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自己进入医院,中年男人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检查包扎加打破伤风针,全部过程都没有一点像平时在医院那般的等待,想到那豪华车中的男人,想到那人不凡的气势,估计也不是等闲之辈,不过这与他无关,毕竟这只能算是萍水相逢,还是永不再见的那种。
在走出医院时,又看到那个陌生却又让人印象深刻的男人,冥思摇了摇裹着绷带的手臂,淡淡一笑,意思明了的告诉对方自己没有什么事情,毕竟是不相识,也不用多加客套,而在自己身旁的那个中年人好像放松了下来,额上的汗液也没有之前那般的发达,“太好了,没什么事情我也就放心了。”又从自己的衣兜中拿出一些钱,想要塞给冥思,却被冥思躲开,勾唇微笑,“我只是轻微擦伤,真的没什么事。”
中年人很诚恳的再次把钱递上,“这些钱你买点补品,也算让大叔我少点自责。”
“真的不用,谢谢。”赚钱不容易,何况自己也没有什么大碍,冥思又把钱推回。
看冥思十分坚决,中年人便把钱收回,“那你有事可以联系我。”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写在药包的后面,大叔便抱歉道,“我不能送你回去了,再见。”
“再见。”
中年男人上了车,不知道是不是冥思过于敏感,他总觉得车中坐着得那个男人似有似无的望着他……
望向以远去的汽车背影,冥思招手叫了计程车,回到住处仍然是自己,仍然无人问津,看向自己的手臂,又看了看冷清的家,冥思头一次没有煲汤,没有做饭,直接走上楼到卧室补眠。
正在睡梦中,床的一侧发出扑通声,冥思睁开睡眼,看着冷林的又是满身的酒气,无奈,在疲惫,在不舒服,还是起身,因为胳膊受伤,所以比以往还要费力的为冷林换衣服拭身。如同昨晚一般,熬醒酒汤在为其喝下,又把厨房收拾妥当,当走到浴室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苍白的脸色,消瘦的面孔,冥思的气息有点沉重,拿起洗衣篮里,冷林刚刚换下的白色衬衫,望着印在上面那刺眼的唇印,冥思紧紧抿着嘴,脸色有点儿白,低垂着眼帘,在灯光的照射下冥思整个人显得更加单薄,而此时他心中的滋味也已经不知道该怎样形容,伤心与苦涩交织在一起是一种无法言语的感觉。
冥思突然笑了,很苦很苦的笑,告诫自己,这个唇印可能是在玩闹中别人蹭上去的,可是一遍一遍的告诫还是没有办法净化这一切的‘凌乱’心情。他感觉自己越来越脱离真正的自己,爱一个人是会改变,可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会这样在深夜中等待着冷林的归来,看着他衣服上沾着的口红印记,满身的香水味道,他心中还带着希望,希望这一切都只是自己脑海中的杜撰,真的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可是一次可以两次可以忍,可是这究竟是第几次满衣的痕迹,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冥思用冷水洗了洗脸,重新回到卧房,一夜无眠,在太阳冉冉升起时,还是一如既往的起床,换上一件有宽大衣袖的衣服掩盖住绷带。
把早晨做好,冷林还是没有什么言语,安静的吃完饭便去创作室去做谱子,冥思没什么胃口,收了碗筷便开始打理家务,又熬了冷林喜爱喝的烫放到创作室,满地的乐谱,冷林像是融合进音乐中一般,有点疯狂的敲着钢琴,寻找着自己想要的声音,冥思退出创作室,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直到胳膊开始疼痛起来,才想起该去医院去换药,换了件简单的休闲服,便向离家比较近的医院走去,不是很远的路程,却因为有心事而走了足足一个小时,换了药,买了菜又回到了那个冰冷的‘笼子’里。
好像突然无事了起来,家务收拾好,又没到做饭的时间,冥思便打开了那台许久没有打开的电视,停顿在有熟悉面孔的频道,冥思手中遥控器没有拿稳的掉在地上,上面叙述的视频是冷林与当红女星的绯闻,不是一日两日得事情,却没有今天这样把几张接吻照片拍的如此清晰,冷林好像是出来找东西,正好看到冥思盯着屏幕,顺眸望去,冷林啪的一下把电视关掉,挡在冥思身前,“这是都是正常的炒作。”
“嗯。”冥思抿抿唇,除了这个万能的单音,冥思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冷林皱起眉头,“你不相信。”
“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做。”很平淡,冥思而温柔微笑了一下,好似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
“沈冥思。”冷林一瞬之间化去了冰冷,装载了怒火大吼一声,冥思的态度,让他莫名的恼火,可对上冥思那明亮清澈的双眼,冷林别开眼,有些不敢直视,随即也放低了语气,“这只是逢场做戏。”
“嗯,我知道了。”没有高低起伏,让冷林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也没有在上楼创作音乐,而是在楼下看着冥思在厨房中忙碌。
05.
看到冥思还是一如既往,没有吵没有闹,本来还有些不安的冷林也放下了心,安静了两天,又照常的早出晚归,作息不定。
独自一人在家,还是包揽所有的家务,当最后一件衣服折好放入衣柜时,冥思以有些无力的躺靠在床上,闭上双目,不是小歇,而是在平复自己凌乱的心情,那种犹如压着一顶巨石,像是要喘不过气的心情。
嗡嗡的手机震动声缓缓传出,冥思慢慢的睁开眼,看着手机屏上显示的号码,苦苦一笑,给他打电话的永远只有自己的好友萧远,何苦还要抱着所谓的希望。况且那人又怎么会打电话给他。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传出的声音依旧是萧远那明亮带着愉悦的音调。
“我刚才睡着了。”
“睡那么早干什么,现在才晚上七点,出来玩啊,我新盘下一个酒吧,你过来坐坐,别老是呆在家里,不然都要发霉长毛了。”萧远的声音很欢快,想来很喜欢那间酒吧,“我一会发地址给你,现在过来,我等你。”没等冥思答应,电话已经出现了挂断音。
心里凌乱,冥思知道他应该出去走走,应了萧远的约,来到他十年不成踏入的酒吧,不成再来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冷林不喜欢他身上有酒味,所以冥思已经有十年没有喝过一滴酒,但是这么多年,冥思已经记不清楚,冷林究竟多少个夜晚,带着这种他所谓‘不喜欢’的气息归家。
打量着这间酒吧,灰暗却有着不一样闪亮的灯光,舞池中围绕着一堆随着音乐自由的摆动的年轻人,那种轻松自在,也仿佛感染了冥思,感觉身后有人停顿,冥思侧首望去,“这间酒吧真的很不错。”
“那是当然了,我的眼光怎么会差。”萧远的嘴角溢出大大的笑容,一手勾着冥思的肩把人带到了吧台边,“我新请的酒保很会调酒,我让他给你调一杯。”随即敲敲吧台,“阿新,给我朋友调杯酒。”
“嗯。”一身酒保装扮的年轻人转过身,面容很俊,也是一个十足的帅哥,冥思虽然不知道他调的酒怎么样,但是他知道萧远请这个酒保的初衷,估计是想吸引一些女顾客,冥思望向萧远,果然看到对方对自己挤眉弄眼,想来是怕自己直接抖出来。
“先生,想喝点什么?”酒保勾唇一笑,果真很有魅力,看来日后萧远的生意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冥思唇角露出一抹弯弯的弧度,礼貌的笑了笑,“麻烦你给我来杯兰姆酒加些金酒。”
“喂,我是请你来解闷,不是要把你灌醉的。”兰姆酒和金酒这两款酒都很烈,虽然以前的冥思喜欢小饮,但是都这么多年没喝了,萧远真怕他一下子喝多,毕竟酒醉的滋味可是不好受。
“可是我就想喝这款。”冥思脸上笑着,但是心里却是无尽的苦闷,他需要找一个疏导口,把这种难过的情绪全部倾倒出去。
“要是在说下去,到显得我吝啬了。”萧远哈哈一笑,其实心中在叹气,今天他真的感觉冥思与往常的不同,更加消瘦,也更加的忧郁,虽然不知道冥思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明了事情一定和冷林有关,两人的感情事他不能插足去管,所以只能尽量的让冥思开心一些,“阿新,为我哥们来杯兰姆酒掺金酒。”
“没问题。”
很快一杯成品放到了吧台上,冥思拿起杯子,看着里面的酒,本都是烈酒,掺放在一起却像一湖水般的平和,真的是宛如烈火,静如水。
轻抿一口,那种辣辣的感觉到是让他更加清醒几分。在嘈杂的酒吧中,与萧远对饮许久,就连时间也没有注意,当双眼朦胧,酒意满身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谢绝了萧远要送他回家的好意,冥思招了辆计程车,回到家中打开门,看着坐在沙发上一脸怒容的冷林,冥思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道了句,“我回来了”,便想上楼休息。
只走了一步,便被一手冷林拽了回来,酒的后劲本来就比较大,冥思脚步一软便狼狈的倒在沙发上,费了半响的力气坐起身,看向依旧怒火满身的冷林。
“这么晚,你和谁去喝酒了。”质问的口气,带着冰冷的气息,像是审问一般。
冥思抬眼看向冷林,没有生气,反倒是笑出声,“你这算不算,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两道寒光像结了冰似的瞪视着冥思,冷林却是一句也无法回复,他想回那是正常的工作需要,但是对上冥思的眼,却仍是无法顶回那句话,毕竟与别人夜夜笙歌疯狂的玩闹,是否和工作有关,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但是有一点他是清楚的,他的伴侣只有冥思一人,其他那些都是过客而已,虽然他喜欢花天酒地,但是在心底却又觉得那不是背叛,因为他现在还是和冥思在一起,一起呆在这个家中,而真正有资格在这个家里人,只是冥思,想到这里,冷林又觉得有道理起来,看着要起身再次上楼的冥思,一把扣住了他的胳膊,“我是搞创作的,喝酒有时可以激发灵感。”五指扣的更紧,带点威胁,“而你不许有下一次。”随即松开手,“把这身酒味洗下去,在回卧室。”说完便走去书房。
听到刺耳的关门声,冥思走到向浴室脱下身上的衣服,站到花洒下,水流扑面而来,胳膊的伤口本就没有愈合,因为之前冷林的一握,而在绷带上渗出了些血迹,随着水流,带着殷红的水珠流到地面上,胃里有些翻腾,冥思俯在马桶旁,猛烈的吐着,一天多没有进食的胃部,只反出些胃酸,那种想吐,却无东西可吐的滋味,让冥思眉宇紧邹,平定了一会,冥思缓缓蹲下身,抬起双臂环绕住自己,头俯在膝盖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朦胧的热气凝转在浴室中,让冥思的表情显得有些若隐若现,透出一种孤寂的迷茫……
也许因为头晚的折腾,冥思早起时有些低烧,但还是起身为冷林做了一桌的早晨,置办妥当便绕开冷林回卧室休息,而冷林以为冥思在闹别扭,也没有询问,吃了饭,便坐上经纪人的车,去出外景。
偌大的屋子又只剩了自己,发着烧,有些昏沉,却依然无法入睡,看着到了晌午还是没有退下烧,冥思费力的坐起身,打车到附近的诊所买药打针,折腾了一天,回到家的冥思又倒回了床上,今晚冷林出了外景,要两日才能回来,浑身发烫,人又越加昏沉,冥思仿佛有种自己会这样孤单死去的感觉。
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中,已迎来第二天的清晨,还是一样的虚弱,却明显比昨日要好上许多,冥思费力的坐起身,两日没有正经吃过饭,那种乏力的滋味,让他家中都有些寸步难行,最后还是拨给了萧远。
听着萧远的唠叨与对冷林的咒骂,冥思一边吃着萧远为他带来的粥,这是萧远第二次来到这栋房子,因为冷林不喜欢别人进来,所以冥思每次与萧远见面都是在外边,唯有两次的破例都是自己病的已经无法下地,却无人照料的情况下。
被萧远舒舒服服的照顾了一天一夜,冥思勉强算是完全康复了,虽然脸上依旧不好,但是也不至于向前两天那般浑身乏力寸步难行。
日子照过,时间也一样的在流逝,刚归家的冷林许是看到冥思这几日脸色一直不好,也暂时收了心,在家认真的普曲子始终没有外出,但是这种时间并没有保持很久,一个星期之后,冷林又恢复了他的生活状态。
这也早已是冥思意料之中的事情。
若干个日子后,冥思外出置物时碰上了开车找他的萧远,没等弄清楚什么事情,他已被萧远拉入了车中,一路不在乎红灯的猛超速,冥思侧过头,看向一脸严肃的萧远,“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萧远看了看冥思,仍是一句话也不答,一路无语直到停顿在萧远发小所开的酒店门前,才开口道,“冥思,你必须接受你将看到的一切。”
“什么意思?!”冥思的心痛了一下,包裹在脑海中的猜想像是洪水猛兽一般,侵蚀着他的心。
把车交给门童,萧远便拉着冥思跑入电梯,萧远依旧什么也不答。
到了高等客房楼层,萧远的发小林陨走了过来,他也认识了冥思许多年,虽然不似萧远与冥思的交情,但也是极为投缘,不然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也不会做。
“那个王八蛋在哪间。”萧远的怒气十足,让林陨小小的担忧了一下,但是想到冥思这么多年的付出,也极为气急,但那毕竟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便拉住火气十足的萧远,转头看向冥思,“你要有心理准备,冷林在里面。”叹了口气,把房卡交到冥思的手中,“进与不进,你自己决定。”虽然这是他开的酒店,把房卡交给冥思弄不好惹怒到冷林自己也会很麻烦,但是为了这个很难让人不疼惜的冥思,林陨也便不在乎这些。
冥思手不觉的轻颤了一下,自打发现他衣服上有那些痕迹的一天,他就有了这个心理准备,可是当真正知晓这个早已预料到的结果时,冥思发现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坚强,深吸一口气,唇角勉强勾勒出一道微笑,“我知道了,谢谢你们。”把房卡放回林陨的手中,他不想给他们添麻烦,“我知道怎么处理,你们先下楼去吧!”
“冥思你不用怕,那个王八蛋,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萧远咱们先下去吧,到门口去等,冥思知道怎么处理。”已经十年的感情,无论是存在还是断裂,都势必会给冥思无法想象的打击,林陨知道,现在的冥思需要沉淀。
“可是……”被林陨强拉进电梯,萧远的声音,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但朋友的关怀还是停留进冥思的心里,把那全部的空虚,填补上了一块,让自己没有那么痛。
也许冥冥之中真的有了某些安排,一个推着带着食物与红酒的餐车停在门前,轻叩两声,稍久之后门才从里面打开,开门的男人带着抱怨的声音,里面的女人撒娇似得嘟囔着。
说的什么冥思并没有听清,因为他全部的视线都集结在了那道熟悉的声音上。
带着穿透力,仿佛一把刀子般,狠狠的划在冥思本就千疮百孔的心上,那一瞬间,冥思好像听到了破碎的声音,因为他以看到那个开门的男人,冷林。
虽然床上的那人不真切,却也是冥思知道的,那个与冷林传绯闻的人。逢场做戏吗?这都与他无关了……
让餐车进入,冷林不期间却与冥思的眼相对在一起,完完全全的呆愣,当晃神时,冥思已经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冷林没有理会床上那人的叫喊,快速的穿好衣服便追了出去。
在门口时看到了林陨与萧远,冷林在艺术界混了许久,不管在哪方面都与这两人有过接触,但是却从来不知道冥思与他们有交情,当看到两人的眼神,尤其萧远冲到他面前一副打架的状态,冷林自然是会猜想的出来,“冥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