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下那只手——泠墨然

陈早面无表情的说，“我这辈子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真的。”

王霸天乐，“我胃疼你给我揉揉呗。”

陈早说，“不要脸的人还胃疼？”

王霸天硬拽着陈早跳上大床，“我就跟你不要脸，跟别人我理都不理他们，我的不要脸都是为了你，不然你这么性冷淡，我不

把热情全都释放出来怎么融化你这座冰山。”

陈早头疼的揉着太阳穴，连忙制止口若悬河的王霸天，“行行，你别再恶心我了，我给你揉，给你揉。”

王霸天笑得大牙都咧出来了。

两人躺床上揉肚子，揉着揉着滚一块儿去了，王霸天趁机狠狠亲了陈早一口，陈早气愤之余又不能揍病号，干脆拽了被子背过

身睡觉，王霸天偷香成功，美滋滋的打起了小呼噜。

过了一会儿，陈早悄悄转过来，小心翼翼的看了王霸天半天，确定人睡着了才替人仔细压了被角，拎着拖鞋小心的出了卧室，

打开电脑，陈早搜索着关于白血病的资料，从发病原因到治疗办法再到饮食结构，统统做了笔记，藏在裤子口袋里。

早上，陈早在厨房里忙活，王霸天打着哈欠去厨房溜达，随手摸了下陈早的屁股，陈早上去就是一锅铲，把王霸天撵出了厨房

，王霸天想后天就过年，该领陈早去买点新衣服了，那么好的身材老穿丑衣服，太暴殄天物了。

陈早端了饭出来，比起以前的煎鸡蛋和牛奶，今天的早饭明显用了极大的诚意，红豆和豇豆熬的软烂的补气养血的粥，口磨烩

豆腐，炝绿豆芽小菜，还有一小块烤好的黄油面包，调好的蜂蜜水在一边候着。

王霸天哪吃过这么好吃的饭，筷子都快甩到陈早眼皮底下了，“你弄了一早上，这都什么啊，中不中，洋不洋的。”

陈早说，“少废话，赶紧吃。”

王霸天装纯的眨眨眼睛，细声细气的说，“早早给我做的爱心早餐，我一定要吃光光。”

陈早打个冷战，淡定的把鸡皮疙瘩搓了下去。

吃过饭王霸天说要去买衣服，让陈早陪着，陈早提着水壶拿着热宝扛着药箱跟着去了，两人在商场里乱溜达，王霸天要拉陈早

的手，陈早不让，说王霸天变态，人变态，名字也变态，王霸天纳闷，“我名字怎么变态了？”

陈早说，“都这时代了，还叫霸天，一听就是土财主。”

王霸天掏出手里，用键盘打了几个字，“看，我名字是这几个字，没文化真可怕。”

陈早瞥了眼，王岜天。

王霸天说，“还以为你一新时代大学生文化水平能高点，没想到连人名都不认识，唉咱国家的素质教育什么时候才能追上发达

国家的脚步，令人堪忧啊。”

陈早：……

王霸天挑衣服看品牌不看价钱，看中了就去试，试完让导购小姐拿两件相同号码的包起来，陈早问王霸天，“你穿一件，看一

件？”

王霸天翻翻眼皮，“咱俩穿情侣装。”

陈早说，“你变态。”

王暴发户财大气粗的说，“你不穿，我就扔掉。”

陈早说，“你买一件得了，我有衣服穿。”

王霸天哼，“拉倒吧，你身上的行头加起来还不如我的袜子贵，领你出门我都觉得抬不起头来，等会还得去西餐厅吃饭，我担

心人家不让我进门，我又不能把你栓门口。”

几句话把陈早挤兑的脸红一块白一块，王霸天把手里的衣服递过去，“试试？”

陈早狠瞪了王霸天一眼，拎着衣服进了试衣间，王霸天不失时机的在店里挑了裤子外衣毛衣，要是有内衣，估计一块儿刷了。

陈早换了衣服出来，浅灰色的休闲裤配着双深色皮鞋，上身是米白色立领小棉服，里面是纯黑色羊绒衫，比起刚才那个灰头土

脸的小子，陈早倒有几分成功人士的英气。

王霸天也乐不滋的跑去换了衣服，两人跟双胞胎似地。

陈早清俊标志，腿长腰细，气质清冷，王霸天脸庞精致，条子很正，风流倜傥，两人往那一站，跟模特似地，王霸天戳陈早，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陈早哼了一声去那换下来的旧衣服，王霸天抢过来直接扔了，“要这些干什么。”裤子一抖擞，里面的小纸条掉了出来，陈早

忙捡起来攥在手里，眼睛心虚的往一边看，王霸天问他是什么，陈早说没什么，王霸天不信问他要，陈早不给。

王霸天哼了一声，圈着胳膊走了。

吃饭时王霸天也拉着脸，不跟陈早说话，陈早巴不得那祖宗终于闭上嘴，闷着头吃饭也没理他，吃到一半王霸天忍不住了，凑

过来趁人不注意摸陈早大腿，陈早手一抖差点把叉子戳王霸天眼睛里去。

“你能不能不随时随地发情？”陈早愠怒。

“不能，”王霸天笑得痞气十足，手在陈早乱躲的腿上乱摸，“追逐配偶是雄性的天性，经过自然选择的优胜劣汰，我这种社

会精英祖国栋梁在这方面更是强中高手，难道你没有感觉到我散发出的强烈雄性荷尔蒙气息和对你痴心不改的深情？”

陈早忍无可忍，站起来去洗手间了。

王霸天等人走了，才把刚才趁乱顺来的小纸条打开看，上面密密麻麻记着白血病患者的注意事项食谱等，连去复诊的日期都标

记上了，王霸天拿着揉的有点毛的纸条，脸色有点变。

陈早回来时王霸天已经吃完了，吵着要去看电影，陈早把剩下的牛排打包，两人一块儿去买票，过年的气氛让电影院也场场爆

满，陈早和王霸天被挤在一个边边上，两人坐那里视觉效果一般，王霸天没心思看电影，就跟陈早聊天。

“大早，你喜欢我吗？”

“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挺恨我的。”

“知道就好。”

“那你干什么还回来？”

“贱呗。”

“你不说我贱吗？”

“比起你来，我只算是业余的。”

“我贱你还搭理我？”

“人至贱则无敌，我怕人家不收你，特地赶来送你一程。”

“你嘴真毒。”

“跟你学的。”

“我想亲你。”

“……看电影！”

“不行，我忍不住了。”

“继续忍。”

“让我亲一口吧，我保证不把舌头伸进去。”

“你打鸡血了？”

“你真可爱。”

“唔……唔？！”

“哇……”

最后，两人因在电影院里斗殴被保安人员清场，电影也没看成，陈早嘴唇被咬破了，王霸天脸上多了一黑眼圈，又成酷狗了。

九

两人灰头土脸的回去了，简单洗吧洗吧就睡了。

王霸天余怒未消，躺得离陈早远远的，捂着眼睛抱怨，“哼，不就亲个嘴吗，后面的人还摸胸呢也没见人反映这么大，操，老

子眼珠子都快给你戳出来了！”

陈早翻了个身，没理他。

王霸天继续骂，“又不是第一次了，回回都整得跟破处似地，有劲没劲。”

陈早转过身，极不耐烦的说了一句，“你有完没完？”

王霸天直楞着脖子，眼睛瞪得溜圆，“没完！”

陈早噌的爬起来，抱着枕头拖着被子扭脸就走，王霸天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你不就是不敢正视自己的心理吗，我知道

你喜欢我自己不敢承认，反正你都是我的人了，承不承认事实都在跟前摆着呢，也不知道谁在我身子底下叫的跟娘们似地。”

陈早扭脸指着王霸天的鼻子，“你别逼我干出禽兽不如的事昂！”

王霸天嘴角一咧，“来啊，用你紧致的小屁眼夹死我呀！”

陈早二话没说扔下枕头和被子，冲着床上的王霸天就去了，鉴于对待病人不能像以前那样粗暴，陈早一没用拳二没伸脚，摸出

根皮带三下五除二给王霸天捆上了，王霸天那边还愣神呢，怎么羞涩的大早扑上来乱摸一气还附送韩式松骨，醒过神来才发现

自己给五花大绑了。

皮带坚韧结实，把王霸天俩胳膊紧紧捆住，王霸天惊了，冲陈早没命的嚎叫，“你给我松开！给我松开！告儿你陈早你敢对我

那样我非弄死你不可！”

陈早翻白眼，“除了你以外，一般人干不了那禽兽事。”

王霸天气喘吁吁的歪在床上，陈早从地上捡了王霸天几双没洗的袜子拧巴拧巴塞到王霸天嘴里，“老实睡觉，不然我连脚也给

你捆起来。”

王霸天气咻咻的瞪陈早。

“以后你再敢对我那样我还捆你，”陈早躺下接着睡，临睡前不忘提醒王霸天，“渴了叫我，我给你灌点水。”

塞了一嘴臭袜子的王霸天心头的火那叫一个呼呼的烧，在旁边跟蛆似地拱过来拱过去，最后终于在柜子边上把皮带上的扣弄开

了，陈早还没来及睁眼就给王霸天恶狠狠的扑倒摁住了手脚，王霸天特擅长以牙还牙，你给我塞臭袜子，我给你塞大火腿！

陈早奋力挣扎，可哪敌得过爆发了小宇宙的王霸天，没两下就失守了。

完事后两人躺床上，王霸天心满意足的剔着牙缝，斜着眼瞅陈早，大爷似地摸陈早赤裸的胸口，“你，辛苦了，回头我多喂你

点好的。”

受尽折磨体力透支的陈早满身大汗，虚脱的躺在一边，胳膊上给王霸天掐出了好几个黑紫的指痕，那混蛋手劲大的吓人，掐人

胳膊跟掐小猫脖子一样，一使劲就能听到骨头咔吧响，陈早早知道王霸天从小就打群架，没想到单挑也这么强。

王霸天轻佻的勾了陈早的下巴，“这么直勾勾的看我干什么，还想来一次？”

陈早气沉丹田，扑上去狠狠咬了王霸天一口！

王霸天嗷的一声一蹦老高，掰着胳膊一瞅，呵，整齐的两排大牙印呼呼的冒血，陈早用手背擦擦嘴，喉咙嘶哑的呸了一口，“

变态的血真臭。”

王霸天狞笑，举着流血的胳膊慢慢爬到陈早身边，目光邪恶，充满了黑色燃烧的欲望，“来，小宝贝，我让你尝尝你自己的味

道。”

陈早脸色一变，可已经晚了，那头恶狼已经扑了上来。

闹腾了一夜，王霸天使出浑身解数把陈早治得都快没人样了才罢休，为这事陈早差点跟王霸天翻脸，要不是王霸天跪在地上抱

着陈早的腿说什么也不让他走陈早早摔门走了，陈早恨得咬牙切齿，“要不是看你快死了，我告你强奸！”

王霸天刚想说你告吧能让你出柜我就算蹲铁窗也心甘，可一瞅陈早铁青铁青的脸愣是没敢把这话说出口，老老实实的说以后再

也不敢了云云。

‘化疗’还是隔段时间就去做，王霸天脑袋上依旧秃秃一片，新学期开始了，陈早和王霸天背着新书包去上课，为了方便照顾

‘快死了’的人，陈早退了宿舍跟王霸天同进同出，学校里疯传两人的风流韵事，陈早当没听见，王霸天也没吱声，就是晚上

的运动时不时来上次激烈的。

每次陈早都不乐意特排斥，脸拉得特别长，有时候还冲王霸天挥拳头，但人王霸天就是有本事连哄带骗连威胁带武力把人撂倒

拖床上去，完事之后趁陈早还没缓过劲儿就抱着人又是哭爹又是喊娘，又哀求又指天发誓以后再也不敢了，弄得陈早回回都找

不着北，想发火都没处儿发。

王霸天那实力派的演技万中无一，事前大爷事后孙子，陈早给弄得都快神经分裂了，

就这么耗了几个月，开春了，王霸天做化疗做的比以前精神头还足，吃得比猪多睡的比驴香就连干那事都特带劲，一开始陈早

还以为是回光返照，这都过了这久了怎么还没返完，当陈早有天不经意看到了王霸天忘记每天一推的脑袋上茸茸的一层头发时

，怀疑心顿起。

王霸天一直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什么都覆盖到了，可就忘了病历，病历上的记录全都是英文，这不要紧，陈早是高材生，查

查字典也勉强能读懂，问题是王大少爷每次去看病的时候逮着谁的病历抄谁的病历，可人白血病还分好几种呢。

结果，让爱钻研的陈早给发现了问题。

王霸天晃晃悠悠买了烟回家，像往常一样去厨房溜达了一圈，顺走了几块刚炖好的排骨，摸了把陈早的屁股，陈早没像以前那

样抡着锅铲把人赶出去，而是木不登的白了王霸天一眼，王霸天给电的浑身舒坦，哼着小曲出来了。

吃饭的时候，陈早看王霸天吃的差不多了，才放下筷子正儿八经的说，“王岜天，你的病是急性的还是慢性的？”

王霸天啊了一声，脑筋一转说，“好像是急性的，怎么了？”

陈早又问，“那你是什么类型的？”

王霸天没料到陈早查出来问题，直接张口说了，“常见的那种，你问这个干吗，心情怪沉重的。”话没说完，陈早就把病历摔

王霸天脸上了，王霸天都傻了，从脸上抠下病历翻过来调过去的看，“你欠抽了吧，没事乱扔什么！”

陈早上前一步，揪着王霸天目呲欲裂，“王八蛋，你骗了我这么长时间！”

王霸天心中一惊，“骗你什么了？”

陈早俩胳膊一使劲就把王霸天撂地下了，上去就是一脚，踹得王霸天吱哇乱叫，“我没骗你，你不能殴打病号，嗷嗷，疼死了

……”

陈早捡起病历指给王霸天看，“那么请问，你的全髓白血病怎么没几天就改中枢神经系统白血病了，你还耍没完了是吧？！”

事情败露了，王霸天这才明白，以后追人可不能追学问高的，玩不过人家啊！“哎哟疼，我说我血液有问题，我又没说是白血

病，哎哎疼呐！我贫血！真贫血啊……你别踹我腰……”

十

陈早酣畅淋漓的把王霸天狠揍了一顿，拎着早就打包好的行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王霸天家，鼻青脸肿的王霸天抱着被子一个人

在空荡荡的别墅里望月长嚎了一夜。

第二天傍晚，王霸天就出现在陈早宿舍楼下面的空地上，摆了一圈的蜡烛，等王霸天撅着屁股把蜡烛全点上的时候已经围观了

很多学生，王霸天从车里拽出一大捧鲜红的玫瑰花，卯足力气冲着陈早的宿舍楼嗷嗷叫，“陈早，你别生气了！”

一嗓子下去宿舍楼那片窗户蹭蹭蹭冒出一大群看热闹的头颅，王霸天一声接一声跟杀猪似地叫，从我想你我错了一直到我爱你

我离不开你，句句都让人麻得牙碜，“陈早，告儿你，跑了猪跑不了圈，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脸皮厚，咱俩看谁能耗过谁，

哎那谁，给你一百块钱给我买个扩音器来我嗓子疼……”

王霸天抡着扩音器在楼下喊了半小时，陈早终于露头了，王霸天那边还没来及高兴一盘凉水扣脑袋上了，陈早泼完凉水扔下俩

字，“滚蛋！”没影了。

王霸天哪肯善罢甘休，顶着呱湿的脑袋继续嚎叫，没过十分钟，洗脚盆子扔了下来，咣的一声，又过了五分钟，脸盘也下来了

。

王霸天乐，冲窗户喊，“早，你把东西都扔下来，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