷冷地说:“克劳士,不用我咒诅你,你也知道这样的事必遭天谴。”她说完转身就走,

不再看一眼闻言悲痛欲绝的人。

他已经遭到天谴了。方少阳闭上双眼,仍挡不住泛溢的泪水。明知冷渊无意伤他性命,他为什么出手还毫不留情?冷渊的身体

那么弱,那样的伤于他根本没有活路。他亲手打死了深爱的人,上天不可能给他比这更严厉的惩罚了。

第十三章(之一)

罗马各大小医院都查不到冷渊的名字,无论是死是活。

于是,方少阳打了一通电话到蓟城,给周秉风。他们极少用电话联系。起初是传真或写信,前一阵子华夏国网络开通,周秉风

最近弄到了个人电邮,于是有什么简单的事就用电邮联系。

电话拨通后,方少阳才想到,蓟城那边应该是半夜了。电话响两声就被接起。方少阳说:“周,我是方。”

彷佛有一桶冷水当头浇下,周秉风的睡意刹时全消,他开口时甚至无法控制声音的颤抖:“方!他——他出了什么事吗?”

方少阳一愕,随即醒悟过来,忙说:“不,他都好,你别担心。前两天我才收到信,因为我这边出了点事,所以还没把信给你

转过去。我打电话是想请你帮个忙,对不起,扰了你好梦。”

周秉风深呼吸,镇定心神,“没事儿。你说。”

“请帮我打听一个人——冷渊,他是蓟城大学外语研究所的学生,也在你们外交部任职;不过,我想他实际上是你们的情报人

员。我……我要知道他怎么样了。”方少阳说。

周秉风听出了弦外之音,“出了什么事,方?”

方少阳叹了口气,“说来话长。三星期前,我在意大利遇见他,一起旅行,我爱上了他。后来,他拿了我电脑里一些资料。我

失手伤他伤得极重,也不知道他……现在是生是死。请你,帮我打听一下,就算他不在了,我也要知道。我现在的感觉,想必

你是明白的。”

周秉风震惊无语。不错,方少阳的感觉他明白。那种爱上不该爱的人,无能为力、无助、锥心的痛苦和绝望,他都尝过。方少

阳是陪他走过的人,是他落在一片黑暗中时,唯一让他紧握的救生索。

这冷渊是谁?竟有这么大本事。以他对方少阳的认识,无论是坠入情网还是取得机密资料,都难以想象。国家派遣特工去偷方

家的机密,这么做岂非杀鸡取卵?难道上头改变主意不招揽奉天集团了?虽说两国交锋兵不厌诈,但听到这样的事还是让他不

舒服,毕竟,方少阳对他有恩。

当初,大家在A国一起受训,他们都以为克劳士?方是德国军方的特种人员,一直到出事后,方少阳对他鼎力相助,他才知道方

少阳的真实身份。方少阳曾再三请他回国后别对上级提起结识奉天少主的事,他后来暗中探查,才知道国家明里暗里对奉天使

过一些手段。方少阳的提议是为了让两人的友谊不受干扰。

半天没声响,方少阳忍不住问:“秉风,这事很为难吗?”他知道,在那个国家,事情不能以他的认知来判断。

“不,只要是你的事,都不为难。”周秉风说:“我一定尽力。”

“我无意打探机密,也不追究他拿走的东西,我只要知道他好不好。”

“明白。我一有消息,会立刻跟你联络。”

“好。谢谢你。”

*****

一周后,方少阳出院回家。为了不牵动左肩胛尚未痊愈的枪伤,左手还挂在三角巾里。满脸胡渣,双颊消瘦,连烁亮的大眼睛

都失去了神采,憔悴落魄的模样,把开门欢迎他的月姨骇了一大跳。

柏林家中景物依旧,甚至因为春暖花开而欢趣盎然。过往这是方少阳在一年中最喜爱的时节。如今,他却觉得物是人非,开口

跟月姨打招呼,竟差点落泪。

上楼进了房间,照眼那张偌大的床,看得他立时退了出来。没有冷渊的床,永远孤寂寒冷。他到书房去,躺倒在他最喜欢的丹

麦长沙发上。他必须思考,待会儿去父亲家用过晚餐后,怎么跟父亲提退婚的事。就算今天不提,明天、后天或大后天,总是

要提的。他宁可速战速决,拖延躲避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就这时候,手机响了。他立时知道是谁打来的。起身太快,牵动左肩肌肉,疼得他皱眉。

“我是方。”他用中文说。

“是。”周秉风说:“冷渊还活着。”

控制了许久的眼泪,一下溃堤。

周秉风在方少阳竭力控制的啜泣中径自往下说:“他在昨天被送回国。直接送回家里由他母亲诊治,不在医院,所以我见不到

推书 20234-06-08 :生死决——比比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