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去了!”
只留下季逸林坐在沙发上,摸着被咬痛的唇,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的背影。
……
簌簌夜风吹拂着竹林,季逸林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关了浴室门,路过客厅又关了客厅的灯。
月色从窗外泄进来,客厅的地毯上,幺鸡正蜷成一团发出呼呼的鼾声,三筒倒是还没睡,大睁着水汪汪的眼睛,露出委屈又怯
怯的求救眼神,昂着头望着路过的季逸林。
它一动都不敢动,因为幺鸡正枕在它肚子上——觉得那里毛绒绒的又暖和。
季逸林却只冲它笑了笑,作了个嘘的手势,轻手轻脚上了楼。
小心翼翼地推开卧室门,黑乎乎一片里头突然冲出张女人血淋淋的的脸!
“呀啊啊啊!”
季逸林淡定地抬手开了灯,结果是随便正抱着两个枕头坐在那里看鬼片,为了追求视觉效果而拉了窗帘,屋子里黑压压的连点
月光都没有。
“呀啊啊啊!”电视里的炮灰甲还在惨叫。
“这么晚还不睡?”季逸林坐在床边道。
“等你啊,”随便丢开枕头,笑得很狡黠,“我跟小玥说明天下午才到,可以睡懒觉哦。”
季逸林也笑起来,起身又把灯给关了,就着电视机里忽闪忽闪的光摸回床上,准确无误地堵上他的唇。
两个人相拥着倒在床上,也不知道谁压着谁,纠缠着吻了一会儿,突然随便捧着季逸林的脸推开他,“诶!你还没吹头发……
”
“不会生病的……”季逸林重又凑上来。
“可是很凉……嗯……先吹吧……啊……”
随便发出一声惊喘,身体微微颤了一下,冰凉的水珠滴落在他腹部,然而让他更加颤抖的是另一个温热湿软的触感,舔舐在他
腰侧的敏感处,然后慢慢往下。
他习惯性开始将手滑进对方的睡衣里,一边剥对方衣服一边回摸着那触感温润的肩背与锁骨的曲线,但过不了多久又短暂地清
醒了一下,抓着季逸林的头发挣扎道,“等一下,那至少关了电视……呜!”
最脆弱的位置猝不及防地被包裹住了,突如其来的火热刺激,他将指尖扣进季逸林的发里,仰起脸难耐地喘息着,眼角余光瞟
到对面,满脸血淋淋的女人正撕扯着炮灰甲的腹腔,扯出一截一截白花花的肠子。
冰冷的水珠随着起伏不断地滴落在敏感的大腿内侧,下腹在温热的舔舐下不受控制地持续胀大,冰火两重天,随便不堪地抬手
捂了眼,觉得自己真是变态到极致了,靠,看着鬼片做ai,啊啊……
“哇啊啊!!”“哧!”“哗啦——哧!”
画面里还是那个血淋淋的女鬼,却又换了个炮灰乙,被割开喉咙拽着喉管往外扯,血液喷出喉管的噗噜声,盖过了吸吮时啧啧
的水声和难耐的喘息声。
随便一手抓着床单一手捂着脸,听着电视机里的混乱声响,完完全全地自暴自弃,然后终于在炮灰丙惊声尖叫的那一瞬发出一
声压抑的呻吟,微微弯起了腰释放了出来。
他倒回床上激烈地喘息,视野里的电视屏幕完完全全模糊了,迷蒙中季逸林凑了上来,压着他的手腕,与他十指交握,整个人
覆在了他的身体上。季逸林湿润的唇咬着他下巴,舔着上面冒出一点点的胡茬,低哑着声音邀功似的道,“我吹了哦……”
随便脑子比身体还软,混沌地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瞪眼——又不是叫你吹这个!
“……”笑。
随便被他笑得骨头都酥了,无力地呻吟了道,“……去关电视。”
……
肉体的撞击声清晰又暧昧,粘腻的水声带着节奏感不断加速,床板晃动的吱嘎声和越来越激昂难耐的呻吟交织在一起。
“嗯……嗯……那……那里……嗯……”
“这里么……要快一点么……”
“呜……我说……那……那里……够了……嗯……嗯……”
“好……马上就好……”
“呜……呜……啊啊……嗯啊……”
床板发出更加激烈的吱嘎声,刺激到极致的结果是骤然失声,呻吟消失一阵,然后伴随着喘息继续出现,断断续续进行了一会
儿,双双重叠起来的喘息声越来越大,而后瞬间拔高!
黑暗里只剩下急促的喘息。良久,其中一个身影从床上慢慢下来,走到窗前去,拉开了窗帘。
皎洁月色趁机泄了进来,洒在趴伏在床上的另一人背上,耸起的线条优美的肩胛骨随着呼吸上下起伏,隐约看得见那小麦色的
光滑肌理上一些淡淡的旧伤痕。
季逸林走回去,俯下腰亲吻着那些伤痕,舔去覆盖在上面的细密的汗水。一边伸手从床头柜上抽了几张湿巾。
随便仍趴在那里轻喘,由着他动作,目光迷离的双眼含着水汽。
然后他有些疲惫地微阖了眼。
过了一会儿,季逸林躺上床,从背后搂住他,将被蹬在床脚散乱成一团的被子拉了上来。
“……不要了?”被他搂到胸前,正发着呆的随便突然反应过来,侧过脸迟疑地问。
“嗯,不要了,”季逸林在他颈边软软地吻了一下,“你累了,睡吧。”
“呃,我没事啊……”
“睡吧。”季逸林又亲了他一下。
颈后的呼吸暖暖地吹拂着耳鬓的碎发,枕在背后的胸膛也是温热的。
然而随便却清楚地知道,那是对方为了他而作出的呼吸,为了他而刻意提升的体温。
他疲惫地又阖了眼,感觉到身上一阵酸软,高潮的愉悦之后,钝痛的感觉便占据了大部分,全身的骨头仿佛要散架一般。
的确是很累。
胸口突然有什么情绪鼓胀起来,他在黑暗里睁开眼睛,微微动了一下身。
“怎么了?”季逸林问。
“没事,我去上个厕所。”随便道,撑着床勉力坐起来。
月色从排风口的空隙里泄了进来,在地板的瓷砖上映出一些不规则的光影。随便对着洗漱台的镜子抹了一把脸,看着自己在镜
子里模糊不清的倒影。
这几年的状况,越来越严重。时常会觉得累,稍微劳力多一些,就会体力不支。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用过多少次惊雷阵。这种耗费气血的咒术对于他这种先天灵力并不强的人来说,每一次都是折寿的。
而他已经三十五岁了。
他有些迟疑地,伸手去开了灯,在光亮下摸了摸自己仍然光滑的眼角,又仔细看了看耳鬓处的头发。
仍然是十分健康纯粹的黑。
他慢慢地呼出一口气,垂下眼发了会儿呆,接着又俯身接水洗了把脸。
再抬起头时却看见镜子里头,自己后面多了个黑乎乎的人影!
“我靠!!”随便一声惊叫,在下意识崩电的前一瞬反应过来,迅速将周身沸腾的灵力收了回去,“……林林!”
他给吓得一颗小心肝咋呼咋呼跳得厉害,手心发着抖往季逸林背上一拍,“不声不响地跟来做什么!”随手关了灯,“睡觉!
”
“随便……”季逸林却在后头唤住他。
“怎么?”
“你不开心?”季逸林道。
“是啊我不开心,”随便一边往床上爬一边没好气地道,“都快被你吓死了还开心?”
季逸林跟着上了床,躺在他旁边,伸手借着月色撩了撩他散乱的额发,黑亮的眼睛定定地盯着他,低声平静地道,“你今天一
直不开心。”
随便跟他对视了一会儿,扑哧笑了,翻过身去背对着他道,“好了好了,我承认我吃醋,行了吧?再敢勾搭小姑娘我就把你关
鸡笼里去!快睡了!”
季逸林却从后面拥了上来,固执地道,“你不是吃醋,你不开心。”
“……”
随便滞了一下,终于无奈地苦笑道,“……你不是什么都看得出来,还问?”
身后静默了一会儿,温热的指尖抚上他的脸,“……随便,你回头,看着我。”
随便叹了一口气,慢慢地转回身去。
黑亮的眸子在月色里泛着水色,季逸林抵着他的额头,低声唤道,“随便……很多时候你的想法都写在眼睛里,我看得懂。”
“有一些你藏在心底的,我会努力去猜。”
“但我从来没有,也永远也不会,对你用那只眼睛,因为允不允许我看你的秘密,是你说了算。”
“但是如果有一天,你藏在心里的事情,让你感觉到难过了,你说出来,你允许我知道,好么?允许我跟你一起分担,好么?
随便看着他,沉默着。
然后他凑上去,吻了吻对方微抿的唇。
“我真的没事,”他低声叹道,“只是最近时常会觉得累。可能是太忙了。”
“我们在城里多待一天,等节后我想去医院做个全身体检,好不好?”他一边说,一边抚着季逸林微皱的眉,想将它们抹平。
季逸林回吻了他一下,“好。”
……
(2)
节日气氛充斥着城市,街道两旁的树木都挂上了彩灯,只等着夜幕一落便要灿烂出一路火树银花。人潮里每一张脸上都带着欢
喜的神情,人们大包小包地拎着天价月饼,一边互相大声说笑着一边往家的方向走。
随便将车熟门熟路地停在小区楼下,还未熄火,广场上一个小小的身影便跳跃着奔了过来,女孩清脆的欢叫声,“随叔叔!大
伯!”
她两只手拉开驾驶室的车门,欢叫着爬到随便腿上,抱着他脖子使劲眨巴她水灵灵的大眼睛,“随叔叔!我的大黄蜂呢?”(
注:动画《变形金刚》里的某角色,该动画有多款玩具模型上市。)
“给你带来了!鬼丫头,只惦记着大黄蜂!”随便大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脸蛋,拔了车钥匙递给旁边的季逸林,将她抱起来。
“大伯!大伯!”小丫头趴在随便肩上,一边被他抱着往楼上走一边往后面欢叫着挥手,“给我给我!”
拎着礼物的季逸林从后面跟上来,笑着塞了一个装了变形金刚模型的盒子在她手里,“青青让大伯也抱抱,好不好?”
小丫头咯吱笑着把脸藏在随便肩头,搂着随便脖子不松手。
“就我抱吧。”随便回头笑道。
季逸林仍是牵着嘴角对着小女孩微微笑,柔柔地问,“青青想不想大伯?给大伯抱抱嘛。”
小丫头被秒杀,红着小脸搂着变形金刚模型蹭他怀里去了。
“青青!你又让大伯抱你上八楼,你快五岁了呀,多重呀!会累坏大伯的呀!”曲小玥围着围裙出来开门,揪着女儿的脸蛋佯
怒道,“下次不准了,知不知道?”
小丫头欢叫着往随便腿后面躲,“下次随叔叔抱我,嘻嘻!”拉着随便搂着玩具跑远了。
“也不准让随叔叔抱!”曲小玥在后面追道,回头对季逸林笑了一下。二十五岁的她,脸上已经蜕去了少女的青涩,满是为人
母亲的幸福和无奈,她抬起湿漉漉的手撩了撩染了油烟有些蓬松的发,“这丫头……你们俩也太宠她了。先坐啊,还有两个菜
,马上就好。”
“我帮你。”季逸林跟着她进厨房道。
“你们又带变形金刚给她呀,”曲小玥一边洗菜一边跟他唠叨,“这丫头,也不喜欢我给她买的芭比娃娃,也不跟楼下小燕她
们画画跳皮绳,天天就跟对面楼的小男生们满院子乱跑。上个月啊,有个人贩子跑到我们小区门口来,被她拿那个叫什么‘买
个床’的那把玩具枪,差点把眼睛都戳瞎了!”
“她没事吧?人贩子抓住了?”季逸林问。
“抓住了!她哪能有什么事呀,活碰乱跳的,倒是把我给担心死了!想着别让她出去乱跑了,你看看,关都关不住!唉,一点
都不像我,”曲小玥停下手,看着水池中哗啦哗啦的水,有些恍惚,“不知道阿晴小时候是不是这样……”
正切着菜的季逸林抬眼看了她一眼,见她没事,便又低下头去。
随便坐在客厅沙发,看着曲青青蹲在地毯上将几个变形金刚的模型,在一个瘦瘦小小的小男孩面前依次排开。那个跟青青年轻
相仿的小男孩坐在地毯上,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只捡了其中一把银白色的模型枪来回翻弄着,想从中间把它拆开。
“哎呀,你别乱掰,它可以变形的,脑袋在这里!”青青煞有其事地认真教导着。
“青青,这是谁呀?”随便哄着问。
“不知道!”青青响亮地回道,“他不告诉我,他是哑巴!小哑巴,给你玩这个,这是新的哦,我都没有玩过,不准弄坏了哦
。”
小男孩低着头默默地把还贴着塑料膜的大黄蜂模型给接了过去。
“青青,我都说了不要这样称呼其他的小朋友!”端着菜进来的曲小玥教育道,“他会说话的,你想想你这样叫人家,人家多
伤心呀!”
“哦!”青青响亮地答道。
小男孩仍是低着头不吭一声,藏在乱蓬蓬的头发下面的脸蛋,倒是看不出伤不伤心。
“小区保安的小孩,也不知道名字,”曲小玥跟随便压低声道,“怪可怜的,妈妈跟人跑了,爸爸混三混四,喝了酒就打他。
他爸爸今天值夜班,我就叫他上来一起吃晚饭。”
随便点了点头,回头去看了那小男孩一会儿,接着走过去蹲下来,笑着大力揉了一把那孩子的脑袋,“嗨,小伙子!今天过节
!高兴点!”
那小孩被他拍得全身都颤了一下,默默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去。
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吃饭,边吃边听曲青青兴奋地大声讲述学校里面发生的各种事情。
“北北他呀还抢小白的飞机,小白都哭了,他也不还给他。我就帮小白抢回来啦!”
“青青,这种事情你应该跟老师讲,不要跟小朋友打架知不知道。”曲小玥说。
“我没有打架呀,”曲青青摇头晃脑地,“我学妈妈你骂我的时候,叉着腰站到他面前,这样一挽袖子!他就自己还给我了!
哈哈!”
一桌人都跟着扑哧笑起来。只有那小男孩还默默地扒着饭碗,拼命地狼吞虎咽。
曲小玥起身去给那孩子盛了碗汤,“慢点吃,来喝点汤吧。”
小男孩默默地把汤接过去,淅淅呼呼地一整碗下了肚,又开始刨饭。
“哎呀,你吃得这样多!会胖死的!”曲青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