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服务员退下后蓝天急忙问:“你怎么跟他们说的。”
“照实说。”
“……”
“我说我想跟一个人在一起,一辈子,但是他是个男人。”
“……你真……坦白。”蓝天忍住了再次翻白眼的冲动,“约在哪里吃饭。”
“楼上。”
“你父母有什么讨厌别人做的?你不早说我衣服都没换,要不陪我重新去买一件?”
“不用了,你这样就很好了。”
“不是……那个……”
“蓝天,别担心,他们不会吃了你的。”
两个人开始聊天,萧一航想要把话题从这上面扯开,可是蓝天总有办法绕回来,看来他是真的很紧张。不过萧一航却有些坏心
的欣赏着他的紧张,这说明他对自己足够在意,不是吗?
时间一分一秒的接近六点,萧一航拉起蓝天结账离开咖啡馆,走在赴约的路上,蓝天没有挣开萧一航的手,或者说他的心思不
在这上面,甚至连自己手心出汗都没有察觉。
六点半左右,萧一航的父母到了。蓝天紧张得差点打翻桌上的水杯。
“不好意思,”萧父先开了口,“我们去了一下公司总部,所以没有和一航一起登门拜访,要麻烦你专门跑这一趟来见我们。
”
蓝天有些愣了,没有恶语相向的开场白,虽然过于冷淡疏离,但是比自己想的好多了。
“叔叔不要这么说,本来就应该是我来看你们的。”蓝天有些恍惚,靠,自己在说什么。
“一航跟我们说了你们的事了。”这次开口的是萧母,“你们是认真的么。”
“妈……”
“阿姨,你放心,我们是认真的。”蓝天看着萧母坚定的回答到,等说完以后才恍然大悟自己说了些什么,脸上发烧。
“好,那点菜吧,我们一天没好好吃饭了,有些饿了。”萧母招来服务生。
啊?这样就算盘问完了?蓝天愣了,自己打了半天的腹稿要怎么回答他们的问题呢。
这顿饭吃的比较沉默,一方面是不得不妥协的父母,一方面是心里惴惴不安的儿女。
“对了,一航,”萧父停下手中的筷子说:“后天我们就要回纽约,可能短期还是没有办法回来,你……有没有打算出国留学
。”
“爸,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讨论过了,我的想法没有变。”
“好吧,随你。”
吃过饭,萧父萧母表示要先回家,没等两个孩子说什么就结账离开了。
蓝天和萧一航走在回家的路上,萧一航坚持要送蓝天回去,蓝天就提议反正不是很远,散散步也不错。
萧一航拉起蓝天的手,蓝天没有挣脱,他的心思还围绕着刚才那顿饭上,根本没有精力注意周围异样的视线。
“木头,你父母刚才叫你出国留学是怎么回事。”蓝天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那是他们的提议,我没同意。”
“为什么不去。”
“不想去。”
蓝天停下脚步,认真的看着萧一航说:“如果你想去的话,不要担心我,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傻瓜,”萧一航笑了,抬手摸上蓝天的头发,“你从来都不是我的负担。我是真的不想去,而且我已经想好以后的路要怎么
走了。我们的路该是由我们自己来决定的。
蓝天松了口气,自己还是舍不得的,但是却也不想扯对方后腿。
“你父母……”
“他们对你还算客气吧。”
“太客气了,有点不太习惯。”
“其实他们对我也差不多。”萧一航没有放开蓝天的手,继续拉着他往前走,“可能是因为从小我就很独立,也可能是因为他
们长年累月都不在我身边,我们的关系变得很陌生。我把我们的事告诉他们时,他们什么也没说,只说想见见你。那种客气又
疏离的态度一点也不像为人父母该有的反应,可是要命的是,我却已经很习惯这种态度了。”
蓝天听出萧一航的话里面有一丝淡淡的悲哀,像是要安慰他一般,紧紧回握住他的手。
“可是我却宁愿相信他们是爱你的,就像他们千里迢迢来看我这一眼,如果真的不在乎你的话其实他们完全不用这么做,我情
愿相信他们只是希望你能幸福,希望能够确认我能给你他们给不了的幸福,所以才会回来这一次吧。”
萧一航看了看蓝天,笑了:“是啊,这样想,心里好受很多。”
“我到了,你回去吧。”
“我送你进去。”
“好了,我是男生,不用这么肉麻好吧。”
“……对了,我有件事要告诉你……”萧一航看起来表情有些严肃。
蓝天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心慌,今天刺激已经够多的了,别再来一个,怕承受不起啊。
“什么事?”
萧一航突然笑了:“还记得你送我上飞机那天吗?”
“恩……”
“我抱住你在你耳边说话的时候,我看到你妈站在你身后不远的地方看着我们,估计是刚送完朋友出来吧。”
“哦……啊?啊?啊?你说什么。”
“所以……要不要跟她坦白,由你决定。”
“天啊……不要这么刺激好不好。”
一年半后
“萧一航,你给我死出来!”
“小天,怎么说话呢,这么粗俗。”蓝母顺手抄起手里的塑料汤勺扔了出去,当然是最小号的那种。
“妈,你别管,看我今天不收拾他。”
“你信不信我先收拾你?”
“妈,我才是你儿子。”
“对我来说都一样。”
“……”
萧一航慢慢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一边擦手一边说:“怎么了,一回来就大呼小叫的,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吃你个大头鬼,你给我进来。”
蓝母吃着水果无动于衷的盯着电视,反正这一年来做饭的事情都几乎交给小航了,自己坐着等小航收拾完小天以后开饭就好了
。
“怎么了你?”
“你你你……你跟我寝室里那几个人说什么了?今天拍毕业纪念照的时候,他们……他们说我……那啥……笑的我脸都绿了。
”
“我没说什么啊?”萧一航有些无辜的说。
“那他们怎么知道……”
“只不过昨天我去等你的时候被他们看到了手上的戒指,他们问我,我就回答了。”
“啊啊啊,我掐死你。”蓝天跳起来作势要掐萧一航脖子,被萧一航顺势抱在怀里。
“知道了就知道了呗。”萧一航把头埋进蓝天的脖子里说。
“……”面对这么坦然的萧一航,蓝天反而说不出话了。
“你怕他们知道么?还是他们歧视你了?”
“也不是,他们都是兄弟,不会看不起我们。”蓝天摇头说。
“那不就好了。”
“可是他们笑我……”
“笑你什么?”
“说我是嫁的那个。”
“这是事实。”
“我掐死你……”
蓝母坐在客厅里听着隔音不太好的卧室传来的咆哮,笑着摇摇头,这孩子,这么大的声音吼出来的话,还回房干嘛。
“喂,你们两个干嘛呢,我饿了,开饭吧。”蓝母想着这大白天的出人命也不太好,还是干涉一下吧。
萧一航先走了出来,嘴上带着笑:“妈,过来坐,汤差不多好了,我去盛。”
“木头,我也饿了。”蓝天跟着跑出来。
“对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蓝母端着萧一航递给自己的碗,缓缓说道。
“恩,就这几天了吧。妈,你真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不去,我牌搭子还等我呢。”
“你一点都不担心我?”
“过去那边有萧家父母照顾你们,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再说了……你们不过是去注册而已,又不是定居,我担心小航多一些
,你每天都欺负他。”
“我什么时候欺负他了。”
“随时。”
“妈,我是你捡来的吧……”
“这我不太清楚了。要不咱们去验验?”
“……”
“对了,妈,”萧一航看蓝天被老妈说得回不了嘴,连忙出来解围,“我们回来的时候会顺便去几个城市旅行一圈,要不您和
我们一起去吧。”
“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你们别惦记我了,好好去玩,回来的时候请我去XX大酒店吃饭就可以了。”
“老妈,你真是吸血鬼。”蓝天冷汗,那里的消费可不便宜,就算自己和萧一航现在都已经有了工作,可是毕竟刚刚创业,老
妈也真狠得下心。
“我要吃那里的鱼翅羹。”蓝母自顾自的点菜。
“没问题,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萧一航笑了。
蓝母喝着手里的汤,味道真不错。这孩子,为了照顾蓝天没少下功夫……自己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呢?看着对面坐着的两个孩
子说说笑笑,萧一航时不时给蓝天夹菜,也时不时照顾到她,这么懂事又听话的孩子啊……蓝母满心庆幸当初在机场见到他们
时没有做出错误的决定。
其实,幸福是可以听得见的,孩子他爸,我们的幸福,你听见了吗……
——正文完——
番外
“萧一航先生,您愿意和蓝天先生结为伴侣,从今以后甘苦与共吗?”
“我愿意。”
简单的婚礼没有观众,教堂里只坐着萧一航的父母。但是这样的承诺萧一航决心一辈子只给这一次。
“妈,爸,我们后天就启程回国了。”晚饭过后萧一航对父母说,尽管这一年接触比较多,但是仍然不够用来弥补那么多年的
距离。
“好……有时间带小天常来看我们。”经过一年的相互了解,萧母是打心眼里喜欢上了那个直率的孩子,再看着自己儿子脸上
一天比一天多的笑容,萧母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妈,你们什么时候能回国定居呢。”蓝天凑过去关心的问。
“快了吧,看你爸今年的任务完成以后,可能就能回去了,他想退休想的发疯了。”
“那就好……”蓝天盘算着什么,没有再说话。
夜里,没有睡着的蓝天推了推萧一航:“木头,你现在的公司待遇还算好吧?”
“工资卡不是在你那儿吗?”
“去死,我是说,还算比较稳定吧?”
“应该是的。”
“那就好。”
“你盘算什么呢。”
“你爸妈随时有可能要回国,我想要不我们重新买一套大一点的房子吧,好歹不能让你父母觉得我们……在一起了,就不要他
们了吧。”
“这我还真没想过。”萧一航合上手里的书,把蓝天抱进怀里,“你看着办吧。”
“不过我们以后得辛苦一点,因为一次付完是不可能的,按揭吧。”
“行,等旅行完了回去找房子。”
“顺便问问我妈要不要一起住。”
“我还以为你会想要二人世界。”萧一航有些好笑的看着蓝天。
“我们的时间还长着呢,着什么急。我……从小就没有老爸,那时候跟着我妈吃了不少苦,虽然对我爸没什么印象,但是我还
是很想念他。那时我妈老是对我说‘没关系,日子会好起来的’,她表面上好像一副没有老爸也没关系的样子,可是我常常半
夜看到她偷偷哭。直到后来她找到一份稳定的收入不错的工作,我们的生活也算好起来,其实我也想老妈找个伴儿的,可是我
也知道,她忘不了我爸。我很羡慕那些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小孩,所以……我也很羡慕你。”
“傻瓜,从今天开始,他们也是你的父母了。”萧一航很少听到蓝天提起自己的父亲,有些心疼。
“我知道,所以能和他们住在一起,我很开心。”
“不过这个问题我们可以回国再讨论,现在……”
“喂,你干嘛,手拿开……”
“今天我们结婚……”
“流氓……嗯……”
“你跟他电话约几点的,怎么还没人影?”蓝天拖着行李,有些有气无力的问道,该死的木头,明知道今天飞机要飞很久,昨
天还非要折腾自己,现在蓝天浑身酸痛,就想找个地方睡觉了。
“4点。”萧一航接过蓝天的行李,伸手揽住他,让他好靠着自己。
蓝天实在太累,没有抗拒的靠在萧一航身上。
“喂,你们两个怎么跑大门口来了。”
“不是你说在着等的?”蓝天想把行李扔在来人脸上。
“我说的是这里么?哎呀,最近有些忙,记性不太好,不好意思啊。哈哈……”
“靠,夏青,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连师兄都不叫了,真没礼貌。”
“……”
“好了,你们两个,夏青先带我们去订的酒店吧。”萧一航不得不出面打断两人的谈话,这人来人往的。
“行,跟我走吧。”
上了夏青的车不到5分钟,蓝天就已经睡着了。看着他的样子,夏青笑了出来:“你们这次是来干嘛的?纯粹来找我玩?”
“就算是吧,蓝天说过来旅游,顺便看看你。”
“顺便啊……”
萧一航挑挑眉看了看前方开车的夏青,虽然他不喜欢与其他人交流的性格,在蓝天的身下已经好了很多,但是面对夏青却不知
道怎么回答比较安全,眼前这个人连肚子都是黑的……
“小天,醒醒,到了。”
“恩……”
“大厅里等我一下,我去停车就过来。”
蓝天仍然是一副睡意朦胧的脸,萧一航看到他的样子,恨不得凑上去亲个够本,可是现在是大庭广众之下……
总算回到房间安顿好了,蓝天一头栽在床上几乎不想再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