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有你（生子）——只影向谁

气太冷了，许诺吸了吸鼻子，仰望着那弯冷月：“妈妈说，如果殇了的孩子和父母有缘还会再投回原来的家里的。小小，会回

来的。”

“是吗？”程映之却低下头，看着脚下凝着霜的小草。

如果这时候程映之抬头的话，会看到青年眼里的爱恋和，无望。

“映之，爸爸有事找你。”贺南拢着呢子大衣走过来，看到青年微笑地拍拍青年的肩：“小诺，今晚玩得高兴么？”

许诺对贺南的亲昵有些羞赧，温声道：“很高兴的，学长。学长，最近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听说你现在把孤儿院带得很不错，我想去做义工，可以么？”贺南的真诚让许诺很是惊喜：“当让可以，求之不得

呢？特教当英语老师，那些孩子会高兴坏的！”

“什么特教啊？多少年都没摸过粉笔了……”

“学长，这过分谦虚可就是骄傲了啊……”

笑语渐渐隐去，后院一片岑静。

三楼的露台上，一个穿着开司米开襟毛衫的俊逸男子倚墙而立。吸了口快要燃尽的雪茄，吐了个烟圈，竟是说不出的风流好看

。

“我本将心托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啧，贺南要是沟渠，那也是汉白玉砌的啊~”唉，连声音都是那么低沉性感。

16.初见

“程先生，那边，院长在教室那边上音乐课。”孤儿院的义工小张把程自寒往一栋明显带有上世纪80年的二层小楼引去。

“谢谢！”中年男子有礼颔首。小张偷眼看了贵客一眼，真是美男子啊！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

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

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钢琴声和着稚嫩的童声从小楼飘逸出来，让空气都透出那么股纯真。在这深秋的早晨，打动了一颗历尽了尘世浮华的心。

看到男子在出神，小张介绍到：“这是许院长在弹琴，他的钢琴弹得极好，上次音乐学院的志愿者来都说院长的琴艺是他们那

儿研究生水准了。”

“嗯，是弹得很好。”

在玻璃窗外，男子看到不大的教室里放着一架九成新的黑色钢琴，一个漂亮的青年带着和煦的笑意飞舞着手指，美妙的音乐就

那样从流泻出来。孩子们最大的不过十来岁，小的大概刚能够走。都背着手，唱得认真。这是群被父母遗弃的孩子，从小就历

经了不为人知的种种辛酸，但这间洒满阳光的小教室里，围坐在钢琴前，面对他们微笑的院长，他们却唱得那么快乐，那么努

力……

“院长，鹏程的程先生来了。”小张高声喊起来。琴声戛然而止，只见青年激动地抬起眼，那一瞬间眼中的明亮灼了人眼。青

年的目光落到男子脸上，嘴角的笑容僵了那么一瞬间，真的就那么一瞬间旁人几乎捉不到，可能连青年自己也没认识到。但那

个心细如发，人世沉浮了几十载的男子还是发现了，男子的心里极快地闪过一丝黯然，自己都不知道原因的黯然。

青年笑容洋溢的走过来：“您好，程先生，很高兴见到您！”

嗤，那你刚才嘴角一僵又怎么讲？来的不是“明月”吧？男子得体地笑着映着俊美的五官有种贵族般的矜持：“您好，许院长

。”

“小张，带孩子们到操场活动去吧。”青年合上琴盖，向男子做了个请的姿势。

两人来到楼上的院长办公室。

“许院长的琴弹得很好啊~都可以开班带学生了。”男子谢过青年端来的纸杯，笑言。

“谢谢夸奖。程先生不要一口一个‘许院长’，叫我许诺就可以了。”

青年看着俊美的男子，眼神有些疑惑：“程先生，您和映，程总……”

“我是映之的叔叔。”男子挑眉笑了笑，果然看到对面的青年吃惊得睁圆了眼。

叔叔？！映之哥的叔叔？！许诺想起不怒自威的程世叔，只觉得一道惊雷精准地劈中了自己。

眼前这人挑眉笑起来简直跟某人惊人的相似，本来以为是映之哥的堂兄。没想到是他的叔叔？起码是不惑之年了吧，皮肤竟然

那么光洁，笑起来一点眼纹都没有。映之哥是这样，学长也是这样，老天对程家似乎格外优待啊？

扯远了扯远了，许诺不着痕迹地摆头想甩开乱七八糟的念头，抬头就看见对方促狭地盯着自己笑。

“咳咳，那个，程先生，您就是鹏程专案组的负责人吧？”

“嗯。”

“这是我们院里的企划书还有预算，请您过目……”

把初步的企划定下来已经快中午了，许诺提出要请“鹏程的程先生”吃饭。而“映之的叔叔”却说在院里的食堂吃就可以了。

“那怎么行？吃饭的地方很近的，虽然是私房菜，但是很不错的。”许诺哪里肯同意，不管是“程先生”还是“映之的小叔”

，都不能怠慢眼前这人。

“怎么不行？我今天先看下食堂伙食怎么样，看还有没有可以改进的地方。放心，我会很不客气地提意见的。”

许诺垂头：“好吧。”心里叹气，还好今天有鱼，伙食不算太差。

“是吗？程先生您也去过贵州支教？”许诺于是停了筷，兴奋地讲起自己去年在贵州支教的事来。

“我是大四实习时去的，那时候贵州比现在还穷。我支教的地方没有通电，用得还是煤油灯，刚开始把我熏得，每晚都内牛满

面……”程先生吃着炸小鱼讲起那段令自己难忘的支教时光。程先生的仪态是极好的，如果不看餐盘里的青菜和金黄炸鱼，你

会以为他正坐在餐厅里吃着法式大餐。

“哦哦，煤油灯啊。现在那边基本上都通上电了，但晚上除了要备课改作业，我们还是不会开灯的，要给学校节约电。学生们

很懂事，住读的学生都集中在教室写作业不回寝室开灯。”许诺点头，眼里有明显的心疼。

程先生用筷头敲敲许诺的餐盘，看着几乎没动的饭菜：“吃饭，边吃边讲。”

“哦哦~”许诺连忙夹起一段炸鱼塞进嘴里，映之哥的小叔很善言谈，不知不觉就只想跟他聊天都忘记是在吃饭了OTZ

“总是番茄鸡蛋汤，紫菜豆腐汤也太清淡了，每周还是做一两次排骨汤好了。这笔钱会加到预算里，你跟食堂那边说一声。”

程先生放下筷子，四处找纸巾，或者，卷筒纸也可以啊。

看到孩子们基本不擦嘴，或者用手背代劳。许诺尴尬地挠挠头，递过一块方帕：“干净的。”

程先生挑眉，接过，指尖相触，两人都觉得有道电流激过，自是不提。

“谢谢。”程先生优雅地合上方帕“洗干净后再还给你。”

“啊，不用。不值什么的。”还沉浸在那阵酥麻感中，许诺晕晕地摆手。

“限量版的和氏手帕？不知什么的？”程先生好笑。

“啊”许诺眨眼“姐姐买来时没说啊？”

中年人几乎伸手揉揉许诺柔软的黑发，还是忍住：“许诺——”

“嗯？”

“程自寒，叫我自寒就可以了~”

呆呆地握住男子的手，许诺傻得不晓得放开。

17.悸动

“喂，许诺，我是程自寒。”

“啊，程先——自寒吗？有事吗？”自寒，第一次念出来竟有一种奇异的熨帖。

“你下午有空吗？我刚买了套房子，你能陪我去选点儿家具么？”

“可以啊，几点？我们在哪儿见面？”

……

工作日的下午商场里的顾客很少，帅哥和美男的组合便更是吸引了无数道火热的目光。许诺对这些目光浑然不觉：“自寒，你

看这些杯子好不好看？”

“作为水杯太大了些。”

“这很好啊，你得多喝些水。你嘴唇很干，都起皮了。”说完许诺差点把舌头咬下来，你没事儿盯着别人的嘴唇看什么？虽然

那两片薄唇是真的很诱人—

看到许诺提溜着黑圆的眼睛不自在地看向别处，程自寒低低地笑起来。许诺有些生气，但又不知道为什么？

“嗯，那就这个。小姐，帮我包两个。”

程自寒买起东西来的果断让许诺瞠目结舌，他从没见过一个人可以在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买齐包括床、沙发、书柜、书桌在

内的大件，还有杯子、煎锅、咖啡机、微波炉在内的若干小件。

健身保健用品在家具部的一个角落，许诺想既然出来了，就把想了很久的按摩垫买给父亲好了。

许诺挑了一阵，没听到程自寒的声音，回头发现程自寒正伸着懒腰。颀长的身体，舒展的姿态，还有脸上那一瞬间的适意让他

平时总带着玩世不恭的神态有了一丝稚气。因为闭着眼，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许诺觉得有一尾羽毛轻轻扫过自己的心。以前

知道程映之是英俊到漂亮的男人，但眼前这个人有着不输程映之的英俊，也英俊到漂亮，还，多出了那么一份可爱。可爱？天

哪，自己在想什么？！

“先生，您是要这一款吗？”导购小姐甜美的声音还是没有让许诺的神游的理智回笼，于是杯具发生了——

“对，就是那款大的按摩傍（别字，大家懂的）——”

“噗~”程自寒顾不得在外维持仪表，笑得几乎抽搐。“许诺啊，你确定要送许老按摩傍？”

“口误，口误，不要活了！！！”许诺欲哭无泪，脸可煎蛋，恨不得遁地而逃。

直到离开商场，许诺还不愿抬头，跟那个装着按摩——额，垫的购物袋较劲，手指绞啊绞。

“行了，这袋子跟你有仇？再绞提绳都要断了。”从许诺手里接过袋子。

许诺只觉得想哭，为什么在这么优秀的人面前，自己就这么蠢呢……

前面一对情侣分享着一个甜筒，女孩子娇嗔：“吃个甜筒都不会？真傻！”

男孩子涎着脸皮：“我只在你面前傻，恋爱中的人都是傻瓜。”

“切，你一个人傻去吧。”

“别，咱俩一起傻……”

两人打打闹闹，声音渐渐低下去。

许诺程自寒二人自是听到了这段没营养的对话，许诺想起刚才自己的表现愈发抬不起头，程自寒清咳了下：“耽误了你一下午

的时间，我请你吃晚饭吧？”

许诺：“……”

“你对大学城这块应该比较熟，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额，G大的留院食堂怎么样？”

“……”

18.受伤

“糯米，我不是说你没找着媳妇儿就别来见哥么？你这个千年在室男真是我们419的耻辱啊！”即使在嘈杂的放学洪流中，卓尔

那欠扁的声音仍是该死的突兀。

许诺努力按平额角暴起的青筋，“自寒，这是我的老同学卓尔，G大的新晋辅导员。卓尔，这是鹏程的程自寒，我的朋友。”我

的朋友，唉，自己自作主张自寒应该不会生气吧？

看程自寒笑着和卓尔握手，嗯，应该是不生气的。可卓尔那是什么表情吗？色迷迷的。喂喂，握个手有必要握那么久么？没看

到自寒的表情开始僵硬了么？

想到这里，许诺果断地扯开卓尔，伸出手掌。

“KAO，不是真的吧？你真的要请这个贵族范儿的大美人吃食堂？！”卓尔耳语。

“死耳朵，别废话。饭卡给我！”许诺低声咬牙。

“KAO，KAO，KAO，个死糯米你知道他今天穿的是什么吗？人穿着纪梵希跟你一块儿吃学生食堂！”

“这是时尚你懂吗？就跟穿着夜市货去吃全套法国菜一样！是时尚？Do?（do you know）”许诺已经忍无可忍。

只见卓尔活泛得过分的眼睛一转，嘴扯得像麦叔叔一样笑起来：“既然糯米，哦不许诺要怀旧请程先生吃食堂，我作为东道，

理应奉陪。程先生，我们学校食堂有好几个？留园、顾园、梅园的都不错，您看您想去哪儿？”

程自寒看着两人勾肩搭背地嘀咕了好一阵子，这个卓什么的，哦卓尔还真是——自来熟。

“刚才许诺说留园不错，就去那里吧。麻烦您了。”程自寒垂下眼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其实他是怕自己再看着那副可以给麦

氏做广告的笑容会忍不住笑出来。

“哪里哪里。”美人低下头真是不甚娇羞啊~大学语文从没及格过的卓尔被激起了诗情。囧~

三人边走边聊走到留园用了半个多小时，刚好错过就餐高峰。在点餐窗口前，卓尔对程自寒喋喋不休地报怨现在学生难管，学

生家长也个顶个的难伺候，住房补贴发得少，幸好家在本地，不然不知何年何月才买得起房子BALABAL……

“对，三分茄汁炒拉面，一份多加茄汁，一份不放洋葱、胡萝卜。”许诺温和的声音在食堂里显得尤其有学生气。

“糯米，你什么时候不吃洋葱了？”卓尔在滔滔不绝时居然还分神听许诺讲话，准确说是点餐。

“是自寒不吃洋葱和胡萝卜。自寒，上次在院里食堂我看你盘里的胡萝卜和洋葱几乎都没动，你应该是不爱吃的吧？”只有小

半句是对老同学说的，卓尔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看两人，然后了然奸笑。最后才想起来感慨某粒小糯米见什么忘什么……

程自寒淡笑着点头，口袋里的手指却紧握起来。

“唉，糯米，西门的红豆双皮奶还有鸳鸯奶茶很极品的。如果一会儿你们俩还有肚子，一定要去尝尝。我今晚有课。”卓尔看

到盘里浓浓的茄汁幸福得简直要流泪。

如果不是程自寒坐在对面，许诺一定会毫无形象地翻个大白眼，有谁要你跟去吗？还嫌自己不够亮？

？！不对，自己又不是在约会，怎么可以说耳朵是电灯泡？这个想法太可怕了，许诺吓得吃了一大口面。

“蒸汤好啦！”一个中年阿姨宏亮的嗓门响起来。

“阿姨家的蒸汤很好喝，自寒喝一碗吧？晚上正好暖暖身子。怎么样？”许诺期待地看着程自寒。

看着许诺小狗狗般的可爱表情，程自寒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好的。”

“糯米，你怎么不问问我要不要？”卓尔委屈道，一副装可怜的表情配上娃娃脸倒也不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