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福禄寿真的遇到福禄寿——茶叶罐

但是，这唯一的庆幸也随着福禄寿慢慢增加的胃口而消失殆尽。

“四福，我这道解析几何题不会了，你明天帮我去学校听听课吧！”

“……”

“四福，这道物理题怎么那么奇怪？你明天帮我去学校听听课吧！”

“……”

“四福，这个程序我编的有点问题，你明天帮我去学校听听课吧！”

“……”

“四福……”

“小寿，我是个鬼！是个鬼！是个鬼啊！能不能不要老让我去像学校那么多人的地不好啊！”

“四福，我知道你是鬼，你不要重复那么多遍，当然，如果你能帮我解答我的疑问，你完全可以不用去学校的。”

四福接过福禄寿递过来的微积分习题，看了半个小时后，默默地出门去了。

“……”

闹钟上的数字显示着现在的时间是11：58，临近午夜是人间阴气最盛的时候，福禄寿将手中的《世界千奇百怪之谜》放在床头，关上灯准备投入周公的怀抱。

万籁俱寂。

福禄寿自从四岁那年来到这里，已经整整十八年没有出过门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倒霉而哥哥却运气好的让人妒忌，就好像……他哥哥把他的运气都拿走了一般。

……

福禄寿每天晚上睡觉前都有好长一段时间睡不着，他担心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一场美丽的梦，一觉醒来之后发现根本就没有大福他们，他还只是个被家人厌恶的四岁小孩。但是，他觉得他今天入睡的速度未免有点太快了？怎么刚以躺下还没来得及悲伤就梦见一个黑发及肩，一袭黑色紧身衣，身后还背着一柄长剑的男人从窗户外跳进来呢？

身后的月光微微照亮了他的侧脸，英俊的五官让月光都黯然失色，苍白的皮肤在月光下显得更加的冷清，森冷的寒意从他明亮的双眼中摄入福禄寿的内心。

黑衣男子缓缓地走到了福禄寿的床边，低头，凝视着福禄寿半睁的双眼，微微皱眉，随即慢慢伸出手，握住他纤细的手腕。

福禄寿突然发现这个梦太过真实了，真实的让他都能感觉到被握住的手腕上传来的丝丝凉意。

丝丝……凉意？

梦里能感觉到凉吗？

不对！这不是梦！

“救命啊！”福禄寿猛地坐起来，大声吼道。

眼前的黑衣男子的眼里闪过了一丝不解，但很快被冰冷所替代。

福禄寿的尾音还未消失，大福就风一般地冲了过来，伸手虚空一抓，一团劲风顿时被从他的手中扔向了那个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亦不示弱，松开握住福禄寿手腕的手一挡，劲风悉数消失在他的掌间。黑衣男子从胸前拿出一张黄色的符咒，嘴唇刚一张开，还没来得及出声，手中的符咒就被一道清水给浇的上面的字都化了。

二福站在门口，从他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势来看，刚刚放水的除了他不作他想。

黑衣男子愣了愣，显然没想到自己的招数还没出，就被别人化解掉了。但他的诧异并没有延续多久就被打断了……就被一截满是肌肉断臂打断了。

“丫丫个你是谁？怎么跑进来的？早说爷爷给你留个痛快的！”五福高举着右手大声地叫道，他左臂手肘以下已经变得空空如也。

黑衣男子冷冷地注视着掉在旁边的断臂，表情森然。他突然抽出背在身后的桃木剑，比在身前，右手持剑，左手在剑身上轻轻一捋，口中念念有词。须臾，桃木剑周身发出一层淡淡的白光，柔和却又引人注目。

“小心，这是桃木剑的净化！”三福担忧地叫道。在场的五个鬼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什么是桃木剑的净化？”抱着被子躲在床角的福禄寿见他们的脸上十分不好看，忍不住抽空问了一句。

但是三福没有回答他，因为他已经冲上去在所有鬼之间画了个透明的盾牌，但这个透明的盾牌怎么看怎么像……一张大饼。

像是感受到福禄寿探究的目光，三福毫无羞色地肯定道：“因为我是饿死的。”

果然……

福禄寿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不去？”虽然是第一次见到相处了十八年的鬼们使出自己的本领，但福禄寿适应地很好，好到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更多的花样了。

四福一脸淡定地回答：“因为我什么也不会。”

“……”四福，你的脸皮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厚了？

“我走的是智慧路线。”

“那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什么是桃木剑的净化。”

“……是什么？”

“是对付鬼的有效招数之一，可以封印鬼的灵魂，让鬼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四福沉着脸说道，“他应该是二福回来后说的那个捉鬼师，但这种捉鬼的招数传说已经失传很久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会用。而且看年纪，他应该跟你差不多大啊，难道他是……”

“是谁？”四福陡然低下去的音量大大地引起了福禄寿的好奇心，从小养成的求知欲望在此时暴露无遗。

但四福已经没空回答他了，福禄寿也已经没空听他的回答了。因为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场上对着的四鬼一人之间的形式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吾以空净之名，告尔等歹毒之罪，吾以空净之名，告尔等吃人之罪，吾以空净之名，告尔等偷窃之罪，吾以空净之名，判尔等沉睡之刑！”

黑衣男子的四周突然刮起了旋风，将他包裹在中间，桃木剑上原本柔和的光晕顿时变得明亮而刺眼起来。黑衣男子站直身体，右手握剑将剑向下一划，绕了一个圈，剑尖停在最前面的三福的胸口处，一道白光猛地从剑身上射出，直直地射向三福的胸口。

滋滋滋。

白光蒙地停在三福胸前半米处，像是投入石子的湖面一样，三福刚刚支起来的“大饼”被白光激起了一圈圈涟漪，快速地想歪扩散着。

“不好！净化的力量正在侵蚀三福的保护层！三伏马上就要顶不住了！”四福突然大叫一声，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一般，三福原本逐渐变得稀薄的保护层突然嘎吱一声，裂了一个小小的缝，但随着从桃木剑发射的白光的亮点的猛增，小小的裂缝很快变成了一条大大的裂缝，并且向四周裂去。

福禄寿：“……四福啊，其实你是为了证明你的话没错才故意把三福的大饼弄裂的吧？”

四福听了福禄寿的话脸上闪过一秒的空白，随即变得异常愤怒起来，“小寿！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快想想办法啊！”

“是，是，是，我想，我马上想……”

福禄寿的话音未落，三福的保护层就猛地裂开，刺眼的白光直直地打向三福的胸口，然后……被截住了。

三福楞楞地看向挡在自己面前的福禄寿面露惊恐地慢慢到了下去。

刺眼的白光没入福禄寿的身体里，不见了踪影。

等福禄寿的身体完全与地面亲密地接触了之后，三福才反应过来，连忙蹲下，紧张道：“小寿！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痛……”福禄寿闷闷的声音从缩成一团的身体里传来，吓得三福差点当场再死一次。

“小寿，哪里痛？哪里痛？快告诉我！快告诉我！”

“胳膊痛……”

“胳膊痛？胳膊痛怎么办？不对啊！胳膊怎么会痛？他刚刚的净化之光明明打到的是你的背啊，你的胳膊怎么会痛？”

福禄寿抬起头，泪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三福，“刚刚摔过来的时候，胳膊先着的地……”

“……所以，你是摔痛的，而不是被打痛的？”

“是啊，”福禄寿盘腿坐了起来，右手捂住受伤的左手，满脸痛苦道：“我都帮你挡了一下了！挡一下也就算了，明明看着我倒下去也不说抚我一下，就瞪着那么大的眼睛眼睁睁地看着我倒下去，你真是太没人性了！”

三福：“……我是鬼。”所以没人性是正常的。

福禄寿义正言辞地说道：“三福，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就算你现在是鬼，也改变不了你曾经是人这个事实！人性是只要你有思想就要永远保持下去的东西，这样，社会才会和谐，人类才会进步！”

“……”为什么明明很感动的事情被他一说三福觉得自己还是死了好呢？

“当然！那白光根本就没什么感觉，早知道就让你挨一下了，也不用我这么辛苦地替你当这么一下。”福禄寿一边揉着摔疼了的胳膊，一边抱怨着。

“那可不行！”四福插进来道，“桃木剑的净化之光因为只对鬼用，对人没有你才没事的，刚刚要死三福挨了那么一下，现在早就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

“净地。”好听的男声从身后传来，福禄寿疑惑地转头。

“啊？”

“被净化之光净化了的鬼会到净地去。”

福禄寿脑子转了转才想明白眼前这个黑衣男子是在回答四福刚刚说的话。

“你说的净地是什么地方？”福禄寿好奇地问道。

但黑衣男子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偏了偏头，半长的发丝柔软地搭在肩上，煞是好看，疑惑道：

“你是人吧？”

第三章：同一个屋檐下的见证

福禄寿愣了愣，下意识地回答：“是啊！”

“那你怎么会跟鬼在一起？”黑衣男子问道。

“是他们养大的我。”福禄寿露出理所应当的表情。

“不，人和鬼是不能在一起的。”黑衣男子露出了不赞同的表情。

“谁说的？”福禄寿也渐渐露出了他的不悦，虽然书籍弥补了他十八年的足不出户而得不到的知识，却无法弥补他在人际关系上的一些缺憾。

“我师父……”也许是看出福禄寿的疑惑，黑衣男子自觉地补充道：“我师父说的。”

“你师父？！你师父说的就对吗？我告诉你，你这是歧视！这是种族歧视！你知不知道当今社会提倡什么？提倡消除种族歧视！你活在当今社会去做着与当今社会的主旋律相反的事情，你不觉得羞耻吗？不觉得无耻吗？不觉得露齿吗？”

“为什么我要觉得露出？”黑衣男子疑惑

“为了押韵！”福禄寿一脸坦然。

“……不觉得。”

“那我告诉你，你现在就要开始学着觉得！”

“为什么？”

“因为鬼也是有好坏之分的！你要捉鬼就去捉那些坏鬼，别来找我们这些好鬼的茬！”

“我们？”

“口误！口误！是别来找我身边这些好鬼们的茬！”

“可是，我师父说，世上的鬼要不是恶鬼，要不就是冤鬼，他们留在这世上就是为了找善良的人上身，做坏事。”黑衣男子说的认真，却惹怒了福禄寿。

“靠！你是还没断奶吗？张口闭口都是‘我师父说’你有没有一点自主意识啊！”

黑衣男子皱了皱好看的眉毛，不认同道：“我师父是男人，不能给我奶喝。”

“……”福禄寿败退。

“你师父是谁？”一直噤声的大福问道。

“空净门的门主，凌冷。”

“空净门？！”四福突然叫道，大福、二福和三福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福禄寿来回看了看，不解道：“很出名吗？”

“不是很出名，”四福说道，福禄寿舒了一口气，“但是很著名，尤其是在鬼界和捉鬼界。”

“为什么？”

“因为空净门是捉鬼界最厉害的派别，同时也是鬼界最大的敌人。”

福禄寿想了想，道：“武林盟主级别的？”

四福的脸上僵了一秒，不自然道：“可以这么说。”

福禄寿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你叫什么？”

“庚辰。”

“咦，很好听的名字，我叫福禄寿。”作为黑道的宵小鼠辈，还是要和白道大哥打好关系啊！

五福愣愣地看着已经开始互换姓名的两个人，怎么想也想不通刚刚明明还是剑拔弩张的气氛，怎么一下这变得这么快，这速度堪比神八升空啊！

“喂，你们还打不打？不打的话，能不能先把我的胳膊还回来？”五福忍不住开口。

福禄寿看了看掉在庚辰脚边的胳膊，捡起来扔给五福，随后道，“当然不打了，没看见我们这正在交流感情吗？”

五福将信将疑地接过胳膊，顺手按了回去。

庚辰偏头想了想，道：“如果你们肯去净地净化，我就不打了。”

气氛在一瞬间变得一场僵硬，比五福刚刚按上，还活动不开的胳膊还僵硬。

福禄寿猛地跳了起来，气的哇哇大叫：“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固执呢？怎么就这么不知变通呢？都说了这么多了，你怎么还不放过他们！”

“因为厉鬼伤人，人人得而诛之！”

“滚你的厉鬼伤人！他们是好鬼！好鬼！我跟他们在一起了十八年，你看我是缺了胳膊还是少了腿？”福禄寿见庚辰张口欲反驳，当下截住他的话头，“别跟我说是你师父跟你说的！我告诉你，你师父说的不一定都是对的！眼见才能为实啊！”

庚辰摇摇头，道：“不，不是我师父说的，是我师父带我去看的。我亲眼所见，厉鬼想吃一个人，要不是我师父及时出手，那个人就死了。”

“……你师父究竟跟鬼有什么仇？”

“咳，据说，”四福插进来道，“空净门的祖师爷心爱的娘子爱上了一个含冤而死的鬼，然后抛弃了自己的丈夫，躲到了深山老林里和那个鬼相依相守。”

“……”福禄寿怪异地看着他，转头看向三福激动道，“他怎么知道？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三福：“……我记得你说过，我跟二福关系比较好。”

“所以呢？”

“所以我不知道。”

“……”福禄寿无言地转向四福。

“因为我走的是智慧型路线。”四福骄傲地说道。

“……”福禄寿转头看到庚辰也是一脸的无语，顿时心中无限地感慨道：果然还是同一个物种的思维比较相像！

但感慨还没完，就忽然想到庚辰刚刚说的话，脑子一转，立刻想到一个好主意，“庚辰啊，我说过，眼见为实，你也同意对不对？”

庚辰疑惑地看着他，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那么，就让事实说话！你留下来住两天，看看他们究竟是好鬼还是坏鬼，怎么样？”

福禄寿的话一出口，就吓了五个鬼一大跳。

那可是捉鬼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