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害怕。原本,他以为可以忽略的,用一辈子的时间,骗他到死。
可没想到,没这么好骗的。离得越近,破绽就越多。
第26章:将错就错
“对不起。”于瀚雨想了半天,只轻吐了这三个字。因为,他实在是编不出什么理由说,他都是在为了他才做的一切。
沈飞洛闭上眼,说:“不用了。”但是原想推开的于瀚雨的手却紧紧的回抱着他,隔着衬衫,于瀚雨的身体发烫。垂下了头埋
在他的衣领中,是淡淡的桂花香味,很好闻。
“洛。我可以这样叫你了么?”
“嗯,叫吧。”沈飞洛柔了声音。
“洛,洛,我……”
“什么?”沈飞洛没能听见后面的话,于瀚雨的声音模糊的让他几乎是以为出现了幻听。
于瀚雨自己也是一愣,但第二次没说出口,只是在沈飞洛眼前摆了口型。
我……只会是你一个人的。
……
黑色的骷髅旗再次在海上升起,远远的望去就如一只凶恶的地狱使者向布莱克家族的油轮驶去。
一共载重五万吨的柯特,一克不留的被玛蒙家族掠夺。
沈飞洛大笑!好像是赞赏玛蒙家族的行动。正合他意!
可事情没这么简单。布莱克家族的经济损失巨大!贝弗利家族也是情况糟糕!而桑尼家族却不知为什么变成了布莱克家族攻击
的对象。
格玛冷静分析道:“上将,是这样的。由于之前他们过于明目张胆的行动被您察觉,然而,你认为布莱克家族会没有人知道你
的监视?他们只是觉得你力量微薄罢了。不把您放在眼里。现在他们的货却被玛蒙家族截去……”这些台词都是君特教他说的
。
沈飞洛接道:“所以布莱克家族认为是我勾结了玛蒙家族?!”
“应该是这样的。”格玛垂顺着眼。
“你认为我们要怎么做。”沈飞洛问道。
“将错就错。”
“集结海盗,推翻布莱克自己称王?你是这个意思?”沈飞洛盯着格玛,黑色的瞳孔变得高深莫测。
格玛不敢直视沈飞洛,心里忽然没了底。觉得沈飞洛根本就不是君特口中的病猫。“上将,格玛没有任何背叛温特的意思。”
“没有?那你说,将错就错……我该是怎么理解?”沈飞洛继续问道,眼神似乎带着阴鸷。
格玛慌了神,随便想了一句:“不,您可以请命去征讨玛蒙家族。”
“哦?理由?为他们讨回柯特?”
格玛摇头:“为了温特的安定。”
“你知道若我去直面玛蒙,需要花费多少人力和时间?而且,胜的比率是多少?”
格玛哽住。对不出话。
沈飞洛神色砺刃:“说,谁教你说的那句‘将错就错’!”
阴暗潮湿的地下室中有一束月光照在这落魄的一隅,那角落里倒吊着一个几乎半裸的男人。说他几乎半裸是因为那原先可能是
衬衫的白色已经被鞭子抽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渗着大片大片暗红色的血迹,男人身上的伤口甚至已经开始化脓,流出黄色的
液体,顺着腐烂的伤口,让人作呕不已,也许就连毛毛虫都会比他身上的伤口可爱多了。干涸的嘴唇也已经裂了口子,再加上
现在倒吊的姿势,使得男人头痛欲裂。脚踝上的皮已经被铁锁磨破了,真是……火辣辣的痛!
门被轻轻打开,吱呀的声音像极了传说中幽灵船的甲板,还有那门上青苔的颜色,让人看着就觉得发毛。不禁让人怀疑……到
底这扇门有多久没有开启过了?
模糊的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男人无力甩头,也没有办法去看清楚来人,因为他的体力真的已经到了极限。只知道…
…换了一根鞭子,一根更粗更长的鞭子。
原先的那一根早就被执鞭者抽断了。在抽打他背部的时候。
“格玛,还睡着么?”那位执鞭者轻声问道,像是怕惊扰到格玛的休息一般。
呵,开玩笑!就他这副姿势还能睡着?其实格玛真的很想晕过去,可是这脑充血的恶心感让他不得不浑浑噩噩醒着。无法解除
这浑身的,这令人求死的疼痛!
“啪!”一记皮鞭不算太狠的抽在他的臀上。
格玛一记闷哼。
“醒了?”那人温柔的声音像是在问候早安。
那人看见格玛微皱的眉,笑得如同嗜血的野兽一般兴奋。又在格玛的背部抽了几下。但也没有用狠劲,而是留下几道印子。格
玛伤上加伤,又痛又痒。
“不过,我不是来抽你的。放心好了,桑尼上将派我来救你,要是你死了……谁还能告诉他他被陷害的真相呢。”
对方用舌头湿润的舔舐着格玛的唇,顺带解开了格玛垂在地上手腕上的镣铐。
“你……是谁”
“桑尼大将的儿子,上将的堂弟,沈飞羽。”格玛依稀在昏迷前记得,那是一张妖艳到令人震惊的面孔。
第27章:嘿,笨狗
同样是在那间地下室中,同样的阴暗潮湿,格玛巨咳的似乎连肺也能从嘴里蹦出来。可是没有任何人来开地下室的门锁,床边
还有一碗掺了安眠药的白开水。不过已经冷掉了,这碗水他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倒的。冰冷的镣铐圈着他的手腕,身上的伤口
也已经被简单处理过。
格玛脸上挂着一个惨淡的笑容。他从来不知道沈飞洛也是如此阴狠的人。将他锁入这里的地下室,几近疯狂的抽打,只是为了
盘问一些他自己可能也不太确定的消息。少爷啊少爷,你怎会将这个人看的如此简单呢。
“格玛,沈飞洛并没有太多的心眼。你原本就是桑尼府的人,现在又替代了柯基的位置,他会信任你的,按着我教你说的,他
不会怀疑的。”君特吻了吻格玛的额头,轻的如同天鹅的羽毛。
怀疑?何止是怀疑,简直就是认定了他与玛蒙家族有关!还有……这间地下室,他跟着桑尼上校时从来没有听说过这间地下室
,那股子让人晕眩的霉味,地上疯长的青苔,那长长的锁链……真让人禁不住猜测着道门里发生过什么!
君特少爷不知道会不会担心他……
温柔的君特少爷,总是尽心尽力的对每一个人好,他都不知道君特少爷心里……他算是特别的么?即使不是特别的那个,君特
少爷也还是故人,真不希望君特少爷知道他失踪的消息。
格玛看了看自己这被桑尼上将秘密拘禁的状态,应该早就超过72小时了。君特少爷会不会已经在着急找他了?毕竟十年才能相
见的人啊。
“笨狗,伤好了吧。”一张笑嘻嘻的狐狸脸靠近格玛苍白的面容。
格玛深色的黑眼圈尽露疲态,连微笑都懒得显露,甚至连唇角都没有牵动一下。
“怎么,干嘛不理我?我又不是让你重伤的那个人。”狐狸脸撅起嘴,一脸的无辜。
格玛干脆是闭上眼。“难道你没有恶趣味的在我最脆弱的时候拿了一根足以让我放下尊严求你的鞭子?”甚至还用恶心的舌头
舔了我的脸。
“好吧,我承认当时我恶作剧了。可是,我并没有对你怎么样嘛。何况你这伤口还是我处理的。”其实沈飞羽想说,如果哥哥
打了你的脸让我看不清你的五官的话,我想我根本只会用那根鞭子享受一下暴力的快感……幸好,你的那张脸丝毫未损。
格玛睨着眼,淡漠的说了句:“谢谢。”虽然他知道自己一定是因为有利用价值才会捡回一条命。
“不客气。”狐狸脸的眼弯成了月牙形,可爱的有些不可思议。
格玛又闭上了眼,不说话。
“笨狗,既然好些了就别把嘴紧的跟蚌壳似的。知道么。”沈飞羽的食指划过格玛的脸庞轻挑起格玛的下巴,强迫格玛面对他
明亮的眼。
“怎么,威逼不行就诱哄?”格玛扭开头,离开沈飞羽修长的手指。
“是啊,美人计。怎么样?”沈飞羽好心情的开着玩笑。
格玛也笑,可是口中却说道:“要是你让我上我还不愿意呢。”
“呵,那是因为你只有被上的命。”沈飞羽笑得甜,手上却是扯着连带镣铐的链子,狠命扯倒了坐在矮铺上的格玛。“你说对
么?”
“操!混蛋。”格玛忍不住伤口被扯开的撕裂的感觉,身上还未结疤的鞭痕又从绷带里渗出了红色,鲜红的,刺激着沈飞羽的
视线。
狐狸脸再次凑近格玛的脸,凑近那个生疼咒骂的表情。绽出恶劣的笑容:“怎么,笨狗?不同意我的观点?要不要我证明一下
?”
格玛看着被放大的脸,还有那只扯着锁链的手,不敢吱声。沈飞洛能如此的狠毒,那沈家的弟弟呢。可想而知吧,或者……沈
飞羽的恶趣味会更加浓厚的。
“笨狗?想不想知道在我手上你是什么结果?”松开了手中的锁链,沈飞羽更加欺近格玛。
真讨厌他脸上的那种笑容,格玛心里发毛的想。“我不想结果在你手里。”垂下眼,不再看那邪邪的表情。
沈飞羽没想到笨狗这时候还会这样回答,竟然听不出半分惧意,他拉开了距离,手中开始帮格玛换药:“呵,我发现你挺有趣
的。”
格玛不语,只是配合着狐狸脸的动作。小心翼翼的,与刚才恶劣的粗暴行为判若两人。害的格玛差点以为……那人是君特少爷
。可是上药的时候,丝丝的刺疼还是提醒了他身上的伤口是沈飞洛做的,所以,帮他上药的人是别有目的。君特少爷的话,也
许根本不会知道他这刺目的疤痕是怎样屈辱的印记。
背后的人虽是看不到表情,但声音却格外的温柔:“有没有很痛?”沈飞羽看着那纵横交错的鞭痕,还有格玛微颤的肌肤,新
生的肉显得有些吓人。应该是很痛吧。“哥哥打你的时候你在想什么?为什么不求饶?这样他也许就会下手不那么狠的。”沈
飞羽半是劝告半是心疼的语气。
“有人开始同情我了。”格玛笑,他知道这人对他不坏,甚至是对立的立场。可是他不想知道,对他好的人只会有君特少爷一
个人,别人只会利用和命令。所以,那话含着讥讽。
上药的动作粗鲁起来,格玛额上冒着冷汗,从微咳转至大咳。沈飞羽冷脸看着他:“下次哥哥再用刑,我一定来观摩。看你—
—是如何在我们兄弟面前求饶的。”
第28章:阳光
“他又发烧了?”望着矮铺上那个脸色酡红的就像喝醉酒的漂亮男人,沈飞洛睨着沈飞羽。
“吃药已经不行了,打点滴吧。”狐狸脸面无表情手叉着口袋。
“随你。”沈飞洛踱步离去,留下沈飞羽和那个已经发烧到开始无言乱语的男人。
……
“少……爷,格玛没有丢下你……”格玛一句一句,不断的重复着。
狐狸脸凑得很近,几乎是要吻上格玛的唇。可是只能感觉到格玛急喘的呼吸喷在他的唇上。格玛的口中是那个他所不知道的“
少爷”。
沈飞羽冷笑,后悔自己把格玛的伤口恶化,导致他现在知道那个少爷的存在。原来这只笨狗有喜欢的人呀,那事情是不是会更
加有趣?
沈飞羽邪笑着将格玛抱离地下室,唇角若有似无的暗影。他是否在笑?
女仆端着托盘上的冷掉的粥,神情担忧:“飞羽少爷,格玛大尉已经退烧了,可是他好像……”
温柔的拍拍女仆的肩:“放心,我不会责怪你的。”
“他……不肯吃饭。”
“哦。好,我去看看,别担心了。”
女仆感激的一笑:“嗯,我去把粥热一热。”
安静的关上门,沈飞羽慢慢靠近床上那个头别向窗外的人。苍白到透明的双颊,水润的琥珀色的大眼无力垂下,长长的眼睫在
脸上形成小小的扇形的阴影。“你来做什么……再一脚踩在我的胸口上,然后叫我不要咳嗽?”
沈飞羽不搭理这句话,只问:“不吃东西么?还是想吃别的?”
“我想离开。”
“我已经叫人把粥去热一下了。”
“你出去。”
狐狸脸蹙下了眉宇:“信不信我把你的少爷带到你面前,制造出和你身上一模一样的印子!”
格玛抬起脸,突然笑了:“你知道我的少爷是谁么?”
沈飞羽看着这末灿烂如阳光的纯洁,呆愣了片刻。
“看,你不知道。”格玛转脸又看向窗外,笑意丝毫不减。
沈飞羽走至床边,拉上了窗帘。
格玛冰着脸望着这个破坏他心情的人。“你出去。”
“如果你这么想让我知道谁是少爷,我会去查的。”说完,沈飞羽再次拉开了窗帘,可是只拉开了一条缝隙。
格玛却突然觉得……阳光,怎么会这么刺眼!
……
其实沈飞羽是故意把格玛搞成二度重伤的。但绝对不是因为格玛激怒了他,而是他想把格玛带离那个阴暗而充满霉味的地方,
在那间地下室格玛如果再次激怒了沈飞洛,就不可能会让他去救治了。然后,格玛的尸体就会像过往的那些被关在这间地下室
的人一样,被丢进海里,连骸骨都找不到。桑尼家族的地下室,只有桑尼家族的人才会知道。知道里面那一个个被残虐致死的
灵魂,知道对待敌人,要不择手段。
桑尼家族的残虐个性,每个人都继承到了,沈飞羽也不例外。只是,格玛刚好是他同情的对象罢了。
果然,沈飞洛立即下达了命令,即刻查出格玛口中的少爷是什么身份。这叫他怎么查?难道再把格玛拖到地下室吃一顿鞭子,
好让他知道谁才是食肉者?沈飞羽摇了摇头,看着女仆从房间里端出的空碗心里也不知在琢磨什么。
直到他知道沈飞洛去了蒂斯戴尔的府邸。他监视了他的哥哥。当然,他也相信,他的哥哥也在他的身边安插了某个内线。
桑尼家族从来都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包括自己。
远远的拿着望远镜,直接就能够看到窗子里两个情不自禁的身影,相互拥抱着、亲吻着。沈飞羽暗笑,放下望远镜。因为窗口
的那个伯爵看到他了,向他比了一个中指,并拉上了窗帘。真是——野兽的直觉。
那个伯爵他并不认识,但他知道那人就是沈果的养子。上校会把一个外人训练成这样?本能强烈的与野兽无异……
又想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那是迪南市的市长,贝弗利家的准女婿,桑尼上将的情人。太多是非和他牵扯在一起了。上校的死
就发生在他成为市长的庆祝晚宴的那晚,沈飞洛又告诉他贝弗利家的小姐是玛蒙家族的人,而这个女人又和他关系匪浅,如今
哥哥的位子,又提升的这么迅速……以一个伯爵和两大家族的重要人物,这点小事应该不是什么难题的。他,到底还有多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