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的事情。却怎么听说皇上要宣召大将军王回京?”
平郡王纳尔苏算辈分是胤礼胤祈兄弟的侄子,跟着十四阿哥出征西北,想着是要赚点军工力回来。如今瞧着,军工力没见多少
,人却像是成了十四爷党了。
他的世子福彭从早两年起也被康熙宣到了宫里,和皇子皇孙们一道读书。按历史上走,福彭原本应当是弘历的伴读,日后的青
史上也留了一笔的。
只是如今入宫的不是弘历,而是弘昼。弘昼黏着胤祈,死活不要伴读,福彭就成了十四阿哥次子弘明的伴读。他这回也是跟着
弘明,一道来了承德伴驾的。
话是既从福彭口中说出来的,那么这话是不是真的,自然还要多思量。如今他们父子都跟着十四阿哥父子了,他一家子都是十
四爷党,自然是期盼着十四阿哥上位的。
福彭说十四阿哥要回京了,这消息若是真的,一传出来,朝廷里关于皇位传承的想法自然就要有变。墙头草们也都要望风而动
,冲着十四阿哥这边来了。
而福彭特意来胤礼面前说这话,这约莫着就是福彭在帮着十四阿哥拉拢宗亲,倒也不让人意外。庄亲王是旗主,又是顶有声望
的宗亲。如今裕亲王一脉式微,基本上可以说,只要是庄亲王站在了谁那边儿,宗室一半儿的支持就过去了。
剩下的康亲王,从礼亲王大贝勒代善开始,历来就是不掺和事儿的;简亲王因为他家世子永谦的缘故,明面儿上又和十四阿哥
交好。若是庄亲王真的被福彭的话说动了,也支持十四阿哥,可以说,八旗宗室这边,十四阿哥已经稳赢了。
这倒是让胤祈确定了一点,昨日里十四阿哥的折子里,写的应当就是请求回京的话。
见胤祈只是想着事情,不回答,胤礼又问了一遍,道:“我也不是跟你打探皇上身边的事儿,只是你若是有分寸的,也告诉我
一声,好叫我有个准备。”
顿了顿,胤礼叹了口气,又道:“我如今这个身份,也不算计什么了。位至亲王,还是铁帽子王,我还想求什么更高的位置不
成?只是我心里想着,这至少要有个底儿才行。咳,你是我亲兄弟,我可就实话告诉你了。二十三弟,我这是在为十六哥做打
算的。”
等胤祈抬头看他,胤礼道:“十六哥和大将军王……面上瞧着没什么隔阂,底下却是不对付的。大将军王早几年就想着拉拢十
六哥,你也知道,十六哥心里头是只有皇上的,哪会搭理他的拉拢,好几次都给十六哥推脱了。时间一长,十四阿哥就记恨上
十六哥了。这要是他回来了,他约莫着就要……十六哥可不是日后难过!”
胤祈看着胤礼脸上神色焦急,真不像是作伪,方才忽然听到他说出来打探康熙意思的话,那丝不满也消散了不少。原先他也暗
暗瞧着,对胤礼的性情心思也有些了解,胤礼不像是为了自己日后好过,就利用了弟弟的人。胤礼说的不错,他如今是出继了
,与皇位彻底无缘。又是铁帽子王,难不成还会寻思着更进一步,这才打探康熙的意思。
也就是为了十六阿哥,为了兄弟情谊罢了。
再想想胤礼请兄弟们吃酒作别的那天,十六阿哥喝得烂醉,说出来的那些话,也是真情实意。这两个人,当真是从小一起同甘
共苦的情谊。先时听说,十七阿哥能被皇上看在眼里,全是十六阿哥的功劳。十六阿哥会说话,会讨喜,好容易才讨得康熙欢
心,竟然能提携着十七阿哥,一道分了恩宠,这是当真不容易。
现在十七阿哥算是熬出来了,他成了铁帽子王,自然就开始帮衬着十六阿哥了。不提兄弟情义,这也算是投桃报李了。
由是胤祈便笑道:“十七哥别急,我这不是想想该怎么说。毕竟皇上的意思,弟弟驽钝,也不分明。皇上的话,咱们也不好随
便乱说不是?弟弟只能说说我自己的想法。”
胤礼自然知道这只是掩饰的话,忙道:“你说,你说。”
想了想,胤祈道:“正巧皇上今儿和我说闲话,说到了十四哥来着。听说是十四哥在西北那边儿,像是病了。”
胤礼听了,便撇嘴道:“我也听人说了。都传遍了,说是大将军王积劳成疾,患了心悸的病症,要好生调理着,不然就有性命
之虞。”
第四十四章:选人
说完了自己知道的消息,胤礼不屑地皱着眉,又道:“听说大将军王此刻是连马都骑不成了,整日卧床调养呢。怎么着,他自
己上折子诉苦了?”
胤祈笑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十七哥也清楚,皇上办公的时候,弟弟我从来不在跟前蹭着碍眼。这也可能是传言已经到了
皇上耳朵里了,皇上也是听人说的。”
瞧着胤礼只是撇嘴,胤祈又笑道:“皇上说,西北那边儿苦寒,新去了的人都要生病的,也不知道十四哥的症候如何,究竟有
没有什么大碍。”
胤礼急着问道:“那皇上的意思,就是要宣他回来养病了?”
低头喝了口凉茶,胤祈才道:“咱们怎么就敢说皇上的意思了。不过是时常听皇上说,大将军王战工力累累,英武非凡,当真
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他说了这句话,只笑吟吟地看着胤礼。胤礼也不是傻子,哪里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当下也嘿嘿笑起来,道:“这下可不是
他自个儿的工力勋妨碍着了他自己了?”
等他笑完了,胤祈才又道:“这只是我说了我自己的想法儿,十七哥听听也就是了。”
胤礼笑道:“我省得!自然不会乱说。”
十四阿哥的第一封称病折子如同石沉大海,分毫用处没有。康熙却又去了手札,责备十四阿哥无作为。胤祈原本想着,十四阿
哥该是失望了。他性子又骄傲,约莫不会再上折子了。
谁知道,却是接连不断的请病折子,从西北递过来,搁在了康熙的案头。
康熙也不能确定,十四阿哥究竟是装病还是他真病了。再加上沸沸扬扬的关于大将军王重病的消息,西北又蠢蠢欲动起来。康
熙哪里还敢让这么一个将军在边疆镇守着,只怕是凭空助长了敌军的声势。
到了十月里,康熙终于是坚持不住了。
等康熙从承德回到京城时,就发了诏书让十四阿哥回京。
而十四阿哥得了诏书,自然是快马加鞭,十月中发出去的诏令,十四阿哥入京的时候正是十一月初。
真正重病的人和装病的,自然是不同的。康熙只是年纪大了,眼睛花,还不是昏聩。他活了六十多年了,见过的经过的多得很
,自然能看出来面前中气十足的儿子并没有什么病。
是以他从见了十四阿哥起,虽则也有些久违的感动,但是脸色却有些不好。照着惯常问候了几句,叫十四阿哥说了西北的状况
,康熙就叫十四阿哥下去了。
整个过程,都是在清溪书屋里,并没叫胤祈回避。这摆明了是不想和十四阿哥多说什么亲近私密的话,十四阿哥出去时,脸色
也不是很好看。
胤祈心中有些紧张,偷偷瞧着康熙阴沉的面容,此时真是不敢和康熙说什么。怕是一开口就要撞到了康熙的枪口上,说什么都
是错的了。
正有些忐忑,又听魏珠进来说道:“弘昼阿哥在外面了。”
康熙平缓了深色,叫进,然后便看着胤祈有些惊讶的神情,笑道:“怎么,没料到?是朕宣弘昼进宫来的。前几日朕问过胤禛
了,他媳妇好了,弘昼的额娘也没什么大碍。”
胤祈也有几分是真正欢喜,忙笑着道:“皇阿玛可是心疼胤祈。胤祈正想弘昼呢。”
康熙眯着眼睛点头笑道:“可怜见的,你也就这么一个人陪着。你原先的那几个伴读,都是长你好些,也不能好生陪着你。你
又是整日跟着朕到处走,不能和他们一道读书。打从弘昼来了,也都让他们各自回家了。前几日朕还瞧着一个内班侍卫眼熟,
问了才知道是你原先的伴读,可都长到能当差的年纪了。今儿既是说到了,朕就想着,再给你选几个伴读也好。”
胤祈听了,心里便有些犹豫。原本他也想过,不过,这伴读,选与不选,都是麻烦。然现下既是康熙亲口提出来了,那就是必
定要选的了。
伴读也有个讲究,但凡是皇子阿哥,身份尊贵些的哥儿们,读书时都有几个伴读,这便是日后他自己的人了。不论胤祈日后是
做皇子给皇父当差也好,还是等康熙过世,他在雍正手下做个实权王爷也好,都要有自己交好的人,才好办事。伴读就是日后
的人脉。
若是读书的时候没有伴读,或是伴读的身份资质差,日后和其他皇子们比起来,都是要吃亏的。从伴读的身价,有时候也能瞧
出来皇子的身价。
可是这伴读,从谁家里选,选什么样的人,也是麻烦事。伴读的出身不能太低了,太低要惹人笑话。可高门大户,大多有自己
的派系,一个弄不好,因为伴读的缘故让人误会了,可就是大麻烦,因小失大了。
要说胤祈原先的伴读,选得倒是好。
其中和他最好的一个,是十三福晋娘家的侄子兆佳和廉。那时候十三阿哥还没出来,不得圣宠,也没有现下领兵的风光,兆佳
府整个儿的就没人注意,自然作为家中幼子的和廉就是不显眼的。不过他好歹也是公爵府的嫡子,身份也是足够的。
再一个就是那拉辰锡,虽说和四阿哥的福晋那拉氏是一个姓氏的,却已经是出了五服的宗亲了。乌喇那拉也是个满洲大姓,说
出来也不让人乱想些什么。
还有就是裴庆春,是汉军旗的。他父亲裴芬是礼部侍郎,谁也不依附的,若说他和谁走得近些儿的,那也是平素里关着门自己
过日子的七阿哥淳郡王。
只是如今再选,和廉和庆春,就不能再选作伴读了。
和廉自然是因为十三阿哥的缘故,而康熙说的那个做了内班侍卫的,就是庆春了。
胤祈想了一回,伴读是不能没有的,自然要选。只是选谁,康熙虽说不会害自己,有时候却会因想着要加重自己的身份而选了
招四阿哥忌讳的人。
因说道:“是皇阿玛怜惜,胤祈谢皇阿玛恩典。只是怕麻烦皇阿玛费心,不如就把原来的伴读召回来罢了。”
康熙笑道:“知道你是念旧情,也别拿着朕做借口。说罢,你想要谁?”
胤祈便道:“皇阿玛说的那个当差了的,儿臣也不好忝着脸和皇阿玛抢人,就算了。和廉那边儿,他阿玛给他订了亲了,过几
日说是就要完婚,也不要他了。就让辰锡还回来吧。他是乌喇那拉氏,三等勇勤公合勒泰的第三子,学问不错,原先刘师傅都
赞过的。且他跟着儿臣的时候,也都是规规矩矩的,人是很谦逊老实。”
康熙想了想,道:“他们家……身份倒是够了,乌喇那拉又是大姓,说起来还是和你四嫂一家的呢。就是他父亲不长进,记得
去年时朕才革了他的参领衔儿。”
胤祈笑道:“皇上记得分毫不错。不过他父亲虽说是个那样的,可辰锡却长进。他读书习武都认真着呢,儿臣还想让他在身边
儿。”
康熙道:“既是你喜欢,也就罢了。还有谁么?”
胤祈得了一个辰锡,已经是满意的了,便笑道:“别的就请皇阿玛指定吧。”
康熙寻思了一回,道:“完颜伯爵府的清和,前阵子朕还听老十七……庄亲王说起来过,说是个知道长进的孩子。虽说是他家
二房的孩子,却也是嫡子嫡孙,想必是规矩的。”
完颜氏也是满洲大姓,虽说十四阿哥的福晋也出身完颜伯爵府,却不和这个清和家的伯爵府是一家,倒是不碍着什么。胤祈想
了一回,没有什么不妥当的,便道:“既是皇阿玛这样说,儿臣就放心了。庄亲王开口赞的人,应当也是不错。”
康熙点了点头,便对一旁站着的李德全道:“邢年现下也不在眼前伺候着,就让他跑腿儿去吧,省得他闲着,懒了骨头。”
正说着话,弘昼走了进来,规规矩矩磕头请安,康熙瞧见他就笑了,连忙道:“快起来快起来!皇玛法也是好些日子没见你了
,让朕看看你可长高了没有。”
弘昼笑嘻嘻地站起来,还是原先那种讨喜的模样。康熙看了一回,道:“弘昼倒是比去年时高了好些!怎么胤祈还是不长个儿
的?”
胤祈嘟嘴道:“皇阿玛是拿我和弘昼比,他比我大了两岁呢,自然是要比我长得快。”
康熙只摇头,瞪着胤祈道:“朕看着,是你不好生吃饭的缘故。从今儿晚上起,朕叫人吩咐了红香碧香,不能给你点心吃。”
胤祈听了,又是撒娇耍赖,逗着康熙开心。
笑了一会儿,康熙又问了那拉氏和耿氏的身体情况,再问了弘昼的工力课,就有些疲惫的样子,道:“你们俩许久未见,自己
说话去吧。”
出了养心殿,宫里头人少,走到没人瞧得见的地方,弘昼就拉着胤祈跑了起来。一径到了西五所,有人迎面过来了,他才规规
矩矩地走起来。
胤祈喘着气,笑道:“你急什么呢?就想我想成这样了?”
弘昼也喘气,笑道:“半年不见二十三叔,弘历又跟着王爷一道去了承德,我怕二十三叔回来就不认识我了呢。”
胤祈瞪了他一眼,道:“又胡扯!”
两个人回到了胤祈的院子里,进了屋坐定了,胤祈才又问道:“你额娘是真的好了?没落下什么病根?”
弘昼叹道:“如今瞧着是大好了。只是听太医说,今后还是要好生保养着。毕竟那药是伤身的,额娘吃了那么久,也是有损伤
的。”
胤祈便道:“我这儿还有好些补身子的药,横竖我用不着,明儿你回王府的时候给你额娘捎回去。另外燕窝也是养身子的,女
人家吃了最好。平素让人拿冰糖一块儿炖了,多吃些没坏处。我却是腻歪那个味儿,上次皇上赐下的,还有我的分离,还剩了
一大包,也给你吧。”
弘昼道:“那我可是先代我额娘谢谢二十三叔了。”
胤祈道:“你额娘也是我嫂子,我也是孝敬嫂子了。”
又问道:“你信里只说你额娘的事情了,却是没说……是谁?”
弘昼只是听胤祈问起来,就咬紧了牙,道:“二十三叔猜得分毫不差,就是她了。这回我额娘能好得这么快,还有王爷带她去
承德的工力劳呢!我细瞧了一回,院子里但凡是跟她有牵扯的人,我都没让近前。先时她送来的吃食药材,也都一应扔了,眼
瞧着额娘就渐好了。”
胤祈叹了口气,道:“你也别太恨了。这时候还不是说恨啊怨啊的时候,再说,毕竟她也养了你好些年的,也占着一个额娘的
名分,你还要当心她拿孝道压你。”
弘昼只道:“养了我,我自然谢她的恩。只是她害我额娘,我也不能轻易就这么算了。这是两码子事儿,我清算了一回,再说
别的。”
胤祈慢慢地道:“那你待如何?你还能也给她下药?或是你杀了她?”
弘昼抿着嘴不说话,胤祈便又道:“你可是抓着她的手了?有什么证据?”
眼瞧着弘昼的模样,约莫着就算是有证据,这会儿也不能用了,胤祈便叹道:“这会儿你横竖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先就忍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