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房门敲得震天响,方乐斌皱起眉。正在看人才网的招聘信息,年底了,正是学校放假的时候。虽然下一学年将要开始,但是一般招聘会在五、六、七月,其它的公司招聘对路子的也不多。正看得心烦,又让敲门声打断思路。走到客厅,就听到开锁的声音,赵卫国压低的嗓子,“圆圆,你不要这样。”
门才开了条缝,赵圆圆一脚把门踹开。看到站在客厅里的方乐斌,她把赵卫国的背袋扯下来扔在方乐斌面前,又把房里所有方乐斌的东西都拿出来。卫生间里方乐斌的毛巾和牙刷,卧室里所有的方乐斌的衣服和书都抱出来扔在客厅中央,“你走,你走。我爸爸不会跟你在一起,我妈妈会回来的。我爸爸会跟我妈妈在一起。”
方乐斌抬头诧异的看赵卫国,赵卫国头大的抱住赵圆圆。还指望把她带出去跟她好好说,希望她能理解,把一身的刺给收起来。结果,适得其反。
“圆圆……”赵卫国揉着额头说。
赵圆圆转头看着赵卫国,“你有多少钱?”
“做什么?”
赵圆圆钻进自己的房里翻箱倒柜,在当初赵卫国打包过来的一堆她的东西里翻到一个收藏的颇为隐秘的铁盒子。用力的抠开盖子里头存着从一块到五十块面额不等的钱。收藏了一盒子,算起来总有二、三百块的样子。她把所有的钱倒在方乐斌面前,然后冲赵卫国伸着手,“你给他钱,让他走。”
赵卫国抿着嘴站起身去默默的收拾东西。
赵圆圆拦着他,“你让他走,让他走。”
方乐斌也蹲下身子收拾自己的东西。赵圆圆一脚踩住方乐斌要捡的书,用力推他。方乐斌一时没妨住她发起狠来也有这种力气,踉踉跄跄的蹲着地上退了几步,坐倒,背顶着茶几重重的撞了一把,疼得他额头起了一层冷汗。
“你没事吧。”赵卫国看着方乐斌脸色兀然一白的样子,立即伸手扶他。赵圆圆挡在中间,双脚踩着方乐斌的东西乱踩乱跺。赵卫国烦躁的把她推到一边,把方乐斌从地上拉起来。赵圆圆愣愣的看着他们,又恨恨的看着方乐斌,返身回到自己房里提起早上收拾好的包出门。赵卫国抓她回来,咬着赵卫国的手,“放开我。”
赵卫国算是体会到方乐斌被她咬伤时的那份痛处,提着赵圆圆重重的放到沙发上,挥手就是一记耳光,“你再咬人试试。”
赵圆圆怔怔的看着赵卫国一字一顿的说,“我恨你!”
方乐斌幽幽的一颤,话虽然不是对他说,却像是刀子在剐他身上的肉。
赵圆圆回到屋里,把房门反锁起来。方乐斌和赵卫国面面相觑。
吃晚饭的时候,赵圆圆都没有出来,怎么叫都不开门。辛苦了一整天,无功而返。赵卫国丧气的坐在客厅里。方乐斌拿了些零食和水放到赵圆圆的房间门前。
“别管她了,爱吃不吃。”赵卫国郁闷的说。
方乐斌瘪瘪嘴。
早上起床,放在门前的零食和水原样放着,好像房门都没开过。
“圆圆,不会真的绝食吧。”方乐斌看着赵卫国。
“不会……”赵卫国看着她房门前的东西。说是这么说,自己心里其实也没底。又是一整天,什么都没动,只是房门开了一下,赵圆圆出来上厕所。上完厕所,原样回去躺着。赵卫国抵住门,把她从床上抱起来,“圆圆,吃饭。”
赵圆圆有气无力的看了他一眼,软软的倒下去。
赵卫国拿着水强行给她喂点,她牙齿咬得紧紧的,水从嘴角都流到脸上衣服上。方乐斌立即拿着毛巾给她擦干净。
“圆圆,你不要这样,你到底要爸爸怎么样?”
赵圆圆翻了个身用被子捂住头,不理他。
赵卫国掀开被子把她抱起来,替她穿好鞋子。
“你做什么?”方乐斌问。
“你把她的那包衣服拿出来,我把她送吴阿姨那儿去。”
“哦。”方乐斌吐气,虽然无奈,但这似乎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赵卫国把赵圆圆抱到王晓松家,吴阿姨一见她那干巴巴的嘴唇和蜡黄的脸色吓了一跳,“又病了?”
赵卫国摇摇头,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吴阿姨接过赵圆圆放到床上,叫赵卫国先回去。做了几样赵圆圆爱吃的菜,一些零食也摆在床边,赵圆圆照旧不吃。吴阿姨都手足无措了,看着两眼直直的看着天花板的赵圆圆,“这脾气像谁啊?才十岁呢。”
才十岁,十岁怎么能这么有主见啊。
“我回来了。”赵卫国一脸疲惫的放下手里的钥匙走进卧室,方乐斌坐直身子,“圆圆怎么样了?”
“送到社康中心挂了瓶点滴。”赵卫国带着一身的寒气坐到方乐斌身边,冻得方乐斌微微一凛。
“事肯定是没什么事儿的,就是折腾一下。”赵卫国看着他紧锁的眉头亲了亲,“你别担心。”
方乐斌没说话,赵卫国去打热水烫了把脚回到房里关灯睡觉。今年的冬天总觉得特别冷,床上垫了层电热毯,明明烫的脚心都出了汗,可依旧不觉得暖和。方乐斌贴着赵卫国,蜷在他的怀里兀自思量,如果说赵圆圆一定要让赵卫国在她跟自己之间做个选择,不知道赵卫国会怎么做?
就此放手?
方乐斌皱起脸,抱紧了赵卫国。
赵卫国箍住他,“怎么?”
“做吧。”方乐斌低身说着,手指伸到下边握住赵卫国的钝匕。
赵卫国吻了吻他的嘴唇,粗砺的手掌在他身上轻轻抚摸着。自下的东西在方乐斌指间,三两下就硬朗起来。他翻过方乐斌提枪上阵。初入时,清皙的痛叫方乐斌紧绷了身体,而后慢慢的松懈下来。
做完一次,方乐斌累得没有力气再去想别的,沉沉睡去。
早上起来,赵卫国已经不在家。方乐斌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都已经九点多了。他抚着额头,沉默了一会儿起床。桌子上没有早餐,看上去赵卫国早上可能出门挺匆忙的。方乐斌耸耸眉,拿出泡面准备煮来吃,手机提示有留言,他拿起手机,看到赵卫国发来的短信,说现在在医院。赵圆圆早上被送到医院里,正在因为发烧打点滴。
方乐斌放下手里的泡面,换好鞋子去医院。刚走到医院门前,就看到提着两碗粥的吴阿姨。吴阿姨看到他立即把他叫住,“方老师,你来看圆圆?”
“嗯。”方乐斌搓了搓冰冷的手,“圆圆怎么样?”
“事是没什么大事……”吴阿姨皱皱脸,“我的意思是,你就不要去看她了。圆圆现在这种态度你也看到了,她两天没吃东西,小孩的抵抗力又差,差了一点凉立即发高烧,早上真把我吓死了。”
方乐斌摸着头,“我……”
“方老师,我就倚老卖老再说一回吧。圆圆现在这样,跟你有直接的关系。你替卫国替圆圆做过多少事,别人不知道,我们一家子都看在眼里。我们知道你对卫国和圆圆都是真心的好,也付出了很多。但是,两个男的在一起,总是不大正常的事。圆圆现在还小,如果大了,要工作吧,要谈恋爱吧。你要她怎么跟别人介绍自己的家人?而且,她是才大病过一场的人。卫国差点就没这个女儿了。如果再有个三长两短……”
方乐斌低着头,想到自己昨天晚上想到的那事,唇角挂起一丝沧凉的笑意。
第五十一章
赵卫国醒过来,揉了揉眼睛看到赵圆圆的点滴还有小半瓶。他坐直了身体,一条不知道什么时候搭在肩膀上的毯子滑落到地上。赵卫国伸手捡起来,看到那毯子蹙蹙眉,拿出电话打给方乐斌。
“乐斌,你来过了?”
“嗯,去看了一眼。”方乐斌说一句话,嘴里呵出一串白气。
“怎么不叫醒我?”赵卫国低声埋怨。
“怕吵着圆圆了,省得她看到我不高兴。”方乐斌握着手机走在大路上。看到马路两边路灯上悬起的红灯笼才记起马上就要过大年了。一个人住了好些年,没什么过年的概念,也没什么过年的心情。别人过年总是一家子团团圆圆,他只有单人独影,形影相吊。到今年……
“你……”赵卫国摸着额头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赵圆圆,顺手摸了一把她的额头,“圆圆这边烧已经褪了,只要她肯吃饭就没什么事儿。小孩儿,病来得快去得也快。”
“让她好好养着吧,回头什么话都别说了,尽量顺着她就是。”方乐斌笑了笑。
“嗯,你在哪儿,吃饭了吗?”赵卫国看看手表,已经快中午了。
“我在外头呢,想买点东西。一会儿就在外边吃了再回去,你呢?”
“我一会儿等圆圆打完针就把她送到吴阿姨那里去……”
“嗯好。”方乐斌揉了揉冻得发疼的鼻子,“不跟你说了,冷!”
“我晚上,回去。我做饭。”赵卫国抢在他挂电话之前说。方乐斌笑着挂了电话,回头来四下张望,不知不觉的上公交下公交,到达的地方竟然是离以前住的医院的家属院不远的站台。方乐斌轻咝了一声,过了个马路,站在马路对面遥望着家属院的大门。在那里面住了二十来年,后来因为孙鹏跟父母反目搬了出来。虽然偶尔还是回来看一眼,始终只敢站在马路对面看一眼,不敢进去。
远远的看到父母两个肩并肩的从远处走回到家属院门前,跟门卫打招呼。方乐斌倒吸了口凉气。老两口精神看上去还好,母亲瘦了很多,白头发也多了不少。记得王哲之前说过她做了个胆囊切除手术,毕竟是年纪大的人了,这一下必定伤神不小。方乐斌踯躅着想冲过马路去跟父母打个招呼,犹豫了好几遍,最近退了回来。过去该怎么说呢,只是父母都还好,若是遇上院里相熟的人就不怎么要怎么搪塞了。当初为了孙鹏闹得动静不小,整个家属院都把他当成了笑话,让父母的颜面受损。现在又是这样一副落魄的样子,方乐斌轻声的吹嘘,黯然转身。
在超市里买了几样菜,看到促销的对联、窗花和中国结,红彤彤的,一下子把过年的气氛带出来了。方乐斌忍不住捡了两样放在购物车里,临到要买单的时候,突然想起些什么,又默默的把那些放了回去,在家电区拿了个取暖器。
回到家,对着空荡荡的屋子,方乐斌把取暖器打开,电热棒烧得发红,让周围一小块儿的空气温暖起来。方乐斌靠在沙发上,回着笔记本上网发求职信,顺便寻找新的房子。
天刚擦黑赵卫国就回来了,搓着手进屋子连说了几声“好冷”。
“烤会儿吧。”方乐斌让出身边的一个位置。赵卫国坐在他身边伸着手取暖,“你什么时候买的?冬天还真的需要一个这个。”
“下午。”
“嗯,回头给圆……”赵卫国说了半截,自觉把话咽了回去。回头看方乐斌,方乐斌装作好像没听见,一直在网上刷着网页。
“买了什么菜,我去做饭。”
“嗯,你看吧。买了只烧鸡。”方乐斌说。
“好。你坐着等会儿,很快就好。”赵卫国起身进了厨房。方乐斌侧脸看他,赵卫国熟练的洗好了米放电饭煲里煮上,菜分门别类,洗的洗切的切。忙了半个多小时,饭菜都好了,端到客厅的茶几上。
方乐斌起身去拿了支啤酒出来。
赵卫国咝咝两声,“这么冷的天也喝?”
“喝着喝着不就暖和了。”方乐斌把啤酒瓶递给赵卫国。赵卫国一口把瓶盖咬开,两人各倒了一杯。
“干杯。”方乐斌举起杯子。
“干。”赵卫国同他碰了一下,一口喝干。方乐斌喝了一半,吐吐舌头,“真冰。”
“吃点菜暖暖。”赵卫国夹起鸡腿放到他碗里,方乐斌不客气的啃起来。
酒足饭饱,赵卫国自觉的把桌子收拾了,碗也洗了,洗了把手坐到沙发上陪着方乐斌。方乐斌快要睡着了,脸上泛着一抹深红。也不知道是被取暖器烤的,还是刚才两杯啤酒喝的。就这样眯着眼睛的样子,赵卫国觉得好看死了。这些日子都没好好的看方乐斌,现在这么光是看着,便觉得身子发热。他低下头亲了亲方乐斌的嘴唇,“回房里去睡吧。”
方乐斌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勾住他的脖子伸着舌头舔舔他的鼻尖,带着微醺和困意手指从衣服底下滑到赵卫国的腰上。好在是吃过了饭又烤着火的,手是不冷的。手心里还有汗,一点点往里摸,带湿腻和暧昧。赵卫国轻轻的晃了晃身子,方乐斌已经把衣服都掀了摸到结实的胸膛,揪着乳头抠弄。赵卫国平素这么待他是经常,倒是极少被他这么惹。脸皮微红了红摁住方乐斌的手,“回房里去吧。”
方乐斌不听他的,勾着脖子手把赵卫国的脖子往下压,呲着牙咬他的喉结。另一只手从他的手底下滑出来,隔着牛仔裤抚弄已经膨胀的部分。
赵卫国呼吸急促得厉害,本来在方乐斌面前就没多少防御能力,才几下就已经急火攻心忍无可忍。方乐斌没有要到房里去的意思,他也不强求了。第一次跟方乐斌做就是在沙发上,一想到面红耳赤,兴致又高了一筹。隔着毛衣咬住方乐斌的乳头儿箍紧他的腰,“你这是要怎么着,不怕感冒了么?”
方乐斌大口呼吸,挺着身子将自己半硬的物事抵着赵卫国。赵卫国褪下他的裤子,手伸到黑色内裤里捏着柔软的阴囊,间惑从半硬的东西上头刮过一道。方乐斌激灵灵的打着颤,身体快在不能由自己操控。
“乐斌。”赵卫国嘶哑着嗓子喊他,嘶哑的嗓音里夹的情欲方乐斌听得分明。定着自己的性子弓着身子双手抱住赵卫国把他压在自己下边,舌头伸到他的嘴里慢慢的细细的舔弄厮磨。做足了工夫,才跪在赵卫国身上看着赵卫国急刹了的脸照着肩膀狠狠的咬下去。
赵卫国低声的呻吟着,身子一挺,找住了地方一捅到底。方乐斌大声的呻吟着,淋漓畅快的痛之后便是淋淳畅快的快。他捏着赵卫国的肩膀随着他起伏摇摆,将这些天潦草敷衍的债都一一讨要回来。
方乐斌破天荒比赵卫国起得早。赵卫国起来的时候,方乐斌已经买了早餐回来。赵卫国稀奇的看着他,“怎么不多睡会儿?早上那么冷。”
方乐斌笑了笑,放下油条豆浆,“赶紧吃吧。”
赵卫国刷了牙抓起油条一口咬下半截。
“有件事,我考虑了两天,”吃完早餐方乐斌说,“我打算搬出去……”
赵卫国刚穿好衣服准备出门,冷不丁的被方乐斌的话惊到。他扳过坐在沙发上的方乐斌,“什么意思?”
“我只是说我搬出去,不是说分手。”方乐斌舔舔嘴唇解释了一下,“跑前跑后跑断了腿,最后挥挥手说拜拜这种事我还做不到。”
“那为什么搬?”赵卫国恨恨的捏着方乐斌的肩膀,“因为圆圆?”
“我昨天,偶尔路过我爸妈家。”方乐斌吁了口气清冷的说,“远远看到了一眼,不敢去打招呼。”
赵卫国默然。
“以前总是很任性,觉得父母么,有义务爱护子女。所以不顾一切的去切断这种关系,觉得他们总有一天会原谅我。因为我是他们的儿子。然后发现自己一开始就错了,再然后跌跌撞撞一身伤。终于懂了点事,就不好意思回头了。如果我厚着脸皮去找他们,大约他们还是会原谅我。因为他们是父母。但是子女跟父母又是不同的。父母跟子女的区别在于一方懂得宽容而另一方会得理不饶人。你伤了她的心,她可能会恨很久很久,直到你死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