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成妆——远遥

第四十四章

当然这个决定，不仅让林子腾吓傻了眼，更让左霖讶异。

林子腾本来就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至于左霖，则是楚清歌可以告知。

“我没有听错吧？清歌……你居然真的答应了？”林子腾愣住。“如果安田集团的总裁是用枫羽来强迫你，你大可以拒绝，我不要你受委屈！”他有几分气恼。

虽然清楚清歌有这个实力，但他就是不要在他被强迫的情况下上场。

“子腾，你放心吧，我是自愿的，他没有强迫我。”他给他安心。

“可是……”林子腾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心情还有点乱。

他的态度让楚清歌失笑，“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想让我受到半点委屈，不过子腾，你真的想太多了，再说‘那个我’没多少人看过，安思年又愿意保密，我想事后的事就且战且走吧！”这个说法让林子腾无法再抗议，颓然地跌坐在沙发椅上。

“那左霖你的意思呢？”他转往另一个方向。

初听闻清歌的那一番话，左霖有着惊讶，么多久旋即了悟，扯出一抹笑。

果然，他没看错，安思年果真对清歌有不一样的感情，才会这么费尽心思。如果对象是安思年的话，他可以放心。

传闻安思年冷漠归冷漠，可对自己家的兄弟却是呵护备至，凡事都已家里为重，若将清歌交给他，他也一定会昂他快乐，甚至变回原本那个耀眼的他。

“我想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就好，我不会干涉你，但是你真的可以去面对了吗？”他仍旧有点担心。

他知道左霖语中的含义，毕竟这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过去，总是要面对，不是吗？”他苦涩地说道。

“看来你真的成长了不少！”左霖疼惜地摸摸他的头，眼前的这个人，不管年龄如何，心智却永远都跟孩子一样无虑的他，多久没真心笑过了，“很可惜我明天就得回去，看不到你的表现。”

“霖……”他其实也很彷徨，但就是需要他的鼓励，才会特地告知。

“傻瓜，不用担心，竟然决定了就去做吧！”左霖给他安慰。“我期待下次回来，你已崭新的清歌了！这才是让我这个做兄长欣慰的事。”

“还有，我也希望你能顺从你的心。”他扯出一抹祝福的笑容。“若他能救你脱离苦难，大给你快乐，他就值得你为他投入感情。”

场景，在广告影片中占据非常重要的角色，场景找的好，在拍摄上就会轻松很多，也会为广告影片加分，更可以节省制作费，避免不必要的搭景费用。

由于这次香水强调“自然、幽雅”，因此枫羽与安田集团商讨过后，还是决定找个天然的景致做为拍片的场景。这样竟可凸显自然，也不会那么作假。

不过……安田集团的总裁亲自监督拍片过程的消息，令众工作人员惊讶，全员皆战战兢兢，就怕出了错，被传说中严厉的冷血人物找茬！

一时之间，人人的神经莫不紧绷，未料下一刻，凝重的气氛突然转为柔和，众人员的眼光全一致盯着从黑色奔驰车上那名由林子腾亲自打开车门下来的男人。

楚清歌一出场，立刻吸引众人的目光，女的惊艳中带着觐觎，男的惊讶中带着嫉妒，但众人的视线像被下了魔咒般，完全无法移开。

安思年没料到今日换上一袭纯白衣裳的他，竟然惊为天人！

心很不争气地为之悸动着，眼光更是离不开那心动的来源……他的原意是想陪着他，没想到竟让自己再度深陷其中，他苦笑。

看着那些男女看着清歌的眼神，让安思年极为后悔做了这个决定。

这个“完美”的他，他只想一个人独占，不想与他人分享……

“怎么了？”安思年是唯一察觉楚清歌不对劲的人，他发现他的手有些冰凉。

“我没事。”他抽回自己的手。“谢谢。”

不知道是早就喜欢他在身边，还是他信任他的缘故，他的出现，令他安心许多！但该面对的，还是要自己面对，他人无法替自己承担。

“上工了，上工了！”导演回过神来，吆喝着大家。

许是见了男主角，所以对这次的广告片有极大的信心，大家顿时全带劲。

“快，上工了！设计师、美发师、化装师，赶紧为男主角上妆。”

“我该走了。”深吸一口气，楚清歌还是鼓起勇气。

看着那抹令他心疼的背影离去，安思年突然觉的自己太强迫他了！

也许他做的，只有陪着他一起度过……

户外的电视广告墙上，六十寸的大荧幕正在播放广告，那是支约莫四分钟长的广告片。

广告的一开始，是一片落花纷飞的街道上，按后镜头由远渐渐拉近，定格在一名身着月牙白纺纱的男子身上。

男子有着令男女都失色的面孔与比例身材，威风徐徐吹来，吹动他散落在额前的发，更增添几许优雅迷人。

他全身上下没半点装饰品，甚至赤裸着双脚，即便是这样，还是吸引着众人的眼光，仿若一名从天而降的精灵般，纯洁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而后就见男子眸中闪过一抹调皮，他将双手负在身后，沿着人行道走，嘴边哼着悦耳动听的法语歌曲，让大家沉浸在美妙的嗓音当中，然后镜头再慢慢拉远……影片的最后是他突然地转过身，将手中一瓶装着兰色液体的星形小瓶子朝镜头扔过来，露出迷人的笑容。

此时荧幕跑出一排字幕，写着“裸足天使降临人家，您有机会找到我。”

而后画面定格，右边出现斗大的产品名称，写着“裸足天使。”

“哇……那是谁啊？好帅啊！”群众中有人发出了赞叹。

“对呀对呀！天啊！好象真的天使一样！”大家简直看呆了！

“就是说嘛！”双手在胸前交握，现出一脸陶醉样。“如果没有仔细看，我还以为他的背上长出了一对翅膀呢！”

突然人群中有人拉着旁边的人，语气十分急促。

“刚刚没注意到香水名称，快！快告诉我这是哪个品牌！我一定要去买！”

于是才刚上市的香水，旋即造成一股抢购热潮。

第四十五章

果不其然，广告片一推出，比预期还要好，甚至红到吓死人的程度！

香水销售一空不水，每个人都纷纷猜测这名容貌美丽胜过女人的神秘男子是谁，让安田集团和枫羽广告接电话接到应付不暇！

当然安田集团事业因此而更加蒸蒸日上，旗下的公司业绩如日中天。至于枫羽也上接广告片接到手软！这都是出乎他们意料的。

“果然，我的决定是对的。”安思年开口，不是自傲，而是满满的自信。

满天星子熠熠耀人，在美丽的夜景下，两个男子倚在露天咖啡厅的栏杆处。

一个英俊挺拔，另一个看似平凡无奇，装扮更是老气十足，但若是细细一看，定会讶异，因为他的眼神中充满一股生气迷人的风采，煞是吸引人。

“一推出后，我的朋友都吓傻了眼。”楚清歌失笑，“频频打来电话询问是不是我。”但他只能笑而不语，让大家自己去猜测。

当然，最后，林子腾成了“众矢之的”，被扰的整日不得安宁。

“那么……”他顿了顿，饶富兴味地看着眼前不再充满无奈的他，“找回自信了吗？还是，仍在彷徨？”他的表现，真的很令他满意。

有人斥责他的完美，但也有人为他完美喝彩。

安思年察觉到他的反映，很难得地，他笑了。

“你一直害怕完美，甚至在完美上吃过苦头，但就是有人喜欢你的完美，那是一种心灵的寄托，让大家有梦想，这是平凡的你所无法赋予的。”

楚清歌的心有种灼热感，静静地听着他说话。

“当然，平凡也是一种福分。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这世界没有什么能两全其美的，只能说完美的时候就享受完美，平凡的时候就甘于平凡。”

“我都不知道原来你那么会说教！”他不由得扑哧一笑。

安思年并没有任何怒气，反而面露笑意。“很高兴你变回原来的你了！”

他一直觉得，他是适合微笑的，死气沉沉，并不适合他。

轻笑了声，他转过身，手握着栏杆，享受微风吹来的凉意。

半晌，才又传来他略带疑虑的声音。

“为什么会想到帮我？”他看着他，“现在可以说了吗？”

会这么问，是代表他已经可以接受了吗？他扯出一抹笑意猜测着。

“印度的年轻人喜欢送芳香的茉莉花给心爱的人，以示‘爱慕’，而小姐们更将这美好无比的礼物插在发上，表示‘不变的爱’，所以人们也将茉莉花称为爱之花。”他顿了顿，眼神含柔。“我曾告诉过你，我对你的第一印象。而你，则是专属于我的茉莉花。”

他已无法掩饰对他的爱意，那是一点一滴累积而成的涓涓倾慕。

从最先震撼他心房的三次缘分，到他最关心糖糖胜过他的惊讶，最后，为他的感情受创后的堕落产生心痛，他不知道原心疼一个人，是那么难受的一件事！进而让他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只为换取他的笑颜。

他不否认原先是因为糖糖喜欢他，他好奇的想知道他到底怎么吸引了糖糖，然而，到后来却变了样，搀杂了他个人的私心与异样情感，甚至因为他，让他遗忘了他们之间的性别阻碍。

“如果我甘于现在的平凡，你还会喜欢我吗？”他轻问。

他不知道像安思年这样有身份地位的人，伴侣一定非得是门当户对的恩才行不是吗？而他并不是女儿身，为什么会喜欢上他。外在的评语刺伤不了他，但他倒很在意他会不会嫌弃现在的他。

“有何不可？如果可以，我也先丢掉名利富贵的枷锁，做一对神仙眷侣羡煞他人。我不管别人怎么想，只要你在我心中是完美的就可以。”

为什么在大家希望他变回原来的摸样时，只有他期盼他做他自己？但他知道，这就是他喜欢他的方式，如同他吸引他的，是现在这个摸样。

他笑了笑，但随即眼眸黯淡了下，微风吹散了他的发，也吹起了心中的悲伤。

“我谈过两场恋爱，一男一女。第一个和我一样完美，但交往不到一年，他却舍弃我的完美，选择了一个平凡无奇的女人，因为他说两个完美的男人在一起太痛苦了！”他开始侃侃而谈他的感情史。“第二次我反向操作，选择一个平凡的女人，虽然交往了两年，但后来她竟然跟我说，她受不了我的完美，这令她感觉配不上我。”顿了顿，眼中充满着无奈感。“我一直以为我会像那印度神话中茉莉花的故事一样，因受不了被抛弃，终于不堪折磨而了断自己的生命……”

“不想说就别说了！”他蓦地抱住他，给他安慰。“都过去了！”

“有时候没，男人的话只是借口，它并不是事实，你不用太去在意它！”真是混蛋，他现在很想让那两个人好看。

“我懂。”楚清歌顺势抱住他，汲取那宽大的胸膛所散发出来的温暖气息。

“我有没有说过，广告片拍摄的场景，就是我跟交往了一年不到的男友分手的地点？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我真的已经走出来了！”他的声音从他怀里传来。“只是……忘掉过去，重新爱上一个人真的有那么简单吗？”

他的声音透着不安有迷惑，让他更加心疼地搂紧他。

“容易不容易，只看你有没有心、愿不愿而已。如果你愿意，我当然会尽我所能地让你走出来，这点我可以保证；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的。”

他好感动，却也有着更多的感触。

“为什么……我无法早点遇见你？如果能早点遇见你的话，也许就不必经历那些痛苦的岁月了！”他的声音闷闷的。

其实他并不是无情，只是“心”死了！而他与糖糖，却再度让他重拾自己的“心”。

这算接受他了吗？还真是另类的回答，安思年失笑。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人之中，时间的无涯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他突然说出这句话。

“没想到你也读过张爱玲的书。”楚清歌轻笑。

“我一直很喜欢这句话。”他柔声说道：“你要相信，在爱情的时间里，没有谁遇倒早、谁遇的晚，一切都只有刚刚好而已。也许早个几年相遇，我们反而无法体会出爱情的滋味，一如我在那几年心中只有兄弟一样。”

他懂。如同他如果没有前两次痛彻心扉的体认，又怎么能了解爱情的可贵？

“虽然你的年纪比我大，但这在爱情的国度里早已不是问题……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我？”他说错了什么吗？

“我记得你已经三十岁了不是吗？”难道是他记错了？楚清歌疑惑的看着安思年。

“我是三十岁没错，为什么这么问？”

“那你究竟认为我几岁？”他非常非常慢地说着。

瞧他那咬牙切齿的摸样，安思年不禁有些担心。

“三十五岁。”这是保守的估计。

第四十六章

一阵爆笑从安田集团总裁办公室穿出来。

“噗！把一个二十七岁的男人说成三十五岁……哇哈哈！老哥，我还真是服了你！”孙洋抱着肚子哈哈大笑。“枉费你在商场上身经百战，怎么在爱情这方面如此迟钝？难怪人家会不想理你……哈哈……”

“相不相信你再笑一下，我会让你从此笑不出来？”安思年脸色铁青。

其实他一直以为清歌是自己不服老，才会硬跟糖糖说自己是哥哥，而后见到他年轻的摸样，则认为他是保养有方，驻颜有术，哪里知道实情完全不是他想的那回事。

“好嘛……不笑就是了……咳哼！”孙洋咳了一声，整整面部表情。

一向酷漠的总裁愿意询问他爱情的事，就代表他把自己当知己看待，再这么落井下石，可就太没良心了！只见他再度咳了声，用正经的表情看着他。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心急，但……男子嘛，总不比女孩子那么矫情，但好话是吃遍男女老少的，哄一哄，马上就不生气了，这我可以跟你百分百地保证！”

总裁终于是对人动心了，管他是男是女，再怎么样也得帮忙推一把才行！

话好安思年知道，但哄一哄？“怎么哄？”他没做过这种事，可以用哄糖糖的方式来哄吗？哇咧！孙洋一脸被打败的摸样。

“老兄，你没有哄女人的经验吗？要不然你跟你那些女伴是怎么相处的？”

“我忘了，再说清歌是个男的！”安思年敷衍。

又来了？每次一提及他的私生活，总裁就老是左顾而言他，“好吧，既然此刻有个可以让总裁心动的男子，那么就让我万人迷孙洋来教你几招……”随后就就他自信满满地提供了好几个方法给安思年。

半晌，不难发现某个人的脸色更加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