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门口学乖了,先敲门,听到殷无涯铿锵有力的“请进”才推门走进去。
进了房门关上门,站在门口抱着披风糯糯地喊:“大师兄。”
殷无涯抬头看了看他,低下头继续擦剑问:“何事?”
林子期又不知道哪里得罪心上人了,凄凄艾艾地走上去把披风递过去:“我给你拿披风过来。”
殷无涯点点头:“放下吧。”
林子期哦了一声,咚咚咚走到镏金描漆浅雕的楠木衣橱旁,把披风放在衣橱的挂钩上,然后又一步一顿地走到殷无涯身边:“大师兄……”
殷无涯把剑插回剑鞘,看着怯怯的林子期:“怎么了?”
林子期埋下头:“你生我气了?”
殷无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呢,他那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生气,所以瞬间就否认了:“没。”
林子期去扯他衣袖:“那你怎么不理我?”
殷无涯奇了怪了,心里想:“我从来就没理过你吧?”,然后又猛然间回过神来——自己这一段时间好像真的在理这个小师弟了,而且很在意他!
殷无涯仔细打量起林子期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自己竟然如此重视林子期了?
林子期被殷无涯阴沉的视线盯得毛骨悚然,身子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张嘴说:“大师兄你……你别这样看着我!好吓人!”
殷无涯这才转了视线,“还有事吗?”
林子期被这跳跃的问话问呆了:“啊?”
“你还有事吗?”
林子期自然是没事的,可是让他说没事,他又不甘心,慌忙找了个借口,伸手就去拿殷无涯的擎天剑,“师兄你继续教我练苍穹剑吧。”
殷无涯看他两手握剑的姿势,想着上次的重病,心里叹了口气说:“今天刚回来,你先好好休息吧。改天再练。”
林子期不想走,握着剑不放,“那师兄你要做什么?”
殷无涯想说“收拾行李准备回蜀山”,因为乌龙的行刺事件已经告一段落了,他也没有必要再呆在宫里,自然是要回蜀山去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林子期看他那种眼神,那种恨不得时时刻刻都黏在他身上的眼神,殷无涯的那句话就没说出口,到了嘴边硬生生转成了:“看书!”
林子期想这个自己擅长啊,就追问:“师兄看什么书?”
殷无涯那会看什么书,看到桌子上那本当初住进来,小太监怕他无聊给他搁在那里已经沾灰的《史记》,就随口说:“史记。”
林子期抓住殷无涯:“师兄你别看了,我们来聊史记吧!”
结果那里是聊?根本就是林子期一个人在侃侃而谈,说韩信就说了一个时辰,一直说到掌灯时分,晚膳上桌,宫奴来请示用膳,两人才从房间出来。
第38章
一出房门,林子期就粘巴巴地去牵殷无涯的手,殷无涯身子僵了一下也就随他了,林子期转过头独自偷着乐。
走进花厅,黄花梨圆桌前已经坐着祝昊天和林震霆了。
林子期跑过去:“哥哥,爹爹,你们怎么过来了?”
祝昊天不顾形象地揉揉鼻子,一双星目瞪着林子期,直瞪得林子期败下阵来,凄凄艾艾地问:“皇帝哥哥,你……你……怎么了?”
林震霆在旁边噗地笑出来:“好了,子期、无涯快过来用膳了,时间都这么晚了。”
林子期和殷无涯坐下后,林震霆才对林子期说:“你皇帝哥哥和我老早就回来了,回来后就直奔馨雅殿,想着你离开家这么久,总会想我们的呀,就算王墨卿没虐待你,但外面总归是没家里好的吧,哪知一回来就得知你和你大师兄关在房里说悄悄话呢,我和你哥哥自然就不便打扰了,要是不派人来叫你用完膳,你是不是讲完韩信还要讲项羽呀?”
林子期被他爹弄了个大红脸:“爹爹!你说我和大师兄说悄悄话,你又怎么知道我在说韩信?”
祝昊天毫无愧色:“因为我们在偷听啊!大师兄知道的!”
林子期转头看着殷无涯,脸颊红扑扑粉嫩嫩的,那小眼神就是在问:“你知道?”
殷无涯被林子期的容颜闪了一下,破天荒地夹起一珍珠丸子放进林子期碗里,“吃饭!”
林子期瞬间就把刚刚的话题遗忘了,拿起筷子高高兴兴地“吃饭”。
晚膳之后,林子期就打呵欠了,白天没午睡,林子期一到晚上肯定是精神不济的,林震霆看他那样就叫林安服侍林子期歇息去。
林子期恋恋不舍地看了殷无涯好几眼才和林安一起回了卧房。
林子期去休息了,林震霆、祝昊天、殷无涯三人仍坐在桌前边饮酒边聊天。
说着说着,殷无涯就说到了回蜀山的事情。
话一出口,林震霆和祝昊天都是一惊。
林震霆稳不住就说:“这……王墨卿这事情一了,无涯本也是该回蜀山去了,只是,只是,师叔也是有私心啊,实在是怕子期伤心。”
皇帝也介面:“是啊,大师兄来京城后一直呆在宫里,为了我的安全也没出宫逛逛,眼看着这就开春了,京城风光也会大好,师兄何不在京城在待一段时日,看看京城春色也是好的啊。”
殷无涯浑身有种违和感,就是觉得要是林子期是个郡主,那林震霆和皇帝的反应他觉得就没啥问题,可林子期是个王爷,这殷无涯就有点想不通了,怎么感觉他们是在帮林子期留自己?
殷无涯这种人想不通的都不会去想,师叔和皇帝的要求也不过分,殷无涯也没有必须拒绝的理由,就顺势答应说等到开春天气暖和后再回蜀山。
殷无涯这种木讷一板一眼的人,又从未对谁动过心,压根就不懂爱情,所以即使现在的他觉得看林子期越看越顺眼,林子期一出事觉得自己不要命也要救他,看着林子期漂亮的脸蛋就想亲亲他……
都已经是这种情况了,殷无涯竟然都还反应不过来他是爱上了林子期,每天仍然一张死人脸在馨雅殿晃悠。
不过殷师兄还是有进步的,既然决定晚点再回蜀山了,又想着林子期要练剑的事,拿不起真剑,那好!给你做把木剑呗,殷无涯其实也只懂这种哄小孩的方式!
殷无涯要找工具要找材料,宫里摸头不知脑的,干脆直接去问皇帝要,皇帝一听是做给林子期的,那是相当的上心,直接弄了块上好的檀木,还带殷无涯去兵部专门找设计兵器的部门,指着各种各样的工具说:“师兄你随在用。”
林子期一大早起来饭也不吃就去找殷无涯,跑遍了馨雅殿,哭丧着脸:“大师兄呢?”
林安一直随侍在他身侧,当然不知道殷无涯的行踪。
为另外的宫奴,倒是有宫奴看到殷大侠出了馨雅殿,不过去哪里,谁知道呢?难道那个想死的还敢去堵在门口问:“殷大侠你这是要去哪里?”
林子期找不到殷无涯,浑身不自在,知道皇帝哥哥在做事也不想去打扰,再说了,即使已经过了除夕,这天气其实还是蛮冷的,一般来说林子期还是不会出门。
林子期窝在卧房里看史记,看了看的把书一甩,撑着下巴发呆,没有殷无涯在,看史记一点味道都没有,不看也罢,哎!
林安心里也想开了,少爷终归不会是自己的,不过看林子期为了殷无涯这样那样的,林安这心里也好受不到哪里去,不好受归不好受,林子期苦着一张脸的模样,林安也是不想看到的,站在旁边想尽方法地哄林子期。
不过林子期一说话,就三句不离殷无涯。
林安也配合他,遂林子期在那里自娱自乐,
“大师兄穿白色儒衫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侠客,像个读书人,有没有?”
“不过,读书人的眼神没有那么有神,为什么大师兄不喜欢笑呢?他要多笑笑多好啊?”
“小安,你说……大师兄有没有喜欢我?呵呵……”
林子期这么一说大师兄就说到了中午,殷无涯不在,林子期草草用了两口午膳就唉声叹气地下了桌。
躺在床上午睡,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就想着怎么大半天了,师兄还不回来,到底干啥去了呀,都不给我说一声……
想着这些问题,整个人想得昏昏沉沉的时候,房中的珠帘就响了,听到林安轻轻叫:“殷大侠。”
殷无涯也小声说:“叫大师兄吧,子期睡了?”
林安嗯了一声,不过殷无涯还是放轻脚步走进了卧房。
林子期醒着呢,故意不睁眼,殷无涯走到床边看着林子期,看了一会也没干个啥。
林子期忍不住了,主动睁开眼,装作刚醒的样子揉揉眼睛:“大师兄……”
殷无涯把木剑顺手一放,就把林子期揉眼睛的手抓起放进被窝:“小心着凉。”
林子期眨巴着眼睛,也不管殷无涯在说什么了,看着搁在床边的木剑,“师兄,这是什么?”
殷无涯面无表情拿起檀木剑,“这个,你不是说要练剑嘛,真剑太重了,所以我给你做了把木头的。”
林子期不敢置信地看着殷无涯,身子躺在那里都僵住了,过了好一会翻身爬起来就去抓那木剑,也不管自己只穿了一层单衣了,拿着剑在床上又蹦又跳的,嘴里叫着“师兄、师兄……”
殷无涯一扯被子把林子期裹住,脸色一沉:“发什么疯!”
林子期瞬间呆立在那不敢再跳,脸上怯怯的,嘴里懦懦地:“我……我高……高兴,无涯你别生气。”
“无涯”一出口,殷无涯呆住了,林子期自己也呆住了。
殷无涯咳了两声转身去给林子期拿衣服,转移话题:“既然那么想练剑,那就起来吧。”
着衣完毕,林子期抱着檀木剑傻乐,尤其是剑柄的地方还刻着“赠子期”三个字,又想到这剑是殷无涯亲手做的,而且是照着殷无涯擎天剑的大小长短和形状做的,林子期那心里都美翻天了,练剑什么的哪里是在练剑,纯粹就是一边看着木剑一边看着殷无涯傻笑。
殷无涯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要是以前,肯定教训林子期一顿,你要耽搁时间耽搁你自己的去,还耽搁我的时间,但是现在他却在练功房陪着耽搁时间的林子期,一直陪到晚膳时间。
晚上林子期睡觉都抱着檀木剑。还在剑上亲了几口,嘴里喃喃叫着“无涯、无涯。”
林安被林子期肉麻的举动弄得浑身鸡皮疙瘩,不过又一想:“这榆木脑袋的大师兄尽然开窍了?尽然做出这么骚包的事情来!”
第39章
事实证明,爱情果然可以让面瘫变骚包!
殷林二人成天腻在馨雅殿,练练剑,看看书。
不过那练剑根本就是殷无涯抱着林子期在舞,林子期说这个不会这个又不会这个还不会,殷无涯就抱着他手把手地教。这天气是越来越暖和,衣服是越穿越少,殷无涯握着林子期的细腰是越握越有手感。
看书的时候,林子期非要窝在殷无涯怀里,小屁股坐在大腿上这姿势要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要有多容易擦枪走火就有多容易擦枪走火。
懵懂的林子期和血气方刚木讷的殷无涯,两人都有欲望,但是都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有时候抱着抱着就亲上了,亲的气喘吁吁全身发热衣衫凌乱的时候,两人就会分开来。
冬天终于过去了,春天一到,林子期精神足了,心情更好了,闹嚷着搬回将军府去,还让殷无涯和他一道回去。
殷无涯还真跟着林子期住进了清风阁。
林子期寻了个春光明媚的好日子,拉着殷无涯去郊外踏青。
京城郊外桃花山是春季踏青的好去处,一条小河蜿蜿蜒蜒地穿过三座山峰,河的两岸和山上种满了桃树,三月的天气,桃花开遍,深红映着浅红,风过之时,花瓣飘飞,落入河中,随水而流。
河岸上游人颇多,三个一簇,五个一群,有的野餐,有的在放风筝,还有稚龄幼儿叽叽喳喳地过家家。
林子期没有带人出来,就他和殷无涯二人。殷无涯右手牵着一匹汗血宝马,马背上驮着一个紫檀木食盒。
林子期拉住殷无涯的左手:“无涯,这里人太多了,我们往深山里面去好不好?”
殷无涯点点头,林子期就拉着殷无涯的手一脸愉悦地沿着河岸进山,走了一会,殷无涯停下脚步,林子期转过头诧异地看着他,刚想问怎么不走了。
殷无涯就伏过身来,环着林子期的腰:“你骑马吧,走得太久,该累了。”
林子期脸都要笑烂了,站在那里不动,只知道傻乐,殷无涯蹙蹙眉摇摇头,把林子期抱起来:“踩马镫啊。”
林子期这才借着殷无涯的力道踩在马镫上,殷无涯看他坐好了,这才牵着马慢慢走起来。
林子期打开食盒,取出一块桂花糕俯下身子递到殷无涯嘴边,殷无涯对这样的甜食自然是不感冒的,嘴唇闭着没张开,林子期小声地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无涯你尝尝,这是我,我昨天悄悄做……”
话还没说完,殷无涯就张嘴了,一块桂花糕一下子就进了殷无涯的口腔,那味道说实在的!真的甜得腻死人啊!
殷无涯抱着壮士断腕的决心吞下了肚,林子期亮晶晶的眼眸看着他:“怎么样?怎么样?好不好吃?”
殷无涯舔舔唇很想问“你没尝过?”,但是说出来的却是:“很好!”
林子期听了笑得可开心了,又拈起一块递到殷无涯嘴边,殷无涯暗地里咬咬牙又吃下去了。
林子期笑着拈起一块放进了自己嘴里,然后笑容没了,啊呸一声,一点优雅形象都没有的把桂花糕涂在草地上,“无涯你怎么说好吃,这……简直就是腻得发慌,甜得死人,还一点都不香……小安昨天尝的时候也说好吃,哪里好吃了啊!”
殷无涯听了小安怎么怎么样的,那眉头就不太舒展了,不过感情迟钝的殷无涯倒还没分析出这个不舒展的原因来。
林子期急忙解下水囊喝了喝水去除嘴里的甜腻味,一看前面默默牵马的殷无涯,就把自己喝过的水囊顺手递到了殷无涯唇边,殷无涯停下来喝了口水,看看四周已经少有游人,就把水囊一收,提气翻身上马,策马奔驰起来。
林子期窝在殷无涯怀里笑得欢快,春风拂过耳际,温柔的触感就像情人的抚摸,殷无涯抱着林子期的手臂越收越紧,越收越紧。
林子期笑到后来笑不出来了,他满面通红,在殷无涯怀里扭来扭去,春衫单薄,可不像冬装那么厚重身上什么反应也感觉不到,现在殷无涯腿间什么状况,林子期其实也不知道,他只是觉得烫人,烫得他的小屁股都要燃烧起来一样,只让他全身都跟着发热,那燥热直达心间,整个人都不安分起来。
他的这个不安分,这个扭动却越来越助长了殷无涯下身的气焰,到最后,饶是殷无涯定力过人,这也忍不住闷哼一声,用力往前戳了戳林子期的小臀。这一戳就停不下来了。
两人下了马,在开满桃花的深山河畔,殷无涯把林子期抱在怀里,林子期双腿大开跨坐在殷无涯腿上,一双白玉一般漂亮的小手探进了殷无涯的底裤。
激情尽头,殷无涯狮吼一声,爱液尽数落在林子期的玉掌中,林子期双眸含泪,身子酥软,喘息如兰,根本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或者接下来又该做什么。
殷无涯紧紧地抱了一会林子期,然后牵着他到河边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