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王的气势胜过一切,没人再敢阻拦,甚至说连抬眼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与傲叱并肩而行的是矣消,他们后面是莫尘与花朦,绝染走在队伍的最后端,这和赶路时没什么区别,唯一的不同是,他们手
中都握着武器。
这一行人来者不善,虽然只有几人,但危险的感觉已经传给了每个洞察敏锐的狼。
在他们进入王殿后,狼族的战士便立即做好战斗准备,包括普通的族人,狼是团结的动物,知果他们真是来伤害族人,威胁狼
族的话,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会退缩,前仆后继,同仇敌忾。
怀渠在第一时间接到通知,这里是他的领地,他自然不会逃避也不可能躲在谁的身后,带着族里的长者与所有该守在王殿内的
部下来到正殿等待,这其中没有苍魁。
没人想起欣赏狼族的建筑,怀揣不同的心情,很快走到最后的门前,这里面就是狼王所在的殿堂,整个狼族最高贵的地方。
依然没人阻拦,侍卫们都清楚自己与他们抗衡只是飞蛾扑火,与其谁浪费经历与生命不如让他们的王来解决,如果王也没没办
法,他们再集结起来一同抵抗也不迟。
他们将为自己的种族而战,为狼族的荣耀而战。
推开那扇厚重门扉,鲜红色的地毯那端是狼王的位置,上面坐的人不是苍魁,而是另外一个看似拥有不容抗拒的威严的男人,
他应该就是狼族的叛徒,威胁苍魁,想致他于死他的人吧。
揭开真相的一刻很快就要来了。
缓步而入,红毯两侧的人目光随着他们的移动而移动,那其中有不解,也有诧异,各种不同的情绪混杂在一起,正如他们现在
复杂的心情。
注目礼下,他们走到了怀渠面前。
“这不是消嘛,这几天没见你的影子,本王以为你在忙着挑选勇士,没想到,却与人类混到了一起。”怀渠的眼里好象除了矣
消再容不下其他人,百无聊赖的玩着指头,偶尔挑起眼睑在脸色十分难看的矣消身上扫过。
下马威吗?稍显稚嫩了些,照比在水族傲叱给他们的简直是天壤之别。
在场的每一个都是见过世面,经历过风浪的人,勉强算来,他唯一能震的住的只有莫尘,可偏偏莫尘的启蒙老师是那个看起来
一肚子阴谋诡计的龙王,所以说,怀渠的下马威丝毫没有效果。
“狼族的王,本王只承认白狼。”嘲讽的扬起嘴角,满是不屑的眼晴移至王位上的男人,大胆看着。
傲叱站着,但他的气势远盖过那坐在高处王座上的怀渠,还是那句话,后天的模仿永远比不上与生俱来,怀渠一辈子也变不成
苍魁,更达不到傲叱的登峰造极。
一样自称为王,傲叱的底气明显比他足上许多倍,本想在气势上先赢一局的怀渠,首战以失败告终。
他不得不将目光移向傲叱的身上,重新打量。
从怀渠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中得知,他的能力无法看透傲叱的本体。如此庸人居然妄想夺得狼王宝座,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顺势将手搭在傲叱的肩上,连瞥一眼的意思都没有,花朦一边用小指挖着耳朵,一边懒洋洋的说:“呐呐,你又不说你是谁,
只说是王,那家伙怎么能猜的出你是谁嘛!算了算了,好心的帮你介绍一下吧,这个,是水族的头子,龙王。”
说罢,花朦还很有架势的在傲叱胸前拍了拍,好象这不是剑拔弩张的战场,而走在街边巧遇到朋友时候的介绍。
还有那句水族的头子,莫尘差点笑出来,这话说哪还有水族那神秘庄严的感觉,傲叱俨然成了海盗,还是头子。
看似玩笑的话却让这鸦雀无声的殿内掀起一阵哗然。怪不得看不出他的本体,原来是水族之首,可龙王为什么会来狼族?千年
前有苍魁守护,水族曾一度不被狼族看在眼里,而现在这个怀渠,真的能像苍魁当年一样,威武的将狼族护在身后吗?
不约而同,众人的视线齐刷刷的射向了王位上的人。
怀渠的震惊自然不比其他人小,再加上族人怀疑的目光,让他的阵脚稍显张乱。
他告诉自己要冷静,也迫使大脑开始分析,龙王只身来到狼族,就说明他不是为寻仇而来,即使是他的敌人也不会是自己,是
苍魁。
但这个可能不大,怀渠的视线在他们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在中间的莫尘身上。
没有妖力,他是人类,从一进来他就知道了,可人类怎么会和龙王在一起?
而且,这张脸他似曾相识…………
眉拧到一起,这个面容越看越熟悉,好象就在脑中。他见过的人类少之又少,正面接触过的屈指可数,会让他有印象的更是少
的可怜。男人孤疑的看了好半天……
突然他展开了舒展的眉,整张脸写着个大大的惊字。
他是那个和尚!苍魁的雌性?
他怎么跑到妖兽大陆来了?
“看来,你是想起他是谁了。”傲叱冷冷一笑,随即走到矣消旁边,将他拎起,丢至怀渠的脚下,“现在游戏已经结束了,再
隐瞒也什么必要,说吧,为什么一定要让莫尘来妖兽大陆,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白狼不是已经同意把王位让给你了,为什么
一定要赶尽杀绝。”
傲叱一连串的问题过后,怀渠的样子出于意料的比他们还要震惊,他为什么要杀莫尘?他要的只是王位,莫尘死了他唯一的筹
码就没有了,他怎么会做将自己赶上绝境的事?而且莫尘的命与他连在一起,他活着就是自己生命的保障,他怎么可能去杀自
己的免死金牌,就算要杀,也得等到苍魁的力量完全消失,对自己再没威胁了啊…………
“你不配做狼族的王。”虽然被封印,但矣消还是能讲话的,从地上慢慢站起,再抬起眸中写着不屈服,看着怀渠,不仅有鄙
夷还有深深的愤怒。
“是你做的?你要杀了这人类?”不敢相信的看向矣消,他知道狼族有很多人不服他,但苍魁在他手里,这些忠诚的部下就没
人敢反抗,而他也一直在暗处留意他们的举动,如果有谁对自己起了叛逆之心,那他就立即将其诛之。矣消自然也在他的观察
范围内,不过他只是一条忠心的狗罢了。
少言寡语的矣消要的是什么怀渠知道,他不止一次看到他在苍魁的房门外黯然失神,所以他一直以为在苍魁的一次次拒绝下,
矣消丧失了许多信念,他的脑子里除了苍魁就再无其他。
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是对的,不过矣消的行动却在他开始注意他前。
“是,是我做的,我扮他骗到奴兽大陆,想借别人的手杀了他,我还把他来到这里的消息传给每个族部的首领,希望对王有仇
的人拿他报复。我做了很多,目的都是为要他死,身体上的死亡以及精神上的。”事到如今也没有再隐瞒下去的必要,矣消大
方的承认着,他所犯下的罪行一条条浮出水面。
“他是王唯一的弱点,我要替王将这个弱点销毁,这样他就还是那个坚不可摧的狼王了。而你!”男人愤怒的手指向王座上的
人,毫不留情的扎责,唾骂,“你不配拥有那个称号,也不配坐在这个位置,更不配让我们的王痛苦。你胆敢威胁我们的王,
你胆敢背叛他,怀渠,你该死。”
加重的尾音让怀渠结实的打了个寒战,他居然把这个对自己恨之入骨的人留在身边,知果人类真的死了,那……
他连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了。
“为了魁,你想杀我,我理解,只是不懂,你为何不开始就杀了我,何必要将我骗到妖兽大陆?你在那下手也没人会知道不走
是吗?明明一刀枕就以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拖延到现在呢…………
现在是揭露答案的时刻,矣肖消说完莫尘就接了上去,他有权利知道原因,所有的。
矣消刚要开口,隐在柱子后面的人便不再躲藏,暴露在众人面前。
他在那站了多久没人知道,因为他可以将自己的气隐到不被人察觉,与侍卫混杂到一起。
男人阔步向前,向怀渠的王位走来,向正要剖白的矣消走来,向来迎接他的人们走来。
狼族突然闯入不速之客,族人所信任,相信能保护他们的人只有一个,所以在莫尘他们来到王殿的时候,便有人将苍魁请了出
来。
第二十一章:冷漠
是苍魁,是他苦苦等待的人,是他日思夜想,翘首以待的人。
当他的身影从繁重的幕帘后走出,莫尘的脚不受控制的向后退了两步,之前做好的心理准备霎时间失去了踪影。
双腿发软,呼吸困难,还有想立即扑进他的怀里。
他一刻都不想等了。
接住莫尘后退的身体,绝染能感觉出他的颤抖,无论再怎么坚择,莫尘还是不能从容面对。
这是他一直等待的久别重逢啊,他怎么还能镇定的下来。
只要苍魁在,莫尘永远都是那个需要被人保护的弱者。
可……
苍魁只看了他们一眼,红色的眸中没有太多感情,甚至绝染抱住莫尘时也没表现出任何不满。
昂首走到怀渠的王位前,站定,与座中之人对视片刻后,转身面向众人。
苍魁的出现鼓舞了狼族的士气,他们悬挂的心可以落地了,守在主门外的人将这好消息传给身后的人,依次类推,一浪接着一
浪,很快整个狼族都知道他们伟大的狼王重新担责任了。
听到之前的对话,听到矣清放出的豪言,他却什么也没做,只是站在那里像事不关已的观众一般。
不过,从莫尘他们的角度看来,苍魁倒更像是以守护者的身份出现,而他们,只是闯入狼族的不受欢迎的客人罢了。
为什么他变的如此冷漠?看到自己没露出任何欣喜,甚至说,连看都不屑看上一眼。
卑微的垂下头颅,尽管绝染一直安抚的拍着他的肩,莫尘的心还是像掉进了无底洞,一直下落着,没有停歇。
“该到的人也齐了,继续吧。”不光莫尘没想到,连他都不敢相信白狼见到莫尘会是这番场景,他也太冷静了,冷静到傲叱都
觉得可怕。
真是奇怪,眼前的苍魁与莫尘形容的,与他听到的狼王相差甚多,难道事有蹊跷?让他不得不这样,还是说……
阴霾布满龙王本就阴沉的脸,眯起狭长的眸,转向那个从出来就不知看向何方的人。
如果他真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那他们问完答案就会立即离开,即使莫尘痛苦,他也不允许他对苍魁低头,苍魁不知珍惜,自
然会有人在乎,乞讨来的感情不要也罢。
在场的人里,脑子依然保特运转的人只有龙王,短短数秒,他已经做出了无数个假设,也为每一种可能想到了应对方式。他们
来这最差的结果不都设想到了吗,无非就是与苍魁撕破脸皮,大打一场,不管怎样只要能保莫尘安全就够了。
但他更希望的是事情能有转机,能猜透白狼的心思,得到这一切都是迫不得已的完美答案。
矣消这边。
王从来不知道他的感情,他也掩饰的很辛苦。
以前不敢说出来是怕王知道他的心思赶他走,而如今,他做了如处大逆不道的事,王不可能原惊他,那就借这个机会,一吐为
快吧。
热切的视线向他爱的人身上望去,他终于可以不用再隐瞒,可以放心大胆的表达自己的爱了。看着那始终没正眼瞧过自己的男
人,矣消悠悠开口―
“人类不配得到王的爱,更不配让王为他牺牲什么。
当我知道他的存在后,无时无刻不想把他除掉,可我不能动手,王那么聪睿,若真要追究起来,我一定逃不了。我不想让王知
道这是我做的,更不想让王恨我。
因为,我一直爱着他……”
他说出来了,看着他的眼晴更是连眨都不眨,生怕遗漏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可…………
那个人像带了面具,没有任何变化。
淡笑着垂下眼睑,看着自己已经失去力量的手,说了又能怎样,他早知道自己的爱在他面前一文不值,不过他却没有后悔,如
果力量还在,即使现在他也想不顾一切的扑上去,杀了人类。这个想法龙王早就知道,所以他一直没解开他的封印,真是不甘
心。
“人类对王来说很重要,我却什么也不是,所以这个险不能冒。我的计划很周密,也算完美,只是栽在了变数上,我以为他一
进妖兽大陆就会死在土狗的嘴里或者丧命于被囚禁的豹子手中,可谁知道他们居然结伴而行,不过没关系,我已经通知了其他
族部的王,可谁又知道他能那么淞易的穿过层层关卡,包括龙王。”
转向傲叱,他们有很多疑问,他同样也有。
“王当初给了水族那么大的侮辱,难道你都不恨?居然愿意帮他的雌性,我不懂这是为什么。”
当做特权,傲叱并没有拒绝回答矣消的问题,凌厉的眸子转向莫尘后变的温柔,注视着他,傲叱说:“用你的话说,世事都有
变数,而他,是我的变数。”
婉转却也清楚的表达了他的意思,这让矣消更不懂了,那人类有什么好,他们的王为他不惜放弃做妖兽,连本该憎恨的龙王也
……
嘲讽的笑,不知他在笑几个男人的愚蠢,还是自己的可怜。得到了答案,矣消便继续说着,“他没遇到危险,被你们得护的很
好,原本是为自己除去隐患,没想到我却走了一步死棋。你们一天天逼进狼族,我便开始坐立难安,可已经想不到办法了,最
后不得不让狼群去攻击你们。想让你们打退堂鼓,想让你们折返,晚一天到狼族,我的机会就又多一天,可走你们还是来了,
我做的一切也在王的面前披露。我知道王不会原谅我,我也不奢求您的谅解,矣消只恳求您,不要为他牺牲,不要放弃狼族,
不要再继续喝药了……”
当他知道一切都无法挽回的时候,矣消选择自己去诛杀人类,即使王知道了也无所谓,在那一刻他想的最多的就是无论如何也
要杀掉他,让王放弃喝药……
可他没办到。
想到这,矣消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他不甘心的看着苍魁,握成拳的手也随着亢奋的情绪挥动着,“他不值得您为他这么做,
他只是个卑贱的人类,一个连起码的忠诚都没有的贱货,王,您该嗅到了吧,他的身上,有龙王的味道,还有豹子和狐狸的,
王,这一路他就是这么和他们厮混过来的,他已经背叛了您,不再只属于您了,您不能为了这么一个不只羞耻的人舍弃我们整
个狼族啊!”
矣消的声声质问,如把把利剑,毫不留情的穿入胸膛,让莫尘的心一瞬间千疮百孔。
他听到苍魁的族人在交头接耳的谈论着他的味道,他看到他们脸上嫌恶的表情,刹那间他像被人剥光了衣服丢在街头,任人嘲
笑,讽刺,及鄙视。
好想逃开这里,他不想再看,也不想再听,他的勇气没了,他什么都没有了,带他走,让他赶紧从这里消失吧…………
哆哆嗦嗦的抓住绝染的衣服,在众人的惊呼中他扑进了他的怀里,在他们眼里他是王的雌性,这个动作就是赤果果的背叛,是
将矣消的话实体化的证据。
无所谓了,随他们怎么想吧,他不想在留在这里,哪怕一秒都不行。
不仅是因为矣消的羞辱,还有苍魁至始至终都没有变的表情,在他说自己脏了之后,苍魁居然连一点愤怒,一丝痛苦都没有,
好象他只是陌生人,他的一切与他都无关系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