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绑架?紫蓿跳上伊安的车子,后者以为他答应了,开心地坐到驾驶座上。
“咱们先去……”
“追前面的黑色轿车。”
“咦?”
“快去追啦!”
8.红灯区
夜幕低垂,百鸟归巢,孩子们依依不舍地与同伴说拜拜,回到家中。下班的人流挤满了各处地铁口和公交车站。住宅区里一盏盏亮灯了起来。
都市的白昼是标准的商业区,带着灰色的距离感,而到了夜色却为她染上其他颜色,充满了迷彩与梦幻,越夜越美丽。
而对于喜欢夜生活的都市人来说,他们的生活才刚开始。
黑色的轿车从繁华的大街转入一条拥有幻彩般霓虹灯的街道便不见了。四周的墙壁上,颓废派、哥特派、毕加索派……各式各样的涂鸦向人们展现着这个城市的另一面。
穿着性感的女人慵懒地靠在红砖墙边抽烟,偶然会与经过的男人攀谈。街上随处可见大帮穿着时髦的年轻人嘻嘻哈哈地走过。或是成群结队进涌进附近如废墟般的房子。而这种不起眼小屋的地下却是巨大的娱乐夜总会、酒吧、赌场。
“那个……我还是带你去其他地方吧……”伊安转动方向盘,准备调转车头。但因为游人太多,车道上也济满了人,连前进都很艰难,别说是转方向了。
偶然会有女人透过车窗朝着伊安抛媚眼。也有奇装异服打扮的年轻人拍打车窗。
“为什么?”紫蓿虽然对外面的景物很好奇,他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爱咪。不好的感觉在心里徘徊不去。
“因为……”伊安额上的冷汗开始渗出来,一时之间想不到恰当的词,“这里不是小孩子该来的地方。”
“是吗?可是我看到有很多呀。”外面的街上确实有不少少年少女,大部分都还稚气未脱。
“总之……”突然东西碰地跌在车盖上,伊安爆出一句粗口,猛地急刹,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尖耳的声音,不远处有女人在尖叫。紫蓿差点就撞到前的车窗上。
“我们撞到人了。”伊安来不及制止,紫蓿已经打开车门冲了出去。这举动可吓得伊安差点惊叫出来。
“小蓿!快上车……”
伊安赶紧打开驾驶座的车门,跳了出去。撞到车盖上的人已经滚到地面上倦缩着,似乎很疼,发出低低的呻吟。紫蓿正蹲在那人身边,正准备将其翻过来。
“小蓿,很危险的。”
伊安将紫蓿一把拉开,突然有一帮人冲出来朝着倒在地上的人就是一阵暴打。那人猛然抱住踢他的人的大腿,瞬间将对方摔到地上。那帮人更加嚣张,紫蓿甚至看到有人抽出了小刀。
围观的人既没有报警也没有人制止,甚至还有人在吹口哨助威。紫蓿实在看不下去了,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怒意。
但是他一动,伊安便紧紧地捉住他的手腕。“别去,你管不了。这个地方有属于它的规矩,无论你是谁也不可以随便违反的。”
“难道见死不救也是规矩吗?如果是我的,就让我来违反它。”紫蓿用力甩开伊安的手,后者看着那没入人群的小小身影,心里泛起一股陌生的感觉。
那是羞愧,连小孩子都拥有那样的勇气和正义,而自己一个成年人却不懂。只是怯弱地躲在角落,跟其他人一样冷漠地看着一个生命在面前被受蹂躏。
伊安握紧了拳头,抬起脚步跟上去。只见孩子转到人群后面,大声喊道:“条子来啦!快撤!”
那声音太高昂稚嫩了,不知道有多少人会信。他也高声喊道:“大扫荡呀……快跑!”紫蓿有点惊讶地转头看他,伊安眨眨眼做了个调皮的鬼脸。
有几个站在另一边的人真的跑了。还在围观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见有人逃跑,于是也跟着跑。在围殴的人也信以为真,凶狠地警告倒在地上人几句,也迅速撤退了。
一下子街上空荡荡的,只剩下倒在地上的人在喘气。紫蓿走过去伸手去扶那人,对方居然说了声:“别碰我。”
“我们送你去医院吧。”紫蓿单膝跪在那人面前,再次伸出手来。可那人即使受了如此重的伤,却仍顽强地爬起来。
那人很年轻,应该还是个少年。剃着平头,额上的血染红了半边脸,尽管身上满是血污,还可能已经骨折了,可是少年那棕色的眸子中充满了倔强,咬着牙站起来。
“喂,你要去哪里?”
少年居然摇摇晃晃地朝着街道深处走去。紫蓿追去过拦在他跟前,“你的伤可不是开玩笑的耶。不去医院的话……”
“没时间了!”少年棕色的眸子布满了血丝,眉头紧紧地拧紧,紧紧地咬着牙。连紫蓿都感到他心中的急躁。
“你……”
少年一个踉跄失去平衡,眼看就要跌倒,伊安伸出手稳稳地扶住了他。他们将少年扶到车子的后座上,伊安将车子开到路边的停车点。
买了伤药帮少年包扎好,又灌了他喝水。少年似乎好了一点,“谢谢你们,可是我必须去……”他扶着伊安的肩膀想坐起来,可是最后还是倒了回去。
“你急着去哪里?我们送你去吧。”伊安说道。
“不用了,谢谢。你们已经帮了我很多忙。”少年再一次按着座椅背坐起来,钻出车子。看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影,紫蓿从心里佩服这个人的顽强。
是什么让他如此执着?不顾性命地去往呢?
“那个……喂,至少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吧!”
听到紫蓿在身后的喊声,少年转过头来回道:“亚瑟*法雷尔,这就是我的名字。”
不会吧?紫蓿差点惊叫出声。这少年是那个亚瑟*法雷尔?这个时代真是处处充满惊喜。
紫蓿为什么那么惊讶呢。因为在他的时代,没有人不知道亚瑟*法雷尔,他不仅是一名杰出的政治家,还是一个象征,一个信念。在许多人的心中,他就像神一般的存在。
人们将视线展向太空之后。地球已经变得无比狭窄了。国家的消亡以及地球联盟的建立是必须的进程。而联盟的大总统就这位亚瑟*法雷尔。与英格兰传说中的英雄王同名的男子,就如传说中崇尚自由的伟大王者般受人尊敬。
如果没有他和他的‘圆桌武士’们,大概地球早已陷入战乱之中了。前生的紫蓿只能透过立体显示屏看到他。在印象中他是个很有魄力的老爷爷。
在他年轻的时候,建立了一个叫做‘诺亚’的组织,宗旨就是帮助他人。无论是什么人,他都会全心尽力地帮助。当受帮助的人要报答他时,他会说:“请你记住此时的心情,然后去帮助其他人,这就是报答我了。”
虽然听起来有点可笑,可是这个组织的人员却越来越多,只要愿意全世界的人都可以成为‘诺亚’。发展最后,那已经不是一个组织,而是成为了一个信念。
但这么伟大的人此时也不过是一名落难的少年。虽然知道这个未来,但是紫蓿还是很担心,如果他就这样死掉了,那可能未来就会发生翻天覆地改变。
9.酒吧
伊安发现,直到少年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之中,紫蓿依然望着他消失的方向。那琉璃色的眸子似乎若有所思,泛起了担忧。
明知道对方只有十二岁,但是那幼稚的小脸上偶然会露出与其年龄不相称的表情。每当此时,伊安就想探究那小小的脑袋里在想什么。
伊安觉得小孩子就应该天真可爱一点,不需要考虑太多的东西。因为什么事都有大人撑着。但这孩子不一样。过人的勇气与智慧,他的眼睛必定比一般人看到的更多。这或许不是一件好事。
心里揪疼了一下。伊安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在心疼眼前这个孩子。
“我会找人帮他的。”
听到突如其来的话,紫蓿转过头来。伊安一手按在他的脑袋上:“到小孩子回家睡觉的时间了。”
“但是……”
“我在这个区有熟人,会找他们帮手打听那少年的事。如果能够帮忙的话,我也一定会帮他。”伊安一边说一边拉着紫蓿的手上车。
“可是……”
“小蓿觉得我是不能信任的人吗?我想真是伤心呀……”伊安装出伤心的样子,就差没有拿手帕出来抹眼泪了。
紫蓿又再回头看向亚瑟离开的方向,坐到车子上。或许他不应该去担心这种无聊的事。那个人可是亚瑟*法雷尔,注定会成为地球联盟大总统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干掉呢。
他发了条短信给爱咪道歉,居然立即收到了回复。似乎没事,只是他己人忧天而已。松了口气,看着外面的灯光画面一条线,掠过后方。他想起父亲曾经讲过亚瑟*法雷尔的故事。
在他还是少年时曾经落难,差点掉了性命,幸而得到别人的帮助。他被深深的感动,从而开始尽力地帮助其他人。
那么说,少年时代的亚瑟真的差点死掉了?但不知道是不是指这一次。
就像有只小爪子在心里搔着一般,他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不知道未来该多好?他实在无法忍受这种感觉,对伊安喊道:“停车!”
车轮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杀车声,伊安惊讶地问道:“怎么了?”
“你不是说有熟人在那个区吗?去找他,我现在就要知道亚瑟的事情!”
“可是……现在很晚了,明天我打听清楚再告诉你吧。”伊安心里扬起一阵不祥之兆。
“明天的话他都已经被人煎了煮了吃光光了。”紫蓿伸手揪住伊安的衣领,将他拉过去,“现在,立即!”
“……是……”在对方的气势之下,伊安只能挤出这个字。
但是伊安所说的熟人这个时候正在工作,而他工作的时候绝对不会接电话。所以必须去那人工作的地方。
霹雳无敌的音响、如梦似幻般的各色射灯、舞台上充满欲望的表演,混杂着ying靡的呼吸声以及年轻人疯狂的舞动。
“他们头摇得那么厉害,是疯掉了吗?”小孩子好奇地问身边的青年。
带你来这里,我才是疯掉了。伊安心里诽腹着,小心地护着紫蓿穿过人群。他将外套包住紫蓿,连眼睛也不让他乱瞧。这里实在太多儿童不宜的东西了。
本来这种地方是不能让未成年人入内的,伊安撒了个谎,又耍点手段才将紫蓿带进来。因为留他一个人在外面更危险。
他们来到吧台上,伊安的熟人就是吧台的酒保。这个外貌秀丽的男子听说是这区消息最灵通的家伙。
“伊安,最近有新型的药哦。你要试吗?”
酒保一看到伊安来就很熟络地递给他一杯调制的酒。看来他真的经常光顾这里,所以酒保也不用问就知道他要喝什么酒了。
接触到紫蓿投来的视线,伊安立即摆摆手,“我已经戒了。来这里向你打听个事儿。”
“亚瑟?那小鬼也少有名气啦。在西区有不少毛头小子喜欢跟着他。”酒保将一杯饮料放到紫蓿面前。
“别戏弄小孩子。”伊安想将那杯饮料移开,酒保用玩味的眼神瞟了他一眼。“伊安,你什么时候成了保姆?那只是果汁啦。”
伊安用不信任的眼神回视酒保,拿起果汁喝了一口,确实只是普通的苹果汁。这才放心地将杯子递给紫蓿。后者端起喝了一口,甜甜的,味道很不错。
当他还想再喝的时候,听到酒保揶揄道:“伊安,想不到你是个恋童狂嘛。故意让小女孩跟自己间接Kiss。”
害紫蓿将果汁喷了出来。伊安立即否认,“才不是。”
“脸红了,好可爱耶。”酒保拍着伊安的肩膀,后者也觉得自己很不对劲。瞄了一眼紫蓿,视线不自觉就集中在那看似柔软的粉色嘴唇上。心跳得更快,脸上炙热得快烧起来一般。
自己是怎么了?居然对那么小的孩子发情。难道我真的成了变态?
不理会在一边抱头反省的伊安,紫蓿放下杯子问酒保,“亚瑟是惹到了什么人吗?”
“是呀。他老爸欠了华特老大一大笔债,用自己的女儿去抵债。亚瑟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妹妹被推入火坑,带人跑去跟华特老大抢人。听说被打得差点死掉了。”
亚瑟肯定再次去救自己的妹妹了。可是他只有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斗得过黑帮啦。
“知道亚瑟的妹妹被带到哪里吗?”
看着孩子认真的脸,惊讶之色在酒保的眸中闪过。“小美人,你知道这个要做什么?”
“没做什么。就是想知道。”
“是吗?”意义不明的笑意爬上了酒保的嘴角,眯着淡蓝色的眼睛,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眼前的孩子。那双眼睛太过清澈,拥有坚定的信念、坚强的意志以及勇气,他还没想过这么有趣的小女孩。让人忍不住想逗弄一下。
“可是……”酒保勾起了一抹坏笑,“我不能平白地将消息给你。”
“要付钱的话找伊安。”紫蓿用手指比了比还在自寻烦恼的伊安。
“那么可爱的女孩提出要求,钱这种东西实在大煞风景。”酒保双手搭在桌子上,弯下腰靠近紫蓿,用手指了指自己嘴唇。
“给我一个吻做报酬怎么样?”
这话让伊安立即炸了毛。揪住酒保的衣领,“这个变态恋童狂。我一定会告你猥琐未成年人的。”
但酒保仍然是笑咪咪的,让人猜不透他到底是玩笑还是当真。紫蓿犹豫了一下,然后拿起果汁杯上装饰的樱桃。用粉色的小嘴亲了一下,然后将樱桃放到酒保的嘴边。
“这样可以吗?”
孩子的脸微红,带着涩涩的表情,那樱桃就像他的小嘴一般娇艳。酒保和伊安脑中都只有一个想法:好萌。
酒保居然伸出舌头舔了樱桃一下,才缓缓地含进嘴里。怎么看都带着一种se情的味道。当他想去舔紫蓿的手时,伊安立即发飙,要把酒吧给砸了。
最后被酒吧的看场人‘请’了出去。不过酒保还是很厚道地告诉了他们想要的消息。
真是灾难的一天呀……
伊安一屁股坐到驾驶座上,感到筋疲力尽,“接下来……”
他本想对紫蓿说:你可以乖乖回家了吧?可是后者先他一步说出了接下来要去的地方。
“去龙和夜总会。”
“啥?”
那里正是华特老大的老巢,而亚瑟的妹妹也是被带到那里。
“你要去哪里做什么?”伊安已经大致猜到他想什么了,可是仍不敢相信,战战惊惊地问孩子。
“救人。”
10.赌场
在这个黑夜区域的中央,有一座中式风格的建筑。大门两旁的红色石柱上盘缠着金色的龙,龙张大着口直跃向横梁。繁体汉字的牌匾上写着‘龙和’,下面有英文名。内里灯火辉煌,乍一看去,像是中式餐馆。
表面上确实是中式餐厅。但在餐厅的地下却是三层的大型夜总会。专为有钱人而设的高级夜总会,并不是普通平民能够进入的。更不会有人敢在门口闹事。因为这里是该区黑帮的巢穴。
华特*李,在黑道上是个响当当的人物。拥有四分之一的东方血统,与东方的黑帮有着密切的联系。他的势力并不仅限于这个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