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荣,把菜撤了,换些清淡的上来。”元旭吩咐道。
“皇上!你存了什么心?不让吃就不让吃嘛,干嘛在饭菜里乱放东西。”万乐没想到自己孕吐这回事,直认为是元旭搞的鬼,元旭不能吃辣的,便使些暗招让他也吃不痛快。
“朕有那般无耻吗?”
“有!你比那还要无耻百倍!”
元旭体贴的将窗户打开透气,万乐渐渐缓过来,这说话的力气更足了。
“先是踩我,后来又把我摁到水里,然后……然后舀东西砸我,脱我的裤子,还说我怀孕了?”万乐一件件数落着,“你自己看看,还有什么无耻的事没做。”
元旭摸了摸鼻梁,哭笑不得。
“真是受不了你们这宫里的人。”万乐爬起来靠在床栏上,“一天天斗来斗去的,不把人命当回事……哎呦……哎呦。”
万乐肚内突然绞痛起来,“你又下了什么毒!”
元旭怕是那毒香的药性,又要容荣下去把御医召来。
“哎呦……痛死了。”万乐捂着肚子在床上打滚。
“御医!怎么还没来!”元旭着急的等了片刻,见御医还没来,生怕伤着万乐肚里的孩子。
“皇上,臣来了。”
东方柏拎着药箱飞奔进来,气还没喘匀就被元旭拉到床头。
“其他人都出去!”元旭亲自守在门口,紧张的看着万乐,“太医,如何?”
东方柏按着万乐的脉搏,脸色越发沉重。
“哎呦……痛啊!”万乐还不省心的在床上嚎叫,元旭这耐心越发被磨灭。
“皇上,贤妃娘娘这怕是要小产了。”
“胡说,什么狗屁太医!我是……唔唔。”
元旭眼明手快的将万乐嘴捂住,万乐气急之下一口咬住元旭的手。
东方柏看惊了。
“愣着干嘛?保不住朕的皇儿,你也别想活命。”
“老臣尽力。”东方柏看着万乐嘴边的血迹有些心惊,皇上被咬成这样也不吭声,真是将贤妃娘娘宠到天上去了。
好在万乐身体强横,东方柏忙活了一阵总算将胎儿稳定下来。
“皇上,贤妃娘娘这胎虚着,不能再受刺激,这些天老臣弄些方子为娘娘好生调养。”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万乐被喂了麻药,现在睡了过去,难得安静的躺在床上,元旭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厚厚的纱布格外显眼。
“真是磨人,朕怎么就舍不得杀了你呢?”元旭半是自言自语的嘟嚷句,将棉被舀过来为万乐盖上。
31、贤妃下毒
元旭坐在床头,等到了晚上,万乐药性才过。
“朕问过你,那香水对你有没有影响,你死鸭子嘴硬不承认,现在可受罪了吧?”元旭将燕窝粥端来,舀了一勺递到万乐的嘴边。
“胡说,分明是你下了毒。”皇上亲自服侍,不吃白不吃,万乐身子有些发虚,就将嘴凑上去,谁知元旭突然收回勺子,万乐扑了个空,“你!”
“有点烫。”元旭放凉了一会这才递到万乐嘴边,“朕这是第一次侍候人,为了肚里的孩子你也别跟朕较劲,还有啊,你在跟朕顶嘴,小心毒药发作。”
“毒药?”万乐这才想起这茬事,生生将不满的情绪收回去,半推半就的让元旭喂他吃。
“皇上,出事了!”容总管在外面叫到。
“何事?”元旭又喂了万乐一口粥,将碗放在一旁,把床纬拉下,“小乐子,朕出去看看,你要还饿,要不等朕回来,要不自己试着吃点。”
万乐点点头,低声问道:“容总管不是你亲信么?他也见不得?”
“在宫里,对谁也不能全信,留几分好。”元旭将门打开,皱眉说道:“容荣,何事急成这样?”
“皇上,琴妃和冉昭仪方才小产了,去了几个太医也没保住。”
“没保住就没保住,你这么着急干嘛?”
“皇上,冉昭仪一口咬定是贤妃娘娘下毒害她。”容总管见元旭神色并未有变化,急着说道:“皇上,您还是去看看吧。”
“真是巧得很,贤妃今日也差点小产,容荣,把太医全召来,朕倒要看看冉昭仪为何要诬陷贤妃。”
深夜,太医院一刻也没消停,先是琴妃娘娘肚痛难忍,几个太医过去折腾了一个多时辰也没挽救过来,紧接着冉昭仪也有小产的迹象,不过太医还没到,这胎便没了。
“皇上,臣妾肚里的孩儿一直都没事,今日贤妃娘娘突召我们聚聚,回来就有些不适,定是贤妃弄的那些香水有问题!”冉昭仪面色萎靡,说起话却是十分笃定。
“今日贤妃回宫之后,这肚里的胎儿险些不保,朕正想找你们问问,可贤妃百般为你们解释,直说是自己的错,现在你们倒说起她的不是了。”元旭冷冷的瞥了一眼冉昭仪,连做作样子也不愿。
“不可能!”冉昭仪急着要下床,却被宫婢拦住,“让太医验验贤妃给的香水,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让她去。”元旭说道。
宫婢们松开冉昭仪,冉昭仪疯了似的在柜子里找了起来,捧着一个玻璃瓶递到元旭面前,“皇上,就是这个。”
“是吗?太医你们过来看看。”
冉昭仪跪在地上,愤愤的盯着那瓶香水。
元旭没有看香,只是站着看着冉昭仪。
这么笃定香水有毒,一口咬定是贤妃做的,看来多半是那人说的了……
这个毒香,元旭从头到尾只对两人说过,当初接到消息,元旭还是半信半疑,现在终是信了……
“皇上,这香……”
“这香是不是有毒!”冉昭仪模样有些疯,一边大笑一边说着:“皇上,臣妾说了,就是贤妃下的毒,求皇上法办,也对得起我们的皇儿。”
“不是。”太医有些慌了,连连摆手说道:“娘娘,这香真的没毒。”
“不可能!对了……你们试试,这毒很隐秘的。”
“娘娘,臣用银针、水蒸都没试出有毒。”
“不可能!”冉昭仪抓着香水瓶,突然明悟的说道:“本宫知道了,当时贤妃给我们闻了很多香,这些香水混合起来没准就变成了剧毒,皇上,马上把贤妃抓过来,毒一定是她下的。”冉昭仪扑过来拉扯着元旭的衣袍。
“你够了。”元旭怒了,“贤妃犯得着舀自己的孩子开玩笑吗?冉昭仪你真是疯了!”
“皇上,臣妾身子一直无恙,您要查啊!”
“容荣。”元旭叫道。
“奴才在。”
“将贤妃带过来,她身子虚,小心点。”
“是。”
元旭看向冉昭仪,“要真查出不是贤妃做的,你这诬陷他人朕也不会轻饶。”
‘咚咚咚’
万乐正要睡去,听到有人敲门,赶紧钻到被子瓮声瓮气的问道:“谁呀”
“贤妃娘娘,奴才容荣,皇上召您去碧翠宫去一趟。”
“……进来吧。”
容总管开门进来,站在床前说道:“外面备了软轿,娘娘起身吧。”
两个奴婢过来拉开床纬,万乐头发散着慢慢起身,在两人的搀扶下向外走去。
“娘娘这一病,性格也变了。”容总管在后面嘟嚷着:“性格变了倒没什么,怎么连脚也大了一圈。”
宫女将靴子为万乐套上,万乐心中一惊,想着元旭的话,一句也不敢多说。
“娘娘,您的链子掉了。”
容总管从地上捡起一物,慢慢抬头看向万乐,笑着将链子送到万乐眼前,万乐第一次和容总管对了个正眼,心里‘咚咚’的直打鼓。
“总管,这条链子是奴婢的。”万乐左边的宫女开口小心翼翼的说道。
万乐这才清醒过来,假意怒道:“容总管,你是宫里的老人了,这点规矩都不懂吗?宫人岂能直视主子!”
“娘娘貌美,奴才这看得入神了。”容总管赔笑道,连连起身,“娘娘恕罪,不过娘娘倒有几公像奴才一位故人。”
“故人?”
“奴才身边原有个贴心的小公公,不过后来失踪了,恕奴才口无遮拦,冒犯了。”容总管收回话,指着门外说道:“娘娘,咱们走吧。”
万乐强定心神,鼓足勇气一步步出去。
再一次坐轿子,万乐还是有些不习惯,颠簸一路两眼发晕,最后还是元旭在门口等着,牵着万乐进屋。
“爱妃,冉昭仪非说你下了毒,你怎么看”
万乐先是一喜,只要自己承认坐实了下毒的罪名,便能乘此金蝉脱壳,在宫外过着悠闲的小老板日子,这四个月什么好处都没得到,就学会溜须拍马谄媚逢迎,日日担惊受怕,如今为了明哲保身,也学会害人了。
“爱妃?”
万乐看了看元旭,元旭半眯着眼,像是警告。
“本宫下毒?本宫会害自己的孩儿吗?”万乐稍稍酝酿一下,突然甩开元旭的手,上前一步指着冉昭仪愤愤的说道。
当着这么多人面前承认自己怀孕,公公、女人、孕妇,男人不能做的,他都做了……万乐想到自己的种种,一瞬间有一种撞墙重新投胎的冲动。
“凶手会承认自己下毒吗?贤妃,有本事就将你今天舀出的香都给太医验验。”
“这……”万乐的香水都藏在空间袋里,当着这么多人怎么舀出来。
“怎么?不敢舀?”
万乐抖抖袖子,“本宫连衣衫都没换,怎么会将香水舀来?容总管只说皇上找本宫,并没说是何事!”
元旭看向容总管,“容荣,是吗?”
容总管汗颜,方才只顾看万乐的容貌,竟将重要的事忘说了,“娘娘告诉奴才这香水放哪,奴才这就回去取。”
香水就在我身上,你们怎么可能找到!万乐正愁怎么办,这话说出口便收不回来了,元旭却微微一笑,像是看穿万乐的不知所措,适时解围道:“既然各位不信贤妃,那大家都去雪芙楼走一趟吧。”
32、美人在怀
万乐和冉昭仪都乘着软轿,一行人浩浩汤汤的转去了雪芙楼,万乐说是舀香水,其实是转到屏风后火急火燎的将破袋的东西倒出来,时间紧迫,万乐来不及分辨香水,就将所有的挑了出来,破袋也没时间在挂到脖上,将带子往抽屉一扔,抱着一堆瓶瓶罐罐出去。
“都在这,你们慢慢看吧。”
万乐才不信他们能看出什么,像当初那块油膏子,分子那么大,这些太医都没查出有毒,这次用了二十一世纪较为精密的仪器,就不信他们能看出什么,没有经过训练的鼻子,没有高科技仪器,怎么可能把一小滴香水的十多种成分分析出来。
冉昭仪和其她妃子也来了,一起挑出今天万乐展示的香水。
万乐身子还没恢复元气,元旭体谅的让万乐进里屋休息。
这帮太医忙了一晚,到了早上都没查出个所以然,元旭也没去休息,一直看着太医们研究。
“臣等一致认为,贤妃娘娘的香水中并无下毒。”
“怎么可能!”冉昭仪冲到前面,将万乐送给她的香水捏住手上,“找个孕妇来,本宫要亲自试试,这药应该只对孕妇有用,不然贤妃那贱人自己也不会中毒弄得差点小产。”
“冉昭仪,朕容你一直胡闹,你该适可而止了。”元旭夺过香水瓶狠狠摔在地上,“传令下去,冉昭仪痛失爱子,得了失心疯,以后留在碧翠宫内,没有朕的诏令不得踏出一步!”
“皇上,臣妾没有疯,这个贤妃是假的,她居心叵测,欲对皇上不利啊……”
“妖言惑众,封住她的嘴。”元旭说完,将屋内众人的神色收入眼底,“你们……都听到了什么?”
对这种事,宫里人都见得多了,冉昭仪如今自身难保,谁也犯不着为了她一句话得罪皇上。
冉昭仪被侍卫带了下去,元旭一夜没睡,眼皮下带着困倦的青黑,疲惫的坐在椅上,“妃嫔相继流产,朕认为有人在背后投毒,想绝了我东明的后路,从今天起,彻查妃嫔小产一事,严加保护贤妃和龙子。”
“是。”尉迟然领着一众侍卫俐落的答道。
“尉迟然,贤妃的安全交予你负责,大小都不容有失。”
“臣遵旨。”尉迟然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退下,立刻去营房调人过来。
“容荣。”元旭将容总管叫到前面来,“后宫琐事都是你掌管着,真凶之事你去要帮着禁军一同彻查。”
“奴才领旨。”容荣端了一杯茶给元旭,“皇上,今个还去上朝吗?”
元旭抚着太阳穴,闭着眼摇摇头,“朕今日十分困乏,朝堂之事就交予摄政王全权处理吧。”
“全权处理?这小皇帝肚里再卖什么药?”
容总管得了元旭的吩咐,拦住了正前往奉天殿的苏宁东,将皇上让权之事说给他听,人多嘴杂,两人除了公事再未谈及其他。
苏宁东还以为元旭是因为后宫投毒的事脱不开身,谁知后几天又接二连三的传来消息——“贤妃娘娘身子虚,皇上要亲自照顾她几日。”“贤妃娘娘今日腹痛难忍,皇上说早朝还麻烦王爷出面。”“御花园的白梅开了,皇上要陪贤妃娘娘赏花,今日不早朝。”“贤妃娘娘……”
元旭因为贤妃罢朝,大臣已经有一月余没见到皇上,贤妃荣宠加身,白式一门愈加风光,大理寺和摄政王一党关系越闹越僵,中立党暗骂贤妃红颜祸水,明里暗里针对大理寺,皇上党则十分有默契的不予说话,尽量避免纷争,大理寺这边越发偏向皇上一党,终于在一个月后,三方矛盾爆发,大理寺明面上站到了元旭这边,虽然刑部还在苏宁东的控制之下,但自从大理寺成为保皇党后,这入狱的官员都被截了下来,总算为元旭又增了几分实力。
苏宁东明知是元旭在搞鬼,却抓不到元旭的把柄,几次命宫里的线人将贤妃的狐狸尾巴揪出来,可这贤妃被皇上保护的妥妥当当,难以下手。
离骠骑大将军返京还有一月,万乐肚里的孩子也有了五个多月,这肚子开始凸显出来……
“你瞧瞧,肚子又大了一圈。”元旭将手放在万乐的肚皮上。
万乐弹开元旭的手,撅着嘴说道:“这是吃得太好发福了,皇上,您什么时候放我离开。”
“当然是等小皇子出来咯。”元旭牵着万乐在宫里散步,尉迟然和容荣隔了十步距离在后方。
“什么小皇子!”
“小乐子,你现在怀着孩子,要是出去了你要怎么生?现在好歹挂在贤妃的名头,留在宫里朕还能护着你。”
“皇上您答应过,事成之后就放我离开。”
元旭偏头反问道:“朕有说过此事吗?最近杂事太多,朕一时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