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紫蓿·克莱本小姐。我是联邦警察重探组督察查理。”
紫蓿心里涌起一阵疑惑,什么时候这个案子变成重案了?而且无颜不是已经被捕了吗,为什么警察还要打电话给他?难道……
“那个杀手又逃了?”
“不,当然不是。我的冒昧来电让你惊慌了,抱歉,紫蓿小姐。”对方彬彬有礼地回道,“其实,我们有件事想拜托你……”
他们虽然已经捉到无颜,但是用尽手段也无法从对方嘴里套出一个字。这让他们大伤脑筋,可是就在这时无颜却提出一个要求。只要满足他的要求,就会诚实地招供。
他的要求就是要见紫蓿。
“拜托了,紫蓿小姐。我知道这样会让你感到害怕,但是他背后的势力必须很庞大,甚至可能会影响到整个国家安全,希望你能够慎重考虑。”
紫蓿也明白对方的意思,无颜的雇用者必定会再次对艾摩出手的。为了他所知道的未来,无论如何也必须找到这个幕后黑手。可是……
脑中闪过昨晚那可怕的情景,真的好可怕哦,可以的话他根本不想再见到那个人。握着电话的手在轻轻地颤抖,突然感到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抬头发现劳伦斯正站在自己身边,冰蓝的眸子正注视着自己。
似乎在说‘我会在你身边’。就像有股暖流涌上心头,他似乎又充满了勇气。
“我答应。”
对,不能恐惧。无论遇到任何困难,他都必须勇敢地面对。亚瑟、辛西亚、还有劳伦斯都在帮助他保护他。自己又怎么可以做儒夫呢?
23.求救
车子驶进一座大楼,这里是联邦警察在这个城市的分部。无颜被捕后暂时关押在这里。查理是个三十多岁的大叔,胡渣子和黑眼圈表明他应该是整晚没睡,一直忙碌到现在。
他很热情地招呼紫蓿他们,然后将他们领到一个房间外面。
“小姐,非常感谢你的帮忙。”查理单膝跪在紫蓿面前,双手握着他的手,“门口会有三个警卫守着,我们在旁边的房间观察着。一旦发生状况,会立即冲过来。”
他摸摸孩子的脑袋,“叔叔家也有像你这么大的孩子,叔叔向你保证,绝对不会有事的。”
孩子坚定地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劳伦斯,后者微微地点头回应。
警卫员打开了铁门,紫蓿抬步走了进去。铁门在身后关上,这是一个密封的房间,没有窗户,墙壁也是金属做的。只有一边的墙壁有一片巨大的反光玻璃。从这边根本看不到玻璃后面的东西,但是紫蓿知道,从玻璃另一边却能清清楚楚地看到这个房间里的一切。
房间中央的桌子旁坐着一名男子。浅亚栗色的短发,大约三十岁上下,平凡的外貌,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应该说是大众脸吧。是那种看过就会忘记的脸。
男子的眼睛里带着血丝,但看起来精神还可以。嘴角勾着淡淡的笑意,注视着紫蓿。
这个人就是无颜吗?没有易容的无颜是这个样子的?紫蓿总是有种奇怪的违和感。他感觉对方应该更加……
“你果然来了,很有勇气嘛。”
紫蓿的眸子一缩,对方的声音有点不对劲。但是他并无声张,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
“你找我有什么事?”
“今天也很可爱嘛。禁欲系的裙子,更让人浮想联翩。”
放在桌子下的手捏紧了裙子,但紫蓿的表情仍然镇定自若,“你找我不只是为了调戏我吧?”
“呵呵……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无颜的笑容扩大,他倾前身体,敲着桌子,“我想知道你的理由。”
“理由?什么理由?”无颜的问题让人摸不着头脑。
“你守护艾摩的理由。”对抗杀手这种事根本不是一般小孩子会去做的。
“因为他是父亲。”这种事不用问也知道吧?虽然那并不是紫蓿真正的理由,但这个答案应该是一般人能够接受的。
无颜轻笑起来,“不对吧?我想听你真正的理由。”
紫蓿心里一动,这个无颜到底知道些什么?表面不动声色,说道:“难道这不能成为我的理由吗?而且,这个跟你无关吧?”
“是吗?”无颜仍然是淡淡的笑,“如果只是这个理由的话,请你不要再做这种危险的事。他们的目的并不是要杀你父亲。”
“咦?”这话一出,连观察室里的警察们也感到吃惊。
“他们的目的是那项‘计划’。”
谈话结束了,紫蓿起身离开,却被无颜叫做。他朝紫蓿伸出了手,“临别时能握个手吗?
紫蓿犹豫了一下,视线对上无颜的眸子,那里面充满了恳求。紫蓿根本无法将他与昨晚那个冷血杀手联系起来。
最后,紫蓿还是握住对方的手。突然,他发现无颜的手指在他的手心敲了几下。然后又重复了一遍。那并不是乱敲,而是有规律的。
那是对方要传递给他的信息。但这个信息让他更加疑惑。
回到住处,劳伦斯关心地问要不要再陪他一晚上。紫蓿摇了摇头,“不用了。已经浪费你很多时间了。”
劳伦斯是名军人,而且还有比较高的军阶,肯定有很多事要做。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任性再麻烦劳伦斯了。
“我已经没事了。谢谢你!”
一瞬间,他发现对方的眸子中似乎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以至于他认为自己看错了。
“有事打我的电话。”劳伦斯递给他一部粉色的小巧手机,“里面第一个是我的手机号码。”
“可是,这个很贵吧……”不等紫蓿说完,手机已经塞进他的手中。
“记得有事就立即打电话给我,无论任何时候都可以。”
紫蓿紧紧握着那部手机,站在门口看着男子高大的背影消失在楼道,狂喜似乎要撑破胸口。他终于有对方的手机号码了。一直他都只能通过写信给对方来联系。
不对,不对!紫蓿用力地摇了摇头,这并不是他的想法,是这个身体的主人的想法。他怎么会因为得到对方手机号就高兴成这样呢,真是太没出息了。
晚上在QQ里跟爱咪聊了很久。因为他两天没去学校,让爱咪担心得不得了。在QQ里问长问短,又说明天是休息日,今晚就要过来陪他。
开玩笑,怎么可以让真正的女孩子在这里过夜呀。而且还说要一起睡。紫蓿红着脸坚决回绝。爱咪似乎很失望,“那明天我过来玩总可以了吧?”
虽然他确实很想见到爱咪,但是跟女孩子独处,紫蓿还是觉得不妥。但是如果再回绝,爱咪肯定会生气,只好答应了。
公寓的夜晚很宁静,楼下茶餐厅早已关门。一阵奇怪的声响让已经进入梦乡的紫蓿惊醒。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有老鼠。
声音是从客厅传来了。他踮手踮脚地走出房间,透过窗户外的微弱灯光,似乎有个奇怪的黑影在地板上蠕动。
那么大的块头,绝对不可能是老鼠。紫蓿从头凉到脚,他摸到旁边的电灯制,啪地打开了电灯。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躺在地上的是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紫蓿倒抽一口凉气,快步走到对方跟前。
对方身上受了好几处伤,有枪伤也有利器割伤。但是应该都没有伤到要害。他正准备去打电话叫救护车,脚裸被一把捉住。
“救我……”
紫蓿心中一动,对方的声音虽然沙哑,但是这个声音他曾经听过。那可怕的记忆又再次涌上来。他睁大眼睛低头仔细打量地上的男人。
因为血污完全遮住了他的脸,但从发色和轮廓来看,应该就是今天见到的无颜。
当时跟他握手的时候,无颜用摩斯密码向他传递了一个信息。
【救救我】
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向他求救。如果是警察想将他干掉,紫蓿并不打算干涉。但是,联邦警察还想从他嘴里套更多的信息呢。就算得到所有的信息,也只会将他关进大牢。
那么,要杀他的到底是什么人?
脚裸上传来了热度让紫蓿回过神来,他才发现对方有着一双淡灰色的眸子,跟今天看到的并不一样。淡色的眸子似乎更容易染上绝望的悲伤,映出紫蓿身影的眸子充满了恳求。
紫蓿内心一颤,实在让人无法掉下他不管。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才会觉得这个人很可怜。
24.早餐为谁煮
空气中飘着食物的香味,被子温暖又干爽,有阳光的味道。让他整个人似乎被阳光包围着一般。舒适而安心,自己有多久没有这种感觉呢?无颜搜索着自己的记忆,最终毫无收获。或许自己已经到了天堂也不一定。
他刚张开眼睛,阳光刺得他立即又将眼睛闭上。风从窗户中吹进来,带着夏季的气息。窗户边上的白色窗帘被吹得轻轻地扬起,发出轻微的声音。隐约能房间外面传来厨具碰撞和抽油烟机的声音。
那是一般人在清晨醒来时的感觉。但是对于他来说,却是新奇万分。从有记忆开始,他就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每天醒来,不会有温暖的被子,更不会有人在厨房为他做早餐。
每天晚上他都会吃得很饱,因为不知道一闭眼第二天还能不能再醒来。所以,他醒来的感觉就只有对自身还活着的庆幸。每天游走在死亡边缘,面对着鲜血和杀戮,看到的只有人类的阴暗。这让他感到更加空虚。不知道生存究竟有什么意义。他只想寻求更多的激刺。
但是,厨房中不断传来的声响却让他的心泛起了一阵奇怪的感觉。他坐起来,身上的伤居然全部包扎好了。拆开手腕的包扎,发现伤口变成了一条歪歪扭扭的缝线。
他勾起了嘴角,走出房间。看到正在厨房忙碌的小小身影。今天也很可爱呢,穿着浅草色吊带连衣裙,露出圆润的双肩,下摆一直盖过膝盖,头发用同色的发饰扎成马尾,充满了初夏清爽明朗的气息。
“好可爱哦……”
紫蓿正忙得晕头转向,凉不防听到身后传来幽幽的声音。整个人炸毛,猛然转过身来,发现本该奄奄一息的男人居然精神爽利地靠在厨房门边。
“你……”
“不介意我拍下来吧?”无颜不知道从哪里摸出自己的手机,对着紫蓿拍照。
“你……你……”紫蓿指着对方,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你不是受了很重的伤吗?”
“这些都小意思啦。”无颜眯着眼,活动了一下手腕,“我很强壮哦。”
虽然并没有伤到要害,但是也流了好多血,伤口也很深好不好?他恢复得这么快,难道是超人不成。
正当紫蓿一脸戒备地僵在那儿之际,突然闻到了焦味。
“呀——我的荷包蛋!”
将失败的荷包蛋倒掉,紫蓿一脸沮丧地洗锅子。又失败啦,这么简单的菜式居然还会失败。难道他跟做菜真是属性相克吗?
“可以借我一点醋吗?”
“咦?”紫蓿抬头,便发现某人已经自动取出装着醋的瓶子了。
“拜托,请等我答应了你才能拿。你到底要做什么?”紫蓿觉得他根本没必要了解变态的想法。但是,他家的醋可不能随便浪费。
无颜没有回答,将醋倒进盘子里,加水稀释后用来洗脸。
难道是最新的美容方法?紫蓿甩了甩头,将这奇怪的想法甩掉。然后对他说道:“既然可以动了,就给我立即滚。”
“哦?不报警吗?”
“当然会报警啦!我才不会放过你这个变……”最后一个字卡在喉咙里,紫蓿惊讶地瞪着眼前的人。对方将脸上剩余的人造皮肤撕掉,用衣袖擦着脸。
平凡的脸已经被揭掉,露出一张非常年轻俊美的脸。淡灰色的眸子充满了奇异的神采,出色的五官,在他露出笑容的时候更加显得柔和俊逸。看起来不超过二十岁,可能跟亚瑟差不多年纪,只是一个少年。
“被我迷倒了吗?”俊美的少年冲着发呆的紫蓿眨眨眼。
“切,又不是你自己的脸?”紫蓿不屑一顾地别过脸去。对方笑着捉起他的手,摸上自己的脸,“那你亲自确认是不是真的。”
手感温润光滑,不像是假的,紫蓿用力地将对方的脸向两边拉,让无颜直喊疼。
“果然是真的。”
无颜摸着被拉得发红的脸,“就不能温柔一点吗?人家是第一次啦。”
紫蓿被雷得浑身鸡皮疙瘩掉满地,“什么第一次,别说得那么暧昧。你这个变态!”
“第一次被人那么用力地捏啦。小紫蓿对人家好粗鲁。不过我喜欢……”
紫蓿满头黑线,像看蟑螂一般看着眼前的少年,“你这个变态,快给我滚蛋!”吼完才发现,原本站着人的地方空了。
“这个太咸了啦……”抱怨从旁边的饭桌上传来,某人居然对紫蓿的话充耳不闻,径自吃起放在饭桌上的早餐。
“你……”紫蓿咬牙切齿,叉着腰站指着大门,“快给我滚!滚出去。”
“这个好吃。”无颜吃着紫菜饭团,“里面还有酸梅,味道不错嘛。”
“真的?”被人称赞了,紫蓿很高兴,将另一盘早餐推到无颜面前,“那这个呢?”
“嗯……还可以啦。就是有点油腻,早上不要做这么油腻的东西。”
“嗯嗯……那再试试曲奇饼,刚刚烤好的。”
“好吃。”
每次被无颜称赞,孩子的小脸都会泛起开心的笑容。立即用本子将无颜的建议全部记下来。试了好几样早点后,紫蓿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等一下,谁说让你留下来吃东西了。再不滚我就报警了。”
“咖啡没有滤干净,里有很多渣。茶泡得还可以。”无颜悠闲地品着茶,淡色的眸子扫了一眼桌子上花样繁多的早点。这么多的早餐,孩子一个人肯定吃不完。当然,无颜也不认为他是为自己做的。
“这些早餐是给谁做的?”
“是……”紫蓿的脸微红了一下,昨天的事让他很惭愧,居然没能做成一顿饭。或许因为好胜心吧,他打算好好地磨练厨艺。
才不是为了做饭给劳伦斯吃呢。他在心里否认着,抬头发现无颜脸上浮起戏谑的笑意,一股怒意涌上来。
“反正不是为你做的。”
“是女朋友吧。”
“不是!”
“哦,那就是男朋友咯。”
这话让紫蓿的脸更红了,“关你什么事?”
“不是吗?那我来做你的男朋友吧。”无颜笑着说道:“我对自己的脸很有自信哦。”
“谁要跟变态做朋友呀?”
“不喜欢吗?”无颜摸着下巴,“没关系,我可以扮成你喜欢的任何形象哦。你喜欢金发碧眼的帅哥?黑发黑眸的神秘东方男人?还是棕色皮肤的健美先生?我都可以满足哦。又或是你不喜欢男人,扮波霸女性我也很在行哦。”
似乎不是这个问题吧。紫蓿满头黑线,“你现在自身都难保,到底是谁想杀你?”
“当然是我的雇主了。”无颜很爽快地回答,“因为我把他供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