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你要上他?”
宋建平把他沾满了蒸汽的眼镜拿下来擦了擦,带上后反问我:“不行吗?”
31.第一个男人(18)
宋建平问我:“怎么了?不行吗?”
“你离他远点儿。”我忍不住说。
“嗯?”宋建平可能觉得我很有趣,瞧着我问,“怎么不行?”
“……他毕竟是我同学。见面多尴尬?”我有些心烦起来,也不想看宋建平那捉弄人的脸色,把衣服一扔就走了出去。
外面温泉热的很,扑面就是一股硫磺的味道。池子都修的坑坑洼洼,不知道还以为是天然的温泉。雾气很大,看谁都朦里朦胧
,好像雾里看花。吃饭的那些人都互相之间离的稀稀疏疏,鬼知道在雾气里做什么。
摸索的从池子边上进去,水烫的跟涮肉用似的,身上顿时就热了起来。
“这理由我不接受。”宋建平跟着下了水,在我后面说,“你还跟雅丽上过床呢,怎么没见你们尴尬?而且你们一年能见几次
面?”
“这不一样。”我没好气的说。
“怎么不一样?哪儿不一样?”宋建平把我拽到他怀里,贴着我的背,嘴巴在我耳边低声问,还在笑,笑的让我浑身起了鸡皮
疙瘩,“没心没肺的屈晓易怎么到了他这儿就不一样了?”
我在他的问题里沉默了。
再没心没肺的人总也会遇到一个特别的人。
“别发愣啊。说来听听。”宋建平晃晃我。
我回头看他,他的嘴角那丝虚伪的笑透露了他的想法。
“你都知道了,让我说什么?”
“我想听你说出来。”
我沉默了久久,最后低声说:“邓子爵是我的初恋。”
邓子爵是我的初恋。
每个人都有初恋。
他弹着吉他唱《北方的狼》的时候,我激动地差点拿不住麦克风。他嗓音柔和低沉,还带着沙哑,我觉得跟齐秦唱的没什么两
样。
只是我没敢说,没敢接近,没敢表白。
我单恋邓子爵整整三年。
“这个理由不够好。”宋建平遗憾的叹气。
“建平,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小十年没见过这个人了。”我无力的解释,“你能不能不要这样?”
“宋大哥,感觉水怎么样?”山西严老板在不远处喊了一声,接着水声哗啦哗啦的传过来,他领着脱光了衣服的邓子爵走过来
。
我瞧着那个明显是有备而来的邓子爵,心情复杂到了极致。
我这时候说不定该圣母的推他一把。
不然他会恨我一辈子。
四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严老板就找了个借口要拖着我离场,我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严老板不停地给我打眼色,我觉
得他眼珠子都要飞出来了。
我翻个白眼,懒得理他。
气氛顿时僵硬。
“严老弟。”宋建平冲着比他大二十几岁秃顶大肚子的严老板叫“老弟”叫的相当自然,“屈老师有些不舒服,我跟他单独呆
会儿,你带邓先生四处游游。”
“哎,好!好。”严老板连忙就鞠躬弯腰陪笑,拉着邓子爵就走。
我没敢看邓子爵的眼神。
宋建平轻笑了一声,捏着我的脸颊掰过去:“吃醋啊?”
我忍了又忍,好不容易才把一连串脏话压了回去。
“没有。”我说。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邓子爵根本不会感激你。他只会觉得你抢了他的机会,恨你恨到骨子里去?”宋建平问我。
“知道。”我说,“我不在乎。”
“因为你没心没肺?”宋建平问。
我瞧他:“因为他没给我塞红包。后门没走通,凭什么我得帮他?”
宋建平一愣,哈哈乐起来:“晓易,叫你嘴硬。”
宋建平把我推到粗糙的温泉池壁旁,扯了我的内裤,抱着我的屁股,让我把腿盘到他的腰上,就那么插了进来。
池壁上全是硫磺,还滑腻腻的,我的手根本攀不住,不停地打滑。宋建平根本不扶我,我一边被他捅的七上八下,一边还要维
持平衡。
“建平,慢点儿。”我求他。
他根本不管,反而捅的更猛烈。
我一个没注意,整个人就往后倒去,一下子接触到了水面,下面没有支撑物,周围没有可以攀附的东西,滚烫的水涌入鼻子耳
朵嘴巴。恐惧顿时无法抑制的冒了出来。
“建平!建平!”我吓得大叫,手在水里乱抓,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建平!我要掉下去了,要掉下去了!”
宋建平不慌不忙,施舍了一个手指给我,我徒劳的抓住,浑身都僵直。
“晓易,你下面可比平时紧。”他调笑道。
我听了差点哭出来:“建平,你拉我上去,拜托了。”接着我语无伦次,孬种的什么求饶的话都说了个遍。宋建平才一把扯我
离开水面。
我牢牢抱着他脖子,不敢松手。
他把我压在温泉池壁上,狠狠地干了一次。
怪异的体位让滚烫的水不停地进入我的身体,我就着那个体位,又紧张又僵硬,第一次毫无快感的结束了这次性爱。
宋建平插得很深,在我体内射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温泉很烫的原因,我竟然觉得他的东西比平时烫的更难忍受,简直到
了让人抓狂的地步。
我忍着呻吟了两声。
宋建平说:“你再叫我就再来一次。”
我噤声。
出温泉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晕头晕脑的。
回房间之后宋建平递给我一个红包。
打开里面是一万块钱,我愣了愣:“这是什么?”
“刚刚换衣服的时候严老板托我给你的。”宋建平说。
我看着红包,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你去吧。”我肚子还在隐隐作痛,好像真的被宋建平的那个烫坏了一样,“记得好好伺候邓子爵。”我没好气的说。
宋建平被我逗笑了:“我怎么感觉你一万块钱把我卖了呢?”
“你想多了。”我说。
我只是刚才突然想明白了。
我今天是帮他也难受,不帮他也难受。
何必呢?
邓子爵是个什么?不过是个十年前的幻影而已。
爱怎样怎样吧。
宋建平虽然那么说着,但是严老板半夜找他去唱歌,他还是去了。
我躺在床上肚子绞痛难忍。
宋建平那夜却没有回来。
32.第一个男人(19)
我整夜几乎没睡着,到早晨的时候才好了一些。
去厕所刷牙的时候一看,吓了一跳,两边肩膀上全是小红点,又红又痒。仔细想想昨天晚上好像是吃了些海鲜。初步估计可能
是海鲜过敏。怪不得肚子痛的厉害。
镜子里面那个人头发发糙,眼睛浮肿,脸色苍白。
不知道是因为整夜没睡折磨的还是因为昨天那档子破事儿折磨到了。
出来换衣服的时候才发现我的短裤短袖还有人字拖都不见了,米黄色格子衬衣和同款的牛仔裤在衣架上挂着,一看就是新的。
我捏着衣服翻来覆去的在衣柜里找了两次。
门这时候开了。
宋建平推门回来了。
他衣领散开着,脸色闲适,昨夜似乎过得极为舒服,瞧见我站在衣柜前面发愣,就笑着问我:“怎么了?”
我死死的捏着衣服,回头瞪他:“宋建平!我的衣服呢?”
“这套不是挺好吗?”他没回答我的问题,反而走过来反问我。我闻到了他身上带了一种陌生的沐浴露。
“是挺好。”我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他仿佛温柔的情人那般,把衣服拿下来,脱下我的浴袍,给我穿上,甚至坐在床上温柔的给我扣着扣子。阳光从窗子里斜射过
来,他的金边眼镜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眼镜后面被睫毛挡住的眼神朦胧的十分优雅。
我忍不住要去想邓子爵。
我忍不住要去想邓子爵唱过《北方的狼》的嗓子昨天晚上还唱了什么话。
我忍不住要去想邓子爵的味道跟宋建平身上的味道是不是一样
我这一刻有想掐死宋建平,然后再去强暴邓子爵的冲动。
“这是怎么了?”宋建平摸着我起的红疹问我。
我拉回神智:“昨天可能吃海鲜过敏了。”
“怎么不早说?”宋建平说着起身从他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卷药膏递给我,“以后什么不能吃自己要搞清楚。”
我捏着那卷药膏,低声说:“知道了。”
我最终什么都没能做。
我换上了那套人模人样的衣服,还有一双新的帆布鞋。出去的时候宋建平还特地梳了梳我的头发,满意的打量了一下,才带着
我出去。
“宋大哥,不再多玩会儿?”严老板带着邓子爵出来,笑眯眯的问。
“不了。”宋建平看看表,“我下午还有个会。你们玩。我跟屈老师先走。”
“好,慢走慢走。”严老板一路送到大门口。
邓子爵静静的跟在他的身后。
我们两个没说话。
我甚至没有看他。
我恋上的是十年前那个弹着吉他,写着酸诗,唱《北方的狼》的高中生,不是现在的他。
除了之前那个冲动的时刻,我终归还是没心没肺的屈晓易。
宋建平还在跟严老板寒暄,我不客气的先上了车。
小刘回头看了我一眼,又看看我身上的衣服,叹气:“屈老师,昨天就跟你说了别穿那个。宋局昨天晚上肯定生你的气了。”
“哦……”我敷衍的回答。
宋建平终于上车,严老板还在车后点头哈腰的挥手,邓子爵站在他的身后,神情复杂。
校草确实是校草。
就算是这个样子的邓子爵,也仿佛是出演了一部爱情悲剧的忧郁王子。后来我在电视杂志上无数看到他的身影的时候,我就想
到这个时候。
邓子爵活该是要红的。
“依依不舍?”宋建平搂着我,逼我从后视窗回头。
我看他,有些没好脸色:“邓子爵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跟他一起进军好莱坞?”
宋建平好笑的瞧我:“你还真吃醋了?”他拍拍我的手,“你放心。我帮他找两个影视圈子里的片商导演什么的。他自己去碰
运气去。”
“怎么?你不带他去你那个小四合院?”我问。
“你真以为那个四合院我什么人都带过去的?”宋建平笑容加深了,“不是我看中的人,怎么会带过去。”
我很想问他,邓子爵长那么帅,怎么他没看中。
可是宋建平总那么有本事,根本不用我开口,他就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轻描淡写的说:“邓子爵这种人不安分,我可供不起。
外面玩玩就好,带回家没意思。”
接下来的日子,宋建平仿佛为了印证这句话一般,周三虽然照旧来找我,周末再没联系过。我隐约从小刘那里听说宋建平和严
老板玩得不亦乐乎。
可想而知他们究竟是玩什么玩得不亦乐乎。
宋建平的白花冠我给他送回去了。
自己的车又没开过来这边。
周末无聊的厉害。
我一度想去通州把车开过来,可是一想到要做四五十分钟的地铁,又觉得犯懒。
于是日子就在犯懒的颓废里过去了。
有个周六,宋建平照旧没来我这儿。我正无聊着,电话突然响了。
我一接通,就听见对面有人说:“晓易。”
“哪位?”
“我,许竞,晓易——”
我啪的就挂了电话。
我理也不想他。
过了十分钟电话打了过来,我看到又是陌生的号码,拿起电话就大骂:“许竞你有完没完?都这么久了,你狗改不了吃屎啊?
”
对面静了静,然后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那个声音四平八稳中透露着广阔的坚毅,每一个字都好像敲在了我的心里:“屈同
志,你好。我叫刘陆军。”
33.第三个男人(10)
许竞那天早晨早早的来接我。
他瘦了一些,脸上并不开朗,显然宋建平被放出给他带来的影响非常大。
我见到他,他瞧着我,我们仿佛都有些陌生。
甚至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言语来打招呼。
过去气恼的原因变得模糊。
他看着我,眼神让我觉得他仿佛在雾里看花。
我见到刘陆军的时候,他正穿着宽松的太极服,道骨仙风的从院子里健身回来,手里的龙泉剑还没有开刃。
刘陆军四十多岁了,头发剃的很短,双鬓有些花白,但是人很精神,身体笔挺,甚至可以感觉得到他强壮的肩膀和结实的肌肉
。他暂住的地方是六十年代末建的三层老干所,不新,但是有个很大的院子。里面有很多类似的老年人在健身。
“我正好到北京来开会,要呆个几天,就想见见你,所以才让许竞联系你,小屈你不要见怪啊。”
“没关系。就是比平时早起了三四个小时。”我口不由心的说。
其实早晨六点就把我叫起来这件事情,实在让人抓狂,才不到七点半的时间,也让我有一种躺下就睡的冲动。
“呵呵。我这几天接着都是会。只能这个时候抽点儿时间。真是抱歉。”刘陆军人很随和,把龙泉剑放到风雨厅的架子上,领
着我们进了客厅。
我进去的时候,瞧见了他挂在风雨厅内的绿军装外套。金黄色的一麦一星在衣服肩翼上闪闪发光。左胸上的级别资历章至少有
十层,理论上来说,刘陆平应该是个至少正师级以上的职务。
“你坐。”许竞说,“我给你们倒水去。”接着闷声就进了厨房。
刘陆军在我对面坐下,有些好笑:“许竞瞧见你了好像有些紧张。平时没这么少话。”
我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许竞从里面端了水出来,递水给我的时候,还在我手心划了一下,我顿时脸色就沉了下来,把水重重地往茶几上一放:“刘先
生,我不知道你想见我干什么。如果你是要我跟你们合作,说些宋建平的事情。我这个没办法说。我还不傻。”
“我没这个意思。”刘陆军脸上的笑还是很温和,“上次为了帮我,许竞和你之间有很多不愉快。这小伙儿还不跟我说,要不
是来北京我瞧见他那惨样了,我还真不知道。我就想请你过来,让你们和好。”。他本身坚毅的面孔中透露出一种由内而外散
发的养尊处优的气质,让你有一种不由自主想要去相信他的冲动。
真是奇妙。
刘陆军身上某些东西跟宋建平的很相似。
可是宋建平那显而易见的虚伪作态,让你觉得那是无法触碰的眼镜蛇,第一秒就想拒于千里之外。刘陆军的和蔼可亲自内到外
的散发着,让你觉得他如此无害。
只是他一张口,说出来的话实在是狗屁不通。
“刘先生,我这么说吧。”我想了想,“当时宋建平遭难,许竞骗我去诓他的话,如果他直说,并且分给我一部分利益。我说
不定就做了。现在宋建平春风得意的很。我不会去动他。你把许竞扒光了送我,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