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太多,忙晕了头,周子明抬头有些茫然,“今晚上有应酬?”
副手一时无语,“下面那些人开的庆功会,你答应了要去的。”
周子明恍然,“对,忙晕头了。”他脸色微微发红,有些讪讪的说。
他拿起放在旁边的外套,和副手并肩往门外走去。
边走,他边拿出手机打了电话回去,接电话的是那栋房子的管家,周子明告诉他今晚上有应酬不回家吃饭了,让他和俞少说一下,管家一一答应,周子明挂了电话。
他身边的保镖跟在他身后,周子明看了一眼,上一次为了买那个药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甩脱了他们。
其实后面想了想,也只是甩脱了一会儿,之后他们立刻找到了他。
所以俞清才会对那个药知道得一清二楚。
那次之后,他们看他就看得更紧了。
而且本来还多少能说上两句,现在,不论周子明说什么,他们大概都会充耳不闻。
周子明也只能走过去,和他们说在他和下面的人吃饭的,稍微跟远点。
领头的那个,带着黑墨镜,一脸酷酷的点头。
开庆功会的地方还算不错,不吵不闹,环境称得上幽雅,周子明很满意这个氛围。
两大桌的人,开始的时候,大概是上司在,下面的人还有些放不开,喝多了酒之后,就什么都顾不上去了。
周子明酒量很浅,也不能把下属敬他的酒全都推掉,所以多少也喝了几杯。
喝上了头,他觉得有些难受,把领带松了点。
周子明有了点醉意,周围的人都在偷偷的看他,尤其是那几个脸色发红的女下属。
周子明当然清楚,她们或多或少都对他有些好感。
有一个,甚至还找过借口单独约他出去。
这个年代的女性,早就习惯看到喜欢的,就主动出击,而周子明对于太过于主动的人,总是有些不太喜欢,所以委婉的拒绝了。
他喜欢的,还是那种温婉的、传统的女人。
周子明知道自己喝醉了,他站起来,“我先走了,你们玩吧。”说了这句,又被起哄的下属强迫着多喝了一杯。
他走出门去,被外面的夜风一吹,清醒了一点。
门口摆放着许多的车辆。
司机把他的车开了过来,周子明摆了摆手。
这么迷人的夜晚,周子明觉得,自己应该沿着街道走一走,看一看这个城市的夜景。
59、车祸
远近霓虹闪烁,周子明抬起头看着被厚重云层遮住的天空,没有一个星点。
他手里拿着外套,慢悠悠的往前走着。
放空了自己的大脑,什么也不想。
周子明在这一刻有一种久违的自在感,就连身边走过的路人,都带着点亲切。
是谁说过,只要有一颗坚定的心,即使被其他同性压在身下,也依然能记得自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这都是谎言。
更何况他这畸形的身体还履行过女人的天职——
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对于前路,连他自己都已经有些茫然。
坚持还是妥协?
一次次的走在岔路口,他努力想摆正已经脱轨的人生,却无能为力,到底是谁造就了这一切?是陈宜,还是他自己?
恍恍惚惚中,他不小心撞到了一对小情侣。
周子明连忙说了句,“对不起。”
那对小情侣抱怨了一句,就走开了,这个小插曲也许过后就忘了。
周子明有些惆怅的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曾经,只是曾经,他也有过这种和女友或妻子牵着手走在街头的想象,现在,这一切都不可能了。
当陈宜突兀的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周子明连些微惊讶的反应都没有。
他有些迟钝的看着他。
站在路灯下的陈宜,俊美斯文,他的睫毛很长,眼睛就显得格外的深邃,这么专注的看过来,让周围人也不自觉的被迷惑住,目光跟随着他望过去。
周子明觉得自己的脚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来了。
也许是他的表情太困惑了。
陈宜迈开长腿,走到他身边,抓住他垂在身侧的手,握在手心里,轻轻捏弄,陈宜的手温度很高。
周子明被陈宜一言不发的拦着继续往前走。
两个男人手拉手的场景,就算借着夜色的掩护,也足以让周围的人注目。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而陈宜又一脸理所当然。
周子明懵懵懂懂的,跟着走了一阵,发现不对头,他停下来,看着两个人十指交握,“放开。”他低声说。
陈宜眼睛里好像落下了星子,让周子明不敢直视。
他更紧的握住周子明的手,用修长的手指擦过他的眼睛下方,“刚刚还一脸要哭出来的样子。”
周子明皱着眉,下意识的否认,“哪有,你看错了。”
陈宜不愿意放手,周子明也挣脱不开,最后无奈的妥协。
两个人又走了几分钟,周子明觉得有陈宜在,自己难得独处的那点美好时光已经一去不复返,也就没必要继续这个夜间散步。
他拿出手机,打算把跟在后面的司机叫来。
陈宜动作迅速的抢过他的手机。
他低下头,在周子明的耳边暧昧的呼出一口气,“宝贝,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周子明不由得僵住。
陈宜既然已经出现在他面前,也就是说,他已经等不下去了,也不想等了。
周子明觉得嘴里有点干,他吞了吞口水,“还没忙完。”
陈宜还是一脸温和的笑容,“庆功会不是都开了。”
被陈宜那浓烈的男人气息包围着,周子明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
他呐呐的说,“——我不能让俞家那边抓住把柄。”
陈宜声音里有点讽刺,他咬了下周子明的耳垂,含在嘴里色情意味十足的舔了舔,“宝贝,别找借口。”
这是借口,但也不是借口。
周子明忍不住提高了一点声音,“陈宜,我不是你,你明知道不是。”
陈宜用力握住他的肩膀,“我如果不逼你,你会永远躲下去。”
周子明轻轻一颤。
他是有这个打算,逃不过,就躲,能躲多久就躲多久。
只要他能顺利的进入俞氏集团,就能得到与陈宜抗衡的力量,再也不用被他牵制。
陈宜喜欢他,甚至是爱着他,那又怎么样。
这个世上,没有那个你喜欢别人,别人就一定要回应你的道理。
即使他和陈宜纠缠不清了这么久,某些瞬间,他也有过温暖和感动,但也仅此而已。
周子明咬着牙,不发一言。
陈宜看着他的头顶。
两个人半天没有说话,就这么僵持着。
终于,陈宜轻轻笑了一声,他抓住周子明的手,拖着他往旁边的小树林走去。
周子明拼命挣扎着,气喘嘘嘘。
他额头上渗出一些细密的汗珠,急着说,“陈宜,你放手,你冷静点,有话好好说。”
陈宜脚步不停,“和你根本不能用说的。”
他用力一甩,周子明撞在一棵树上,他痛叫一声。
还没等他逃开。陈宜就抓住他,把他的脸牢牢的按在那棵树上。
他扯下周子明的领带塞进了他嘴里,把他的手扣在身后,用力一拉。
周子明痛得闷哼一声,冷汗直冒。
陈宜在周子明的脖颈上啃咬着,撕下他的衬衫,在他白皙的背上,留下湿热的混乱的亲吻。
周子明的衣服被狂乱的剥掉,重叠上来的男人坚实有力的身体炽热得让周子明战栗。
陈宜抓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把脸扭过来。
周子明看着陈宜充满情欲的眼神。
那是扭曲的、狂热的、痛苦的、让人莫名心疼的眼神。
仿佛他不是一个施暴者,而是一个受害者一样。
周子明的泪水一滴滴地滚落。
陈宜凑过去,用舌尖舔掉那些咸涩的液体。
在户外,随后会有人走进来的小树林里做这种事,实在超出了周子明的极限。
他羞耻得紧紧闭上眼睛,全身紧绷。
陈宜脱下他的裤子,手指摸索着探进周子明的后面,发现又紧又干又无法让周子明放松之后,就转到了前面。
当他坚硬的分身进入周子明的时候,周子明还是感到了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他的手紧抓着树皮,指甲裂开,鲜血直流。
陈宜抓住他的手,交缠在一起。
他的手往下,握住了周子明比他略小的地方,用熟练的手法轻轻揉搓,很快,周子明就起了反应。
这种被迫卷入的热情,让周子明羞耻的眼睛发红。
当陈宜终于把炙热的液体射入了周子明体内的时候,周子明已经快要瘫软了。
一切结束。
陈宜把他抱起来,穿好衣服,让他紧紧的靠在自己胸口上恢复体力,他抚摸着周子明的后颈,“你是我的人,不管你想躲多久,都回避不了这个事实。”
周子明发抖的身体终于停住,他推开陈宜。
“你满足了?满足了就放我走。”周子明声音有些嘶哑。
陈宜带着戏谑的在他耳边低语,“难道我没让你满足?”
周子明羞得满脸通红,他想到刚刚自己被迫释放的热情。
比脸皮的厚度,他永远是陈宜的手下败将,周子明有些悲哀的想到,就算是其他方面,他也不是陈宜的对手。
陈宜永远有办法让他知道路只有一条,那就是他想要的那条。
周子明抬起虚软的脚往外走去,陈宜不紧不慢的走在他身边。
他看都懒得看一眼。
不管陈宜还想做什么,反正他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
陈宜留在他体内的残迹慢慢的流出来,让他想立刻回去清洗干净。
他脚步略有些加快。
外面就是一条不太宽敞的道路。
他走到路边,拿出手机,这一回陈宜并没有阻止他,而是沉默不语的看着周子明,目光难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候,道路那头来了一辆车。
手机刚好接通,他对着那头的人吩咐了几句。
就在打算挂掉手机的时候,那辆车突然加速往这边冲了过来。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周子明完全反应不过来。
眼看那辆车就开到眼前,要从他身上碾过去,旁边的陈宜扑过来撞开了他。
陈宜被车撞飞的场面,慢镜头一样在周子明的眼睛里拉长,不断的拉长——
手机那边的人察觉到了不对,正在大声地和他说话,周子明却什么都听不到,他出于本能的和手机那边的人说了几句,然后把目前所在的地址告诉了他们。
就在这个时候,那辆车掉转头又往周子明撞过来。
周子明立刻往那个小树林跑去,边跑边拨打了报警电话,很快,就听到了警笛声。
那辆车上的人眼看已经成事无望,就快速的逃离了现场。
周子明跑了回去。
他看到陈宜倒在了路中间,一动不动,深色的液体从他身上蔓延到了路上。
周子明摇摇晃晃的走过去,跪在地上,看着陈宜惨白的脸。
还是那么俊美。
脸上的表情居然是安详。
周子明把手贴在陈宜的脸上,低声说,“别死。”
60、瓷器
冰冷的医院走廊,白色的灯光晃眼,陈宜被推进手术室已经很久。周子明坐在手术室外面的长椅上,手心全都是冷汗。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他到现在还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只有陈宜的血有一些真实感。
那些人的目标明显是他,陈宜——用自己的命救了他。
周子明一拳又一拳的打在墙上,手指关节上伤痕累累,却一点痛感都没有。
有人把你看得比他的命还重要。
清楚得认识到这一点,周子明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动。
他还来不及感动,就一阵惊慌失措,连自己都无法理清心里的那些错综复杂到极点的感情。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长长的走廊尽头响起。
四五个人往这边走过来。
周子明看着前面那对中年夫妇,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是周子明对他们的影响却极其深刻。
——陈宜的父母,曾经想让人操他。
医院的院长也跟在他们身边,正在接受他们的询问。
陈母看到坐在颓然的坐在长椅上的周子明,怒气冲冲的走过来,全然失去了高贵大方的气质,一巴掌就打在了周子明脸上。
周子明不闪不避地承受了这一掌。
这是他应得的,陈宜因为他生死未卜,他的父母有理由生气。陈母收回了手,“我就知道你是个祸害!”
周子明惨白着脸,低着头,充耳不闻她在旁边的怒骂,整个空荡的走廊里全都是她尖锐的、悲伤的声音。
“你们——”陈母指了指周子明,示意跟她一起过来的那几个手下,“把他带下去,好好——招呼他!”
领头的那个男人走过来,扭住周子明的双手。
周子明不停的挣扎,“放开我,我不走。”
陈宜的手术还没做完,他不能走,至少也要等到陈宜手术结束,医生说脱离危险期,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
陈母被陈父扶着坐在了旁边,陈父轻声安慰着她,“你别急,别气。”
他转过身,“还不快点带下去。”
“是,陈总。”那几个男人齐声应道。
那个领头的男人一拳打在周子明的肚子上,周子明一阵剧痛,觉得自己的内脏仿佛都破了一样。
他嘴角溢出了血丝,已经是半休克。
“慢着。这是我的人,还轮不到你们动手。”一道清亮的,像山间泉水一样的声音在走廊转角处响起。
俞清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往这边过来。
他穿着线条简洁笔挺的衣裤,双腿交叠,修长的手闲散的搭在轮椅的扶手上,精致的眉眼间有些倦意,用不经意的眼神,看着狼狈的周子明。眼看两方人马就要在医院打起来了。
那个院长拿出块手帕,不停的擦着额头的冷汗,两方面的人他都得罪不起,连打圆场的资格都没有。陈父走过去,做了个手势,他这方的人立刻退了一步。
“我说是谁,原来是俞氏的俞总。”陈父皮笑肉不笑的说,“听说你一病不起,现在看来也不是谣传嘛。”
俞清翘着腿,过分端正的脸上带着点惑人的笑容,“还没死,让您失望了。”
陈父脸色一沉,“这事情你也知道了,这个人——”
他指着周子明,“害了我儿子,今天不管是谁,都别想把他带走!”
俞清摇了摇手指,“别这么激动,事情嘛,总有得商量。”他拍了拍扶手,“您要是真把他弄死了,不怕您儿子醒了再气死?”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周子明,“我把现在手里的那块地给你,你看怎么样?”
陈父有些犹豫。
旁边的陈母听到这些话,“什么怎么样,他今天别想走出这家医院!”
俞清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又转过头看着陈父。
又有几个黑衣保镖走了进来。
陈父脸色一变,他们来的匆忙,带的人不够过,真要起了冲突,还真不是有备而来的俞清的对手。
他脸色铁青,沉重的点了点头。
旁边的陈母捂着脸哭了起来,他走回去,扶着她的肩膀。周围的混乱,周子明都没怎么关心。
他痛得厉害,头晕目眩,已经把胃里面的东西吐光了,不停的呕出清水。
旁边的保镖扶他起来的时候,他脚一软,一头往前载去,刚好倒在了俞清的胸口上。
俞清被他撞得往后一靠,抱住他的腰。周子明也已经撑到了极限,这一晚遇到的事,太多了,已经让他不胜负荷。
俞清在他苍白的脸上亲了两下。
这种动作,即使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俞清做起来,泰然自若。他站起来,把已经晕迷过去的周子明放在轮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