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听到有村民这么劝告他们,林修翼就会冷冷地瞄向弟弟,林若飞只能傻笑着回应表示歉意。
由于人数的增多,要买的食材也就相应加大,两人走在一起效率低下,于是林修翼说要分开采购,也不等弟弟回答就抛下他了。
“哎呀呀,我觉得这次旅行结束以后,哥会彻底厌恶我的。”林若飞低头叹道,“这海边的回忆都是对我不利的啊……”
苦恼间,眼角瞥见一个娇小的身影,林若飞停了下来。
是李子怡。
她在一家民居前购买酱油,听人说不卖,正火冒三丈地发着脾气。
看着她那副模样,林若飞不禁笑了出来,但内心也更埋怨阳跃了,既然李子怡已经和徐方在一起,为何还要把她叫来聚会,这不是明显让林若飞尴尬么,阳跃岂会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喂!”
林若飞刚要转身离开,却被李子怡发现,快步跑了过来:“大混蛋!”
“啊,嘿。”林若飞局促地笑了笑,指着远方说,“看,徐方!”
在李子怡惊讶回头的瞬间,林若飞拔腿想狂奔,哪知她反应奇佳,手一伸就抓住了林若飞的后领,然后挥拳要揍。
“停!”林若飞大吼一声躲开攻击,哭道,“都四年了还是这样,教过你多少次了!不爽就吐槽,别动手啊!”
“我吐不来!”
眼见围观的村民惊讶万分,李子怡赶紧拽着林若飞走开。
一直拖着他走到海边无人之地,李子怡这才松开手,怒气腾腾。
“喂,你脸怎么回事,学什么不好,学别人刺青?还刺在脸上?丑死了!”
“这个……艺术这种东西,你不懂的。”林若飞抚摸着脸上的刀疤,感觉良好。
“哦……”李子怡突然低下头,扭扭捏捏起来。
海边风大,吹得她的小脸通红,林若飞正经地挺直了身子,温柔地问:“你冷么?”
“啊,不,不冷……”
“可是我冷,把你外套脱下来给我穿吧。”
咚。
一拳捶在林若飞胸口,他还是挨揍了。
“大混蛋!我……我有男朋友了!”李子怡瞪着他,双眼冒火。
“我什么也没干啊!”林若飞满脸飞泪地抱怨。
李子怡深深叹了口气,眼中的怒火转变成了幽怨,低下头,小声地说:“你……没打算抱我一下么?”
“我绝对没这个打算!”
“那你打算一下啊!!”
李子怡的大喊惊住了林若飞,就在他发愣的瞬间,李子怡抱住了他。
更让林若飞不知所措的是,李子怡开始嚎啕大哭起来,眼泪喷涌而出洒在他的衣襟上,湿透了整个胸膛。
想必这四年她也过得坎坷,经历了许多心酸。
没有倾诉只是单纯的失声痛哭,林若飞就能感受到她悲痛的心情,原本想要逗她的话也说不出口,索性任由她尽情发泄,狠狠哭个痛快。
好不容易,李子怡的哭声渐渐止住,埋在他胸口呜咽着说话了:“大混蛋……你就这么讨厌我么……我在你心里——”
“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比你想的重要多了。”
林若飞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在林若飞心里有多重要。
尤其是哥哥。
第四十六章:真心话
各式海鲜肉类食材都采购齐备,林修翼先一步来到了海边,白慕然和李子染已经搭好了帐篷,正在沙滩上嬉闹。
“宝贝,跑起来,爷在后面追你!”李子染依旧是一副正太脸老爷脾气,此时摇摆着双臂大笑道,“追到了你,你要给爷奖励哟!”
“老师真讨厌……”白慕然害羞地捂着脸想要逃跑,可是小腿才刚抬起,就被李子染一把搂住。
“哇哈哈哈,抓住你啦!”
“……老师,我都还没跑呢……”
“不管啦,爷要奖励,哇哈哈哈!”
岸边的礁石上蹲着冷眼旁观的徐方,此刻他终于憋不住了:“你们也太无聊了吧?”
甜蜜的两人完全无视了他的抗议。
“哟。”徐方看见了一旁的林修翼,起身挥手道,“那边的是修翼兄还是林若飞啊?过来吹吹海风呗。”
林修翼轻轻点头,放下食材走了过去,跨上礁石才发现,这里观景的感受和在沙滩上竟是天壤之别。
海浪在脚下拍打,海风在身边呼啸,只不过拉近了十来米的距离,感官却被放大了好几十倍,即便是深秋凉天,林修翼也涌出一股想要跳进水里拥抱大海的冲动。
徐方则是脱了鞋袜,直接把脚泡在海里。
“好久不见。”站了半天,林修翼才想起要和徐方打招呼。
“嘿,真是好久好久。”徐方推推眼镜,感慨地说,“四年间物是人非,大家都变了。”
“嗯,李子怡呢,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咦?”徐方惊讶地抬头看向林修翼,“修翼兄,你能记住别人的名字了?”
林修翼只是眼望着远方的海平面,淡淡地回道:“你刚才说了,物是人非,大家都会变的。”
徐方不禁笑了,点头说:“是啊,你没有以前那么腼腆了,却比以前更冷漠了啊。”
林修翼收回了视线,看向他问:“你真的和李子怡在一起了?”
“怎么?”
“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男人。”
徐方哑然失笑,回道:“我也一直以为林若飞喜欢女人呢。”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啊,修翼兄,我年底就要和小怡结婚了。”徐方叹了口气,用脚踢出几朵水花,“她怀孕了。”
“……”
“而且是第二次怀上了,上大学的时候打过一次胎,不能再打了。”
“……”林修翼微微皱起眉头,又问,“你们俩……是怎么在一起的?”
“啊……也许,是从她帮我当上学生会会长开始的,又或者,是她被林若飞甩了以后开始的,不记得了。”
林修翼的视线落回到海面上,和那翻涌的浪涛重叠在一起。
“徐方,你后悔么?”
“不是谁都有资格后悔的,修翼兄,我能拥有这种人生……已经很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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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爬上夜空之际,篝火也在沙滩上亮了起来,许翌和阳跃不知从哪弄来了家禽野味,于是大家分成了两组,一组用篝火烘烤,一组以铁板烹烧。
“哎呀哎呀,小白,铁板烧得这么专业,你真是居家好男儿的典范啊,我忍不住想把你纳入后宫了哟!”林若飞一边在两组间来回抢食,一边还晃着啤酒罐装疯卖傻。
“孙子,别打我家宝贝的主意!还有,放下那串鱿鱼!你一点力都没出,一直在蹭油水啊!!”
“呵呵,没关系的李老师,就让他……呀!若飞,那是跃辛辛苦苦给我烤好的鸡屁股啊,还……还给我……”
“哇哈哈,海风好凉快啊,我说,大家一起来围着篝火跳舞吧!”
“大混蛋!你是野人吗?!把衣服穿上!!”
吃饱喝足之后,沙滩晚会才正式开始,七男一女各自抱着啤酒饮料团团坐好。
“就这么定了!”林若飞刚坐下又举着啤酒大吼起来,“每人轮流讲一个鬼故事,谁要是讲得不好笑,就惩罚脱一件衣服!”
说完他就把刚穿上的衬衣又撕开了。
众人说:“……”
“要吐槽他还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阳跃隐忍着额头上的青筋,咬牙说,“谁来把这发酒疯的人渣拖走。”
“直接切了烧烤吧。”看着林若飞裸露的上半身,李子怡又羞又恼。
林修翼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脱下外套披在弟弟身上,然后拉着他重新坐好。
“好了,既然是野外聚会,玩游戏是少不了的。”许翌拍掌说,“我和跃商量了一下,以后大家可能没有机会再聚在一起了,为了玩得尽兴也为了增进友谊,就选最简单的‘真心话大冒险’游戏吧,趁这机会了解一下彼此。”
这也是让飞翼兄弟互相坦白的最好时机了。
“咦,这游戏没意思啊。”林若飞抗议说,“我看,把四年前那个没找到的漂流瓶找出来才好玩嘛。”
阳跃惊道:“什么?你不是说根本就没有吗?”
“骗你的啊。”
“到底哪句是真的啊!!”
徐方发话了:“还是‘真心话大冒险’吧,游戏规则呢?”
阳跃收起了怒气,倒了些水在沙地上,然后堆起一座高高的沙柱,笑道:“我们每人轮流在沙柱中间掏一个洞,如果谁掏完以后沙柱塌掉了,就算那人输,输的人可以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作为惩罚,而‘真心话’的问题和‘大冒险’的目标,由上一个被惩罚的人来定,这是最传统的游戏规则,我们就不改了,免得某些阴谋家钻空子。”
“哇哈哈哈!开始吧!我已经想好‘大冒险’的惩罚方式了!!”林若飞兴奋地大吼起来。
“喂喂……你是没听清规则么,只有被惩罚过的人才有资格惩罚下一个输掉游戏的人啊。”
“那我第一个被惩罚就好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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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飞果然言出必行,轮到他掏沙时,他想也不想就一拳挥过去,把沙堆轰了个稀巴烂。
“有这么玩游戏的人么……”阳跃努力地隐忍着头上的青筋,咬牙道,“一点也不尊重游戏规则啊!!”
“来吧来吧,我选择‘真心话’!”林若飞大笑着。
由于是第一轮,大家只能抽签决定谁来出题,结果白慕然抽中了。
“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么?”他胆怯地低着头。
“当然,而且回答一定要是真实的。”许翌强调道。
“那好吧,林若飞……你第一次坐过山车是在什么时候?”
“六岁那年好啦开始下一轮吧!我等不及啦!!”
“噗!”阳跃喷血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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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大家提心吊胆,都想躲开林若飞的“冒险惩罚”时,沙柱又塌了,又是林若飞掏的。
“呃……”他摊着双手尴尬地说,“我只是想多掏一点来陷害下一个人的。”
于是大家只能再次抽签,这次是林修翼抽到。
许翌不禁紧张起来,提醒道:“修翼,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情,趁现在赶紧问出来吧。”
“嗯……飞,除了爸有外遇这件事,你是不是还隐瞒了什么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
“是的,好啦开始下一轮吧这次我不会再输了!!”
“噗。”许翌也喷血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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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林若飞。
“啊啊啊!”阳跃猛地跳了起来,大喝道,“渣子!你是故意的对吧对吧?!有你这么玩游戏的么?我们这么一群人就光惩罚你好啦!!”
“我……我是真的不想输啊……明明算好的力度,只要轻一点点,少挖一点点,输的肯定是下一个人的……”
“不行!游戏规则要改一下,被惩罚过的人要停止一轮游戏,等到下一轮惩罚了另一个人,才能再次加入!”
“好主意!”林若飞自己也欣然赞同了,因为他是真的想惩罚别人玩。
好不容易换人输了,可却没人敢选择“大冒险”做惩罚,因为林若飞的眼神太恐怖了。
“你们是要憋死我么?!”
随着游戏的进展,“真心话”问题的尺度也渐渐开始变大,恋爱次数、初恋时间什么的自然是李子怡这种八卦女人关心的,而爱爱姿势、爱爱时长什么的就是林若飞这种厚脸皮问的了。
“你一共和几个女人……发生过关系?”被林若飞恶心了好几次后,李子怡终于有机会报复了。
“丫头,你觉得这种问题会让他害羞么?”阳跃仰天叹道,“而且你的问题不够全面,你应该问他,一共跟几个女人和几个男人发生过关系。”
“小贱,别把我说得跟种马似的。”林若飞抗议。
“那你回答啊!”
“呃……”
“我靠。”徐方惊了,“要数这么久?”
“不,我是忘了,我没记过这种事啊。”
李子染也惊了:“忘了?那说明不只一两个啊!”
“回答不出那我就换个问题……”李子怡接话道,“你初夜是什么时候?”
“小怡你还真够八卦的啊,你该不会喝醉了吧?”林若飞再次抗议。
“是你带头的!”
“嗯嗯。”徐方点头说,“我也想知道,林若飞你该不会又不记得了吧?这种事可是忘不掉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林若飞脸上,林若飞的疤开始疼了。
“唔……”他的目光飘向远方。
“有那么久远吗?你是有多早熟啊!”阳跃忍不住了。
这时,一旁的林修翼忽然开口了:“是谢雨琪吧。”
他的话马上震住了大家,李子怡等人不认识谢雨琪,所以莫名其妙,而许翌和阳跃却是知道的,林若飞和谢雨琪是在初二时分的手,如果他的初恋和初夜都是谢雨琪的话——
“十三岁?不,说不定更早,十二岁……十一岁……”阳跃的眼睛越瞪越大,“渣子,你确定……那个时候你发育了么……”
“嘿?!”
林若飞终于收回茫然的眼神,拍着大腿恍然大悟说:“好像真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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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翌和阳跃一直希望飞翼兄弟能通过这次游戏好好互动一下,增进生疏的感情,但林修翼玩游戏时十分谨慎,所以他们始终没有机会惩罚林修翼。
终于,阳跃使了个小手段,在林修翼掏沙之前把沙子堆成了斜柱状,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崩塌。
果然林修翼输了,而惩罚他的是许翌。
“我……”林修翼皱起眉说,“我旬大冒险’。”
他是头一个选冒险的人,许翌和阳跃相视而笑。
“那好,我出题了。”许翌清清嗓子说,“等下如果有人路过沙滩,或者走到海边,你就跑过去在那人脸上亲一下,不管对方是谁都要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