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芜倒像是没听见他说什么,仍旧一副呆呆的模样,只接上一个问题答道,“我吃不下。”随后便撤了脑袋,又木木坐在桌前
。
难得莫芜有这样低沉的时候,凌靖仇觉得有些怪,他略一沉思,道,
“是因为昨夜的事么?”
莫芜摇摇头,“昨夜之事,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他今天想了好久,终于想通了,公子再不可能是当年的云哥哥了,时间万事纷扰,人怎么可能从一而终始终不变,是他太过天
真,抱着可笑的梦想,一直活到现在。
他是真有顿悟之感,不想这话说的淡然,在凌靖仇眼里就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势。两人昨夜惹火的交缠,叫他今天在朝堂上走了
大半天的神,皇上召唤的时候还差点软脚,他本意决定从今起好好对莫芜,不想落花有情流水无意,跟自己比起来,这小鬼反
而更像是游戏的高手,不经意间幽了他一默。
“不必上心……哼!”凌靖仇咂摸了一遍,冷冷笑了出来,“还真把自己当回事。”
莫芜背对他的身影微微一顿,随之松懈下来。果然……他在心里嘲笑自己,还期待什么呢,亲耳从公子口里听到这伤人的话,
不更是印证了自己的结论吗?其实根本算不上什么结论,这本就是无可争议的事实——公子不喜欢他。
凌靖仇看他莫不在乎的样子,一时怒从心头起,他一把箍住莫芜的腰,将他直接从凳子上甩下来,扔到床上。他飞身压上去,
利落的脱衣道,“那我们现在就来吧,反正你不在乎。”
“不——唔——”莫芜不字还没说完,就被凌靖仇一方锦帕塞住口腔,随后一条腰带缠上他纤细的手腕,莫芜有些泛泪,公子
这是怎么了?自己的话触犯到他了吗?
他只看到凌靖仇暴怒的面容,伤心为此受冤的红儿;完全没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是多么危险。
第二日早上,王五拦住要上朝的凌靖仇,“小公子他……”他伸头扫了一眼西屋,问得比较委婉。
“没什么事,让他呆着吧。”凌靖仇挥挥手。
王五有些忧心,“爷,毕竟是条人命,不能太不当数了。”他认为莫芜被凌靖仇玩弄,完全是因为莫老爹的关系。
凌靖仇眯了眼,“我自有分寸。”
王五拱手,“是。”
于是这一日莫芜照例在自己的房间里呆到日落西山,醒来时后面疼痛无比,凌靖仇这回一点也不怜香惜玉,怎么痛快怎么来,
当然不排除他有发泄的成分,不论何种情形,对莫芜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反倒是凌靖仇,他的所谓“分寸”把握起来,却有意想不到的难度。
“凌爱卿对此有何高见?”
后面的鸿胪寺卿刘品茂踩了一下凌靖仇的脚跟,凌靖仇这才回过神来,他一看皇帝正威严的看着他,不由舌结,“臣——”皇
上问什么来着?
刘品茂咳了一声,上前道,“臣有本要奏。”
皇上挥手,凌靖仇退下。他看了眼在殿前侃侃而谈的刘品茂,不由背后出了层凉汗,而后心里狠狠暗骂自己荒唐,堂堂朝堂之
上,居然满脑子都是莫芜圆润的身体!
但是很快他就顺着再次浮现的身体神游远去,直到太监喊退朝,众臣拜,“吾皇万岁万万岁!”凌靖仇才慌神下跪,连“吾皇
”二字都未赶上,只附和喊了句“万岁万万岁。”
然而事情远不止这般简单,等凌靖仇意识到严重性时,已经无力回天。他整天在府里看到莫芜,眼睛止不住往那些地方看。莫
芜有时发现凌靖仇盯着自己,很是疑惑,公子是在想什么吗?而凌靖仇被抓包到则是相当尴尬,莫芜呆在府里无事,又对他上
心,因此整天都在他眼前转。凌靖仇受不了,干脆闭在书房里。然而正人君子了两天,便一脚踹开门摸到莫芜房里禽兽去了。
两人都是血气方刚的的年纪,尤其是莫芜。他从不懂到懂,完全是凌靖仇一手调教出来的,因此小孩心里还有点雏鸟情节,谁
是他的第一次他就认准了那人,凌靖仇要的时候他从不推脱,大大方方脱衣服。凌靖仇恨就恨在他这点上,哪怕莫芜稍微拒绝
一点,他脑子里那根弦就会再次绷紧,然而莫芜光溜溜的身子横在床上的时候,他的弦就啪地一声,断的干脆利落。再醒过来
时,早已伏在莫芜身上大动干戈,凌靖仇火大,把一点怨气全发在莫芜身上。小孩正闭眼享受呢,突然就觉得感觉不够了,他
顺着云端攀啊攀啊攀,就要登顶了,却怎么也到达不了那一下飘渺的感觉,睁眼一看,公子红着眼睛瞪他,见他张眼了,便停
下来不动,莫芜正在紧要关头,被熄了火憋得直难受,好在凌靖仇没有抽出来,他便试着自己扭了下腰,感觉缓解了下,便又
扭,突然他感觉腰腹一紧,凌靖仇抓住他腰侧,开始疯狂攻击。从刚才的平地骤然上升至云际,莫芜有些受不了,只能破碎地
大喊,
“慢、慢……一点、啊——公子——啊、啊啊——”
凌靖仇听见那撩人的小声音,沙哑地不像话,一时也昏了头,越叫慢越往快了去,只那短短一会儿,犹如在草原上纵马奔驰,
莫芜被颠得满脸通红,差点被自己口水呛住。凌靖仇大开大合几次,重重扣杀而下,最后停在最深入的地方,莫芜一抽搐,只
觉后壁一阵滚烫激射进来,他挣扎着抬起上半身,只见那里被凌靖仇全根没入,只剩两丸留在外面;他大概也是好奇,竟然拿
手去碰了碰。凌靖仇尚在余韵中,被他一捏子孙袋,顿时再度昂扬起来。莫芜试到后面硬度,有些吃惊,说话都不利索了,“
公、公子……”
“啊——公子慢点啊……”
“嗯呜……”
“哈……啊哈……好舒服嗯……”
“啊……”
转眼寒冬过去,春暖花开。他俩几乎每日这样纠缠,从最开始偷偷摸摸,到后来明目张胆,府里的下人们也知道了,慑于凌靖
仇的威信也不好说什么,但看向莫芜的眼光终究有些变味,想当初红儿为此被割舌,还真是大冤。这样一日两日还好,日子一
长,他思索着也终究不是办法,最开始来找凌靖仇的初衷,不是为了哥哥么?
于是有一日两人云雨后,莫芜开口提了个要求,在夏天将至的时候,请求凌靖仇放他出府。
“出去干什么?”凌靖仇揽着他,摸着他滑溜的大腿道。
“我想去找我哥。”
凌靖仇手一顿,“不准。”
莫芜抬眼吃惊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哥过得挺好。”
“可是——”
“好了没有可是,累了,睡吧。”
凌靖仇再没有同他纠缠这件事,但是莫芜发现,接下来几天,公子做那事的时候明显凶悍了些。
事情便这样搁置了下来,莫芜没事的时候,就会仰头看看天上返回来的大雁,哥哥现在在哪儿呢?
莫芋最近不太好,大概是养胎养得太过,这回肚子里的这个长得非常好,四五个月的腰身,看起来像是要临产一样,开始大家
都以为是双胎,找太医一看,只有一个。百里巽风一高兴,“哟!不会是个贼胖的小子吧!”
“嘁,姑娘就不能长这么大啦!”莫芋撇撇嘴,他一向不喜欢世俗之见。
“别啊,我百里家的小郡主要长这么大个,那以后还嫁得出去么?”
“百里巽风!”
“哎呀,老婆小心肚子……”
然而莫芋一口烁金,秋尽的时候生产,真的生了个丫头出来。
第四十四章
这年春天的时候,百里巽风托人从江南运了几捆竹苗回来,种在院子里。这些苗并不是笋头,而是已经抽了条子的小竹,在南
方长了一年,运过来时大半都奄奄一息,莫芋南方人,尤其喜竹,不忍这些竹子就此枯死掉,每日拖着笨重的身体洒水窖肥,
必要时还嫁接了几回。到了盛夏时节,这些竹子竟奇迹般活了过来,郁郁葱葱一大片,映得满室清凉,也成了百里王府一道别
致的景观。莫芋时常坐在竹下看书休憩,有时抚着肚子和女儿讲话,如果不出意外,这孩子即将在秋末到来,莫芋希望她想这
竹子一般文静高洁。
也是巧合,竹子本在北方难栽活,然而这年雨水多,从立秋开始,一直淅淅沥沥下了不停,而秋雨又凉,莫芋没提防紧,不小
心感冒了去,他怕孩子受难,犟着不肯喝药,就在擤一把鼻涕揩一把泪的时候,这个健壮的孩子终于降生了。
生的那天正巧下雨,莫芋午饭没吃完,肚子就痛了起来,他还差口饭没咽下去,丫鬟扶着进了房,管家赶忙去兵部叫回百里巽
风,百里巽风着急八慌往家里赶,还没进房,就听见“哇——”一声极其嘹亮的啼哭,他一喜:肯定是个小子!赶忙冲到房里
一看,丫鬟老妇正收拾着,产婆抱着一个襁褓给莫芋看,见百里巽风进来,连忙开口报喜道,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是个漂亮的千金!”
百里巽风有些疑惑,不是儿子啊,但是女儿他也喜欢,赶忙要到怀里抱着。只见这女娃团头大眼,极其精神,一头黑亮的头发
,此时正张着小嘴哇哇大哭,百里巽风一看急了,“她、她哭了……”
莫芋躺在床上,看百里巽风笨拙的哄着孩子,不禁乐了,“你别晃她啊!”
产婆上前指导道,“王爷,错啦,孩子不能这么抱……”
“把孩子给产婆吧。”莫芋开口道,百里巽风这才想起来看老婆,他坐到床边,看莫芋白了几层的脸,难受得要命,不知道莫
芋上次在江阴,是怎样将雪儿生下来的,那样艰难的处境,叫他此时回想起来深深后怕,他捋了捋莫芋汗湿的头发,满眼全是
心疼,“很疼吧?辛苦你了!”
莫芋笑着摇摇头,“不疼。”他刚生产完,气虚乏力,声音小的像蚊子,但百里巽风还是听懂了,他握住莫芋的手道,“再不
叫你生了!”
莫芋笑笑,“不,我还要生,生个儿子。”
百里巽风愣了,他只是心里有些惋惜,这一胎不是男孩,却从来没有在莫芋面前表现过。他看向床上躺着的莫芋,那人疲倦的
眼神里满是对自己的了然与情意。百里巽风心里一时五味杂陈,只得安慰他道,“我说不生就不生!就这个丫头,我宝贝了!
”
这时孩子已经不哭了,产婆将孩子放到莫芋床边,夫妻俩靠在一起逗孩子,莫芋刚生产完,本应多休息,但是一看到孩子,什
么累啊苦斗抛到九霄云外,眼睛里只有孩子娇嫩的小脸,心里更是充溢着无法言喻的喜悦。
“给孩子起个名儿吧,孩儿他爹,想到了没?”莫芋一边戳着女儿的小脸,一边问道。
“唔,这个自是早想过了!”百里巽风从怀里抽出一张纸,朝莫芜一抖,“看看!早就挑好了!”
莫芋皱着眉头挨个看过去,“鸣凤,云花,素依,苑柳……怎么都这么……俗?”
百里巽风诧异道,“不会吧,我翻了好久的资料的,什么史书周易诗经全翻遍了,挑了半天才挑了这几个字,又上口,又简单
,免得太繁复,叫不上来才麻烦。”
莫芋点点头,他也赞成百里巽风这点,太过繁复也不是他的性格,但是这些个名字怎么念怎么别扭,他怨嗔道,“再多想想嘛
,我才不要自家姑娘叫这些个……”
“唔。”百里巽风想想也是,他还特意问了问大家的意见,这些个名字虽然众人都称好,他自己也觉得没什么毛病,但就是念
不到自己心里去,不是由衷地喜欢。
“哎,别光我呀!”他想起来了,孩子他娘也有份,“你也想几个呀!”
莫芋一歪头,是啊,起名这事别看简单,真刻意去想时,还不定能想出来。这时丫鬟过来送参汤,莫芋见她外衣上微有水渍,
头发也湿湿的,便问,“外面雨很大么?”
“是啊王妃,不知怎的突然就大了起来,还起风,呼呼一吹,我伞都撑不住呢!”丫鬟一手撑伞还要一手端汤,在这么大雨天
里穿过来,想想也是颇为难她了。莫芋心念一动,突然道,“就叫‘雨儿’吧!”
“什么?”百里巽风还未反应过来。
莫芋突然笑了。他伸手捏捏百里巽风的鼻子,道,“没听见么,外面那雨是借风势才大起来的,你们爷俩一个风一个雨的,挺
配!”
百里巽风一想,“对啊!”他嘿嘿笑道,“哎呀那是,我的丫头嘛,所谓‘好风凭借力,送雨上青云’,嗯!夫人真有才!”
莫芋咂摸着他的话,看他涎脸凑过来的样子,心里不禁感慨,看起来百里巽风没正经,其实是真疼爱这孩子,他顺势靠在百里
巽风肩上,“雨儿……雨儿……百里……筱雨?”
百里巽风收他入怀,眼睛看向窗外淅沥的秋雨,院子里的竹子依旧苍劲,雨水滋润下越发青亮,他不禁有些感动道,“好,就
叫百里筱雨!”
“不过芋儿你也太有才了吧,”百里巽风拍马屁道,“之前我想那么都名字,都没有这般合心意,被你一点拨,就通透了!说
真的,你是怎么想到的?”他低头看莫芋好看的眉眼,逗道,“该不会真的是看见外面下雨就叫雨儿吧?”
莫芋垂眼苦涩一笑,并不答话,他不过是想到雪儿罢了。
于是百里王府从这天起,正式多了一名成员,百里巽风和莫芋的心尖肉——百里筱雨小郡主,在秋雨潇潇中诞生了。
雨儿这孩子,身强体健,生下来就有八斤,百里巽风捏着女儿肉乎乎的小胳膊,笑得合不拢嘴。偏偏这小鬼还能吃,一天要吃
完两个奶妈的奶,吃完就睡,睡完就拉,一天长一截,等到满月时,已经长得虎头虎脑,是一个很漂亮的小姑娘了。
百里王府的郡主过周,自然要隆重。即使百里巽风知道莫芋喜静,不打算大张旗鼓,但是皇上得知了消息,这丫头也相当于他
的孙女,是百里家的长孙,于是吩咐下来周岁宴按公主规格置办,本来还想移到皇宫里,但考虑到莫芋刚做完月子,孩子也太
小不能颠簸,于是就在百里王府里,但皇上亲自差人道贺,文武百官齐聚,一时间王府水泄不通,热闹非凡。百里巽风携莫芋
抱着孩子向宾客道谢,两人脸上都是为人父母的喜悦。
已经一个月的小雨儿出落得非常可爱,圆脸大眼,一张小嘴肉嘟嘟的,论模样是像了个莫芋十成十,就是性格有些怪——精神
抖擞,气焰万丈!才一个月小孩,自从学会翻身,几乎每时每刻都翻,放在摇篮里就开始滚,一抱起来就在人怀里蹭,莫芋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