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第三十二声了,哥哥!”梁微微受不了的数着,心中压根不明白好友这样折磨自己是何苦,既然决定放手,又何必长吁短叹,走不出来。
念非抱歉的看向她,并不是他愿意的,可是他不由自主,连天气也是,似乎是因为凌云说了那句话,这两天总是下雨,丝丝入扣的密,如同心事将他包围。
那天他将他强制带上车,说了莫名其妙的话,可之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送他回家,看他进家门,然后扬长而去,直至今日,了无音信。
“你……真的不打算给他机会吗?”心知他爱的有多深,梁微微还是不相信他竟然拒绝了上司重新开始的提议。
摇摇头,念非笑的无奈又苍白,抬眼将视线投入雨幕,他喃喃道:“我是不想给自己机会。”
他深知分手的决心自己下得有多痛苦,离开他,他已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却终究万般不甘不舍,如今走到这一步,又怎能轻易回头?如果一切重蹈覆辙,他势必会粉身碎骨。
“哎……”看他的样子,梁微微也不由得叹出一口气,她知道问题的症结终究还是在工作狂上司身上,这或许是身为企业接班人的命,感情和事业终究会顾此失彼。
“不说这个了,以后有什么打算?不会想一直窝在那个小小的画室里吧?”
念非一笑。“在那教教小孩子也没什么不好,生活得简单,没有那么多不切实际的奢求。”
梁微微摇摇头,看来这一场感情让他受伤不浅。
“也罢,分了就分了,说不定下一秒你就会遇到更好的人,总比为一个工作狂独守空闺的好,他又出差了,最少也得一周,好在随行的不是我,那种地方我一天都不想待。”
念非顿时看向好友,关切和担心之情不言而喻。
梁微微不忍逗他,随即安慰,“没什么的,只是南美的供应商出了点问题。”
“我没想问。”
被看穿心事,念非颇不自在的地下头,无意识的搅动汤匙,嘴里说着口是心非的话。
死鸭子嘴硬,梁微微顿时想糗他。
“不关心最好,听说受美国经济下滑的影响,最近南美的时局波动,到那出差的凌大总裁安危实在让人担心。”
当啷……有人汤匙滑落,溅起一身烫汁。
从浴室出来,用毛巾一边擦着滴水的头发,望着窗外渐浓的天色,玻璃窗上清晰的倒映一个眉头紧锁的男人影象。
微微说那边时局波动,他会有事吗?不会吧,他只是单纯的投资客,时局动荡并非是他造成,应该没关的吧?可是,最近电视上不时有台商在海外被绑架的新闻……心情浮躁的放下毛巾,念非打开电脑浏览有关南美时局的小时,越看越觉的不安。
由于受到经济下滑的影响,南美许多工厂大量裁员,大批员工游行向政府及经营者抗议,甚至发生冲突的事件常有发生……心中不安扩大,看向一旁的手机,他咬住嘴唇,不知道该不该拨号,他们已经没有爱情关系了,他的关心只是多余的……可是——他说过的,当不了恋人,做朋友也可以,如果做为朋友,打一通电话关心他的安危,也是无可厚非的。
揉乱半干的一头短发,正当他左右为难时,悦耳的手机铃声打断他的思绪,他浑身一震,盯着萤幕上显示的号码,半天回不了神。
分手后为了免自己忍不住,他删除了他的号码,可心中的记忆却没那么容易删除,所以现在这通电话——
“喂?”
“是我。”
他幽幽屏住呼吸,是他,他知道,不敢说心有灵犀,却为此时他的来电而觉的欣慰。
电话两端一阵沉默,静得如果不是所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会以为就这样断线了。
半晌,凌云道:“没什么,只是想听你的声音。”
念非难掩惊讶,什么时候他居然会说这种话?
“我挂电话了。”
没等他回过神,就听电话那头说要挂断,情急之下,他脱口而出——“等等!”凌云拿着手机的手顿了顿,唇角轻轻扬了起来,他听到他吸一口气的声音。
第十五章:爱情回来了
没等他回过神,就听电话那头说要挂断,情急之下,他脱口而出——“等等!”凌云拿着手机的手顿了顿,唇角轻轻扬了起来,他听到他吸一口气的声音。
“我、我是想说,你在那边还好吗?”
“哪边?”他假装不知道梁微微一定会透露他的行踪给他。
念非顿时脸红成一片,窘迫的解释,“我只是恰巧听微微说你去南美出差。”
“我很好。”
不只很好,他的语气带笑,听起来是好极了。
念非觉的窘极了,含糊道:“那、那没事的话我挂了。”
他才不想让他知道他有多关心他,慌张的想挂电话,却听到彼端传出一声,“不许挂。”
念非手一颤,大眼不可置信的瞪着话筒,他居然隔着电话也能命令他,心中一恼,他啪的一声切断通话。
“臭凌云!坏凌云!你最好被那些工人吊起来打一顿!”气恼的瞪着手机咒骂,以前他虽然不够好,但至少不曾如此专制,他们之间也算相敬如宾。
现在他们不是情人了,他反倒这样理所当然的命令他,他又不是他养的小狗或小猫。
喵……脚边的小花猫似乎感受到新主人的情绪波动,适时的撒娇,念非凝眉,轻轻呼出一口气,可下一秒,手机铃声再度响起。
他像被雷击中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瞪着不断震动的手机。
终于在他的咬牙坚持下,铃声戛然而止。
重重吐出一口气,他大有死过一回的感觉。
而在地球另一端凌云挂了电话,玩味的望着钥匙圈上的小男孩,唇角不期然浮上一丝笑意。
那个小男人居然敢挂他电话,哼……看来他们有得缠了!因为南美的事情顺利解决,也因为心中有了牵挂,凌云比预期提前踏上归途。
从机场出来已经过了晚上十点,因为随行人员都还留在南美,所以他没有通知梁微微安排接机,直接叫了计程车回家,进家门却发现感觉差透了。
家是黑的,佣人从不在家过夜,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走动声,偌大的空间里静的连空气都显的稀薄,踏进起居室,取了干净衣服进浴室梳洗,洗到一半发现洗发精没有了,他习惯性的扬声。
“洗法精用完了,念非!”回应他的,只有一直持续的水声,半晌,他缓缓回过神,苦涩且自嘲的一笑。
摇摇头,用最块的速度冲洗干净自己,关了水,,扯过一旁的浴巾包住下身,抬头,他呆住了。
被水雾迷蒙的镜子上,浅浅映出很多字——凌云……凌云。
全部都是他的名字,念非的字迹!心蓦地一疼,不知是水气他浓还是空气太压抑,凌云的眼眶热了。
手指轻轻触在那娟秀字迹的边缘,“傻瓜!念非,你这个大傻瓜!”
深夜十一点半,念非刚刚被弟弟念然念过一轮,饱受折磨的耳朵才贴进柔软的枕头,耳边又传来手机铃声,在清冷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皱眉,挣扎着伸手勾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一边小声抱怨,猜测极有可能是梁微微又和她的阿娜达拌嘴,要找他诉苦。
可当他看清楚萤幕上的号码时,抱怨声顿时化成乌有,嘴巴张成了O字型,凌云!恍惚的看一眼旁边的电子钟,十一点半,这个时候他怎么会打电话给他?脑袋一片空白,偏偏电话催问心揪,他永远无法狠心拒绝,顺手按下接听键。
“喂?”深吸一口气,他轻声开口。
“……救命!”他心中一紧,不敢相信的再次确定。
“是……是凌云?”
“我快死了,念非,救我!”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念非从来没有听过他这样说话,顿时慌乱了手脚,差点从床上掉下来,他提高嗓音焦急道:“怎么了?你在哪里?你怎么了?”
“……好痛,我在你家门外——”
他立刻冲下床跑下窗边,差点绊倒,一把来开窗帘,推开窗户,清冷的夜风刺痛了他的心,他的车果然停在他家楼下,顾不得多想,他朝电话喊到;“该死的!你待在那别动,我马上下去!”说完转身跑向门外,可没几秒钟又再度冲回来,想拉开存放药箱的抽屉,却发现自己的手抖的厉害。
他怎么了?不是应该在南美的吗?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他家楼下喊救命,难道是他的诅咒真的应验,他被人打伤了?
“……老天!该死的!”阻止自己再胡思乱想,他用力拉开抽屉,提了医药箱就跑。
凌云对着嘟嘟响的手机,半天没回神来。
该死的?他一向温婉的小情人居然会骂人?不可置信的莞尔一笑,他抬头,便见一个清瘦男人跌跌撞撞冲出家门。
“该死的!”下一秒换他低咒,他居然没披件外套,穿着单薄的睡衣就跑出来了,现在可是寒流入境的十一月天气啊!冲下车,他脱了西装外套迎向他。
“别动!”见他跑向自己,念非立刻紧张的大叫。
他停住脚步,莫名看他如大敌临境的瞪着自己。
他飞快跑到他面前。
“不是要你待在车里别动的吗?痛的喊救命的人为什么这么不听话?哪里痛?伤在哪?流血了吗?还是打电话叫救护车——”肩头压下的温暖让他的所有焦虑顿住,迟缓的抬头,视线对上他的,发现那张久别的脸上居然噙着笑,不是惨白,而是一抹暖色。
“很痛,痛的要命,所以我才来找你。”
第十六章:只是想见你
“很痛,痛的要命,所以我才来找你。”
拉拢外套,直到将他包得密不透风,凌云才开口。
念非承认自己没有他聪明,所以他说的话他一点也听不懂。
低头,见一对嫩白的脚裸露在清冷的夜风中变得惨白,凌云拧眉,打横将他抱起,快步走向车里。
直到身体失横,念非才回过神,瞪着他一切如常的脸色,瞪着他紧拧的眉头,他生气的质问,“你根本没伤没痛对不对?”有伤有痛,疼的喊救命的人,不会像他这样轻而易举的将他抱起。
打开车门想将他放进车里,胸口却被用力一捶。
“凌云你这个混蛋!我要回家,别想再把我锁在车里!”发觉自己被骗的念非恼羞成怒。
他是笨蛋!天字第一号大笨蛋!想他一通电话几声呻吟他就方寸尽失,想到方才自己焦心的担忧和恐惧,想到因为他的玩笑而狼狈跑出来的自己,眼泪同时浮上眼眶,握成拳的手不由自主的向他招呼去。
一把握住他冰冷的纤细的手,对上他的眸,望着那一片泪水迷离,凌云沉声说:“就算我再痛,也比不上看到你光脚跑出来时的心疼。”
念非愣住了,迟钝的压下目光,看到自己竟然真的光着脚,眼泪就这样啪嗒啪嗒的坠落。
凌云关好车门,回到车里,将暖气开到最大,望着低头落泪的他,他无声的叹一口气。
“我十点半下飞机,回到空荡荡又了无生气的屋子,空着肚子洗澡,洗到一半发现洗发精用完了,喊你的名字,回应的是回声,洗完澡,发现冰箱是空的,胃开始痛……”听他自言自语的报告一天的行程,念非忘了自己还在生气,抬头看他,只见他两眼盯着仪表板,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说话时毫无表情。
心,觉的酸酸的。
“……去药房,老板问我要买哪一种胃药,说现在光胃药就有十几种,我说不出来,他推荐了一大堆,可不是我以前吃的那种。”
“吉胃福适加半片普拿疼。”
他回头,对上他的眼睛,眸子如漆黑的苍穹。
念非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中插了话,尴尬之余,心痛更甚,他转头,试图打开车门。
“我要回去了。”
“心很痛。”
开车门的动作一瞬间停顿,他不确定自己听的真切。
“看到被水雾迷蒙了的镜子上居然全是自己的名字,那时候觉的自己是宇宙无敌大混蛋。”
很好笑,居然有人说自己是宇宙无敌大混蛋,而且这个人是一本正经、一丝不苟的凌云,很好笑的消化,如果是微微听到,一定会笑道在地板上。
可他笑不出来,他低头垂下眼,轻轻咬住嘴唇。
“原本只是想见你一面,却发现自己居然又搞砸了,看你光着脚,惊惶失措的跑出来,却发现只是更加痛恨自己,念非,我负了你!”一句我负了你,让念非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如同扭开的水龙头,他哭得激动,仿佛多年的委屈在这一夜全数爆发。
从来没有见他哭过,如此望我的哭泣更是第一次,凌云感到无措的同时,心疼更是无法言语,他伸手将他抱进怀里,用双臂和胸膛密密将他围住,下巴抵在他湿润的鬓角,轻声呢喃。
“现在才发现你重要,是不是太晚了?”念非压根没发现自己已经被他纳入怀中,自然更听不到他几乎自言自语的呢喃,他只是为自己伤心,为他心疼。
他何尝不懂凌云的苦,家族的重担全落杂他一个人肩头,有谁喜欢每天睡不够五个小时的生活,有谁喜欢一个月有十几天是在天上当空中飞人的感觉,再没有谁比他更清楚他常常因为熬夜而胃痛……他何尝不懂,所以才不忍再强求他对他付出,所以才忍痛割爱。
可为什么他离开后,他却对他说这些?心痛,痛的无法呼吸。
见他只是摇头垂泪,凌云苦笑,知道为时已晚,也知道他的确该当他自由,他叹息,下巴眷恋的离开他的发,伸手抬起他泪湿的脸,对上水眸一双,叹口气,牵强地勾起一丝笑容。
“做朋友可以吗?像你说的,当不了恋人,我们做朋友好了。”
念非的眼泪结了冰,冰冷彻骨的被硬生生吞进肚,望着他漆黑的眸心,他几乎沙哑的出声。
“……什么?”
“做不了恋人,我们做朋友吧。无法一时消失在我生活中的你,像个朋友一般,当我像今天这样需要时,不要避而不见好吗?胃痛吃什么药,洗发精是用哪种,衣柜里的那件黄色衬衫配哪件西装,冰箱里常喝的啤酒是什么牌子……这些只有你知道的秘密,如果你不在了,我真的只能喊救命了!”凌云说的似真似假,他听得心痛却莫名心暖,原来自己的付出他看得到,原来在他的生活中,他并不是无足轻重,原来他对他来说这么重要。
见他半天没反应,凌云索性开始赖皮。
“念非,我们做朋友,不准你从我身边消失,否则哪天我真的需要叫救护车都是被你害的!”念非听到这话,挑眉,瞪着他道:“你、你姓无赖的啊!”
他笑了,又将念非搂的更紧!
“无赖的是你!”怎么可能?
“一声不响分手的是你,对所有物没有做交接,不负责任就走的人也是你。”
“什么所有物?”他惊讶的大叫,怀疑眼前这个带着笑,说话无赖的家伙是否真的是他那一板一眼的前情人。
“我。”
凌云握住他的手指向自己。
“在此之前,我不是一直由你罩的吗?吃什么、用什么、穿什么、吃什么药,这些难道不是你的王牌?连佣人都全部臣服于你,集体对我倒戈,害得我这个主人说话被人顶,肚子饿没饭吃,胃痛还得连夜来求医——”听不下去了,念非出声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