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再给我煎一个,你给我的这个太小了。”
……
“对了,既然你会做,明天煎章鱼吧。还有烤玉米。”
“那两种得专门的设备啊。你不能指望我能把你没吃过的东西都做一遍吧?”
“不会做就算了。烤玉米我吃过。”
“哦?路边的烤玉米?”
“嗯,逃学的时候,严歌维带我去吃的。”
“哦。”可怜的孩子,连路边摊都没吃过,“别吃了,我们去东门那里吃小摊吧!”我也好久没吃过了,而且以前去,也几乎
没人陪。
于是我们就真的去吃路边摊了……
他要开车去,我说到了那里,连停车的地方都没有。他才放弃,打了车去。本来我是想坐公交的,后来一想,跟着大少爷还替
他省钱?
东门那里很热闹,是老街的一条枝干。到了晚上,很多人摆摊。卖饰品的,卖衣服鞋的,当然少不了卖零食的小摊。
逛街的人也多。
我说,“老板,把你的钱包捂好了,小心小贼。把零钱装在外面兜里,呆会好买零食。”
“好像没零钱了。”他说,翻翻钱包,果然除了毛爷爷就只剩一张五十的。
“这样很容易被人找假钱给你的。”我就在这里上过当,印象深刻,“算了,我请你了。”不就几块钱的零食吗?在家里都吃
了一个煎饼了,还能吃多少?
首先邢照贺就拉着我奔着烤玉米去了,“这家的不好吃,”我急忙拉住他,“往对面走。”
不过,我低估了我们俩的战斗力,烤玉米,煎鱿鱼,冰淇淋,甘蔗汁,串串香(也就是臭豆腐),桑葚,绿豆汤(我说你家还
没喝够吗?)……
不知道吃到哪一样的时候,在人流的冲击下,我们俩的手就一直拉着了……
街尾还有一家羊肉串,“这里羊肉串一般,但是鸭珍好吃。”就是人多,排队要很久,我拉着他找了个塑料椅子坐下,“老板
,鸭珍五串,板筋五串,微辣的。啤酒一瓶。”我渴了。
四周都是光着膀子的大老爷们,大声的吹嘘着,笑着,行着酒令。我觉得这种环境很痛快。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等着我的
鸭珍。
邢照贺刚才还好,除了吃东西的时候一幅豁出去了的神色。现在过估计是洁癖发作了,站在那里,看着塑料椅不肯坐下来。
我也不催他,就等着看他大少爷的笑话。
他摸摸椅子看看手指最后还是坐下了。我这才发现,不知道吃什么的时候,他的白T恤上滴了黄乎乎的两点油星子。
想想他那T恤的价格,还是没提醒他,万一让我赔不就糟了?
虎啤妹拿啤酒过来问他要什么样的,他随口说力加红冠的。而他身后一个人扭过了头来,“哎呀呀!这不是邢大老板吗?”
我一看那人的嘴脸,心立马沉了半截。
那人起身来到我们这桌坐下,对着邢照贺说,“没想到,我以为只有我这样的才喜欢来这种地方吃宵夜呢,没成想会遇到你啊
。对这夜市印象如何?诶,这位有点眼熟啊。”
我不敢迎着他的目光过去,头一扭,“我……我想去厕所一下。”我后悔时死来这地方了!
第二十五章:黑林四
在厕所叼着烟躲了半天,心里骂那家伙,不是说混黑帮的,都只在自己家地盘上出没吗?没的跑来这热闹街头上,招砍呐!虽
然我知道,只有那家伙砍人的份,没别人砍他的份。手抖的张开握住间,全是虚汗。
然而公共厕所太臭,我没能躲多久,就挪到门口去了。远远瞧去,靠!那死流氓跟邢照贺混到一张桌子上去了。
我给邢照贺发了个短信,说我肚子疼,先回去了。
但是我在走和不走之间犹豫,走了的话,也就不知道他们俩到底说了些什么。
忽然又想到,就像邢照贺不记得我一样,那家伙也未必能记得住我。刚才不就只说我有点眼熟吗?我还是赶紧躲回家去,免得
被那种不把人当人的人想起来。
惴惴不安的等到邢照贺回来,他回来的倒是没多晚。我坐公交回来的,他肯定打的,或者被那混蛋送回来的?反正我前脚到家
,后脚他就回来了。
邢照贺换鞋,问我,“吃坏肚子了?”
我正坐在沙发上抱着强强,心虚的点头。
“那个林四你认得?”
我点头,“老夏还姓邓的时候,跟熊哥几个想跟他合伙做生意。我跟着蹭饭过。”
邢照贺摇摇头,“跟这种鸟人能做什么生意。”
我点头,“确实没谈成。”
“这种人,还是躲远点好。”
我点头,盼着他赶紧把这章揭过。有些亏吃了,不能说,不能哭,只能憋屈着背地里骂人。
洗澡睡觉。
邢照贺好像也吃坏肚子了……真囧。
一晚上没少跑厕所,回到床上,踢了我一脚。我正蒙着被子乐。
“你不是也肚子疼吗?”他问。
“咱这平民老百姓的肚子,有抵抗力了,跑个一两趟厕所就没事了。您是大少爷,金娇玉贵的,当然要多将养几天了。”
不但得多将养几天,还跑到医院将养去了……
晚上邢照贺只吃了几片药,到天亮的时候,我醒了,他睡的死沉,我做好早饭了他也没醒。这才发现他脸通红,早已经发烧发
晕乎了。死命把他摇起来,打的去医院。
诊断结果为病毒性急性肠炎。得,住院吧。我也很奇怪,我跟他吃的小吃是一样的,怎么我就没事?后来一想,“只有羊肉串
我没吃,你跟林四吃的。”
他哼了一声。
我说,“看吧,面对着我这样的好人,吃饭就没事。面对那样的恶人,吃点零食都能吃出问题来。”
输完了液,他不肯在医院呆着,我们就回了家。
到家他的手机就在卧室里山响,他拿起手机,自言自语了一句,“怎么这么多未接电话?”然后脸就黑了。
用那种,明显没好事的口气低声的说:“安平!你给我过来!”
过去的是傻子!我用这种口气叫强强的时候,连强强都躲!
“干嘛?”我退后三步。
“连林四这样的人你都跟他一起鬼混过!你真是嫌命长啊!他的地盘归你爸的地盘管,等这事传到你爸耳朵里,你不死也得掉
层皮!”
“我没跟他鬼混过!”
“你没跟他混过,他会发短信问我这个?”他举起手机。
我不看也知道那种人大概会说什么。昨天没想起来我是谁,今天想起来了。
我扁着嘴没说话。
邢照贺去书房翻影集,大概是突然想起来我已经把影集烧了,他的动作一停,扭头又骂我:“好歹我觉得你以前再怎么混,还
不会跟这种不要脸也不要肉了的人混。现在倒好,他问我你是不是还是不肯玩sm!”
这地方没法呆了。
“我说过我没跟他混过!就是没混过!”抱着强强打算摔门回家。可是强强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不知道是不是被吓着了,邢
照贺家能让它躲的地方不少,几张床地下,沙发地下,柜子后面……
邢照贺摔了书架上的几本书,好像比我还生气,“你最好别出门,免得出去被他逮了去sm。”
我顿了一下,这事不是没可能,当年就躲他躲了一个多月也没用。
“把事情给我说清楚。我不记得有你跟林四的照片。”
有的,不过不是在一起的亲密照,是我前面大步走,他后面几步远跟着。也没几张。
我自暴自弃的往沙发上一坐,“你去问老夏!”我不想说。
我没想要招惹那种人。老夏他们都嘱咐过我,虽然说这些纨绔们都是纨绔,可是毕竟父母不同。做正当买卖或者当人民公仆的
,总得想一下自己的形象问题,儿子闹的太严重了也不好看。所以老夏他们敢犯小错,可是不敢犯大错,还有点崇尚绅士风度
。撑死就是吃喝玩乐搞的过分一点。而这些人,真是坑蒙拐骗五毒俱全了。毕竟他们的父亲不是开赌场的,就是走私起家的,
要么就是放高利贷的。浑身往外散发一种危险感。
本地的赌博风很重,连家庭主妇没事搭个牌桌子,打上八圈,输赢都能到一两千去,哪怕她们老公一个月也只有两三千的收入
。卖私彩的也多,连卖菜的没顾客的时候,都拿着一本彩票宝典研究。市周边隐秘的赌场多了去了。虽然严打风一阵一阵的过
。但是禁不住本地的气候好,春风吹又生啊。
林四。大名就叫林肆。他老爹林国升开了个本市最大的地下赌场,上下打点的人不少,听说还有后台。不但开赌场,还开了一
家装修极其豪华的饭店。主要是为了让他打点过的那些人挂账吃饭的。他老爹很专情的,老婆在任期间,绝对不搞婚外情,所
以他前前后后娶了四任老婆。每个老婆都给他生了个孩子,不过,前三任都是生女孩,直到第四任夫人,才生了个儿子。林国
升为此特意去还愿,原来一个老和尚给他算过,说他遇四则顺。于是儿子就取名林肆。这个第四任夫人就一直没当成下堂妻。
如果你在路上遇到号码都是4的车,那一定是林国升或者林四的车了。
林国升一向做事低调,可林四不。他上中学的时候,就自己在城西画了个圈,带着赌场的保镖们把城西几个中学的小流氓挨个
揍了一顿,再拉到一起吃顿饭,然后,就在城西占地为王了。据说砍死过人,据说贩过毒,据说跟警察干过仗,据说床上搞死
过人。据说而已。老夏分析过,这种人,只要能遗传到他爹十分之一的狡猾,就不会让自己手上沾血。
我远远见过林国升一次,瘦高瘦高,西装革履,戴着付金边平光眼睛,不戴任何首饰,总是面带笑容。猛一看,还以为是什么
大学教授。直到走远了,熊哥告诉我,那就是咱市的风云人物,林国升。
林四就彻底的像个混混,满身的首饰,就差鼻环了。胳膊上还有一玫瑰花的纹身(你说他怎么不纹龙纹虎呢?)。不过,这次
见,好像首饰少了一些。
那时候,老夏他们吃够了家里的饭,又都刚刚大学毕业,想闯出点名堂来,对于家里给安排的铁饭碗,或者部门副经理什么的
都不大买账。
几个人凑了点钱,想要做点生意。因为家里人不太支持,所以凑出来的钱十分有限。就找了林四,想借点钱。林家的事得靠这
哥儿几个的父母照顾着,不怕他不肯借钱。老夏他们又都还没学聪明,不想将来还钱,说要算是林四的股份。他们自己还很得
意,觉得万一买卖做不好,亏了钱赔的也不是他们。
林四跟他爹也不是傻子,这钱要是送这几个公子哥的老子们,绝对没问题。这样自己家的伞还能更厚实点。可是,他们瞒着老
子做买卖,自己既不一定能捞到好处,更有打水漂的危险。而他们的老子还不知道,不会承这个情。这就很值得计较了。
于是老夏他们请林四吃饭,林四三推四推,要不然就是沾酒就装醉。
我那时候跟老夏还没那么黏糊。老夏这边为了开公司急的一嘴的燎泡,自然没空理我。我就又去酒吧了。
林四做在那里不吭不响的时候,看上去还挺像个样子的。而且他比我大不了两岁,我当然没以为他有多大的危害性,所以他凑
过来请我喝酒的时候,我没拒绝。直到知心哥哥(酒保)趁他打电话的时候,递给我个纸条,“吃人不吐骨头,跑!!!”
我赶紧溜了,后来一打听,不住的后怕。那是个重口味的,又有这样的背景,我这小身板,还不够给人家当开胃菜的。于是不
但酒吧不再去了,连家都搬了一次。
果然听说他在酒吧堵我了一阵子。
过了差不多一个月,除了有一次在街上遇到,差点被他追上外,倒是没出什么问题。
可是,偏偏老夏叫我去吃饭的时候,在餐厅,跟他迎面撞上了。
他跟老夏寒暄几句,话头一变,说要请老夏吃饭,顺便谈谈合作的事。
第二十六章:强强难产
老夏当下满口答应,立即打电话把熊哥几个都叫了来。他们在顶楼弄了个包厢,是我从来没去过的,装修豪华,还附带着客厅
和卫生间,客厅里摆着越南花梨木的桌椅和钧瓷。
我总觉得去了就没好事,可是林四不让我走。我觉得好歹老夏也在,怕什么,就留下来了。
林四也带着几个人,后来想想,他是特意挑的能喝的吧。喝酒的时候,电视也开着,放着林四说喜欢的摇滚。
我以前没沾过多少酒,不几杯就喝的晕乎乎的了。只好趴在桌子上脸往臂弯里一埋,装鸵鸟。
老夏几个很快也被灌的迷迷糊糊了。
我喝多了茶水,肚子胀,去厕所。
都是林四计划好的吧。我去厕所出来,他就站在门口,一把把我推了进去。
他没喝多少,事情也不长。后面我也不想回忆。反正从那儿以后,我去饭店,再不去包厢。林四也过了瘾,后来再不来缠我了
。老夏他们的生意也被他三推四推推掉。后来风声传到他们父母耳朵里,父母们怕沾上林家没好事,这事就这么放下了。
我也在医院住了两三天,两天还是三天我不记得了。晕了好久。昏过去之前,只记得,他卷了些钱用套子套住,塞在我后面,
火辣辣的疼。卫生间的灯光惨白惨白的刺眼,镜子里的人都没个人样,老夏在外面拍着门。林四说,“邓少爷(那时老夏还姓
邓),你着什么急,我又吃不了他。他不就干这行的吗?”
……
邢照贺给老夏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带着强强出去散步了。我不想再回忆一遍。倒霉了就倒了吧,我总是这样,没本事报复,就
忘掉。偶尔想起来了,就骂骂。
这个时候特别特别的想我爸爸。
出去的时候四下张望,确定没见到林四,才小心的在附近转了几圈。
手机带出来了,正好我爸打电话过来,问我今天吃了什么,干了什么。我振作起来精神回答,把带邢照贺出去吃小吃,把他吃
出来急性肠胃炎,我没事的事都当笑话告诉了他。
他嘱咐我几句住在别人家里,别那么任性。我答应着,说我不就正洗衣做饭的伺候他赎罪呢吗?
好容易他把电话挂了,我的脸又刷一下变成没表情。
看看邢照贺家的方向,阳台好像亮着灯,不知道是不是在上面看我,总得回去不是吗?有什么大不了,你情我愿是干那回事,
你情我不愿,不也是干那回事?反正我也不是良家妇女,我是只鸭子。
我又没心没肺的上楼去。
邢照贺脸色不好看,我没理会他,倒了水,拿了药放他面前,“赶紧吃药,晚上再烧的话,还得去医院扎针。多麻烦。”
“林四给我打电话,跟我借你。你这些天,小心着点,他跟你爸还有过节没解开。现在他还不知道安儒生是你爸。”
我点点头,“他要是知道我爸是谁了,是不是就不敢惹我了?”
邢照贺瞪了我一眼,“凭他跟你爸的关系,你死定了!”
“我爸怎么着他了?”
“他手下有两个得力的小弟,都被你爸送监狱里去了,一个判了十年,一个十五年。还有个给林四顶缸的,直接判了无期。”
“因为什么事?”杀人?抢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