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宇文沐欣

吕方明白佐佑大伯的心思，说：“伯父放心。”

佐佑大伯是白手起家，早年颇吃过苦，练就一手厨艺，很快蒸了米饭炒了菜，叫众人吃饭。

吕方推推佐佑，“我没法抱你，你得自己走。”

佐佑洗了脸下楼，小新小木看到他，都松了口气。佐佑照旧坐在吕方右边，不影响他用筷子。

佐佑吃不下饭，用水泡青菜吃。小新小木为了比赛都在减肥，也不吃饭。一顿饭吃得很压抑，大家都没吃多少。

小新小木收拾了桌子，和佐佑大伯一起守在电视前看消息。吕方怕佐佑心脏受不了，拉他上了楼。

他们等了三天，佐佑在吕方怀里窝了三天，越吃越少，只有听着吕方的心跳才能入睡。

17号，佐佑爸爸的研究所打来电话，，果然如吕方所说，佐佑爸爸的考察队完全没有伤亡，只是海事卫星出故障，才失去联系

。研究所已经通知了救援队，派直升机去接他们。

钟家一片欢呼，一群人终于好好吃了顿饭。佐佑大伯继续出差，小新小木也走了。佐佑拉住吕方，“你搬来好不好……”

第九章：香克斯

佐佑去学校的时候不开车，从前是骑自行车，现在是和吕方一起坐公交车。

18号是周六，没有课，佐佑要去学校排练。他们社团没有专用的活动室，只好借舞蹈专业的排练厅，哪个排练厅没有课就用哪

个，游击战一样。

这次比赛他们准备出《海贼王》，佐佑出山治，小新出乔巴，小木出女帝。讲一个营救被抓到海军总部的艾斯的故事，搞笑无

比。台词和音效都是提前做好的，coser不用说话。

动漫社最不缺的就是腐女。从吕方跟着佐佑进了排练厅，那些女生就用一种热烈的眼神看着两人。

社长大人跑来赶走了腐女们，对佐佑说：“三少，汤圆被他妈妈关家里坐牢了，社里的coser都有角色了，借你家男人用用成么

？不然就只能到校园里随便抓了。”

佐佑挑眉，不置可否。

社长又把目标转向吕方，“帅哥，有木有兴趣玩动漫？”

吕方说：“我叫吕方。”

社长囧，“吕方大人，我们现在紧缺一个coser，帮帮忙好不好？”

吕方看了一眼右边的衣袖，“我能演什么？”

社长赶紧拿来了人设图和剧本，“红发香克斯，四皇之一啊。”

吕方看了眼人设图说：“反了吧？”

“没有那么严格的，帮帮忙嘛。”

吕方看看佐佑，佐佑笑笑，打了个“自便”的手势。吕方想了想，说：“好。”

社长马上说：“我找衣服给你试试。”

佐佑带吕方去洗手间换了衣服，拉过披风挡住吕方的右肩，笑得眯了眼睛。

吕方看看自己，问：“很好笑么？”

佐佑点点头，拉吕方回了排练厅。

社长扑上来，“好帅好帅……您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么？”

佐佑一脚踢开社长，小新过来把他拎走，“大叔，您真是太丢人了……”

佐佑爸爸在预选赛之前赶了回来，对于家里多出来的人没表示任何异议，私下里却偷偷跟吕方说：“佐佑他挺不容易的，你好

好珍惜……”

吕方重重点头，“会的。”

预选赛那天，佐佑爸爸也去捧场，并帮他们录了像，然后表示完全没有看懂……

下场前，一个评委做点评时说：“香克斯，你知道你出反了么？”

吕方点点头，掀开披风给评委看，评委楞了一下，说：“对不起。”

吕方笑笑，“没关系的。”

一下场佐佑就扑到吕方怀里，吕方拍拍佐佑的背，说：“有什么啊？这样的事情我不知道碰到过多少了，这个评委还算好的。

你没见你当时那表情，要跟人拼命一样。”

佐佑红了脸，周围的人都笑起来。小木凑上来，“三少，你傲娇了……”

出索隆的男生拖走了小木，小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这对奸夫淫妇，什么时候好上的？”

7月23日，CJ开幕。佐佑爸爸早又去西藏考察，轮回的coser们提前两天赶到了上海。

他们的团服是副社长去采购的，女生是露腰小背心配热裤，男生是工字背心配牛仔裤，每个人的帽子上印着自己出的人物。很

露，很漂亮。

佐佑拿回自己和吕方的团服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吕方平时穿短袖衬衫短袖T恤都能遮住残肢，工字背心就什么都遮不住了。

佐佑犹豫了半天，还是把团服给了吕方，同时告诉他穿不穿都可以。吕方看穿了他的心思，当场就穿上给他看。

吕方的身材其实很好，常年的大剂量运动让他的肌肉很漂亮，完全有资本穿紧身背心。佐佑叹了口气，吕方揽过佐佑，用残肢

戳戳佐佑的肩膀，“你小小年纪叹的哪门子气？”

佐佑抬头，轻轻吻上吕方的嘴唇，吕方回吻了过去……

两人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住了一张床上三个月，都只是纯睡觉而已，总觉得没到时候。佐佑打手势跟吕方说：“从上海回来，

去见你父母吧。”

吕方点头，是时候让他们知道了……

演出很顺利，华丽的服装，华丽的道具，华丽的剧情，华丽的台词……他们甚至做了一艘船的模型，开场的时候路飞从船上一

跃而下，引起一片尖叫。史上最妖骚的《海贼王》横空出世。

下场后的采访交给小新去挡，记者显然是内行，又问到了香克斯手的问题。小新无所谓地耸肩，“我们这位coser没有右手的，

不过，人家是残奥冠军来的……”

第十章：知足

轮回的《海贼王》拿了最佳剧情奖，其中的一个演员还拿了评委会大奖。

回到J市，吕方还没来得及跟父母摊牌，就被抓回去备战2010年的亚残运会。吕方搬进了训练基地的宿舍，只被允许吃食堂配的

营养餐。

佐佑没课的时候就去看吕方训练，教练和队友对他们的关系心照不宣，并没有人拿这个做文章。残疾人运动员的社会关注度本

来就不高，吕方也就不用担心狗仔队的问题。

又是10月，佐佑照旧懒洋洋地到训练基地看吕方训练。

今天场边还坐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是一名队员的妻子。这名队员婚后出车祸瘫痪，女人图着男人的钱不肯离婚，这会终于忍

不住，过来谈离婚了。

佐佑朝吕方吹了个口哨，和那女人隔了个座位坐下，吕方挥了下球拍作为回应。

休息的时候吕方来到佐佑身边，佐佑掏了面巾纸给他擦汗。女人撇了两人一眼，说了句：“死同性恋。”

两人装作没听见，毕竟不能是所有人都接受同性恋的存在。

吕方对佐佑说：“你家明哥发烧了，队医说不好用化学降温，你去看看？”大明就是女人的丈夫，也是吕方舍友。

佐佑点点头，比手势：“怎么回事？”

吕方笑，“我又不是医生。”

女人又嘀咕，“残废配哑巴，倒是挺合适的。”

吕方冷笑，“怎么着都比背信弃义没廉耻的女人强。”

女人指着吕方，“你个死残废敢骂我？”

吕方说：“我又没指名道姓。”

那女人扑上来要撕扯，佐佑回手一巴掌打在女人脸上，没用多少力，却脆响脆响的。

十九岁的佐佑已经长得和吕方差不多高，笑起来阳光灿烂的，很讨人喜欢。吕方的队友看到两人和女人吵架，都准备过来帮忙

，见到佐佑动手，都转过去，“佐佑你继续，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队员都是残疾人，恨极了伤害自己兄弟的女人，佐佑算是帮他们出了口恶气。

那女人气急，对佐佑叫：“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敢打我，我哥哥是钟氏的副总裁！”

两人相视一笑，吕方说：“不好意思，这位少爷姓钟。”

女人自然知道钟氏老总虽没孩子，对自己侄子却比别人对亲儿子还好。自己哥哥正在钟氏竞选副总裁，已经到了公示阶段，若

是被老总知道妹妹骂了他侄子，只怕哥哥要被直接赶出钟氏。

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后一跺脚，转身就走。

佐佑把脸埋在吕方肩膀上，发出一些气声。吕方拍拍他，“你跟这样的人置什么气？”

佐佑猛地抬头，“你是留给我骂的，她凭什么骂？”

吕方笑了，“好……”

队员们凑上来，“佐佑，你该多打那死女人几下的……”

吕方带佐佑到家明的房间，教练队医都在。队医也认得佐佑，知道他是木老中医的外孙，把她让到床前。

家明胸以下没知觉不能排汗，上面却憋得通红，身边摆满了冰袋，体温却一直不降。

佐佑号了脉，翻开眼睛看了看，写了几个字递给队医。

队医接过来一看，“愁思郁结于内”。忙问：“怎么办？”

佐佑耸肩表示没办法。

吕方说：“他跟那女人离婚算了，这样的女人留下又能怎样？”

佐佑点点头，低头替家明按压穴位疏通肝经和肺经。

家明睁开眼睛，看到佐佑，说：“佐佑，麻烦你了。”

佐佑笑着摇摇头，吕方说：“别胡思乱想，好好养病。”

家明对吕方说：“吕方，我真羡慕你。”

吕方说：“天下好姑娘多了去了，你还没遇上就是了。还有，不准打佐佑的主意。”

一屋子人都笑了，佐佑横了吕方一眼。教练赶紧拉吕方去训练，队医见没什么情况，拜托佐佑照顾着，也出去了。

家明轻轻说：“你怎么就对吕方那么好呢？”

佐佑在家明手里写：“他对我好。”

“我对她也很好啊。”

“她不知足。”

“人不能太贪心是不是？”

点头。

家明长叹一口气，“我明白了，佐佑，你很聪明。”

佐佑笑笑，帮家明翻了身，收拾了吕方和家明的衣服去洗。

第十一章：纪念日的邂逅

佐佑再去训练基地的时候，家明已经痊愈了。他摇着轮椅到佐佑面前，“我跟她离婚了。”

佐佑弯腰拥抱了家明一下。

一个声音从佐佑身后传来，“某些人在偷腥，我发现了，我要去告诉某些人的男人……”

佐佑让开，让家明看到了活蹦乱跳的小新。

小新朝家明伸出手，“我叫宇文沐欣，钟佐佑小朋友的发小兼姐姐兼师父。”

家明黑线，握了握小新的手，“路家明。”

小新说：“今天我过生日，也是某些人和某些人认识一周年的日子，一起吃顿饭好不好？你们教练已经准了吕方的假了，你也

去请个假就好了。”

家明拍拍轮椅，“不方便吧？”

小新拍拍胸脯，“有爷在，怕什么？”

家明其实才27岁，当年自己开了家健身俱乐部，也做健身教练，颇有吸引小姑娘的本钱。前妻也是俱乐部的会员，对他发起强

烈攻势，家明脑袋一热就娶了她。婚后不久就出了事，他才看清这女人的真面目，可惜舍不得这女人的好相貌。现在看来，恍

如隔世。

结束了训练，吕方和家明赶紧洗了个澡换了衣服。训练馆门口停着一辆黑色RX和一辆银色卡宴，两个休闲装的少年正在一边等

着。

小新问家明，“你要坐哪辆车？”

家明说：“我一直挺喜欢卡宴的。”

小新说：“好说，爷让你过过瘾。”

小新去开了卡宴副驾驶的门，家明看了看，“太高了。”他坐的运动轮椅本来就比一般轮椅矮，卡宴底盘又高。

小新说：“爷帮你。”

家明退了一下，说：“还是我自己试试吧。”

佐佑拍拍家明的肩，指指自己，做了个抱的姿势，家明不忍拒绝，点点头。

佐佑把家明打横抱起来，撅了下嘴。家明说：“我很重吧？”

佐佑笑笑，把家明放到座位上，替他调整好坐姿，系好安全带。小新替家明把轮椅收到后备箱里，跳上驾驶座，对佐佑和吕方

说：“你们先去老地方定座位，我去学校接木姐。”

吕方看小新的车走了，铁着脸对佐佑说：“你当着我的面偷腥。”

佐佑“扑哧”一声笑了，趴在吕方肩上笑得花枝乱颤的。吕方说：“你还有脸笑。”

佐佑从口袋里掏出一对尾戒，替吕方带上一个，然后把另一个举到吕方面前。吕方终于绷不住，笑着拿了尾戒，套到佐佑左手

小指上。

小新开车果然像开飞机，却很稳，家明坐的不算辛苦。

车在A大门口停下，小新对家明说：“我车技不错哈？”

家明点点头，“是……”

远远地一个穿裙子的女生往这边走，小新开了车窗，朝后指了指。女生过来直接开了后排的车门，上了车。

小新指指小木对家明说：“林晓木，我本科和研究生的舍友。”又指指家明对小木说：“路家明，吕方的舍友。”

家明回头笑了一下，小木勉强笑了一下。小新一边发动车一边说：“木姐，我没欠你钱吧？你怎么笑起来比哭还难看呢？”

小木从后面拿了个靠枕抱着，真的哭了起来，“么么他在外面找女人……”

小新一点也不奇怪的样子，“我早说漫圈的男人靠不住，一个个都是见到个雌性就把持不住的主，找头猪也不要找漫圈的男人

，你不听，活该。”

家明伸手从挡风玻璃那里拿了抽纸，用手撑着转了一下身体，费力地把抽纸递到后面。小木就着家明的手抽面巾纸擦眼泪，说

：“他跟我保证只对我一个人好的……”

小新伸手夺了抽纸盒扔到小木怀里，把家明按回去，“男人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了。”看了一眼家明，“没说你，你坐好。

”

小木说：“他跟我道歉来着……”

“你打算原谅他了？”

“我不知道……”

“最不能原谅的就是出轨，他要是我男人，我早阉了他了。”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家明调整了一下坐姿，小新又看了他一眼，说：“么么那死小孩就没真心追你，连你不喝茶都记不住。你十一漫展那几天天天

在太阳底下站着，他就知道拿个单反到处晃，都不知道送点水来。家明见你哭都知道递面纸，么么估计会嫌你哭得难看。”

家明笑，“什么话，我又不是傻子。”

小新说：“就是，不是傻子的都知道要递面纸，么么是傻子么？话说回来，要我去收拾他么？”

小木渐渐止住了哭，说：“算了，我跟他没关系了。”

小新说：“到了饭店先要两个煮鸡蛋，看你那眼睛，三少肯定以为我欺负你了，幸亏你今天没化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