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门殿（网络版）上——古晶

依山伴水，本应是个好地方。

可怎知，侯景占了半个兰州。

使我无心再多想其他。

召集军士，回报朝廷。

只盼他能来，可怎知无情心已冷。

不多日，派了援军来。

来这的是王琳寇与司空侯安都。

许久不见，并没有多联络感情的时间。

战事紧急，没日没夜的商量着对策。

安都几次与我抱怨。

我无奈的回个笑容给他。

心里却也有着看不得别人幸福的情绪。

空城计，不能再用。

几日下来焦头烂额，毫无进长。

此时，王琳寇却拉了我去赏风景。

在漫步中，他没有提及我往日的风光。

只是安静的看着，走着。

“失去的……早晚会回来的。”

言语里的深意让人不易察觉。

我飘渺的心没有停留。

回以微笑，只当是他的安慰。

在快到达边界时听到了大声呼喝声。

我们警觉，隐了身子。

不多时，见了一狼狈的人影。

我惊讶的看着，步了出。

“王僧辩将军？”

他吃惊的回头看着我们。

神情爬满了尴尬。

“草民无礼，实是没好衣服……”

我摆了摆手。

“王僧辩将军怎的落了这步田地？亦或是来探看陈国？”

我戒备的看着他。

王琳寇到是显得很轻松。

“被赶出来了？”

嘲笑的言语让王僧辩愤怒。

“怎么的？我被赶出来也不关你的事。”

别扭的扭着身子。

我好笑的看着。

“王僧辩将军……”

“我已不是什么将军了，皇后千万别这么……”

看着我沉默的脸，他惊讶的收了口。

疑惑的瞧着王琳寇。

看来他真是被赶出繁华。

要不怎么连我下了台的事情都不知道！

我摇头，不以为意。

他不好意思的摸着头。

“王僧辩公子可有心情与我一起抗击侯景乱贼？”

他的表情愤恨。

“都是那乱臣贼子的挑衅，让王上贬了我。”

“可愿意？”

我胸有成竹的问。

“当然。”

有了王僧辩的助益，不多时日我们就商讨出主意。

美人计。

侯景乃好色之人，可不好男色。

这又让我失了主意。

小黑却万分高兴。

他让我去。

以女子的身份。

看了看镜子。

不得滴汗。

唉～～长成这样我也不是愿意的那～～～

小黑却说这样正好，不怕侯景乱来。

于是，王僧辩以讨好的名义把我送给了侯景。

在侯景府中并没有满室的妻妾妖姬。

而当我送入的那日，他也没有让我侍寝。

几日来，我仔细的察看了府中结构。

也暗中给府内总管许多的好处。

当我步入书房前的院落时却遇上了侯景。

普通的脸，却有着不普通的霸气。

见着他的第一天就隐约察觉此人与子华是一样的。

“妾身见过相国大人。”

软绵的声音经过了修饰。

他冷眼看着我，洞察了一切。

“王僧辩动起我这边的脑筋来了？”

执起我脑袋，冷嘲的看着。

我转了转脑袋，故做羞涩。

“相国大人怎的如此说王大人呢～～～”

娇嫩的话语没有增加他的怜惜。

捏着我脸的手加了几分力道。

“王僧辩有几根脑筋别以为我不知道～～～如果要探察什么东西……呵呵～～～让他乖乖把自己洗干净躺于我床上并是～～”

我汗～～敢情又来一个……

我故作惊讶。

“怎的相国大人喜欢王大人？”

他故作苦恼，松开了力道，背过手。

“可不是？他如果依了我也不用受那么多的苦……”

我汗，我汗汗汗～～～

原来不用我来执行，敢情那个王僧辩诓我。

“妾身这就回去回了王大人。”

作势要走，被他拦截。

“陈国韩子高，呵呵～～～别以为本大人不知～～～～陈茜小儿心心念念的人儿～～～”

我沉了脸，收起装腔作势。

“既然认出，为何不马上揭穿？”

他转了身子，背对着我。

“我已无心思再与陈国恋战，我只想要萧国……要了王僧辩。”

他坚定的话让我震惊。

此人不是池中物。

脱了女装，只着单衣，默默的站在他身后。

“我王昏庸～～～～野心过大了～～～～”

他笑看着我。

“前几次的战事实非我所愿～～～”

“那为何背叛陈先主？”

他笑得更开了。

“陈先主？哈哈哈哈哈～～～～”

“陈霸先也不过一小小萧国太守，只因占了先机，夺了建康封王。我的做法不算背叛～～～我只效忠于我国人民。”

嘲笑的话语与坚毅的表情是那么的和谐。

我沉默了，久久不语。

乱世中的百姓是何其的困苦，中遇昏君更是苦上加苦。

“若我换了王僧辩来，可还我兰州？”

他没多思索，点头同意。

我困惑的看着他。

不明白他做了那么多为何就那么轻易的还了。

他看了我一眼，淡淡笑开。

“一切只为他……”

淡淡的话让我动容。

我默默点头。

他把我送了回去。

王僧辩了然的面容对着我。

“对不起……”

轻声叹息，出于无奈。

过多的挣扎无意。

他明白这个道理。

可终究的，他挣扎了。

挣扎过后的结果，还是原来的。

他点头，不多言。

翌日，我把他送了过去。

了结了一切。

后来，听闻侯景挟持了萧王，命令诸侯推他为王。

朝廷中的王琳寇也传来了消息。

子华迁都了，离我越来越远。

他去了临安。

我们相遇的地方。

第二十八章：失去

看着安定祥和的兰州。

我没有了贪恋富贵的心。

辞了兰州太守的位子。

默默的回到了当初的小村落。

小黑一直一直的跟着我。

这让我动容。

可死绝的心，再也不能为他而悸动。

小黑了然一切。

只是默默的跟在我身后。

温柔的陪伴，让我难受。

难受他的深情。

难受他的委曲求全。

回到最初，只因希翼能靠子华近些。

看着憔悴不堪的丑人，郁悴的翠儿。

突觉时间的流逝。

原来，我离开这已经四个年头了。

在外头闯了一翻。

没了当初的富贵心。

曾经疑惑于自己跟在子华身旁为的是什么。

现在却清楚明了。

为他，只为他一人……

富贵是什么？

也不过是过眼云烟。

飘洒即逝。

回来，不是没有做好过上以前的生活。

痛苦的生活。

可心力憔悴的丑人，已无那心情。

原来，在我离开的那段时间。

战火四起，波及到了这个小村落。

而那丑妇也因此而死了。

幼小的丑弟弟，也因跟随在丑妇身旁被波及了。

立于美娘坟头。

静静的站着。

任着风雨的袭击。

没有哭泣，没有悲伤。

有的只是那微小的羡慕。

羡慕她的早逝。

不用去面对爱人的离去。

缓缓坐在了湿冷的地上。

小黑贴心的为我铺上了衣袍。

看着在冷风中微微颤动的身子。

我软了心。

“来，抱着我～～～”

他幽幽的摇头，固执的站在远处。

看了他一眼，回头继续注视着那孤寂的坟。

拔了些杂草，奉上果子。

轻声细语。

“美人娘～～～你把孩儿带走可好？”

雨滴哒哒的下着，没有回音传来。

我落寞的低垂着头，泪水湿了脸。

“是孩儿做错了吗？为什么他要如此对待孩儿？”

冷风似是叹息，幽幽漫漫。

雨下的越发大了。

早已湿冷的身子无助的颤抖。

哭声随着狂啸的风，倾泄而出。

“子华～～～～我真的错了～～～～～～不要不要我好吗～～～～～子华～～～～～～”

视线渐渐的模糊。

我荡起了笑容。

真心所出的笑容是那么的美丽。

犹如昙花，转瞬即逝。

我高兴。

所有即将被我遗忘的记忆回笼。

前世的爱人，今世的爱人，还有小黑……

“子高！”

惊天的呼喊让我担忧。

“……好好待自己……”

我并不想多说什么。

对于小黑我多的是愧疚，是悲伤。

悲伤自己为什么不是多爱小黑点，而是……

浑浑噩噩察觉身子在摇晃。

天地也在摇晃。

躺在了地上。

看着即将放晴的天空。

多么美好，多么轻松。

不知不觉的睡下。

只期盼永远不再醒来。

永远永远……

可小黑却硬把我拉醒了。

睁开酸涩的眼睛。

看着翠儿担忧的眼神。

我微笑。

“怎的老是见着你这样的眼神呢？”

翠儿摇头，泪珠洒落。

忆起离别的夜晚。

那时的翠儿是那么的美。

宛如月宫的嫦娥。

轻声叹息。

“翠儿还是哭着漂亮。”

油嘴滑舌，让她开了颜。

担忧也慢慢化了。

“你淋了雨，晕在雨中。是黑公子把你救了回来～～～”

小黑，这个傻瓜。

我艰难的伸长了脖子，想找寻那白色的人影。

只见一个黑暗的角落里。

那醒目的白，隐在其中。

面对着墙壁，暗暗低泣。

在翠儿的扶持下，来到他身旁。

叹息的拥抱住他。

好笑的看着他挂满了鼻涕眼泪的脸。

本是优雅高贵的人。

此刻却像个孩子。

他拼命的哭着，泪水洒了我干净的单衣。

我无奈的看了眼翠儿。

翠儿温柔的注视着我们。

眼里满是包容。

小黑摇头，用力的摇着。

我无奈。

“为什么呢？”

他看着我，眼里装满了坚定。

此刻，我明了。

只要是小黑在我身旁一天，我就离不开这人世。

不做过多的挣扎，只因不想枉送了他的性命。

接着的日子很平淡。

淡得我几乎忘了自己曾经离开过这里。

丑人对我很好。

也许，是因这个家只有一个壮丁了吧！

他对我装满了期望。

他依赖着我，盼望着我的宽恕。

对于他，我早没了仇恨。

我微笑的面对每一天。

可小黑却看出我的冷淡，我的无心。

在无事时，我还会常常想起那首诗。

那首让我痛彻心扉的诗。

天回北斗挂西楼，金屋无人莹火流。

月光欲到长门殿，别做深宫一段愁。

不知现在那长门里可住了新人？

可笑，子华都迁了都，那长门殿怎的住人？

我傻傻的笑了。

长久以来的第一次笑容。

那么的彻底，那么的畅快。

小黑隐了身子。

可我武人的自觉察觉到了。

我对着他那点微笑。

他慢慢步出。

手里端了药。

我沉默的喝下，并没有叫苦。

自那次的淋雨后，我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

知道小黑的拼命，不顾所有。

我怜惜他那唯一的家人——管家老头。

很配合他。

“想那长门了？”

我点头。

那么的洒脱。

可听的人却刻进了心里。

默默的转身飘走。

迟疑的步伐是那么的承重。

我担忧。

小黑当我是心头肉。

我的话怕是影响到他了。

走至他身前。

拦了下他。

他空洞的眼睛注视着我。

“有事？”

我点头。

是那么的用力。

“不要为我去找子华……”

怕他没听。

抱着他的身子更是用力。

只盼他能也刻进了心。

他微笑。

月光下的笑容那么的美。

出尘典雅。

脑袋在空中点着。

划着美丽的弧线。

我安下了心。

放开了他。

看着他远离。

进了放门。

把所有一切的悲伤锁在了外头。

沉下身子。

包裹着被子。

沉沉睡去。

夜里人影飘进。

那么的飘渺。

满是泪水的小脸，靠上了床上人。

轻轻的呢喃是那么的动听。

“子高～～～子高～～～～～我爱你……”

呢喃飘散在了空中。

那人影也不见了。

徒留一室的孤寂。

翌日，习惯性的起身。

擦了把脸。

发现了上头不属于自己的泪水痕迹。

我呆楞的出神。

猛的跑出门外。

快速的寻找着小黑。

丑人的房子是那么的少，那么的小。

不多时就翻遍了。

我多么的期望房子能大点，能多点。

我坐在了大厅的椅子上。

呆呆的看着竹篱笆门大大的敞开着。

翠儿交给了我一样东西。

是小黑的信。

他的字是那么的秀气典雅。

［子高～～你得了心病。这不是我能医治的，唯有陈子华能治好你。你乖乖的等着我把陈子华找来……］

短短的字，温柔的气息。

我恐慌。

血红的颜色在我脑子里荡开。

“不要～～～小黑～～～～你回来～～～～回来～～～～～～”

疯狂的奔出，来到了那曾经到过的林子。

没有勇气再跨出一步。

看着山下那繁荣的景象。

颓然的坐在了地上。

“小黑～～～～你回来啊～～～～我不想子华了～～～～～”

“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就好……”

我的声音没有人回应我。

久久的，追了出的翠儿来到我身旁。

温柔的安慰。

疑惑的眼神。

慢慢从地上爬起，在翠儿的扶持下直了身子。

可一股腥味涌了上来。

猛的把那口腥水给吐了出。

呆楞的看着地上的一淌红迹。

一阵晕旋袭来，沉进了黑暗。

耳边隐约有着翠儿的惊呼。

在无边的黑暗中。

我见找了他。

小黑。

小黑温柔的眼神如昔。

可那惨白的脸孔是那么的可怖。

我迟疑的伸出手想拉他。

他却摆着手。

对着我微笑。

我想冲过去抱他。

他摇头。

“为什么？”

我疑惑的看着他。

转瞬他身后本是鲜花的时间变了。

变得黑暗。

充满了隐晦。

我吃惊的看着，叫着。

要他回来。

他却慢慢的融进那世界。

幽幽的声音回荡在了空中。

“我爱你～～～子高～～～～～”

我猛的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