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我回来的时候,还能见着它。”其实我不能抱太大的希望,被惜儿折腾半年之久还能活下来的希望渺茫,渺茫得很。
“王爷,我答应你,我会好好的还给你一直好狗,但是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惜儿,想让本王答应你什么?”只要不是太怂的歪主意,我都会答应他。
“你答应我,在你走的这些日子里,寝室让我来使用。”
看他低垂的双眸,紧闭的双唇,秀挺的鼻子,心神一荡,道:“给你睡,等我回来恰是寒冷的冬季,那时候我就可以直接钻进
暖和的被窝了,你要在那里等我回来,知道吗?”
嘴角渐渐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抬起的妩媚的小脸里,充满的盈盈的雾气,他说:“王爷,我等你回来,等你回来再给我画一
些设计图,再给我讲故事,那个灰姑娘的故事还没有讲完,那个白雪公主的故事也没有讲完,还有小王子的故事我又忘了,等
你回来,我会全部都忘记的,那要怎么办?”
我拍拍他的头:“年纪轻轻,记忆就这么差啊,等我回来,没讲完的我接着讲完,你忘记什么,我就让你再忆起什么。”
“你说话算数?”
“算数。”
“那你回来会不会也忘记一些事情呢?”搂着我的纤细的胳膊又紧了几分,我知道他心里恐慌。
“总归会忘记一些事情,没有人会一丝不差的记住所有,不过该忘得,该记得,该幸福,该悲伤,这些关于我们的故事,我会
写在日记里,让自己不忘记。”老师说了,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也许等我的日记成了厚厚的一本,我也可以给它起一个名字,
叫做《石头日记》,简称《石头记》。
“那你回来,我要考你,要是我记的事情你忘记了,那我就把你所有收藏的石头全都砸烂。”
“石头很硬的,你要小心。”
“我用锤子……”
第11章
我在雪夏的屋外徘徊很久,迟迟不敢进去,他的琴声悠悠响起,又幽幽落下,唱的歌正是那天我瞎凑的,只是我没想到,他唱
起来竟是如此动听,如此凄凉。
说好不悲伤,说好不怅惘,也答应他们不流泪,可是我还是忍不住的落下一滴眼泪,仅有的一滴,这是我没心没肺最好的证明
。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阿雪的情景,他和月月一起进来,头也埋的很低,我看不清他的脸,可是我却能看见他的仇恨,看见他的悲
伤,而那些所有的阴霾,都是由于我。
当时虽匆忙去救惜儿,可我还是忍不住走过他身边时驻足,风雨飘摇中孤苦无依的绝望,我很想知道是为了什么。
后来我终于知道了那仇恨,也终于无法自拔的爱上他,我和他的不共戴天,他会不会接受我,会不会放弃过去,我都没有办法
知道,可是我却没有办法阻止自己不对他好。
只是他也爱上我,是不是我的错,我不想看他那么辛苦,他们都说,我和阿雪不能在一起,两个人都痛苦,两个人都不快乐,
可是我不是龙寒枫,所以我有权利勉强这份幸福。
我不愿见他独来独往,所以给了他的温暖,我收不回来。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你到底想在门口站多久?”雪夏清冷的声音响起在黎明的早上,当时明月还在,繁星也在,看得清
月光的时候,星光就不再灿烂。
我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屏风的后面依旧是那个云淡风轻,一派悠然的雪夏,只有他知道,只有我知道,他的愤恨,他的隐
忍,他的不舍,他的挣扎,他的眷恋,都是因为我。
我冲上去把他抱在怀里,道:“阿雪,我很想你,我不想走。”
“王爷,莫要闹小孩子脾气,你有你应负的责任。”
我颓然地坐在地上,他过来拉着我的手:“我的意中人他不是个盖世的大英雄,他贪小便宜,他好吃懒做,但是他很善良,他
很负责任,他说过的话总会做到,我爱上的不是别人,是一个叫做龙寒枫的男人,他也不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只是我的心上人
。”
“可是你放的下那些仇恨吗?”一家三十七口人命,真的是那么容易就忘记的吗?
“不能全怪你,我爹毕竟是真的结党营私准备造反,就算你不杀他,也会有别人来杀,我仇恨的不过是为什么只有我活着。”
他说的时候依旧很平静,像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与他无关。
“可是不管怎么说,动手杀他们的那个人就是我。”虽不是我亲自杀的,也是我下的命令,就算别人杀也一样,可是最后杀死
他们的人,是我,不是他们,他们不爱你,而我爱,而且很爱。
“王爷何必想那么多,其实你也知道有很多次我都能杀你,可是我最后放弃了。”
“因为你爱上我了?”
“是,我爱上你了,我决心要杀你的时候,总会听到你叫我的名字,不是雪夏,不是雪儿,也不是小夏,而是阿雪,你不是那
个狠毒的龙寒枫,我虽不知道你到底是谁,可我不忍心杀你。”
我的阿雪聪明得很,知道我不是他,所以可以大胆的爱。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他,哪里不一样?”我和他说过,我失去了记忆,以往我都不记得了,所以性格也跟着变了一些,心思也
变了一些。
“除了身体,哪里都不一样,究竟是因为什么,或许你身体里住的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人。”
“好啊,以后你叫我小石好不好?”
“小石这个名字还真是难听,其实我还要感谢龙寒枫,要不是他的色心,我们来家真的就断子绝孙了。”
“不过,你现在和我在一起,和断子绝孙也没什么差别吧。”两个男人说到底是不可能有孩子的,领养一个,还是算了吧,我
不喜欢孩子。
“也许是我们生的不对,才错得离谱,幸好及时爱上,红尘相思,花开花落,都是无可奈何的事。”阿雪拿下脖子上的坠子递
给我。
这是一颗夜明珠,猫眼大小,碧绿欲滴,在我不认识阿雪的时候,这个东西就在他的脖子上了,我曾经问过他,这个有什么特
殊的意义吗?
他说没有,只是他最喜爱的东西罢了,如今他把最喜爱的东西给了我,我便是他的最爱了。
“阿雪,等我回来,我们在一起看北极星,它不会变,我们也不会。”
北极星一直在那里指引着迷途的人,每当我抬头看望天空的时候,踏遍对我说,在京都,有你爱的人,爱你爱的很。
“好,早去早回。”
好一句早去早回,听他说完,我就决定出发,我要回家,便要早去,时间挤挤,赶赶总会有的。
“也把你的头发给我一束吧,他们的都在这里,只差你的了。”
我将锦盒中打开,里面有几束头发,被红绳各自捆绑在一起,他们都是这世上我最爱的人的相思。
阿雪拿起剪刀剪下鬓角的一缕发丝,递与我道:“差不多你回来的时候会长成与先前一样吧。”
“没关系,我会尽量让它长不到的。”
我将其余几束拆开,合并在一起,重新用绳子捆扎。
“这样你还能分清楚我们的差别吗?”
“能,你们每一个人的青丝,我都清楚得很,它们也是不一样的。”
我真的可以分清每一根,他们有的柔软,有的乌黑,有的清香,有的闪耀,不管怎么说,我都一清二楚。
“王爷……”
我直接打断阿雪的话:“叫小石。”
“小石,我想你该走了,时间不早了,准备好就上路。”
雪夏的逐客令下的很是冰冷,可是我心里一片温暖,我走,我这就走。
“我知道你肯想不说一声就走,所以我也不去送你,只给你这个,全当解乏。”雪夏扔给我一个东西之后,就转身走进卧室,
关上了门。
我看着手中的东西,是一个小猫形状的玩具,胳膊和腿是可以动的,这是我曾经向他描述过的玩具,他竟真的做的惟妙惟肖,
我的阿雪,如此聪明的人。
出门的时候又遇到福伯,看样子它很舍不得我,一直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于是我把怀里私藏的桂花糕给了它一块,
又对它说:“我回来的时候,会带一些特产给你,所以无论如何,撑到那个时候吧,我也交代紫儿好好照顾你,只是惜儿那边
我实在无能为力了。”
说完,广袖一挥,径直向门外走去,那里的队伍早就等待在那里,我侧扬马鞭,绝尘而去。
我回来的时候,便是梅花香,苦寒时。
第12章
“卿微医生,有什么办法最快的治好感冒?”我一边抽着鼻涕,一边问他,大夏天的感冒,最恶心人了。
卿微医生皱皱眉毛:“我说过,我不喜欢医生这种叫法。”
“没关系,你不喜欢,我喜欢就成,医生,我不想死啊。”我一把鼻涕抹在卿微的衣服上。
他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我:“这里装的便是能够治疗风寒的药。”
手握特效药,二话不说,吃了再讲,下肚之后,顿觉全身舒爽。
“真是好药,我感觉一下就好了,头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连鼻涕也不流了,这等好东西就送给我吧。”不等卿微点头,我
就死皮赖脸的装进了自己的怀里。
“王爷,你怀里鼓鼓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卿微好奇地问我。
“这些啊,都是紫儿他们送我东西,还有那边,”我指了指马车里的大木箱,“那里装的也全部都是。”
我要怎么说才好,我以为我会真的走的无声无息,看来真正无声无息的却是他们,什么时候放的糕点,什么时候塞得内裤,什
么时候又多的银两,什么时候又飘来花香,还有一个类似笛子的乐器,这些在我还没有走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究竟是什么时
候放进去的,我到现在我还是没有印象?
可是看着这些东西,我没哭没笑,没吵没闹,大爱不过无言无语,大悲不过无声无息。
“王爷……和他们的关系很好吧。”
我奇怪得看他一眼,卿微说这话的时候,让我有种错觉,似乎是在躲避,又在希冀什么,可是我并未多想:“关系好不好?这
话还用问吗?”我笑着回答他,却看见他眼中的黯淡一闪而过,而这究竟是因为什么,我没有深究,因为与我无关。
“我想是好的吧,没想到,因为他们,你竟变了这么多,我以为……”
后面的话他说得很小声,而我又很困,所以睡着了,朦胧中似乎感觉唇上有稍纵即逝的温热。
马车停下的时候,我刚刚好睡醒,身边的卿微也正睡得香甜,我不忍扰醒他,他医术好,但是身子淡薄,今日儿的颠簸,他确
实受苦了。
所以我抱起他,小心地下了马车,又轻轻地放在床上,他和惜儿一样,很轻很轻,都道他是神医,怎么说也不该这么轻啊,该
要好好照顾自己,到底是神医,不是神仙。
要吃晚饭的时候,我又去看他一眼,他依旧在床上安静的睡着,本想叫醒他,后来思考了一下又作罢,我还是等会给他带些来
吧。
果然,等我再来的时候,他已然醒来,坐在窗边,皓月初圆,暮云飘散,夜色晴如白昼,一切都该是赏心悦目,可是深院无人
,空锁了满庭花雨,满树银花,不觉又有些悲凉。
“饿了吧?先吃饭吧。”我放下手中的饭菜,走到他身边,也抬头看月。
“你知道我最喜欢吃什么吗?”
“桂花糕。”
“你记得?你知道?”本来落寞的神情中有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光彩。
“不,我猜的。”到底为什么猜是桂花糕,我心里也不知,但十分明确并不是因为我爱吃,才这样说的。
“是啊,我最喜欢吃的便就是桂花糕。”像是想起了还刷呢么好笑的事情,嘴角晕开一抹浅浅的微笑。
“想到什么,这么高兴?”我喜欢看他笑,他笑得时候极其淡然,就像是荷花飘香的季节,让人忍不住的一起高洁。
“只是想起以前,以前的时候,他吃桂花糕的时候,从来都是满嘴满脸都是,活像一只小猴子。”我识得这笑容,我想他一定
很爱那个人,要不然不会眼底都是哀愁,只是不知为何我心里也涌现深深的难过。
“他是怎样的一个人?我是说,你爱的那个人。”问出口的时候便后悔了,想想好像与自己并无多大关系,而且看他的神情,
那么悲伤的往事,他应该不想说吧。
出乎意料的是,他只是扯出一抹苦笑,便又继续说:“我走的时候,我们都还是不到十岁的孩子,从小我的志向就是云游四海
,悬壶济世,当时心比磐石还要坚定,无论他怎么哀求我留下,我都是要走,甚至他还自杀过,手腕上有着淡淡的伤疤。”说
到这句话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想到了手腕上的那条痕迹。
又听他说:“可是我本是无情之人,断不会被情感所牵绊,所以,在他修养昏迷期间,我不告而辞。”
“你可够狠心的。”看我干什么,我说的是实话。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所以我一直觉得我是对的,就算听说他的种种恶行,我还是觉得并不是因为我他才变成这样,我没有错
,一直没有错,在我二十岁的时候,这是我坚信的理由……”
“后来呢,你后悔了?”
“我不后悔,我只是难过,我来得晚了,我把他弄丢了,到底丢在那里,十年前,还是记忆里,终究是想不起来了,我把他深
埋,他把我遗忘,世事恍如一大梦,梦醒时分,却意兴阑珊。”
“要是……要是他想起来,你和他会在一起吗?”
“不会,我和他,都回去了,在那场风花雪月的故事里,我们都输得彻底,我们都是疯子,所以,王爷,”他深深地看我一眼
,说,“人生最悲哀莫过于失去才知道珍惜,所以一定不要让自己后悔。”
“我知道,这个我清楚。”从来我就知道,我和这里的人是不一样的,这里的一切,好的,坏的,我都该珍惜,本就不属于这
里,若是不珍惜,失去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
“我饿了,你先出去吧。”
我轻叹一声,关上门,其实我还想说一句话,那个房间是我的,后来因为不想说,因为不敢说。
我趴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知道是不是不习惯一个人睡,总觉得心神不宁,想起很多事,想念很多人,以前,以后,现
在,将来,总要有些计划,才能不太荒唐的过完一生。
第13章
“卿微医生,前边是哪里?”我伸出头今看见一座城,看样子很是繁华。
“该死的,你要是再叫我医生,我就杀了你。”卿微爆吼。
我缩了缩头,他生气的样子虽然很好看,可是要是拳头落下来就不好了,所以我很自觉的闭上了嘴。
我也搞不懂为什么卿微就是不喜欢这种叫法呢?明明很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