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今天却从小虎手中得到了,也算是礼物一件吧!翟翟还是感到很欣喜的,干脆将飞来骨放到一边,凑上前啃了小虎一口,眉开眼笑的说了一声:“谢谢小虎!怎么想起送我这个?”
小虎挑挑嘴角,做了个笑的摸样,却没入眼底,揽住翟翟的腰,伸出舌头舔了舔翟翟的嘴唇,随后说:“明天再研究吧。”似乎没有解释的意思。
翟翟无趣的撅撅嘴,拿起飞来骨想扔到地上,想了想,还是轻轻塞到头顶的皮褥下,抱着小虎倒在床上,猛然间回忆起刚才被小虎拒绝的事情,恨恨的在小虎肩头咬了一口,模糊的说:“睡觉!”
两人都不在说话,四肢交缠着进入梦乡,却睡的都不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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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翟的生物钟尽职尽责的在翟翟脑海中“叮叮”作响,扰的翟翟无法安眠。闭着眼睛在床上摸索了半天,突然一个激灵,猛的坐起了身!
小屋还是那个小屋,却哪还有小虎的身影!
翟翟手一撑,直接从床上翻下地,冲出小屋。
重山环绕之下,广场亮天本就晚一些,此时才不过有微微日光,静谧的广场中,只听得见翟翟急促的呼吸,越来越重,越来越急。
翟翟跑了两步,低头看了看自己,恍然发现自己还裸着,连忙跑回小屋翻衣服,慌慌张张的套好,又往床头的皮褥下摸了一把,然后直奔山洞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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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虎——他现在有了个更正式的名字——姚铮。依然是一身金黄色的虎皮装,大大的虎头耀武扬威着,主人却仿佛缺少了股精气神,只是一个人静静前行着。
姚铮想起了他和翟翟的第一次分别,那时候两个人还是兄弟,因为虎爸爸小虎将要离开,两个人唠唠叨叨说了一个晚上的话,一直到天亮。一大早,他是灌了一耳朵翟翟的嘱托离开的,那时候他虽然不舍,但却没像现在似的——失落,绝望。
总有些动物对自己的大限之日有敏感的直觉,恰巧老虎就是其中的一种,而他们离去的时候,却总喜欢孤独的、静悄悄的离开。或许有时候这显得有些不近人情,有时候这恰巧又是另类的替人着想。那时候姚铮也是有这样的直觉的,所以翟翟绝对不是王宝钏,他很快就会回来。
这次……连姚铮自己都不知道了。
他和翟翟已经是恋人了,冲动之下,发生了最亲密的关系,却是在离别之前,这是不是一种讽刺呢?两个人既近还远的距离?
姚铮不敢再与翟翟道别了,只好做一回真正的老虎,静悄悄的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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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翟翻过出口,跑出山洞,不辨方向的跑,一直跑。
跑到天光大亮,鸟兽苏醒,雾气散去,耀眼的日光晃得翟翟头晕,才停下脚步,仰面躺在绒绒的小花丛中,眯缝着眼发愣。
小虎是真的走了。一场欢爱,几番亲昵,一个礼物,然后,悄悄的离开。
拳头渐渐握起,带来丝丝揪心的疼痛,异样的触感吸引了翟翟的注意力,送到眼前一看,手中的哪还是飞来骨!日光的照耀下,巴掌大的不规则物体,晶莹剔透,光滑闪耀,不屈的宣誓着自己的存在。
翟翟对宝石没有研究,不知道这是水晶还是钻石,亦或是其他什么,不过却不耽误他承认这东西的美丽,虽只是经过简单的打磨,甚至形状还不够完美,却还是那么耀人心扉。翟翟的手指缓缓的在上面摩挲着,仔细观察着,两边窄中间宽,边缘已经勾勒出圆润的线条。翟翟闭上双眼,渐渐收拢手指,带着那颗不知道是什么的石头,附到自己胸膛之上。
只是为什么还是那么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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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铮抬头看看天空,今天是个好天气,天空如碧洗,万里无云,日光一射到头,只余下淡淡的蓝色。姚铮却不知为何,觉得天气有些反常,胸中有些发闷,只想找个阴凉的地方,喘口气。
找到一处向前突出的高大岩石,岩石一侧严重风化,侧面内部成了一个大坑,姚增坐在阴影处,软下身躯,靠在巨石上,抓了一把砂土,在手上把玩,思绪飘远。
翟翟发现那块石头了吗?
那东西才是姚铮真正想送给翟翟的,昨天犹豫之下,却只是拿了个从前研究的小玩意给他,而真正的,却不敢亲手交予了。
早想将它送给翟翟,可惜了,还是没完成。
虎爸爸埋身之地附近,有一处奇怪的地方,满是山洞、流水和鳞次栉比的怪石,姚铮小时候就经常去里面探险,不时会捡到一些亮晶晶的石头。
记得有一次两个人取火,还是麻烦的钻木法,木头、干草、渔网堆成一小堆,翟翟费力的转着木头,嘴中不停地抱怨着麻烦,还猜测着如果有凹凸镜会不会更方便一些?小虎秉承着好学生的风范追问了,于是翟翟边转边讲述了凹凸镜大概的原理,小虎当时没什么想法,过后却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玩耍的这一处乐园,这些石头的长相跟翟翟描述的有些像吧?小虎翻找了大小适合、形状略扁的一块,费力打磨成自己想要的形状,想要送给翟翟做礼物。
就算不能用,那东西在翟翟眼中也应该是很漂亮的吧?在姚铮眼中,却总是会想起翟翟的眼睛。
闪亮的,勾人。
可惜……礼物是送了,却是分手礼物。
姚铮分开手指,看着泥土从指缝中滑落,拍拍手,枕到脑袋后面,望着远处出神,却被天空中突然地一声霹雳炸响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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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竟是大晴天打起了雷!
轰隆——轰隆——山响山响,连绵不断。
翟翟翻过身,闭着眼睛,假装没听到,假装自己不存在——就任性这么一会儿吧!以后没有人包容,没有人依靠,又要单身了!
哗——冰凉冰凉的雨水骤然下落,撒了翟翟一背一身,真凉啊!翟翟想,去他母亲的!索性翻过身,让雨淋个够!只是始终紧闭的双眼、微微翕动的睫毛出卖了他内心的想法。
翟翟一只手仍死死按在胸前,一只手抬起遮住眼睛,心中想,既然都穿越到史前了,为什么不干脆穿成动物算了?干嘛还要做人啊?人活着真TM累啊,自己这些莫名的坚持真TM傻B啊!自己是后悔了吗?是后悔了吧!
可惜这世界上他就没有卖后悔药的!
翟翟死死按住眼睛,嘴里喃喃的说:“爸爸说了,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妈妈说……爸爸说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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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铮伸出手,离开巨石的庇护,微凉的雨滴落在手上,似乎带走了不少心的燥热。姚铮向前挪了挪,将两只手都暴露在大雨中,借着雨水来回搓洗了一阵,随后便收了回来。虽然很舒服,但他极为理智,野外中少有歇息的地方,骤然弄湿自己,对身体没有好处。
背靠着巨石,姚铮静静的欣赏着雨景,堵在胸中的那团气似乎慢慢消散了,他甚至勾起了一边的嘴角。透过雨帘向天空望去,姚铮眯了眯眼,下这么大的雨,那耀眼的太阳竟还好好的挂在空中,而天空,也竟还是那么湛蓝湛蓝的,没有一丝云彩!
“呵呵……”姚铮低笑出声:“有意思……有意思!”捏了捏拳头,眼中流光溢彩,一个字从姚铮牙缝中流出:“允!”
第六十八章:飞蛾扑火,奇鱼逆崖
阳光下的大雨很快就停了。
姚铮拍拍虎皮装,眼中炯炯有神,逆着日光继续前行。
翟翟在泥水中躺了半天,挣扎着站了起来,眯缝着眼睛望了一会儿天,嘀咕了一句:“晴天下雨浇王八!”晃晃悠悠回部落了。
——这孩子迷瞪了,说自己是王八o(╯□╰)o,好在还认得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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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翟。”
翟翟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蔓蔓在叫自己,扯了个难看的笑容,告诉蔓蔓自己没事,就是兴致怎么也高不起来。
蔓蔓对翟翟的丑脸视而不见,温和的冲着翟翟裂开大嘴。
小虎走了,蔓蔓会不知道?他当然知道!那次少有的晴雨天,翟翟一整个早上都没回来,害蔓蔓费力给他编不在的理由不说,回来之后他也不解释,呆呆愣愣的。从那天开始,翟翟就少了往常的活跃,多了一丝忧郁,且也很少往广场那边去了,蔓蔓见多识广,心里就猜到了八分。
他没想到两个人这么容易就分开了。
三十六计才刚使出第一计呢!
若蔓蔓不是难得的厚道人,他一定会摇头晃脑的哼唱一句:到底是年轻人啊~年轻人!
不过蔓蔓心中也不是不得意的。
按理说他才是翟翟最亲密的人,看着他长大,教他生存技能,保护他生命安全,可一个认识没多久的小虎,却愣是用坐火箭的速度,在翟翟心中扎了根,地位跃居他之上——虽然这其中有他纵容的原因吧!
蔓蔓又如何能甘心?
现在小虎走了,自己就又是翟翟最亲近的人了,自己寄托在翟翟身上的希望,应该能够生根发芽吧?
于是蔓蔓发挥了百分百的父爱,早起时第一时间给翟翟一个充满温暖的眼神,吃饭时与翟翟肩并肩,好吃的都拨到翟翟碗中,干活的时候也是常常搭把手,貌似不留痕迹的帮助翟翟,这让从前充分享受蔓蔓“调教教育”的翟翟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不知道蔓蔓这是抽哪门子风呢?
不过也确实给翟翟带来些许的温暖,翟翟心想,我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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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天的夜晚,翟翟独自躺在屋前望天看星星。虽然经过了一天的劳作,翟翟却并不感觉累——废话,活都让蔓蔓干了么!
意外精神的翟翟,少有的开始怀念起了前世的那些娱乐项目,书籍、音乐、电影、运动、网络……无数无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傻傻的望天,研究那些怎么也看不出变化的星星。
翟翟的手习惯性的摸向脖颈处,一块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静静挂在上面。翟翟取下来拿在手中摆弄着,将细细的草绳一圈圈卸下,反射的光芒一点一点流露,正是小虎留给翟翟的那块石头。翟翟一早用细草绳将它缠好挂在脖子上,时刻不离身。不是没人发现,不过并没有人在意,审美观不统一的时代,你尽可以将自己认为是美的东西划拉到自己身上,没有人会去深究。
翟翟把玩着这块石头,摸着它光滑的表面,偶有棱角的边缘,月光映照下黯淡的光辉,越发觉得它不应该是这样的!一种念头搅得他心中难受,不由得冲动起来。
翟翟生起了一小堆火焰,就是在这样不安全的姚族内,竟是光明正大的干戳姚族上层心窝子的事情,翟翟想,自己是有点疯了。
不过当他看到火光下越发耀眼的那颗石头,感受到心中升起的那股愉悦,翟翟认为,无论怎么样,都是值得的。
正痴迷的转动着和手中的石头,一阵轻微的“噼啪”声吸引了翟翟的注意。翟翟定睛一看,一时竟有些发愣。
飞蛾!
细长的身躯,灰突突并不美丽的翅膀,扑向火焰的影身却是那么的奋不顾身。
飞蛾扑火,翟翟从小就知道这个成语的,无数的文章、优美文字都曾赞扬过这种行为,也会在哲学课上辩论这个话题,飞蛾自己却是千百年的,从来没有改变这个习性。
真若从科学上讨论它们扑火的原因,那未免太无趣了。人们惯常会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动物的行为之上,编织出一个个优美、忧伤的故事。
有一只美丽的飞蛾自由的飞翔在天地间,已经过了几个世纪,她无忧无虑,快乐的享受着大自然赐予她的生命;
火一直生活在炉膛里,以他特有的热情和真诚感染着周围的一切;
一天,飞蛾路过炉膛,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燃烧得旺旺的火,从前听说火的热情会毁灭一切,但是当她看到火的时候,她就知道她喜欢火。于是,飞蛾每天徘徊在火的周围,听火诉说着自己快乐和无奈;
火几乎同时看到了飞蛾,飞蛾的快乐和单纯也是火喜欢的,于是他们每天远远地交流着……
不知不觉,过了一个世纪,飞蛾发现自己不再象以前一样快乐了,她感受着火的痛苦和快乐,她已经不想再飞走了,于是她告诉火说:我不想离你这么远,我想靠近你……
火也发现自己已经习惯跟飞蛾共同分享快乐和痛苦,但是他还是大声告诉飞蛾:不要吧!我们就象现在这样,不是挺好吗?为什么一定要靠近呢?
飞蛾也大声说着:我想要抱抱你啊,永远和你在一起,不再分离……说着,就纵身冲了下来……
火惊慌了,他怕伤害飞蛾,因为她是他唯一可以分享快乐和痛苦的朋友啊,“不要啊,我会害死你的……”
飞蛾一边飞下来,一边喊着:我就是喜欢你,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可以什么都不要的……
飞蛾的声音还没消失,身影已经扑进了火里,飞蛾和火终于融为一体……
我这记性还真是不赖啊!翟翟自嘲的想,这么久之前看到的小故事都能想起来,矫情又可笑。
飞蛾扑火真的很美吗?
感性的人们却忘了下一句:飞蛾赴火——自取灭亡!
翟翟死死握着拳头,紧闭着双眼,假装自己的心仍然很平静,没有被这糟心的现实打败。
片刻后睁开眼,已是一片平静。默默的缠好石头挂在脖子上,熄灭火焰,毁掉痕迹,走回房间睡觉。
只是那背影,多了一丝伛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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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翟站在与小虎初识的瀑布旁,望着瀑布出神。
过了播种,还不到收获的时候,按照姚族放养的习惯,除了不时的巡查,姚族女人并不是时时都看管着这片地,显然她们自信于自己的控制和这片地的隐蔽,而这给翟翟创造了机会,他可以时不时的来重温一下他和小虎从前的快乐时光。
小虎离开已经三十多天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翟翟觉得,他和小虎仿佛真的分别了一百年,他的心都有些苍老了,以至于要像个老头子似的,靠着时不时回忆着从前的种种,才觉得生活还有指望。
翟翟向前迈了几步,选了个更接近瀑布的地方,奔腾的水流垂直向下,一阵湿气卷着凉风向翟翟袭来,翟翟没有躲避,反而更向前探了探身子。忽略穿越后良好的听力被轰隆隆的水声镇的有些耳鸣,凭借着2.0的眼睛,翟翟甚至能够看清常年被水流冲刷后的光滑岩壁,光滑的一丝棱角也无。偶尔顺流而下几块石头,翻滚在这洪潮之中,也是同样的下场。
谁都逃不脱地球的引力,奔向同一个方向。
人这一辈子在社会中沉沉浮浮,就像是这水流中的石头,越磨越圆滑,越磨越相似,最后留下的不是一个个人,却似一块块石头!不同的是,有些圆润的到达了最终归宿地,有些却在途中就已粉身碎骨。
——不,还不如石头漂亮呢!翟翟摸着胸前的想到。
突然间,在顺势向下的波涛中,一些逆流的亮晶晶的吸引了翟翟全部的注意力。
翟翟看着看着,眼睛越瞪越大,心脏砰砰作响,仿佛要跳出胸膛。
长不过一尺,细细窄窄,浑身光溜溜,只几片鱼鳍来回呼扇着。它背上有着五彩的花纹,不过显然不是它的美丽吸引了翟翟,而是它的举动!
悬崖上,成千上万的小鱼,正逆流而上!
它们们没有手脚,没有器具,无法攀登,又是如何逆流向上呢?翟翟睁大眼睛仔细观察着,却原来是它们的嘴巴。不知道这鱼的嘴巴与其他的鱼有什么不同之处,它们确是用嘴巴吸附着光溜溜的悬崖壁,忽闪着鱼鳍,在大力向下冲刷的流水中,一点一点的向上挪着、
能越过龙门成为神龙的鲤鱼何止万一!无数的小鱼在抵不住地球的引力和流水的力量,直接被冲下悬崖,粉身碎骨,却还有无数的同伴向上攀爬,只为越过那高高的悬崖,去悬崖的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