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一场游戏一场梦
内容标签:强取豪夺 虐恋情深 破镜重圆
搜索关键字:主角:杜月生,黄景龙 ┃ 配角:戴立,杜其琛 ┃ 其它:丁香
第一章
泯国初年,1912年秋。
上海。
黄家和杜家是世代好友,在这兵慌马乱的年代,两家人精诚合作,在这片上海滩上倒也混出了些名堂。
而到了黄景龙和杜月生这一辈,更是打小穿着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好兄弟,铁哥们。虽然二人的性格迥异,不过黄景龙因自己大了杜月生两岁,一直以大哥的身份自居,处处让着小老弟。
只是这个小老弟有点不给劲。
喝了几口洋墨水回来后,学外国人那一套,开始风花雪月地玩起你侬我侬罗曼斯的游戏。
如果真是游戏,哪家少年不风流?黄景龙大不了睁一眼闭一眼,等杜月生玩腻了自然会回到他身边。
可是他这个小老弟对一个叫丁香的穷女学生认了真,居然妄想私奔。
这让黄景龙在好笑之余,觉着该让杜月生明白,胡闹也该有个限度,还有就是——他到底是属于谁的东西。
在黄景龙的一处别墅里,杜月生略带兴奋地向黄景龙描绘着他和丁香到香港后的种种打算。年轻的脸庞因为激动,白皙的双颊染上淡淡的红晕。
黄景龙不动声色地递给对方一杯果汁。杜月生讲得口渴,这时也就不客气地接过去仰头喝下大半杯。
“不管我怎么劝说,父亲都不肯答应。”杜月生放下果汁杯,转而皱起眉向黄景龙诉说心中的苦闷。
“都什么年代了,还要讲究门当户对,父亲真是个老顽固!”
黄景龙从西装口袋里拿出包烟,抽出一根点上火,缓缓呼出一口烟,漫不经心道:“我看那女的也没什么好。”
“你不懂丁香的好!”杜月生生气地大声回了句。
却见对方的脸在一片氤氲的烟雾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由得泄了气,倒回到身后的沙发里,闷闷道:“你们都不知道丁香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只因为她穷,你们就排斥她……”
最后,他烦躁地挥了挥手,站起身打算结束这场对话:“……跟你说了也没用。我要回去了。”
黄景龙掐灭了烟头,跟着站起身,问:“这么早回去做什么?”
杜月生拿起西装外套搭在臂弯中,边往外走边说:“我和丁香约好,明日清早在十六铺码头会合,我要再确认下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黄景龙是他的好兄弟,所以杜月生才敢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他而不怕被出卖。
“这样的话就不用回去了。”说着,黄景龙上前一步,拉着杜月生的胳膊往回拽。
杜月生还没有反应过来,跟着他的力道往后咧咧跄跄走了几步。
忽然,他感到一阵头晕,眼前也阵阵发黑,这让他不禁难受地低低呻吟了声,抱着头莫名问道:“为什么……”
“因为没有这个必要。”
越来越沉重的脑袋令杜月生完全不能理解黄景龙话中的意思。
他甩了甩头,想保持清醒,却发现眼前的人影也变得模糊不清。再想开口,眼前突然一黑,一头往前栽倒。
早有准备的黄景龙轻松接住主动投怀送抱的人,毫不费力地打横抱起,直直往二楼的房间走去。
进门拍了下墙壁上的开关,昏黄的灯光亮起,让漆黑的屋内有了温暖的错觉。
把人放到屋里的那张柔软的大床上,黄景龙站在床边看了会儿,俯身帮杜月生解下领带,扔在一边。
此时的杜月生只感觉周身一片燥热,小腹处似有一团火烧得他浑身难受。黄景龙靠过来时,他无意识地胡乱抓着对方就要往上蹭。
黄景龙淡淡一笑,把人按回到床上。
杜月生半昏半醒得睁开眼,勉力认出床边的人,伸出手去低低地叫了声:“景龙……我好难受……”
黄景龙脱下西装,想了想,又到楼下把剩余的半杯果汁拿了上来。
半扶半抱起杜月生,把杯口凑到对方嘴边,黄景龙柔声哄道:“月生,把这喝了,你会好受点。”
杜月生被迷迷糊糊地灌下剩下的果汁,过了一小会儿,药效在体内起了作用,让人彻底迷失了自己。
黄景龙这才爬上床,把失去神志的人抱在怀里,压在身下仔仔细细地开始研磨慢嚼,一寸一寸品尝起对方年轻漂亮的身体带给他的欢愉。
第二章
杜月生再次醒来时,只觉得全身都在痛。尤其是腰部,好像要断了一样,即使一动不动,也会隐隐跳动着抽痛。
一夜没睡的黄景龙换了件休闲的白衬衫,一直坐在旁边看着他,这时见他醒了便从沙发里站起来,倒了杯水。
“醒了?来喝口水。”
喉咙处似有小火在慢慢煎烤,杜月生的确感到了喝水的迫切,于是想起身把水杯接过来。结果手一撑在床上用力,刺骨钻心的疼痛立刻从下身往上窜,令杜月生活活打了个激灵,痛得倒了回去。
黄景龙不急不徐地走到床边,手中还拿着那杯水,低下头看着杜月生,毫无悔意地说道:“昨晚没能克制住,把你弄伤了。等下先去洗个澡再涂上些药,大概过个三五天就能好。”
“……”杜月生抬头回看着黄景龙,钝痛的脑子如生锈的齿轮般艰难地运作着。
等到他完全消化完黄景龙的话,以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后,杜月生彻底傻了。
虽然喝过几年的洋墨水,但杜月生其人从本质上来说,还是一个非常纯情的大男生。
前一刻他的理想和追求还是那样的纯粹:谈一场甜蜜的恋爱,和心爱的女人结婚。到了香港后找份教书的工作,然后生一群可爱的孩子,最后和伴侣平淡地走完这一生。
然而在下一刻,他最好的兄弟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他们都是男人,但是不但上了床,他还被最信任的兄弟给睡了!
杜月生的胃里一阵翻腾,趴在床边吐了个撕心裂肺,其实到最后也就吐出一些残渣和又黄又绿的苦胆汁。
秽物的味道刺鼻难闻,然而黄景龙面无表情地等他吐完,把手中的杯子又递了过去,直接喂到杜月生的嘴边。
杜月生顺着他的力道含了两口水进去,忽然觉出不对,立刻嫌弃地吐了出来。
哑着嗓子,杜月生别过头怒声道:“不用你假仁假义!”
这一转头,就让杜月生注意到一件事。
窗棱的边缘,光线透过窗帘的缝隙钻进昏黄的房间,在地板上留下细长而淡薄的残影。
分明是个秋高气爽的艳阳天。
杜月生大惊,急忙问道:“现在几点了?”
黄景龙抬手看了下表,道:“1点差10分。”
“糟糕!”杜月生大惊失色,一拉床被,从床上蹦到地板上。
这一下的剧烈动作,疼得他五官都扭曲变了形。一边嘶嘶倒抽冷气,一边躬着身捡扔在四处的衣裤,困难而怪异地穿戴好后,10分的差距没了,正好是1点。
杜月生顾不上伤心疼痛,一瘸一拐地要往外跑。
“人已经走了。你现在过去也没用。”黄景龙在他身后好心的提醒。
刚才他手下的人来回报,说那个叫丁香的女人看了他从杜月生身上翻到的定情信物后,终于信了他的一番说辞,以为杜月生还是舍不得偌大的家业,事到临头反悔了。
不过那女的也不是个简单的主,伤心归伤心,一边抹泪一边伸手拿了黄景龙给她的一万大洋,照样独自一人登船走了——钱是她主动拿的,条件是离开上海,这辈子再也别见杜月生。
“那女的留了一封信给你,要不要看?”
杜月生回头,见黄景龙扬了扬手里的一个信封。于是他又一瘸一拐地回过去,劈手从黄景龙手里把信封抢了过来。
急忙撕开口子,里面装着一张白白的信纸。
信纸上只有短短两行字:从此与君绝,别后各珍重。【丁香】
丁香的签名很特别,就和她的名字一样,一笔一划东翘西曲的卷成丁香花的形状。
因为太特别,所以杜月生只看一眼,就知道这是丁香的亲笔签名无疑。
第三章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丁香她不会抛下我!”
杜月生太激动了,甚至暂时忽略了浑身的疼痛。
“我要去找她!”
黄景龙从身后牢牢抓住杜月生的胳膊,据实相告,道:“我说过,你去了也没用。她拿了一万大洋,已经走了。”
“放开我!”
手里紧紧拽着那张纸,杜月生想甩开黄景龙的桎梏,却不小心牵动了下身的伤处,登时疼得不敢再乱动,只得双目通红得瞪向昔日的好友,厉声质问道:“是不是你逼她走的……我明白了,其实你和我爸一样你们都瞧不起她!混蛋!”
黄景龙放开手,无所谓的耸耸肩,并不否认,甚至是略带讥笑道:“如果不是那女人贪财,你以为能那么顺利?”
见杜月生气的眼圈红了一圈,嘴唇发抖,黄景龙也不再刺激他,最后诚恳地劝了句:“月生,你要搞清楚,女人不过是无聊的消遣,玩玩可以,别当了真。”
他的劝说终于起了作用,不过是反作用。
杜月生和他是秀才士兵,在女人这方面明显说不到一块儿去,再耗下去也是徒劳。
于是,受了双重打击的杜月生对着黄景龙嗷了一大嗓子,扭头跑了。
这一下倒出乎黄景龙的意料之外。
他本以为,以杜月生的性子,怎么着也得跟他先干一架。当然,全须全羽时的杜月生尚不是自己的对手,更不用说现在的状态,他只需随便搓揉几下便能把杜月生给撂趴下。
到时候,他再跟对方慢慢厮磨,软磨硬泡。他就不信,他们之间二十多年的交情,还胜不了那个如烟花般短暂的荒唐爱情。
可是,还没等他行动,就在他好说歹说下,杜月生跑了。
愣神过后,黄景龙赶紧了往外追,还边追边想:看来月生的体力比想象中好,昨晚不该留情让他还有余力逃跑。
可惜已经晚了。
一直追到门口,也不见杜月生的人影。
黄景龙抓住一个手下问道:“看没看到杜家的少爷?”
手下指了指方向,回答道:“刚才杜少爷叫了辆车,往码头方向去了。”
随即,这名手下有些茫然地说道:“老大,我看杜少爷两眼红红的,那个跑路的姿势……也忒别扭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黄景龙心知杜月生这是不死心,还想亲眼证实一下。担心他会一时想不开做傻事,此时听了手下的话也没时间教训,单单是瞪了眼,喝道:“管好自己的嘴!快把车开过来!”
手下唯唯诺诺得跑进车库把车开了过来。黄景龙跳上车,指挥着也往码头奔去。
十六铺码头离黄景龙的小洋房不远,即使杜月生坐上的只是辆人力包车,此刻也抵达了码头。不过还等不及他伤春悲秋,对着茫茫大海发出悲愤的感慨,黄景龙的私家车也到了。
跳下车,黄景龙远远对杜月生喊道:“月生,那里风大,快过来!”
杜月生现在最恶他,一听到他的声音,立刻回头狠狠剜了他一眼,二话不说转身朝另一边跑。
黄景龙远远望见他奇特的跑路姿态,果然如手下所说那样,古怪而可笑。不过眼下他也没有这个心情,顾不得回到车上,跟在杜月生身后一路追赶。
杜月生见他紧咬着自己不放,不禁又气又苦地回头怒吼道:“你别追了!我不想再见到你!”
黄景龙也吼了回去:“你身上有伤!别跑了!”
他不说还好,这一叫无疑火上浇油,杜月生索性再也不理他,闷头狂奔。
论体格他是不及黄景龙,不过杜月生长得人高腿长,迈开步子跑起来比常人要快些,加上这种不要命似的奔头,虽然没办法把黄景龙完全甩开,但保持在一定的距离还是没问题的。
第四章
不过再是长跑健将也不可能一直跑下去。就在杜月生感觉自己快要跑断气也没能把人甩开而产生绝望时,一辆私家车的出现给他在绝望中带来了希望。
那辆突然出现在杜月生前面的车停了下来,后座的车窗被摇下来,一张年轻俊朗的脸露了出来。
“月生?你在这里干什么?还跑得满头都是汗。”
“哥!”杜月生见着来人,如遇救星,忙不迭地拉开车门,把他哥硬往里挤,钻进了车内。
“快开车!快啊!”
杜月生一边看着窗外,一边着急的催促司机赶紧开车。
杜月生的大哥杜其琛朝他看的方向也探了探头,等看清远远朝这边跑过来的人时,奇怪地“咦”了声。
这时汽车发动,一溜烟地跑了。
杜月生惊魂初定,这才感到浑身冰凉,汗透的衬衫贴在身上,难受的厉害。
杜其琛看了看他,脱下自己的西装披到杜月生的身上,轻轻抱了下他,然后问道:“和黄景龙吵架了?他干嘛追你?”
杜月生拉了拉他哥的西装,在一片惊悸中感受着他哥的体温,怦怦乱跳的心逐渐平缓下来。
他张了张口,想向杜其琛诉苦。可是想了想,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最后他低下头,神情苦闷地说道:“丁香跑了,黄景龙逼走了她。”
原来是这么件小事。
无法体会弟弟失恋痛苦的杜其琛,只是简单的“噢”了一声,不再追问下去。
回到家后的杜月生,在当天夜里就发起了高烧,整个人都烧得迷迷糊糊的。尤其是下身那处难以启齿的伤口,更因为主人的懵懂无知,牛头不对马嘴地乱下药,总不见好转。
第二天早上,杜月生还在半昏半醒的时候,朦朦胧胧中听到黄景龙来访,把他吓得下意识地大喊大叫,不慎从床上摔下来后拼命要往床底下躲,力气大得超乎平常,令看顾他的小跟班拉都拉不住。
他这一连串几乎歇斯底里的动作,弄得杜老爷子和杜其琛一头雾水,在莫名其妙满腹疑问间客客气气地送走了黄景龙。
除了杜月生,黄景龙是唯一明白事情真相的人。知道杜月生害怕见他,他也不再勉强。留下对症的西药后,客客气气地让杜家的人送出了门。
还好这只是个小小的插曲。之后杜月生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该吃药该擦药,一样不落。不过擦药的时候他把小跟班赶出房间,一个人缩在被窝里偷偷擦。
如此过了几天,烧很快就退了,下身的伤也好了七七八八。
杜老爷子从杜其琛以及黄景龙那里了解事情的一部分真相后,对这个小儿子是又气又心疼。气他为了个女人竟连老爸也不要;心疼他生了这么场大病,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然而在一番痛彻心扉的家训后,杜老爷子还是很欣慰地看到,原本对家族事业毫无兴趣的杜月生,居然主动要求接手在深圳的生意,帮父亲和大哥分忧解劳。
但是,唯一的条件就是不准告诉黄景龙有关自己的任何消息。
“月生,你为了个女人,要和二十多年的好兄弟翻脸,不觉得太小家子气吗!”
杜月生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闷声道:“爸,你不懂!黄景龙他真是个混蛋!”
杜老爷子撑着手杖来回走了趟,随后反问他:“怎么个混账法?就因为他赶跑了你的女人?”
杜月生见自己的老爸不能理解自己,可那种事又叫他怎么开口,末了委屈得憋红了张脸,痛苦地扭到一边,只坚持道:“他真是个混蛋!”
杜老爷子见和自己的儿子没法沟通,问也问不出个鸟来,干脆大笔一挥,准了他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