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已成过往——思语洁

冷寒歆跪行至冷天骏的脚边，刚要趴到膝盖上，突然，夹着风的巴掌呼啸而至。冷寒歆被打的身子向左边倾斜。牙齿咬到口腔，一口死血流了出来。“这样你就听话了是不是？起来，起来！趴上来！”冷天骏愤怒地拍了一下膝盖。冷寒歆站了起来，尽管是知道流血了也不敢用手去擦干净，趴到冷天骏的膝盖上。

冷天骏愤怒之下，连着十下打在了刚才的鞭伤上。尾巴上的鳞片也少了几张，冷天骏看向刚才冷寒歆跪的地方，地上淌着一小滩血迹还有，带着血的龙鳞。“你就是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的！”冷天骏把冷寒歆抱了起来，让他空坐的自己的膝盖上，将他的头按进了自己的怀里。

爸爸错了，真的知道错了！爸爸不该那么逼你……

“尊主……”

“闭嘴！”冷天骏把冷寒歆横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帮他上药。“不听话的下场就是这个！想好了要不要叫爸爸！”

冷寒歆的嘴唇动了动，道：“是……”

“爸爸！爸爸，我回来了！”一个小鬼闯入两个人的视线中……

第九章

原来是弟弟回来了啊！

冷寒歆一下，站了起来，龙尾扫到了冷天骏。“属下该死！属下这就去领罚！”冷寒歆跪在那里，说了一句就要起身离去。却被冷天骏一下子拽住，冷天骏重重地甩了两下，道：“还不老实！”冷天骏一个用力就把冷寒歆扔到床上去了。

“啊？哥哥？！爸爸，你怎么又打哥哥？！哥哥肯定很疼！爸爸不要打哥哥了，好不好？！”冷潋翼扑闪着大眼睛，直巴巴地看着冷天骏，眼睛里都是乞求。

“出去！不然我连你一起打！”冷天骏伸手指了一下门口。“不要嘛！爸爸，那你打我好了！别打哥哥！”冷潋翼说着真的跪在了冷天骏的面前。冷天骏自然是毫不客气地甩鞭，啪！一鞭子落在了冷寒歆的胳膊上。“啊！哥哥，你没事吧？！”冷潋翼急忙爬起来去看旁边的冷寒歆。

“没事！不劳尊主教训了，寒歆自己去受罚！”冷寒歆又站了起来，眼底的那一抹悲凉却又是什么？可是，谁知道，冷天骏竟然就那样失态地抓住了冷寒歆，用尽力气挥着巴掌。冷潋翼的嘴角微微上扬……

冷潋翼爬到了冷天骏的裤腿边，拽着他的裤脚。“爸爸不要打哥哥！不要！翼儿求你了！”冷天骏皱眉喝道：“走开！找打自己去领！”“爸爸不要打哥哥嘛！不要！”冷潋翼拽着冷天骏的裤腿不论他怎样甩都不放手。

巴掌的威力，看来也是不能小觑的，才不下三十巴掌，冷寒歆竟然忍不住开始呜咽了起来。“好，看着翼儿的份上，不打了！”冷天骏看着脚下的人发了话，但是，却又对面前的人发狠地道：“想好怎么称呼我再找我要条件！自己滚回去！”冷天骏把冷寒歆放下，突然看到了冷寒歆的眼睛红红的，晶莹的水注满了眼眶，却努力地往上看，心下狠狠地一疼，难道又要回到以前的那个日子吗？那样卑微的人才不是歆儿！

冷天骏竟然差点忍不住又要把冷寒歆抱起来，好好安抚一番的。那么宠他又有什么用？连一句爸爸都不肯叫，反而在人类世界叫那个男人爸爸叫的那么亲切！到底哪一个才是你真正的爸爸，你难道不知道吗？！算了，让你好好反省一下也好！

冷天骏转过了身，道：“翼儿，你也先回去吧！我现在要休息一下！”“是，翼儿告退！”冷潋翼说完还看了一眼冷寒歆。冷寒歆站在那里半天没动，好一会儿才又把裤子穿上，转身离去的时候，啪嗒！一滴眼泪在无声中坠落。

“哥哥！你出来啦！”

“嗯，”

“哥哥，翼儿有礼物给你的哦！看，这封信翼儿想了好久才写完的！哥哥一定要一字一句地，仔仔细细地看下来才行哦！”

“少宫主，属下会的！”

“哥哥，翼儿还有事情要跟你说！”冷潋翼压低了声音：“你永远不会得到爸爸的关心的！不管我在不在都一样！这次你不也是因为我求情才免了刑吗？我永远不会放过你！”冷寒歆笑了，他们当时正站在楼梯的走道上。“如果我死了呢？你还会原谅我吗？”

“死了？！我当然希望，不过我更希望你活着，要不然就没有人能够给我玩了！”

冷寒歆愣住，“有必要吗？尊主现在的全部心思可都在你的身上了！还有必要再跟我这么玩下去吗？”

“当然有必要！”

冷寒歆退后了一步，“呃！……”原来，是这样的感觉，接近死亡的感觉，妈妈，我还不能死，对吧，我还不能陪你，沁泪还要我！这种腹背受敌的感觉，从来没有尝过。沁泪的楼梯隔层很长。

冷潋翼只是看了一眼滑下楼梯的人，转身便离去了。

冷寒歆的身体倒在冷冷冰冰的地面上。

“歆儿！歆儿你没事吧！别吓哥哥！哥哥回来了！回来了！哥哥又能保护你了！”冷寒歆的眼皮睁不开，只能够享受着这一刻的温暖，只是在这一时刻，另一个声音也飘了进来。“你有什么资格做我的儿子？！你滚，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呵呵！冷寒歆笑着挣扎，当初你要我滚的！我滚了，滚出了这个金丝笼，为何现在又要把我带回来，重新关回笼子里？给我那么多的温暖，我怕我忍不住我叫你父亲，是啊！我只能够给你带来污点，我回来就是为了龙筋的，龙筋抽出，我死了，沁泪也能够长久不倒，对么？

冷寒歆很贪恋那个怀抱，但他还是挣扎着……

醒来的时候……

“歆儿，你终于醒了，没事了吧！怎么从楼梯上摔下来了呢？还有，你不是在7岁的时候就能变成人了吗？你现在怎么会？”冷炎彬惊讶地指着冷寒歆身上的龙尾。“哥，我是在做梦吗？真的是你？”

冷炎彬握住了冷寒歆的手，说：“是我，真的是我！你看！”

冷寒歆笑了，这是他回来后，第一次真心地笑。“你该走了哥！我记得尊主说过，你在我房里的时候不得超过半个时辰，谢谢哥，你又一次救了我！你走吧！”

“超过就超过吧！都没有陪我的歆儿重要！歆儿，看，这一瓶药是专门治你的外伤的！记得自己擦啊！”冷炎彬心疼地摸着冷寒歆的脸，道：“比以前瘦了，这伤也多了！”

“哥，你告诉我，我是应该叫尊主什么？是尊主大人，还是……我已经照他的吩咐做了，是他自己不承认我这个儿子的，我只是一个卑微的下人不是吗？为何他又要叫我叫他爸爸？！哥！”冷寒歆一下就扑进了冷炎彬的怀中，冷炎彬只是轻轻地拍着他的背，道：“乖，不哭了！你还真是任性，走了那么多年，你走之后，父亲差一点儿就崩溃了，你是他最宝贵的儿子啊！你是他的骄傲，是龙族的神子。你走后，他把他所有的势力都分散到各个地方，我也去了，我是去的最远的一个，所以到今天才回来，让你受苦了吧！”

“没有，哥，谢谢你！如果我不认识你的话，几乎会以为你是他呢！父亲？我真的可以这么叫他吗？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你还害怕？你走后，我们没有找到你的人可是受了苦了！天天挨鞭子！”

“哥，对不起……”冷寒歆看着眼前的人，视线一点一点地变模糊……“哥，你关灯啦！我还不想睡呢！”

“嗯，哥关灯了，爸爸晚上还要来呢！看到你这个样子估计又要打你屁股了！乖乖睡吧！”在冷炎彬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眼泪终于忍不住了，落了下来。他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量，也只能把冷寒歆的失明，延迟一刻钟而已。

“嗯，哥，明天再来看我吧！我可不想看到你挨鞭子！”冷寒歆的研究毫无焦距地看着冷炎彬，好像从未失明一般。

晚上，冷天骏来了……

冷寒歆的怀里还揣着那封信……“歆儿！睡了吗？”冷寒歆害怕面对，选择了装睡。冷天骏把被子掀开后，心下狠狠地一疼，冷寒歆压在身下的尾巴还在滴着血。冷天骏把冷寒歆抱了起来，拽下了他的裤子。屁股上的药，也因为自己当时一时气愤，狠狠的打了好几巴掌，药，早就被血水覆盖了。“很疼吧，”冷天骏喃喃着，拿过了毛巾，替冷寒歆轻轻地擦着。

不要这样，我讨厌这样，你不要对我那么好，你最好一开始就不要对我报有任何希望，这样，也许我的心就不会那么痛了。

啪！一下重击叫冷寒歆的身子抽搐了一小下。“臭小子！不打你你就不老实对吧！回来自己也不上药，都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冷天骏心疼地抚过刚才打冷寒歆的那个地方。“你为什么就不乖乖听爸爸的话呢？屁股没一天是好的！你以为我喜欢打你啊！到时候还要帮你上药，累得还不是我自己？你怎么就不叫人省心呢？……”

听着冷天骏的喃喃自语，冷寒歆不自觉地落泪，猛的一下扎进了冷天骏的怀里大哭了起来。

第十章

“没事了，没事了，都不打你了！不哭了啊！乖！”冷天骏一只手搭在冷寒歆的背上，轻轻地拍着。冷寒歆哭了一小会儿，这才慢慢地抬起头，道：“我，我，尊主，属下……啊！”冷寒歆现在的裤子还没有穿上，就被冷天骏给一掌拍在了臀上。冷寒歆此刻的睫毛上还带着点点泪珠，看起来甚是可爱。“刚才趴在我的身上都哭那么久了，怎么，称呼改不过来了？”“寒歆等下会去领罚！”冷寒歆低垂着头说道。啪啪啪！连着三巴掌又下来了。

“唔！～～”“你改不回来了是吧！”冷天骏皱眉，在这个称呼上，他也不知道跟冷寒歆说过多少回了，打了多少回了。“我……我可以……叫你……父亲吗？”冷寒歆斟酌再三，还是选择的父亲，并没有选择像爸爸那么亲昵的称呼，这个称呼，也许他以前曾经叫过，只不过，现在是属于另一个人的！

“叫什么？再叫一遍！”冷天骏紧拧的眉头终于有了些许舒展。“可以吗？”

“叫什么？”

“父亲……”冷天骏搂住了冷寒歆，道：“你终于肯叫了！爸爸等了好久！过几天，你的身子好点儿了，爸爸带你去见你妈妈！”父亲，我以为你再也不要我了……

“呜呜！我以为你讨厌我，我以为你不喜欢我，所以才跟我说再也不要见到我！”

“傻瓜！好了，不哭了，把眼泪擦擦，爸爸给你恢复身子！”冷寒歆的手，拧着衣服，好一会儿才张开了手，不知道从哪来拿出了半刻金黄色的东西。

“这个是父亲的真元！现在，还给父亲！”啪地一声，吓了冷寒歆一跳，冷寒歆现在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够靠记忆，靠声音，靠气味来辨别方位。冷天骏气得用力一拍桌子，石桌竟然碎成了好几块。“这不是我给你的吗？放回去！这么危险的事情还敢做！”冷天骏现在真的很想再把冷寒歆抓起来揍一顿。

“我的真元根本就没有遗失，只不过，我用禁术把它封印起来了，只需要一朵百葵綌就可以打开。”

“你疯了！你不知道封闭真元会给身子带来多大的痛苦吗？你还……看你伤好后我不揍你！”冷天骏往冷寒歆的屁股上轻轻地拍了一下。“这个是父亲的真元，”冷寒歆顺着声音的源头递了过去。冷天骏接过。

“我好累，好想睡，父亲先去歇息吧！我的身子不用调理了！明早也是一样的！”冷天骏愣神，看一眼冷寒歆不再说话，只是，抓起了他的手，渡过真气。

冷天骏收手的时候，冷寒歆已经熟睡，打着酣。

回去之后，冷天骏就把冷炎彬叫了过去。冷炎彬是龙界最出名的医神。

……第二天的早上，一切是否能那么顺利？

“哥？是你来了吗？”冷天骏对着门口的人强装微笑，道：“哥，现在是几点了？为什么我感觉到睡了好久了，歆儿看不到呢！歆儿想去如厕，可是不知道灯在哪里，哥哥帮我开开好不好？！”咚！是人摔倒的声音。

“哥？你怎么了？”冷寒歆情急之下赶紧下床，却一下子摔了下来。“没事！不疼哦！哥哥，我跟你一样摔倒了呢！嘻嘻！”只是，对面的那个人再也笑不起来，只是，愣愣地爬起来，走近冷寒歆。“哥，你今天身上熏的熏香是歆儿最喜欢的味道哦！只是，父亲好像对这种味道很敏感呢！别熏了！”冷天骏伸出手在冷寒歆的眼前晃了又晃，“哥，我要尿出来啦！”“歆儿……”多么熟悉的声音啊！却叫冷寒歆全身一震，坐在那里不说话。

“父亲，你来了啊！可不可以帮歆儿开个灯，歆儿要如厕！”冷寒歆望着声音的源头笑了笑。“灯？灯坏了！爸爸抱你去！”冷天骏抱着冷寒歆，任由袖子一点点地被冷寒歆的泪水阴湿。而他自己，亦也是老泪纵横。为何老天如此会捉弄人？这失忆症好不容易好了，歆儿才诞下了龙子，却又让他双眼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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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歆儿的失明难道永远都治不好吗？”冷天骏坐在书房里，但是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地苍老。“对不起，父亲，歆儿的脑部本来就受到过强烈的撞击，淤血凝固在脑子里，这一次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又一次撞到了头，淤血挤压神经，导致歆儿的视网膜阻碍，为今之计也只能先用真气吧歆儿的脑部中的淤血除尽。”冷炎彬坐在一旁的侧座上，眼神飘忽着。

“淤血除尽就可以复明吗？”

“不确定，但是至少这样做对歆儿的身体有益无害。其实，儿子还有一个办法，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歆儿现在那个样子，你还在顾虑什么？”

“可以叫歆儿修习禁术，炼出第六只眼，这样歆儿就能够看到了，只是，可能会带来很大的伤害，而这伤害也是我们不得而知的！”

“能够吧伤害转移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被转移的那个人，必须性命毫无损害，如果那个被转移的人死了，那么歆儿也有可能会死的！”所以说，修习禁术有害无益。

这个孩子，最让人心痛……

啪嗒地一声。这两个人立刻警觉了起来，他们都知道门外有人。冷炎彬最先站了起来，打开了门。只见冷寒歆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只是这么冷静地望着他。“哥……，你跟我说那本禁书叫什么名字？”冷寒歆一下被冷炎彬拽了进来，冷炎彬接着看了一下四周就关上了门。

“不许练！”

“哥，你多想了，我只是想知道那本禁书叫什么名字而已！”冷寒歆笑了笑，笑得那么不以为意。“然后你再去找人读给你听？”冷炎彬蹙眉，这的确是一个很矛盾的问题。

正在这个时候，冷天骏走了过来道：“歆儿，如果一辈子你也看不到的话，你会怎么样？”“会怎么样？！我很怕黑，我会在黑暗中死去！”冷寒歆说话时很冷静，好像在说一件与他好不相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