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途 上——我爱豆芽

只是，他这样的爱，让我害怕。

我缩在床上，全身发抖。

他没有再进来，我不知道他是否走了。

但都无所谓。

沈连乔一声不吭的走了，我妈一句话没留就走了，我都没怎么样，何况是他。

孟倾城一向自负，生命力堪比小强。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欢呼声，原来是新年的钟声敲响了。

看来我并没有昏迷多久，我的生命力果然强大。

2000年新年的第一天开始了，一个新的世纪来临了。

只是，孟倾城，已面目全非了！

这是我迄今为止过的最糟糕的一个新年。

从那天起我一直在发烧，温度并不高，只是人昏昏的，整天躺在床上。

沈亦天一直默默的坐在我旁边，我不开口，他也不说话。

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这种情形很可笑，真不明白我和他到底都在坚持什么。

终于沈亦天败下阵来。

“倾城，对不起，我为那天的事道歉。可是，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生气并不是因为那天我强迫你，而是因为，那一天你对我也是有感觉的，这让你无法接受，对不对？”他将我紧紧的抱在怀里，勒的太紧，让我有点窒息的感觉。

我在他怀里，可以很清晰的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闻到他身上…像父亲一般的味道。

沈亦天，他的确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刚刚的话一语中的。

那一天，当他忽然出现在我面前，我的确有惊喜，当他热烈的说我爱你，疯狂的吻我的时候，我的心的确有一刹那软了下来，才会放任他为所欲为。就是这一点放任，让我愧对连乔。他明知道我想逃避什么，却一定要逼着我去面对。

只是，一直以来，我都是把他当成父亲一般来看待，情人这个身份，我实在无法接受。

“亦天，你道歉，我接受。不过刚刚那些只是你自己的想法，我只能说，你太自信了。”我慢慢的推开他，仰起头，冷冷的看着他。

我不可以在他面前示弱，不能给他一点点希望，他是连乔的爸爸，乔姨的丈夫，我不可以和他再有一点点瓜葛了。

沈亦天在紧紧的盯着我看了几秒后，忽然笑了。

“是吗？倾城，真的是我过于自信了吗？可是为什么我觉得那天你也很亨受，那个在我身下呻吟的人难道不是你？”

“你无耻！”我的脸却刷的一下红了，喘气也变得气促起来。

“不是吗？”他慢慢的俯下身，脸上还带着一种冷冷的笑容。”要不要我再证明给你看，我敢何证，你绝对比上次叫的还要大声。”

“啪！”我想都没想的给了他一个耳光，“你滚…你滚出去。”

“你！”他握紧了拳头，狠狠的瞪着我。我从来没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竟然有一点恐惧。随着一声叹息，他的手还是慢慢的松开手来。

“除了我爸爸，你是唯一一个打过我的人。倾城，真要动起手来，你不是我的对手，我要真想操你，你绝对反抗不了我，可是你是我唯一爱上的人，我不会打你，也不会强迫你，我只是想你能爱上我。其实你自己应该请楚对我是什么感觉，你不承认不代表没有。我给你时间，你好好想想吧。”他站起身，慢慢的走了出去。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好像老了。

他走后，云海潮，小胖都有打过电话来，但我一直没接，任电话响爆。

沈亦天每天都会打，他的我一定会接，但从不说话。他也不说，两个人就这样拿着电话一言不发。

反正他有的是钱，权当为中国移动作贡献了。

每次都会以“砰”的一声，应该是手机砸到地上来结束。

砸手机出气是他们两父子共同的爱好，不过没关系，他是有钱人。

我每天过着黑白颠倒的日子。

我觉得我快要疯了。沈亦天快要将我逼疯了。

但是我没有，快疯了的人竟然是他。

当他怒气冲冲的打开门冲进来时，我正在收拾行李准备回校，寒假已快完了。

“倾城，倾城，你要我怎么样，你想要我怎么样。我从来没有这样手足无措过，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紧紧的抱住我。声音里都是无奈和无助。“那些人已经被我骂的不敢进我办公室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如果真的是钱可以解决的就好了，可是，我都不敢给你钱，我怕听到你说'包养'两个字……”

他曾经是我的偶像，现在却那么无助，那么惶恐，只是因为他爱上了我。

我抬起头，看着他，坚定的说：“亦天，给我时间，连乔是我心里的伤，我要时间来愈合。”

“那要多久？”

我摇头，“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沈连乔，我曾经最爱的人，他和沈亦天不同，沈亦天是那么霸道的要闯进来，他却是一点点走进我心里，生了根，发了芽。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忘了他。甚至我也想忘了他，他都不记得我了，我再想他只是让自己痛苦。

但是我，忘不掉。

他给我的痛苦，和快乐一样难忘。

我们只做过两次爱，一次幸福到极至，另一次却是绝望到极至。

那极至的幸福和绝望都让我永生难忘。

“亦天。”我踮起脚尖，“对不起。”，然后轻轻的吻住他。

第24章

新学期开始了。那三个色狼从家里回来，带了大包小包的特产，叽里呱啦的说着寒假里的趣闻。

“倾城，你呢？”关俊杰递给我一个怪怪的东西。

“我啊，躲在这里放羊。”我看着手里的东西，手指粗细，上面粘着芝麻，尝了一下，太甜了。

不过据说甜食能让人精神振奋，我还是将它吃完了。

云海潮这时打电话来找我。

整个寒假他找过我很多次，但我一直没理他，现在再不理他有点过意不去了。

白天'不了情'几乎没人，苏宁正捧着一杯咖啡，很香，我一进去就让他也给我来一杯。

“倾城，你玩什么失踪，整个寒假我都找不到你。”云海潮气冲冲的问道。“我差点都想报警了。”

“哪有那么夸张。”我在他旁边坐下，苏宁递给我咖啡。

“咦，怎么不给海潮一杯。”我好奇的问道，苏宁和他关系比我好，没道理冷落他。

“他不喝咖啡的，他只喝茶，是不是很传统？”苏宁解释道。

“还是苏宁了解我，倾城，你都不关心我。”云海潮不满的捏了下我的脸。

“你们认识多久？我们认识多久？真是。”我打开他的手，不屑的说。

“不是时间的问题，只是看你用不用心。”云海潮忽然有点伤感。

我一怔，想起很早以前，我只到沈家吃过一次饭，沈亦天就知道我的喜好，心中涌起一种怪怪的感觉。

“倾城，我过段时间要拍戏，不能照顾你，你自己一定要多保重。不过，我托了苏宁，他会帮我照看你。”云海潮不知何时也这么婆婆妈妈起来。

“我又不是小孩子，难道还要保姆不成。”我抚额，这人，还真是的。

“好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将倾城照顾的好好的。你就安心的去吧。”苏宁在旁边笑着接口道。

“你咒我。”云海潮立即要起来打他，苏宁转身就跑。

但我分明看到，苏宁转身的一瞬间，脸色不是很好看。

日子就这样平淡的过着。云海潮去拍戏了，经常有电话来，嘘寒问暖的像个老婆婆。，让我怀疑他未老先衰，到了更年期。

。小胖偶尔会过来找我，但次数不多，毕竟有女朋友了。

那三个色狼仍在辣手摧花，只不过钟离在经历过多次失败以后，终于痛下决心，不再舍近求远，准备就在校园内发展一段。

我有时会到不了情找苏宁闲聊一下，话题多是关于云海潮。

不知为什么，我总有一种感觉，苏宁可能是喜欢云海潮的。只是我和他并不是极熟，这又是个人隐私，而且他和云海潮都是男人，我实在不好意思问出口。

只是当他听说云海潮经常有给我打电话时，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的表情，让我觉得有点对不起他。看来下次云海潮再打电话来，一定要提醒他也要经常给苏宁打电话。

沈亦天差不多每天都要打电话过来，真不知他怎么会有那么大的热情。搞的那三个人好奇的不得了，想方设法的偷听，却在知道对方是男人后统统失去了兴趣。

他有时候会来北京，我也会到那边陪他过夜，但只限于拥抱，连接吻都没有。

我知道他忍的很辛苦，但我真的无法和他做。不止因为连乔，还因为乔姨。

每次想到他在我身边，乔姨一个人在家的情景，我都有一种负罪感。

不过他的厨艺倒越来越好，连我以前不吃的菜，经过他的手，也可以吃一点。

就这样竟然又过了一个学期。

而沈连乔，一直是音讯全无。

我也不会傻到去问沈亦天他的情况。

沈连乔这三个字，我们都会刻意的去回避。

刚考完试，就接到沈亦天的电话，我照例去了那边。

他已做好饭在等我。

“其实你不用自己煮，我们可以出去吃，我知道很多地方，又便宜，又美味。”我一边盛着汤，一边对他说。

他从后面抱着我。

他的身上有一点淡淡的香水味道，连乔是从来不用香水的。

“你想出去吃吗？”

我摇了摇头。

其实我提议出去吃，只是不想他为了我做这些他本来极不屑去做的事。我不想欠他的，因为我还不了他。

“公司有事吗？”我停下筷子，看着沈亦天。他今天一直心事重重的，好像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没有。公司一切正常，你应该相信我的能力。”他笑了笑，笑的有点勉强。

我点点头，没再开口，只是低下头吃饭。

其实，我和他在一起，很多时候都是沉默的。

真不明白他怎么受得了。还能一直坚持到现在，难道真的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吃完饭，沈亦天照例是到书房里做事，我收拾好一切，看了眼书房那边，最后还是决定泡杯茶给他。

我能为他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再亲密一点的，我实在做不来。

书房的门没关，他正站在窗口，背对着我，在打电话。

我轻手轻脚的走进去，将茶杯放在书桌上。

“好了，连乔已经打电话通知我了。”他的口气好像有点不耐烦。

连乔？

我刚刚准备离开，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又停了下来。

幸好他好像并没有发现我。

“只是订婚而已，用不着通知那么多人。”

订婚，谁？连乔吗？他才多大就订婚了？

我知道应该走开，但根本挪不动脚，只是傻傻的站在那里。

“我这几天很忙，你先过去吧，顺便告诉连乔一声，他姓沈，不是姓原田，这次订婚就算了，以后结婚，一定要回中国来结。”

我已经猜出他和谁打电话了，而且，我还知道，连乔他，就快要订婚了。

我的脑中忽然一片空白，反反复复的重复着两个词：连乔，订婚。

连乔要订婚了。

他真的，忘了我！

我要离开这里，我不能让沈亦天发现我在偷听，我要在他转身前离开。

可是，就在此时，沈亦天转过身来。然后，他和我都呆了。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偷听的……我给你泡了茶……你忙你的。”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我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倾城。”沈亦天拦住了我。

“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

我点头。

“我只是不知该如何对你开口。”

我还是点头。

“连乔认识了一个日本女孩，他们下个星期要订婚了。”

我拼命的点头。

“对不起。”

我还在点头，忽然明白他是在道歉，又连忙摇头。

沈亦天，你为什么要道歉，其实根本不关你的事。

“不关你的事……我先去洗澡……代我恭喜连乔。”我挣脱他的手，逃进了浴室。

我紧紧的靠在浴室门上。很久以后才冷静下来。

连乔走了这么久，一直杳无音讯，我其实早就想过他爱上别人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订婚了。

这个消息来的实在有点突然，而且太有冲击力，我一时有点接受不了。

现在冷静下来一想，忽然悲哀的发现，我其实，早就失去为这个消息痛苦的资格。

以我和沈亦天现在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我有什么立场去谴责连乔的负心，他不怪我破坏他的家庭我就应该感到庆幸了。

可是，连乔，我们怎么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浴室门一打开，就看到沈亦天一脸担忧的站在门外。

“我没事的。”我不知道我笑的是否很难看，但毕竟我有在笑。“只是有点累，我先去睡了。”

“倾城。”他想说什么，我摇了摇头。

“亦天，让我安静一会儿，好不好？”

我从他身边走过去，还未走到卧室，沈亦天叫住了我。

“倾城，你忘了连乔吧。即使你不接受我，我还是希望你能忘了连乔。”

我点点头。“我会的。”

我躺在黑暗里，忽然想起那一年，沈连乔第一次去我家的路上，我们坐在汽车的最后面，他趁着黑暗，偷偷吻我。

那个吻的热度我还清晰的记得，可是，现在，他要和别人订婚了。

那时，他曾经说过，这辈子他只会爱一个人，那句话，我记忆犹新，结果，他爱上别人了。

沈连乔，既然你如此轻易的就将我们之间忘得一干二净，当初你为什么要招惹我，要打乱我的生活。

在那个清晨之前，我对我的人生早就有一个完美的归划：娶一个漂亮的妻子，生一个可爱的孩子，给母亲一个美好的晚年。要很挣很多很多的钱，45岁后不再为生计奔波，去做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事，60岁后和老伴周游世界。

上面这一切都在那个清晨，被一个叫沈连乔的人打破了，自那以后的一段时间里，我曾经以为，我以后的每一个日子都会和这个人紧紧的联系在一起，我们可以相伴一生。

甚至在他离开以后到今天以前，在我内心深处，仍然希望有一天，他能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和我重新开始。

可是，今天，我终于知道，沈连乔和孟倾城之间，永远的，彻底的，成为了过去式。

今后，沈连乔的人生里，再不会有孟倾城这个人的存在。

沈亦天走了进来。

我假装睡着，不看他，只是手中紧紧的揪着床单，揪的手发疼。

“倾城，我知道你没睡着，你如果不开心，可以说出来，我不想看到你这么安静。”

我死命的揪着床单，不理他。

他叹了一口气，“你是不是怪我明知道你爱着连乔，却不阻止他们订婚。其实，无论作为父亲，还是情敌，我都不可能让连乔和你在一起的，你明白吗？”

我依然沉默。

他也沉默下来。

黑暗像无边的大海，我陷在其中，找不到尽头。

沈连乔的脸在我脑中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我忽然睁开眼睛，我想弄明白一件事，一件我从来都不明白的事。

“亦天，你为什么喜欢我？”我紧紧的抓着他的手，“以前连乔也说喜欢我，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结果他轻易的就将我忘了。那么你呢？”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