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佛前未开莲,远观难亵玩。
一朝入囧境,一夜春风渡。
潮生潮起潮难平,上手下手左右手。
君莫问此手为何?吾难答不是修长有力咸猪手。
内容标签: 天作之和
搜索关键字:主角:没莲,敖锦 ┃ 配角:临玄 ┃ 其它:亵玩
第一章
他本是一朵莲花,坐于佛前莲池,得了佛气化为人形,终日伏于佛祖脚下,懒懒散散不愿动弹。
佛言下凡历劫方能修得正果。
他眼皮都不抬一下,“嗯”了一声算是应了,于是佛祖微微挥手,他便被送到了地府去轮回。
懒得回头的他看不见佛祖眼中的那丝窃笑,自然也不会去细想佛祖的低语。
倘若真是化了劫,你还不闹成哪样。
佛祖道。
本该是进入轮回道的他却在半路跑了,硬生生到了一个小村庄落根。
虽是入了凡间,但他依旧不沾染人气,倒不是谙熟人心龌龊不愿与世俗同流合污,仅仅是因为他懒,不愿意同人交往罢了。
白日他就化为一朵莲花,隐匿在河畔的娉娉婷婷中,偶尔在夜里化为人形躺在柳树下,微微张嘴接住从柳叶上宛宛转转低落的露珠,待到日出第一缕阳光摸上他衣角,他就迷糊着眼淌下河摇身一变又是一朵白莲。
这样的日子也算惬意,佛祖口中的那什么历劫也成了凡间百年睡,终日是醒了睡睡了醒,劫是历不成了,修为也丝毫没甚长进。
河畔花开花落几百春风,潮生潮灭换代王朝,小小的村庄也成了当今端国最最繁荣的都城,繁启。
而他落脚的河塘上架了座弯弯的青石桥,把这头繁华连到那头繁华,每每七夕情人们相会,一盏又一盏莲花灯晃晃悠悠地飘过,照亮了莲花们新奇的眼,好不热闹。唯有他,静睡静醒静尝甘露。
夏日是夜,向来安静的莲花们竟在风中摇头晃脑窃窃私语,他难得被吵醒,睁了眼,抬头便见了对面青石桥上站了个丰神俊朗的男子,一袭蓝色锦衣溢满了月色光华。再细看眉眼,丹凤轻挑无媚,鼻翼英挺通富贵,举手投足介是倜傥斐然和……轻佻亵玩。
被亵玩的不是往日常见的娇滴滴手捧春心的少女,而是清秀灵透的少年。
你看那修长的手却是往哪儿走?你看那薄薄的唇又是印在了何处?就算是看过风情场最多的资深老鸨都不禁会叹其大胆。
修为所致,目力甚好的他甚至可以看见被亵玩的少年眼角流泻的水汽,嫣红的唇色就要燃成了焰,竟是比女子更为勾人。
被风吹得有些痒,他晃了晃身子,成功地引起了莲们的注意。
“大人,你醒了?”莲们大都心思灵透,虽然身旁的这朵白莲几百年来未曾盛开,但那一身的灵姿秀骨却是看在莲们的眼里,何况老一辈也难能说出他的来历,只说是突然冒出来的。一声“大人”即便算过了,却也算识相。
他又是一晃,慢吞吞“嗯”了一声,眼神从远处男子身上低垂。
心思灵透的莲们皆是摇了一摇,叽叽喳喳说开了。
“你说那人是谁呀?”
“哪个?桥上那个?高点的还低点的?”
“当然是高点的呀!”
“不知,就见了一身贵气,也不知是哪家王孙公子,这般、这般……不要脸。”
“噗!”笑作一团。
“那呀,可不是什么贵气。”年迈稳重的声音响起,莲们都停止了摇晃。
“那可是东海龙宫的龙气!”
一片惊叹唏嘘。
他抬了眼看着面前这朵苍老的莲,萎蔫得似乎下一刻就要垂落,可偏偏就萎蔫了这么几百年,从他来时就在,每逢盛夏就从水里探出头,偶尔和新生的莲们讲些过往的繁景烟云,偶尔板起脸教训调皮的孩子,但通常都是萎蔫着,突然发出的一声长长叹息似要将莲们一身的精力叹掉。
“你在这儿呆了多久了?”他难得开口,问着萎蔫的老莲。
老莲晃了晃,一声长叹,道:“五百余年了……”哦,比他待在这儿多一百年。
“不能化形?”
黯然,默然。
“我积了些甘露,夜里给你。”自然是他百年来偶尔精制的甘露,也自然皆是精华。
这算是赏赐?
“谢大人。”老莲有些激动,身体晃了晃。这甘露定会有助于修为!
他点点头,不答。只是微微摇晃示意老莲接着说。
“五百年前龙宫六太子敖瞿娶了新媳妇,那热闹,整个水族都知道。”老莲摇头晃脑得意地开了口。
莲们伸长了脖子。
“莲族虽为花,却也是长在水里,得了幸,莲族族长收到了龙宫的帖子。”
“一到龙宫,哎哟,简直移不开眼,金玉珠宝比那满海的珊瑚都多……”
“珊瑚是什么?”一朵幼莲探究。
“别插嘴!”严厉的声音喝道,下一刻又柔缓下来充满向往,“宫里的鲛人才是漂亮,哪是凡间女子能比的,一把腰一鳍尾,就是皇宫里腿最直最细的娘娘都没她们有看头!”
“爷爷你看过?”不识相的幼莲好奇。
“咳。”尴尬的一声咳,遂又用训斥的语气道,“好生呆着,不许乱说话。”
于是乖乖地待好,胡吹乱侃又开始。
“再往座上一瞧,哟,不是老龙王吗?族长连忙上去道喜,笑呵呵一说完,却见了老龙王一脸阴郁。”
“族长细想可能是有什么难处,便告退得了使者的引领寻到了位置。”是不敢惹吧?
“一坐下,却见满满一桌长在水里的花族人,旁边桌还有丑陋的蛙族呢。”满是鄙夷的语气。
“想来这六太子敖瞿一定最得龙王欢心,这龙王竟然把凡在水里生的长的都请来了,一个不少。唉,后来才知……这竟是让那六太子出丑的!”
都是一声倒吸气,幼莲们屏住了呼吸,连一向懒散的他也听得仔细。
“待新娘子入了场揭了盖,那眉眼那姿态,好是好看,可一看就知道是个男的呀!两个男人作甚姻缘呀?唉,父亲气极让儿子出丑,可丢的都是自己的脸,作孽……”一声长叹罢,众莲得了答案,面面相觑。
“就是桥上那人?”他问了一句,便抬头看对面青石桥,却不见了人影。
此时却无人回答,突然的寂静格外渗人。
“不是,那是我六哥。”身后有人突然打破沉寂,含在嗓子里的声音犹如对岸烟花楼常来的白衣公子,隐着些许调笑,让人觉得不尊重,却也抓不到柄。
他默然,半晌才道:“不知东海太子驾到,有失远迎。”众莲俯身低头。
“唔,我是九太子敖锦。”修长的手指伸出抵在了洁白却是紧闭的花瓣上,微微抚动,“我听说这里来了一朵佛前的白莲,于是来看看。”
他微不可察的移开,道了声:“见过九太子。”
“你叫什么?”
他一愣,想了许久终于想起某次佛祖戏言,随口赐了他一个法号,说是法号,却轻飘太多,他不常用,也不常听人喊,此时竟有些记忆滞待。
“没莲。”他终于答道。
“呵呵。”九太子轻笑,“此花开后更无花,此莲开后便没莲,你莫不是还没开过?”
没莲不答,微微俯低了身子,却是丝毫不卑躬屈膝。
九太子微敛了笑,貌似宽慰道:“我只是胡乱猜测罢了,就是没开过,你的修为也不比那莲族族长低。”
佛前得了佛气的莲,却没开过,修为越高就越是讽刺吧?
一时间尤为寂静,没莲倒没觉得难堪,只是觉得累。莲好热,盛夏而放,唯独他总是昏昏欲睡,往常的此时早就睡得今夕不知何夕了,现在要他清醒着,真真是难为之极。
一阵撕裂的疼痛袭来。那动手动脚的九太子竟试图用手扳开紧闭的花瓣,没莲躲避,躲不开,索性摇一变身化为了人形。
他站在水里,银白的发散在波光粼粼的水中,隐绣着莲瓣的白色锦裳湿嗒嗒地贴在身上,沉静的脸上不见怒气只见倦怠。
九太子看着站在水里不出声的少年,双眸低垂翘睫微颤,一声洁白地站在月光中竟似要化了去,他心里微微一动,便伸了手,道:“起来。”
没莲恍然抬头,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在月光下尤为耀眼,顺着往上,是一张精致不失英气的脸,唇畔扬着略带戏谑的笑。
他歪了歪头,终于伸了手。
指尖搭在手心,屈指相扣。
第二章
九太子方拉了没莲出水,便见那湿漉漉的衣裳慢慢干透,他眼里闪过一丝笑,道:“没莲小弟可是终日待在这里?”
没莲没挣脱九太子依旧拉着他的手,亦没觉得受宠若惊,只是直直地站着,微歪着头看着眼前人,半晌才答道:“嗯。”
九太子扬唇,道:“既然如此,我便带你去见见凡世,这世间虽有乌黑龌龊之地,亦不乏奇逗妙趣之处,终日待在这里就是辜负了好时光啊。”说着,他松开了手却攀上没莲齐腰的发,“这银发虽美,但在人间却格外麻烦。”
映着月光,没莲一头银发渐渐化为漆黑,更是衬出他面颊洁白。
九太子又从袖中摸出一根白玉,让没莲背对他站着,掬了没莲小半的发在头顶绾了个髻,白玉横过。
没莲乖乖站立任他上下其手,若不是眼神闪动睫毛微颤,还真会让人觉得是个木偶娃娃。
九太子以手指为梳齿慢慢帮没莲顺着发,眼神一瞟,便见了没莲紧闭的唇。
唇形美好,月光下更是看不到一丝唇纹,只是显得有些苍白,倘若染了酒气、晕了血色,不知是何种风情?
想着,九太子就伸了手去碰,没莲终于有了剧烈反应,只见他一颤,退开两步瞪大了眼睛看着九太子,一脸“你在做什么”的表情。
九太子心里简直乐开了花,但脸上却浮出虚伪的尴尬,他道:“你唇上落了根发,我帮你捻起。”说罢,抬手,指尖乌发一根。
“哦。”没莲又垂了眼,慢慢答道。
月色正好,九太子拉着没莲去见世面,哪儿不去,就去了河塘一旁烟花楼的那条街。
街上行人要断魂,魂飞台上妙舞人。
衣衫单薄,勾勒了无限风光,步摇轻摆,晃得了俏脸灿亮,眨一双秋水眼,嘟一张娇艳唇,起一段飞天舞,吟一首相思曲。美人们倚栏而靠,念的是薄情恩客,等的是吝啬金主,倘若有那俊秀少年红脸路过,定要扬一扬扑满香粉的锦帕,笑一句:“爷,来看看奴家嘛。”待人看上来,便落低了一边肩膀,让那洁白肤色映出月光。
九太子拉了没莲一路慢慢走来,美人们娇笑更盛,那帕子里扬出的香粉几乎要遮天蔽日,却换不来俊秀男子的停驻。
九太子的脸上挂了和煦的笑,目不斜视步伐坚定,似乎早有目的。
没莲懒得问,睁了双细长的眼四处看,因为懒得有甚大动作,便只是眼珠子肆意溜达,头都不扭一扭。
“你做出这副鬼祟样作甚?”九太子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没莲下意识抬头看身边人,却见他正低着头看自己,眼波流转,薄唇微启,似在邀人亲吻。没莲习惯性歪头减轻脖颈压力,道:“看看而已。”
九太子发出一声轻笑,没再说话,只是拉着没莲一拐,入了个香气四溢的花楼。
“哟,爷来了,归焰他们正在二楼等你呢。”俨然熟悉的模样,说话的人拿了把羽扇遮住半张脸,一双眉眼带着笑,脱口的话音虽是柔和,却依旧听出些许低哑。
是个男人。
或者说,是个小倌楼的老鸨。
没莲好奇地盯着他,拿了羽扇的人这才看过来,他愣了一愣,笑道:“爷这是自己带人来了么?你可叫归焰他们如何处之?”
九太子伸手点点执扇人的额头,笑道:“滑头,这是我朋友。”
执扇人微微颔首,收了扇子露出尖尖的下颌,笑道:“玉扇知道,只是和爷开个玩笑罢了,爷,请。”
九太子笑出了声,拉着没莲就上了楼。
丝竹靡靡,声色迤逦,没莲盯着面前的雕花酒杯,半晌没动。
“爷,怎么不喝酒?”眼尖的薄衫少年见了落单的没莲,于是伸手执了杯酒,扭身坐入没莲怀中,仰头,一杯倾尽,低头,以唇哺之。
酒,是玫瑰色,气,是风情味。
没莲艰难吞下一口,伸手推开身上少年,兀自干咳。少年嬉笑而立,终于丢下这不解风情的人去围着屋里另一个俊朗的男子打转。
没莲头晕目眩,颊上晕了嫣红,眼畔水汽流泻,一向苍白的唇也颤抖着剧烈燃烧。
风情场的酒向来是掺了东西的,一杯下肚,就算是正人君子也难做柳下惠。何况还是没莲这个酒力浅薄纯白似纸的人,竟立时发作起来。
没莲抬头看向对面忙得不亦乐乎的九太子,那张俊脸看似染了醉意,但眼神却还清明。只见他手上搂了一个,腿上坐了一双,一张薄唇在怀中少年洁白的胸膛上游移,口中吞吐的是红珠,手中把握的是玉柱,醉卧美人膝,醒住温柔乡。背后调皮的少年更是撩起薄衫将他兜头罩住,扭着腰磨蹭,真真是糜烂之极。
没莲看得面红耳赤,他突然“腾”地站了起来,推开九太子面前的少年,咬着唇半晌才道:“不舒服。”
九太子抬头看着面前的人,一张清秀的脸红了个透彻,咬着唇透露的是被冷落的委屈,发也散了,衣也歪了,晕着酒色的唇终于红了。
他微微一笑,伸手拉住没莲的手,道:“哪里不舒服?”
没莲歪着头,半晌才道:“不知道。”
九太子伸手以指点触,“这里?”殷红的唇,“这里?”单薄的胸,“这里?”平坦的小腹,“还是……这里?”指尖点住被某样物什顶起的衣摆,轻轻一抚,随即收手。
没莲受到惊吓,脸上浮出惊惧诧异,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往九太子面前靠了靠。
睁大了眼看着面前醉酒的寻欢客的小倌们笑出了声,一低头却见了坐在榻上的俊朗男子含着笑对他们偷偷摆手。
是,明白。
眨巴着眼嬉笑着脸,小倌们静悄悄地退走,并细心地掩了门。
九太子拉了没莲的手,温和问道:“到底哪里不舒服?你不说我怎么帮你?”
没莲终是注意到旁人的离开,扭捏的神态也自然许多,“哪儿都不舒服。”他无法理解今天的身体到底是怎么了,他委屈、恐慌。
九太子一把将他拉入怀里,薄唇印红唇,滑舌勾勒受了惊的玉齿,浅尝辄止,他退开后问道:“舒服些了吗?”
没莲呆住,一张脸透出迷惑之色,不一会儿便又皱了起来,“舒服……不,不,更不舒服了。”
他扭动着身子,拉扯着衣衫,“热,热,热死了。”
九太子执了他的手捆在身后,唇却狠狠压过去,方才一一点触的地方无一被漏下,扬起的玉柱被撩了衣衫温柔吞吐。
没莲脑内轰然作响。
什么时候上了榻,什么时候赤了身,什么时候吻了唇,什么时候缠了舌,没莲都不知道了,一切都在他某个地方的喷涌中变得模糊不堪。
热热热,缠缠缠,绕绕绕,绵绵绵。
九太子的手指顺着春风度进了玉门关,玫瑰酒寻了最好的酒樽做了润滑,剑拔弩张一举攻城,万仞山上的孤城顷刻间被攻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