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仓皇的离开后,希尔睁开了眼睛,虽然他从来没有睡着。一整夜,他猜测着凯醒来后的情况,他想过种种情形。就算料到,
凯无法面对自己,会愤怒会惊愕,但是他没有料到凯会作呕,就像当年那样……屋外传来干呕和冲水的声音……
的确……自和自己的弟弟发生关系,这是多么令人恶心的一件事……
冷水自头顶而下,浇在身上。凯的脑中一片空白,他不知道之后该如何,他考虑不到了,他所知道的,就是赶快离开这里,不
看到就可以不想起,不想起就会遗忘,而遗忘就和不存在没什么区别了。
第10章: 畸恋
“你为什么在这里?”托尼问,而且他十分好奇凯为何是魂不守舍的样子。
“给我一杯酒……”凯根本无心回答这个问题。
“没开张——”托尼拖着腔调,他故意忽视凯的要求。
“求你!!!”凯一把拉住托尼,恳求道。托尼被吓了一跳,但是他同时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托尼看着凯魂不守舍的样子,倒了杯威士忌递过去,“给……”托尼轻轻低语。
凯接过来,一饮而尽。
“到底发生了什么……”托尼问。
凯望了他一眼,不发一言,片刻,“再给我一杯……”凯央求。
“不……趁你还清醒,说清楚。”
“看来我无法拒绝……”凯冷漠地说。
“似乎是这样。”托尼玩味的笑笑。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凯低下头,他笑得很苦涩,“我犯了和我最鄙视的人一样的错误,我发誓我绝不会成为他那样的,
但是……”
“到底发生什么了?说出来,或许我可以帮你。”托尼关切的说道。
“帮我?怎么帮我?”凯揪住托尼的衣领,“如果你真的想帮我,就杀了我,就像我当时做的那样——”
“你冷静下来!!!”托尼奋力的挣脱凯的钳制。
“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托尼和凯对视,他发现凯的眼神是懊悔和无助的,这样的眼神不应该出现在凯的眼中,不应该
出现在一个杀手眼里……
为什么托尼会知道凯的身份?其实……托尼也许还知道凯很多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
“……我和希尔上床了。”凯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开口说了出来。
托尼愣了一秒,说不震惊不太可能,虽然这和托尼刚刚的猜测一致,或者说平日里他就有这些感觉,凯对莫里的感情很深,纵
使他不承认。但是还是多少有些吃惊……
“为什么……”托尼问。
“为什么?”凯惊异于托尼的平静,现在不是应该狠狠地揍他,唾弃他,骂他变态么?
“你爱他吗?”托尼问。
“你发什么疯?你是不是吓傻了,不明白我在说什么?我上了希尔,我的亲弟弟,那个傻子一样的白痴,你听懂没?你听懂没
?你却问我爱不爱他?我爱他,也无法改变我是变态的事实——”凯抓狂了,他怒斥着对面不知所谓的家伙。
“我知道,我听明白了,你是□他了?还是他自愿?”托尼并没被吓到。
“他是白痴……他只会听我的话……他甚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凯看着托尼,托尼的沉静让他却越发觉得恐慌,失神的揪
扯自己的头发。
“所以你想说什么?还是你想听到我说什么?你想让我骂你打你,好借由别人对你的惩罚来缓解你内心的罪恶感,来逃避你面
对真正的问题?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很勇敢,其实你不过是个喜欢为自己找借口拉理由的胆小鬼而已!!!”托尼冷冷的笑
。
“我根本没有在逃避……”凯想要争辩。
“没有逃避,那么你为什么不和希尔说清楚?没有逃避,你为什么把你当杀手的理由都怪在一个白痴身上?没有逃避,你会只
因为喝醉就和自己的亲弟弟上床?我不是什么有道德观的家伙,所以,我只认为对自己好就行,那么你呢?你真的有你想的那
么义正词严?”托尼的指责就像是一根根钉子,狠狠地敲击在凯的心上,以至于他一时无法思考和反驳。但只是瞬间的错愕,
凯便发现那更需他害怕的事实,托尼是如何知道自己的事情的?
“你还知道什么……”凯的声音变得阴冷起来。托尼微微一愣,他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说出了什么,托尼慢慢的笑了,那种漫
不经心但是神秘莫测的笑容,却让人骨子发毛。“我知道你很多事,比你了解的还要多。”
“是……我早就知道你不一般,但是我没想到你会知道这么多,毕竟对于陌生人的关心你显然太过热情了,那么,是谁派你来
的?你有什么目的?”凯笑笑,他的狗屁感情要放在一边了,毕竟他和希尔有的是时间,现在搞清楚对面的家伙到底想要什么
才是最重要的。
“你不觉得现在问这些,有些不合实际吗?”托尼换上一种人畜无害的笑容,“即使你了解,又能做什么?”当你对对方毫无
所知,而对方对你了如指掌的时候,最好是遵从对方的指示。凯明白现在的局势,完全在托尼的掌控下,他明白,如果是复仇
的人,那么早对自己下了杀手。是条子?不是,托尼的身上隐藏着比他更深的杀气。之所以不杀,只是未到时候罢了,凯自嘲
的笑笑,别的托尼还能图什么?自己除了条命,本来就是一无所有的。
“现在,回答那个问题……你爱他吗?”托尼微笑。
凯思考了片刻,轻轻地摇头。凯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和希尔上床,那些道德,那些仇恨,那些记忆,那些爱,都已经无处
安放。凯只知道,一切的原因,其实和希尔和自己无关,命运是既定的,因为过去是无法改变的。
希尔坐在大厅里,他环抱着自己,单薄的身子瑟瑟发抖。是的,如果说他现在是18岁的话,那么经历了这一切,他的记忆,他
的智力已经恢复到了15岁,或者更多。毕竟,他从小就很聪明。所以,知道凯离开了,他知道苏珊会在不久之后过来,然后他
再也无法见到凯。凯无法面对他,除非他回复到那种白痴状态,但是是回不去的,希尔明白这点,他对凯的爱近乎疯狂,无论
是过去,抑或是现在。他无法假装不去渴求凯的爱,就像是当初一样,他无法忍受凯的眼光停留在那些女孩身上,他无法做他
乖巧的弟弟。所以,他要离开,离开凯,这样凯才会遗忘,才会自由,才会永远没有负担的活下去。“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
慈。”苏珊给他念过的这句话,圣经里的句子。希尔轻轻的笑,可是他该去哪?他不知道该去哪,除了一个地方,一个人会收
留他,可是,他是活着,还是死了?他对他最后的记忆,只有他躺在血泊之中……
就像是明知没有希望活着,还要挣扎一样,希尔拨通了那个号码,那个他尘封了好久的号码。电话通了!!!或许是新的住户
……希尔在内心里猜想,直到电话那边传来沙哑的嗓音,“我是戴维,你找谁?”
“是我……希尔……”希尔愣了一秒,万物寂静,却又瞬间恢复了喧哗,然后轻声道。
“希尔?”电话那端是不可置信的讶异。
“是,我希望你来接我,我在……”希尔慢慢地说出地址,带着不容置疑的口气,他对那个人的掌控依然如昔。是离开的时候
了,希尔轻轻地微笑,眼睛里却慢慢湿润起来。
凯在托尼的店里呆着,他给苏珊打了电话,要她照顾希尔几天。苏珊有些吃惊,她不明白又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答应下来。
之后的三天,对于凯而言,慢慢的轻松了,轻松到他终于不打算在用酒买醉,不用再逃避那些混乱的思维,不用在想到希尔的
时候下意识的闪躲。他终于可以想想希尔了。终于,他决定回去看看,毕竟总是要面对的,而在希尔和他之间,只有他才能做
出主动的举动……
凯站在门外,心里有点忐忑,他敲了敲门,没有人在,莫非是苏珊带着希尔出去了?凯心里猜想着。凯从衣服里摸出钥匙,打
开门。几天没回来,凯总觉得有些不一样,似乎少了些东西。凯走到厨房,太干净了,似乎没有人用的样子,这似乎不太可能
似的。凯的心理浮现出一些不详的感觉……他冲到希尔的卧室,被褥被整齐的叠好,窗户紧闭,凯拉开衣柜,被清空了。希尔
消失了,希尔怎么可能消失?!对于这个认知凯很震惊。
也许,苏珊带希尔去他家玩了,凯安慰自己,虽然这种几率有多小,他心知肚明。但是他还是急忙拨通了苏珊的电话。
“苏珊你在哪?”凯焦急的问。
“我在家……”苏珊感觉到莫名其妙。
“那希尔呢,他人呢?”凯的声音不自觉的提高,让苏珊吓了一跳。
“他……他被你父亲接走了,希尔说他会告诉你的,叫我不必管了,怎么?他没告诉你?”苏珊说道。
“我父亲?……你确定?”凯的声音有些发抖。
“希尔喊他爸爸,难道不是?”苏珊也奇怪了。
“什么?啊……好的,我知道了。”凯定了定心神说道。
苏珊感觉到莫名其妙“你没事吧?有什么不妥么?”
“没有!”凯急忙否定。
挂断电话。凯楞在原地,戴维没有死?他带走了希尔……希尔恢复了记忆,还是他压根没有遗忘戴维?不然他怎么会认出戴维
呢?他被带走,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难道他忘记了戴维是如何对待他的?还是……猛然间冒出的想法让凯打了个冷战,或
者说,自己比戴维更可怕吧……至少是一样的……他们都做了令人作呕的事情……
凯浑浑噩噩的回到酒馆,随手抓起一瓶酒就朝自己嘴里灌去。
“喂——你干什么?”托尼一把拦了下来。
凯没看托尼,也没有反抗,只是低下了脑袋,然后任由托尼将自己手中的酒抢走。
“你出去干嘛了?”托尼问。
“我是个十足的混蛋!”凯狠狠地说。
“你才发现?”托尼调侃。
凯没有反应,这很反常,说明凯真的遇到了很重大的事情。是关于希尔……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托尼放下手中的活计,平和的问。
“你说的没错,我是很懦弱,只会为自己找借口,只会怪罪别人,我逃避了那么多年,不去触碰真相,以至于错怪了希尔,如
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伤害他,确切的说,我口口声声说要保护他,可是我却无法做到。”凯抱着自己的脑袋,蜷缩着身子。
“到底怎么回事呀——你快说清楚!”托尼摇晃着凯,迫使他面对自己。
“希尔被戴维带走了……”凯的眼泪不自觉的留下来,又是这种感觉,就和当他多年前埋怨自己不在希尔身边,所以无法保护
他的时候一样。他只记得对希尔的归咎,却忘了之前自己许下的诺言。
“那你就在这里哭,埋怨?凯,之前你无法保护他或许是因为能力不够,但是这次如果你再让他失去保护遭到伤害就真的没有
理由了!”托尼说道。
“哈哈,不,你说错了,或者我给的伤害更多吧。”凯笑了起来,近乎癫狂,“我很爱希尔,自从他来到我的身边,我就一直
照顾着他,希尔也很爱粘着我,他就像是我的兄弟,我的孩子。可是慢慢的,我发现我变了,希尔也变了。希尔变得越来越美
,就像是他的妈妈,但是比她更美……你知道吗……他就像是个天使,仍然腻在我的身边,睡在我的怀里。我根本控制不了自
己的眼光去偷看他衣服下的身体……直到,我做了那个梦……我在梦里侵@犯了他,他哭泣尖叫,可是我充耳不闻就像是一头野
兽似的啃噬着他……我受不了了,我开始找女人……事实证明我的猜想是对的,我只是青春期对性渴望而已,我和女人睡,每
天都换不同的女人……我想着希尔也应该这样生活,我们的生活里只有彼此,这样太不正常了,我们都应该多接触女人,希尔
也对我过分依赖了。我让希尔跟我走……离开戴维……我们要自由自在的活着,过正常人的生活。但是……当我爱上了一个女
孩,那些疯狂的日子就像是海洛因一样疯狂,我想和她结婚,虽然我才18岁,于是我跑回家,我没有钱,但是我最起码要有一
个求婚用的戒指。我想戴维肯定会存着那样的东西,毕竟他是连喜欢都说不出口的懦夫,怎么敢求婚?当我回到了家里……我
以为没有人在家……下午的时候,希尔会上学,戴维会去上班……但是希尔的房间却传出了奇怪的声音……我知道那是希尔的
声音……于是我推开了门……戴维正趴在希尔的身上……希尔的脸上露出惊慌的眼神……我把戴维狠狠地推开,他的头撞到了
桌脚,流出了血,他挣扎着要起身……希尔仓皇的用衣服裹住自己□的身体……那种心惊的眼神……我觉得心痛得难受……如
果我把希尔带走……我后悔,我恼火……我冲过去,狠狠地揍着戴维,血溅出来,湿湿的,黏黏的……我不知道过了多久,直
到我手臂都麻掉了……戴维被我揍的血肉模糊一动不动……我知道我杀了人……我要带希尔走……我走过去要牵住发抖的希尔
的手……他却尖叫起来……“别碰我!”我忘不了这三个字……我的手上都是血……可是这都是为了谁?我觉得特别讽刺……
我给了希尔一拳,他晕了过去,然后我整理了东西,开始了我们的逃亡生活……可是……真是该死!我对他做了那样的事……
我想保护他,却还是伤害他……他是我弟弟……我最重要的……”凯断断续续的说了出来,这些话他在内心里压抑了很多年,
直到现在,他在说出的时候才明白了这一切,他怨希尔,只是因为孤独。他只想有个人在他身边陪他一起承受这种死后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