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珍传(穿越 女变男 一)+番外——玲珑竹

作者:玲珑竹  录入:07-19

“韩珍,你怎么不说话?!……你怎么脸色这么白。还,两眼发直……逸之,你说话呀。你,倒是看看我呀!逸之,你到底怎么了!难道,你吓傻了不成?!逸之!逸之!!”六皇子抓住我的肩膀拼命地摇。

嗯,有点头晕,他那身浓重的血腥味让我恶心。

想开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六殿下?你们这是怎么了?属下来迟,请六皇子恕罪。”侍卫们到了。

“哼,你们这是怎么当的差,现在才来!索性等我死了,再来收尸!”

“属下知罪。”“属下惶恐,请六皇子恕罪。”

“六皇子,您竟然独自杀死一头猛虎,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哼。不是本皇子杀的。……是,韩珍。”

“啊,真的?”“怎么可能~~”

“什么!本皇子的话,你们敢置疑?!”

“属下不敢!”

“楞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看看他这是怎么了!!”

这时,耳边又响起一阵马蹄声。

“六皇弟!你们可还好?可受了伤?”泰王的声音。

“我没什么,逸之……,好像吓傻了。”

下一刻,我被两只大手钳住肩膀,脸被迫对上泰王略带焦急的双眼:“阿珠?你可认得我?”还是得不到回应。

“看这样子,是惊吓过度,得让他哭出来。”

话音刚落,“啪!”得一声,我重重地挨了一个耳光!

“二哥,你干什么?!”

我缓缓摸上火辣辣的脸颊,惊异的眼光慢慢聚焦在泰王的脸上。

“疼吗?是不是觉得好委屈?来,想哭就哭出来吧。没有人会笑话你。这里有很多人,不要害怕,你很安全的。没事的,已经没事了。”泰王边说边把我拥进怀里。我的脸帖在他硬实的皮质胸甲上,听着他低沉的嗓音,温柔而带有磁性;闻着他身上的皮革,汗味和熏香混合的味道;感到他的手轻抚着我的背,温暖而安心的力量从他的手掌传递到我的心里。

“哇。” 我放声大哭。

回不去了,真的,再也回不了家了。

想是有人前去禀告,皇帝很快也赶了来。皇帝一来,见到这么惨烈的景象,又惊又怒,少不得拉着六皇子上下察看,众人也都围上去嘘寒问暖。毕竟他浑身是血,怎么看都比我凶险太多。听他说老虎是我所杀,都是不信。毕竟,天下有哪个打虎英雄会孬到埋在别人怀里嚎啕大哭,何况我身上完好无损,除了六皇子留在肩头的血手印,身上更是再无血迹。

紧接着,传召太医,召内侍服侍,斥责侍卫……乱哄哄地闹成一片。我一概不管,只抓着泰王的衣袖哭个不休。他倒也有耐性,一直搂着我,任我一把鼻涕一把泪,把他的衣裳搅和得残不忍睹。

后来,六皇子被人用软轿抬回行馆,我也浑浑噩噩得被泰王抱上马,送了回去。到了行馆,就听泰王吩咐仆从,熬药,铺好床铺,准备热水……

等我躺到床上,也差不多回过了神儿。松开泰王,向他道谢,后来被人灌下一盅宁神的汤药,又被服侍着洗了脸。泰王见我没事了,就叫我好好休息,又吩咐下人好好照顾我,自己去看望六皇子了。

他一走,闻啸他们就凑到床前,开始嘘寒问暖了。我心里烦着呢,提不起精神来,就说我想睡觉,叫他们该干嘛干嘛去。他们不放心,迟疑着不肯走,我就干脆要他们去看看六皇子,好歹人家身份贵重,不去是很失礼的。

等他们走了,我又把仆人轰去休息。

等屋里只剩了我一个人,我仰面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床顶,想着心事。

没想到,我前世死于车祸,还是为了帮不认识的人捡颗珠子死掉的。哼,真是有够冤的。过去,我总是想不起自己前世死时的情景,所以下意识地当现在是做梦;不过,自己也觉得这梦太真实,做的时间也太长了。可是,总是觉得也许有一天会回到过去的生活。

现在,我什么都记起来了,也,该死心了。

只是,好不甘心啊。

恍恍惚惚地,想起和爸爸、妈妈还有姐姐在一起的事,还有和学校里的老师同学相处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清晰的如同昨天才发生过。

不由得,趴在枕头上又哭了一场。

身边没有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可是就算有人在,我又怎么敢说?满心的酸楚,又有谁知道?……顾蝶,好不容易要用到你一次,你却不来!

许是哭累了,许是宁神的汤药起了作用,许是和老虎对峙还有想起往事消耗了我太多精神,我就这么趴在床上睡着了。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是日落时分。

第十七章:夜间小宴

翻了个身,仰面躺着,不想起床,不想动,脑子里也是一片茫然,没了思考的能力。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从窗缝里斜射到地上的光斑缓缓地移动。

门外响起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你们怎么不在里面伺候?珍少爷现在怎么样了?”

“回泰王殿下,小的们本是要近身伺候,但是珍少爷执意不肯,说是倦了要歇息。小的们不敢走开,一直守在门外,到现在也没听见响动,想是还睡着。”

“好,你们下去吧。准备些清粥小菜,待会儿送过来。恩,要清淡爽口易消化的。”

“是。”

随后,便听到吱嘎吱嘎的推门声。

泰王一进门,便见到我倚在床头看着他,不由楞了一下,随即笑到:“阿珠,你这个小鬼头,原来是在装睡。害本王小心翼翼生怕吵醒你。”

我扯扯嘴角,算是答话了。

他快步走到床前,右手抚上我的额头,说道:“你现在觉得怎样,可有觉得好些?醒了很久吗,怎么也不唤人进来伺候?”

“我没事,我很好。泰王殿下不要担心。”

可惜,有气无力的声音没有说服力。

泰王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说道:“你这个样子,我怎么不担心。这次狩猎,韩家只来了你一个,我自然要多照拂你,没想到却让你受了这好大一番惊吓。幸好没有真出什么事,否则我的罪过可就更大了。还有,今天你遇虎受惊的事儿,因见你没受伤,我就自作主张没有通知你家人。免得让他们,尤其是家中女眷担惊受怕。不过,秋狩还有五天才结束。你要不要我提前送你回去,或是从你家里接人来照顾你,家里人想来更称你心些。”

“不必劳烦了,我只是精神有些不济,歇歇就好了。受惊一事,本是我年少识浅,与您何干?至于家里,我待会儿写封信,劳烦您派人送回韩府。我会在信里把事情交代清楚,免得他们只听到些影儿,反倒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的,白白为我担惊受怕。”

这番话说下来,觉得脑子又开始转了,也显得精神了些。

泰王听我说话,放了心,语气也跟着轻松起来:“听你这番话说得井井有条,看来是真的没事了。我还担心,你若真是吓傻了,我可怎么和泰山大人还有你姐姐交代。不过,我今天打了你好大一个耳光,你不会记恨我,找个时间向你姐姐告状吧?”

嘿,泰王和韩琼的感情满好的嘛,这丫头的运气不错。

“怎么会。我之所以没傻,还不全拜您这一巴掌所赐。”

哼,你也知道你的手重啦,现在我这半边脸还肿着呢。

“真的?你不会现在应承得好好的,回头瞧准时机就把我卖了吧。”泰王眨眨眼,狐疑地看着我。

你……

“黄二哥哥,你真是个小人!要不我立个字据给你?!”

见我恼火,泰王倒笑开了:“阿珠弟弟,莫生气。不过,你现在的气色比刚才好多了。”

敢情,是要逗我开心?

“呵呵,你还真是个实心眼的孩子,要照别人怕就抓着机会讨要点什么了。”

……耍我啊!

“不过,黄二哥哥也不能让你吃亏。”他边说边从怀里摸出个白玉小盒,递给我,“这是碧玉膏,用来消肿止痛是最好不过的。专门派人回府取的,才刚送到。你快点敷在脸上,免得我看见这巴掌印儿就自责。”

我扭开盒子,就看见浅绿的药膏,飘着淡淡的药香,还满好闻的。沾了一点儿擦在脸上,顿时就觉一股清凉之气平复了之前火辣辣的刺痛。恩,里边应该含有薄荷。

“阿珠,今天你杀了一头猛虎,救了六皇弟,到时必有封赏。你心里可有什么想要的?”

泰王的突然发问让我楞了一下,然后答到:“我什么都不缺,没什么想要的。”刚说完就看泰王笑着摇头,他心里定然在想,这果真是个傻孩子。

忽然记起一事,转头问泰王:“泰王殿下,难道您真的相信那老虎是我杀的?”

“当然信。”

看着我疑惑的眼神,他笑笑继续说:“当时我骑马赶过来,就看见一只老虎被破开腹部倒在树旁,你两眼无神坐在地上,六皇弟满身是血站在你旁边。虽然,看起来老虎应该是为六皇弟所杀,但是你们两人却只有一把匕首,而且是放在你手边。再则,以六皇弟的心高气傲,若老虎为他所杀,定不会将功劳让给别人。更何况,我探望他时,听他讲了你杀虎的经过,那就更不会错了。锋利的匕首快速割开皮肉,血要过一下才会涌出来,在当时的情况下,你身上是应该没有血迹的。至于六皇弟,”他的嘴角咧了开来,“想来是偏巧站在老虎下落的位置,才会如此……”

如此狼狈?

泰王殿下,你在幸灾乐祸?这可不是好宝宝的行为呦。

这时,听见门外有人说话,仔细一听是闻啸他们,赶紧叫他们进来。他们一进来,没想到泰王坐在床边,都赶紧施礼。过了一会儿,仆人来问晚饭已经准备好了,是否要端上来。泰王就吩咐多烧些菜,让闻啸他们三个也留下来一起吃。

我是病号,他们不让我起来,就将桌子移到床边,我坐在床上,他们搬椅子坐在桌旁。

泰王身份显赫,年少从军,素有勇名,在军中威望极高。太学中有很多官家子弟都很崇拜他,其中就包括闻啸、张照和顾谦。这也不奇怪,男孩子总是会以充满男子气概的将军作为榜样。

现如今,难得有机会靠偶像这么近,他们几个都要眼冒星星了。开始碍着身份,还都有些拘谨,每说一句话必以“泰王殿下,您……”开头。泰王也是每句“本王……”回过来。不过三杯酒下肚之后,大家也都放开了,开始“你”呀,“我”呀的。

(酒是张照带来的二十年陈的女儿红,本是说好了我们四个打了野味后边烤边喝的,现在以给我压惊的名目拿了出来。哼,说是给我压惊,你们几个边吃边聊,还喝得挺欢。那有人注意我啦。

略带忿忿地抿口酒,就这?二十年陈也没见有什么好的,不就是一股子酒精味吗?

……你,牛嚼牡丹,焚琴煮鹤!

哼,稀罕! 悠哉哉地唱道:酒是那个穿肠的毒药~~~)

泰王如此平易近人,大概是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争先恐后地要与他攀谈。泰王也微笑着一一作答。我在旁边看着,倒觉得像是三个小学生争着在老师面前表现,老师只要回上一个鼓励的眼神,或是嘉许地略微颔首,就满心欢喜;要是得到老师的出言称赞,就更是喜上眉梢了。呵呵,想当年我也是这副摸样。

……唉,多少年前的事了。

他们海阔天空的聊着,我在桌旁埋头苦吃,中午什么也没吃,现在真的好饿。

席间的气氛轻松适宜,只不过六皇子派人来向我传话,算是一个不和谐的小插曲。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六皇子就是派人来问我,那张虎皮我要不要,若是我不介意他想留着。我当然说他尽管留下了,本来我对皮草也不热衷,更何况我若真睡在这张虎皮垫子上,还不得夜夜梦见虎鬼向我索命啊。

不过,来人下一句话,让我心里泛起嘀咕。他说六皇子请我明天去他那个院子里,……恩,喝茶。六皇子,他平时很少和人客气,一般客气起来就是要捉弄你。虽然他最近几年迷上练武,对这些小花招不大感兴趣了。不过,他这次该不会是兴致来了,要把我叫过去灌上一盅泻药吧?他一向自诩武功超群的,今天却输在我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儿手下,心里定是不服气的……

见我犹豫,来人强调说六皇子要我,务必,过来喝茶。我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下来。那人得了肯定的答复,放心走了。算啦,反正这次出行为了防止饮食不习惯,我特地带了止泻药。还是见机行事,吃点小亏也不要惹恼那位小祖宗。

有了主意,我心里也定了。这才注意到那几个都停了碗筷,不做声看着我。

“你们看我做什么,该吃就吃,该聊就聊。”一边笑着说,一边准备起身下床。

旁边的顾谦一把阻住我,道:“外面凉,你别起来,要什么,我拿给你。”

“没事儿,我自己来。”

“你跟谨行客气什么,尽管说。”闻啸。

“恩,我喝了不少宁神的汤药,刚才又吃了两碗粥……”该懂了吧。

“你说什么呢,听不清。”张照离我最远,又有点喝糊涂了,听听,舌头都大了。

“今天的荷叶粥是熬不错,让他们再盛一碗。再过一个月,想喝也没的喝了。”顾谦很积极地就要起身张罗。

“不,不用了。”

“那,要不要让他们端点儿点心上来?”

“我不想吃。”

当顾谦用一种“你怎么这么难伺候”的眼神看我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快让我下去,我内急!”真是的,非要逼我说明白。

然后,我在泰王和闻啸的大笑,张照茫然的眼神,还有顾谦的满脸羞红之下,终于如愿以偿地跳下了床。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虽然,这顿饭大家都吃得很开心,也还是要早些回去休息,为明天的行猎养足精神。

等仆人把碗碟撤下退了出去,我径自披了外袍,推开窗子,趴在窗台上欣赏夜景。

漆黑的夜幕中,一弯明月,几颗疏星。如水的月光倾泻而下,为院中的树木房舍抹上银色的光辉,一切都是那么的清冷。静谧的夜啊。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我低声吟着这首《水调歌头》,心里感伤。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唉,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抓不住的,就,放了吧……

咦?那边小路上是谁,似乎正往这边来?好像还抱着不少东西。

“东林?!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阿珠,你别趴在窗口,小心着凉。”

“你抱着枕头被子干吗?”我警惕地问。

“我怕你晚上睡不着,特地来陪你。怎么,你不高兴?每次回家我弟都缠着我,要我陪他一起睡。”那是你爹常年不在家,你弟就长兄如父了。

见我不说话,他有点尴尬,悻悻地说:“你要是不乐意,我就回去了。你也别站在风口上,早点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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