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来 上——楚秋

错。

编辑部九点钟上班，沈言秋八点半就到了，认真说起来，就是最初跟叶云起一起创业的时候他也是当老板，给人家当手下还真是

一种体验。骆季凡先领着沈言秋部门里人员认识一下，然后安排了坐位，还有吩咐了他的主要工作内容。

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中午的时候骆季凡叫上沈言秋一起去吃饭，J家有食堂，基本上每个部门都各有区域，当然孟青流

那组最空，把孟青流算上才三个人能挤到哪里去。

食堂的饭菜还行，多合胃口说不上，但还能吃下去。中午就一个小时时间，吃饭的时候年顺臣还顺便说着，下午开会，沈言秋听

着挺淡定的，其他人却开始打起精神。吃完回去的时候，骆季凡提醒沈言秋：“开会是关于新文的，就是你的那篇大纲。”

“噫？”沈言秋还是有点没反应过来。

等会开始了，沈言秋就立即明白了，简单来说，就是讨论新书制作计划。主持人自然是年顺臣，旁边打下手的就是骆季凡，原大

纲故意梗概先写到白板上，然后大家讨论，任何论点都可以提出来议。

当然首先发言的是沈言秋，他是大纲提供着，他写文的主题思想在哪里，几个重要转折点是怎么打算的。沈言秋讲述，骆季凡把

重点写在中间白板上。然后大家开始讨论，中间小妹送上好几次茶上来，零食都端上来了，气氛很轻松，各种奇怪的情节都提出

来讨论。

会开了两个小时，情节出来一堆，会议结束的时候，年顺臣把各种论题总结，然后散会。只是到了坐位上，大家仍然是三三两两

的讨论着，一时间整个办公室跟菜市场差不多了，沈言秋跟熟都不太熟，自然没人跟他一起讨论。

这样的气氛让沈言秋既觉得是不是有点太活泼了，刚才开会的时候也是，每个人都是积极的发言，各种发散似思维都出现了。不

过这样的讨论也真让沈言秋觉得受益良多，有时候人的灵感就是这样子，只是某一种堵住了，通了之后就会豁然开朗。

大家议论到差不多下班时间，年顺臣却带来一个消息：“各位，青流的书确定下个月上市，宣传马上就要开始了。”

众编辑没什么反应，孟青流做为拖稿狂人，天窗开了NN次。做为青流的粉和黑都很清楚的知道，除非书拿到手上看到内容了，绝

对不要相信宣传，就是宣传是真的，但挡不住孟青流拖稿。

年顺臣又加了一句：“他连载的那篇，还有最后一章完结，陈编己经拿到稿子了。”

众编辑顿时觉得压力来了，和孟青流赶到一起，下场会非常惨。年顺臣最后道：“我跟总编刚才商量了一下，我们这本要加快进

度了，今天才2号，这个月底我们这本要上市。”

沈言秋上班头一天就加班了，今天都2号了才开始讨论剧情，不止沈言秋加班，所有的人都要加班。开头己经开始写，美工组那

边也开始动笔画封面和插画。沈言秋做为一个新人应该是相当清闲的，实事上他比所有人都累，写的话他是没有实力，但是对于

故事如何编排，他这个原作者该发言了。

虽然是头一天上班，但沈言秋又不是腼腆的性格，再者稿子是如此之赶，再不发白意见，等写完出书了说啥都晚了。

沈言秋积极跟众人沟通，一直说到凌晨了，年顺臣让众人散了。可以预见未来一个月都会非常忙，这才刚开始而己，要保持体力

，不然到最后冲刺不了也很麻烦。沈言秋回是回去了，只是怎么也睡不着，打开电脑，把故事又完全编排一遍。

今天众人的发言他也都认真听了，也全都记在脑子，再由自己原本的思路综合在一起，快天亮的时候沈言秋觉得自己大纲非常完

美。也到这时候了，沈言秋定好闹钟终于上床躺了一会。

八点的半时候闹钟响了，沈言秋立即精神抖擞的起身去了编辑部，年顺臣看人差不多了，直接说开会，故事大纲怎么样都得定下

来了，就是中间部分还定不下来，开头是一定得定下来，现在得动笔写了。

众人刚进会议室，年顺臣这边说开始，沈言秋这边就站起来开始发言。这回都没用骆季凡记录，是沈言秋自己走上去，边说边写

的。

直到沈言秋讲完好一会了，众人才算反应过来，年顺臣不禁点头赞道：“很好。”

不止是夸沈言秋的大纲做的好，也是沈言秋的这种态度，他身为原作者对于小说大纲是最有发言权的一个，他要是自觉是新人不

好意思的话，还真没人逼他。只是自己越是觉得不好意思，发言的机会也就会越来越少，不是说凡事都要去抢，但至少都得去争

取。只是原地等待，什么都不会等到。

沈言秋笑笑回到自己坐位，他也觉得自己大纲做的很好。年顺臣站起来继续主持会议，沈言秋写的这么多却没有擦掉，只是把沈

言秋列出来的情节一一开始讨论。一个上午过去了，开头前几章主要剧情终于确定，虽然讨论的很多，但总体还是按沈言秋的那

个按排，只是稍做修改。

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沈言秋觉得精神还好，主要是过于兴奋。只是到下午，众人开始写开头，沈言秋有点无所事事了。他的文

大部分编辑都看过，文笔太需要锻炼，现在要赶稿的时候自然也不会有人特意指点他。

年顺臣却是注意到了，走过来小声道：“你要是觉得累了，有休息室，先去睡会。”

“不太好吧。”沈言秋不由的说着，现在是上班时间，别人都在忙，就他去睡觉了。

年顺臣笑着道：“忙起来的时候都这样，大家轮流休息，等你睡醒了再开始忙不迟。”看沈言秋今早上拿出来的大纲，昨天晚上

保证睡不多，现在也没他什么事，不如让他去睡，休息过来再工作也是一样。

“那也好。”沈言秋说着。

年顺臣领着沈言秋到了休息室，这一层楼都是陌寒组的地盘，休息也是备下几间，就是为了赶稿时候准备的。清洁工也都有定时

打扫，不是很讲就的话睡睡也行。只是这回推开门，年顺臣自己都愣了一下，虽然不至于满屋狼籍，但应该有些天没收拾过了。

连打开两间都是这样子，直到第三间才有点像样，沈言秋真觉得累了，也不再挑，只是道：“就这里吧，反正我也就是眯会眼。

”

沈言秋找张床睡了，年顺臣却不由的问管内勤的小张道：“怎么回事，清洁工怎么没打扫啊？”最近正是赶稿的时候，要是清洁

工不干活，他们工作组立即会进入垃圾堆中。

小张也正头痛着，前一个阿姨本来己经说了要辞职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很合适的人选，就是一直没让她走，现在她孩子生病，更

没心思上班。小张早就跟人事说了，这缺打扫阿姨，只是人事那边一直没回话。

最后小张道：“主笔回去跟年太太说一下，让她留意一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我们这边找好人，再上报人事办手续就好了。”组

里的人谁不知道年太太的厉害，片警都没她知道的多，让她帮忙联络最合适不过，反正就是找个打扫的阿姨，无所谓面视不面视

，只要符合要求，直接办手续就好了。

年顺臣凌晨回去特意把年太太叫醒说了这事，年太太想了想，道：“倒是有个人选，不过必须得是阿姨吗？”

年顺臣也想不起来对于清洁工有啥要求，只是道：“本地户口就可以了吧，我们组里是急缺人，条件之类的应该可以放宽。”

“噢，那我明天帮你问问，要是没问题我打你电话，直接把人领过去。”年太太说着。

27.电话

年太太是个很热心的人，这点年轻的时候就很明显了，年长之后就越发严重。自从李青搬过之后，居委会的几个阿姨们都是轮流

去打听，最后汇总之后得出来的消息不多。今年四十岁，高中毕业，身体不好，未婚，无钱财，也没一技之长，唯一一个比较好

的就是本地户口，本地人去了外地，结果混不下去又回来。

像他这样的单身汉，居委会众阿姨首先想到的是保媒，结果他这样的条件一列出来，发现还真没有很合适的。其实也不是没合适

的，只是人家都看不上他。

想想看，一个四十岁的男人，没钱没房也没什么，只要有点本事，能挣点钱也行，但是李青自己还住着地下室，还能指望他有什

么本事。身体还不好，就是想找个老来伴，搭伙过日子的，一听身体不好也立即不要，不够侍侯他的，再有个病啥的，只是医药

费都是一笔大数目。

要是长相好一点，也许还有人有所图，但他那长相……当然很惨也说不上，但真的是一脸老态，四十岁的人看着像五十的，背还

驮了。

当然像李青的这样是众人同情对象，但也就是同情了，谁家家里真有这么一号人，家人也是要跟着遭罪，为了不被人埋怨，众阿

姨根本就是跟女方提都没提过。

李青找工作也找了一段时间了，只是一直没有单位要他。不过年顺臣说了只要本地户口就好了，年太太就立即想到了李青。说实

话，J家待遇很不错，就是清洁工转正之后薪水也不是很差，最起码可以让他从地下室里走出来。

至于当清洁工体面不体面之类的，一个人连自己都养不活了，要是还在意这个，那还是立即去死吧。平常李青的话很少，别人跟

他说话，十句里头能答一句就好了的。这回年太太过来的时候也是想好了，要是李青不打算干，以后也就跟姐妹说一声，这人还

是任其自生自灭吧，没救的。

“我干。”李青说着，他己经找了快一个月的工作，没有一家单位肯用他的，他身上的钱也快用光了，再这么下去真的要流落街

头了。

年太太高兴起来，道：“那好，我马上跟我老公联络，你也准备准备，我们一会就去公司面视。”

“还要面视吗？”李青开始担心了，一旦面视了，人家公司还会用他吗？

年太太安慰他道：“只是招打扫的而己，没那么多要求的，只要够勤快就好了。”

“噢，好。”

年太太把李青领过去，年顺臣直接让小张领着去人事那里，现在工作这么忙那里还操这个心。而且越忙工作组也就会越乱，得快

点有个人来干活才行。人事那边也很通融，本地户口就好了，打扫的大叔和阿姨又差不到哪里去，手续办了，入职合同签了，明

天早上八点钟就要来上班，在编辑们来之前提前打扫好。

李青点头答应着。

沈言秋知道李青过来当清洁工，差不多是书快完成的时候，稿子快完成的时候。全部精力都放在书稿上，沈言秋比组里任何人都

上心，初稿接近完成，大纲部分虽然不完全来自最初的原稿，但后来的修改部分，却是沈言秋的提案。这就好比他养一半的孩子

，虽然现在是由别人执笔了，但骨架还是他的。

最后交稿那天，整个编辑部几乎都要狂欢了，沈言秋松口气之余，又开始担心了。陌寒这个名字就是销量的保证，尤其是近几年

，销量很稳定。但就是这样，沈言秋还是觉得很担心，大纲完全按他的意思走了，要是突然间销量下去了……

“大家要去喊K，别杵了，收拾收拾快点走了。”年顺臣笑着说着，每次结稿之后，都会一起出去玩玩，这也算是陌寒组的习惯

。

沈言秋却是一脸紧张的问：“主笔，你觉得这回销量能怎么样？”

“一定会非常好的。”年顺臣笑着，又道：“书稿都交了，别想了，一起去唱歌。”

他可以理解沈言秋的心情，要说其他编辑有一半是为了钱财努力奋斗，那沈言秋纯粹就是因为喜欢了。这回完全采用沈言秋的大

纲，年顺臣也觉得有点冒险，虽然他也过了冒险的年龄，但是还是试试看吧，陌寒这个笔名是需要新鲜的血液。

众人也整理的差不多，要出门的时候，年顺臣想起来李青，吩咐道：“今天我们提前下班，你收拾好之后也可以下班了，这些天

辛苦你了，明天我们休息，你也不用过来了。”

李青应了一声，也没再说其他。

沈言秋这时候才看到李青，倒是显得有点惊讶，他完全不知道李青什么时候进来的。难道一直在他们组吗，还是清洁工？

骆季凡也走过来，笑着道：“你是忙晕了吧，阿叔过来帮忙都一个月了，还给你收拾过桌子，你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沈言秋摇摇头，还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过李青己经到了只能当清洁工的地步了吗？沈言秋真不知道是不是该为他感叹。

“唱歌，唱歌，我们需要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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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吃饭，再唱歌，最后泡吧跳舞，出门那会沈言秋还有点忧心重重，但狂欢开始的时候，沈言秋真觉得没必要了。压力需要释放

出来，当众人都开始狂喝，狂唱，狂跳的时候，沈言秋也跟着闹了起来。

快到12点的时候，众人也是折腾的差不多，忙了大半个月，体力本来就到头了。虽然还有点兴奋劲，现在也是折腾完了。

醉倒了一片，幸好这店也是常来的，服务生对于这样的状况也熟知的。跟领班说一声，领班还派出了两个服务生帮忙送送。沈言

秋喝的不多不少，虽然胃不太好，但这种时候不喝一杯实在太煞风景了。

沈言秋自己一个人打车回去的，虽然快冬天了，沈言秋还是打开了车窗。凉风吹吹，沈言秋最后一点醉意也醒了，下车给钱，还

没等上楼，沈言秋那边电话响了。

是薛长亭的。

薛长亭回LA之后一直有跟沈言秋联络，也就是偶尔的电话问侯，前段时间薛长亭打电话来，沈言秋跟他说了，最近一段时间他手

机会关掉，要专心弄稿子。交稿期早就确定下来了，说过今晚上可以打过了，薛长亭果然打来了。

“交稿了吗？”薛长亭笑着问，手机开机了，应该是完成了。

“嗯。”沈言秋又道：“刚刚狂欢回来，不发泄不知道，这大半个月还真是存了不少压力。”

“呵呵……”薛长亭笑，又道：“紧张工作之后的放松很必要，书大概什么时候上市。”

“月底。”沈言秋说着，这是年顺臣压的极限时间，必须得在孟青流新书上市前出来。

又随便聊了两句即把电话挂了，沈言秋心情就更好了，才一本大纲而己，提事业还太早，但是现在这份工作真是他喜欢的，他很

高兴能这么一直做下去。同事己经混熟了，以前同学也有两个联络上了，以后有可能用到的时候这都是关系网，事业，社交圈，

以前丢掉的东西己经在慢慢寻回来，一切都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他如何不高兴。

沈言秋足足在家睡了一整天，第二天晚上的时候才起来下楼去吃东西，赶稿这段时间沈言秋都是在编辑部睡的，精神过于亢奋，

睡眠质量非常差。现在虽然不到心头大石落地的时候，但沈言秋是能睡着了。

在路口正吃着牛肉面，沈言秋电话又响了，是叶云起的。沈言秋的号码早换了S市的，但叶云起还是知道了，打过几个，沈言秋

都挂了，当时正在全心力赶稿，哪里还管这些，现在又打了，想了一下沈言秋还是接了……

“爸爸，飞飞想你了。”叶飞稚气的童声传了过来。

沈言秋恍了一下神，顿了一下才笑着道：“飞飞可不乖啊，你爷爷和大伯是这样教你这样叫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