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究没能忍住,一下子用力勾住章渊的脖子,哑着声在他耳边道:“我给过你机会的……”
“是我自己不愿意离开。”章渊叹息着说,死死搂住他的背,像要把人嵌到自己身体里一样。
从很早之前起,章渊就暗暗决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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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谁先开始的。
郑辛只觉得嘴唇被用力堵上,叫人窒息。他用力纠-缠吮-吸着,一次比一次更加急切;而章渊的回应也同样激动和粗-暴,什么都来不及想,只是凭借本能去承受和厮磨。
窄小的沙发根本无力承受两个人,章渊和郑辛纠-缠着滚到地毯上。啤酒罐被他们的动作带倒,酒液撒了一地,两个人也未能幸免,头发上、衣服上都被弄湿了。
但这些小事根本无暇去在意,郑辛本紧紧抵在地毯上,眉峰……嘴唇……下巴……锁骨……被反复舔-舐啃-咬,近乎狂乱的辗转不休。
郑辛没有退路,也不愿意躲闪,大睁着眼睛,一刻也不肯移开地盯着章渊近在咫尺的脸,像是要将他深深刻在心底。
皮带被解开,一只手探了进去,顺着光-裸的腰侧下滑,握住。
欢愉来得如此猛烈汹涌,郑辛脑子已经化成一堆浆糊,两只胳膊只勉强攀着章渊的脖子,随着他动作起起伏伏。
忽然他猛地闭上眼睛,收紧了环住章渊的手臂,将后者拉向自己,用嘴唇堵住了那控制不住的一声呻-吟。
腿是软的,整个人都是软的,瘫倒在地摊上,一根手指也不想动。感觉到章渊那坚-挺的东西隔着裤子在腰际摩擦,郑辛浑身都烧了。
下一刻,他就被一把捞起来,拖拽着走向浴室。
浴室内雾气蒸腾着,衣服早就被随便扔在地上。灼热的水流下,光-裸的身体迅速被浇透,水珠凝结在皮肤上,清晰而诱-惑。
地上全湿了,郑辛胳膊半撑在地砖上,双腿被从背后分开,章渊的一只手扶在他的腰间,另一只手抵着他的背,将他压低。
就着这个姿势,郑辛伏在湿淋淋的地砖上,被从身后进入,一次又一次,不快,但深,仿佛要穿透他的身体。
急促的喘息和断断续续的呜咽呻-吟被水流声遮掩着,黏热的白-液随着章渊的动作,从郑辛身体深处慢慢流出,混着水流顺着大-腿内侧流下,这情景叫人狂乱。
章渊反复低声唤着“阿辛”,那种好像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呼唤,多年以后郑辛还清清楚楚的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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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迷迷糊糊醒来,两人四目相对。
许久,郑辛打破沉默:“你到底怎么进来的?”
“此时此刻,一定要说这样煞风景的话题么?”章渊叹气,看了郑辛一眼,只好回答:“你根本没有锁门。”
气氛顿时有点微妙的尴尬,郑辛偏过头:“似乎我们总是会遇到这样的情形。”
章渊一想,第一次带郑辛回家,第一次在一起,两人之间重大的事情,似乎真的都和酒有关。
他们都不是被动的人,在这件事上,反而容易变得踯躅不前。
于是他忍不住笑了。
郑辛闭上眼睛翻了个身,又有些昏昏欲睡,忽然他感到背后一热,反应过来时已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轻轻挣了一下,无果,便随章渊从背后抱着自己。
细密而轻柔的吻在背后织成一张网,他忍不住翻身与章渊相对。视线相交,章渊的吻便落在郑辛嘴唇上。
感觉到郑辛的回应,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加深。
到两人气息都有些不稳,章渊终于松开,看着他,自然而然地笑了。胸口满溢着一种温暖和满足的感觉,有什么话在内心横冲直撞着想要找到出口,于是章渊就说了:“阿辛,我爱你。”
没有听到回答,但交-缠上来的手指已经说明了一切。
章渊回握住他,问:“那么,郑总,你会为我回去吗?”
“不会,”郑辛毫不犹豫地说,无视那霎时有些暗淡的眼神,他微微笑了:“我是为我自己。”
第27章:恶意
郑辛辞职的事件,被章渊压了下来。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会议室里的这场争端,多多少少还是传了出去。
而李铭郑辛两人不和,原本就不是什么秘密。虽然眼下还算风平浪静,但人们都知道,早晚会有一场暴风雨,并且纷纷提前做好了准备。
大约缓和了几天,郑辛又回到公司。
他带领的项目组自然是公司里最高兴的一批人,小助理看到郑辛出现在办公室的一刹那,整个人都复活了,脸上表情犹如危难之中看见了解放军:“郑总……”
“怎么,几天不见就不认识我了?”郑辛难得地和她开了句玩笑。
小助理元神归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迅速进入工作状态。
这段时间积压了不少工作,好在郑辛的助理们都有两把刷子,早已按照轻重缓急分门别类,所以还不至于混乱。
郑辛整整忙了好几日,才将它们处理完毕。
暗潮在酝酿,只是欠缺一个时机,公司内部蠢蠢欲动,谁都感觉得到。
章渊和郑辛心照不宣,暗中也在做着相应的准备。
最近一段时间李铭很少在公司出现,偶尔遇到郑辛,也会做出视而不见的样子,一个虚情假意的招呼都欠奉。
对他来说,撕破脸皮后再做出亲热模样并不是难事,想来是攀上更高的枝头,去意已定。
双方都按兵不动,静静候着那个时刻来临。
好在李铭并没有让大家等太久。
也就是半个月后,他走进章渊办公室的大门,将一个东西直接放在后者的办公桌上:“章总,这是我的辞职信。”
章渊停下手头的工作,看了一眼,然后抬起头问:“已经决定了?”
“你果然并不意外。”李铭笑了笑,仍然抬着头,整个人就有了几分傲慢的味道,与平时作出来的温和模样大不相同:“也是,章总大概早就等着这一天了。”
章渊并不否认,也不接他的话,只说:“我不劝你。不过你来找我,应该有话要说吧?”
李铭在他面前坐下:“章总说的真准,我是来找你帮个忙。当然,这事互惠互利,相信你不会推辞。我手上的普天股权,留着也用不着了,就做个顺水人情,让给章总吧。”
闻言,章渊不由认真起来。
李铭手上的股权,还是之前环宇集团论功行赏分给几个高管的,数额其实不算太大。后来章渊派人暗中收购时,其他人大概不看好普天未来,没费多少功夫就出让了,唯有李铭这部分,怎么也拿不下。
如今,他竟然肯放手,看来是真的想完全放弃普天这块蛋糕了——难怪他说章渊不会推辞。
不过……天下又岂会有这样心想事成的好事?
章渊并未露出喜色,而是十分沉稳地问:“条件?”
李铭报上一个数字,章渊听了不由皱起眉头:“这也太荒谬了……李总不是诚心来消遣我吧。”
他要求的金额几乎是市价的两倍。撇去这点不说,普天刚刚有了稳定趋势,章渊也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
李铭不答,身体舒展着靠在沙发背上:“有个事儿我一直很奇怪,章总一向视普天如生命,疑心这么重的你,怎么会如此轻易地对总部莫名其妙空降的郑辛深信不疑。后来我撞破一件事,终于都明白了。你猜怎么了……”
说到这里,他将身体向前倾了倾,别有深意地笑了:“有一天我我竟然看见普天的董事长怀里抱了个男人,这男人还是副总,你说有趣不有趣啊,章总?”
被他看见了?
不,在外面他们一向很谨慎,不可能有这样的事,李铭只是在诈他。
章渊一面迅速想着,一面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笔,显出一直防卫的姿态。
他对面,李铭继续道:“前次会议上,师宜修只是个托词,毕竟和章总共事这么多年,总要留几分情面嘛。不过人情这东西,总要有往有来才好,您说是不是?”
说罢,他低头整理自己的袖口,仿佛此时悠闲得很,完全不急着知道答案。
章渊听李铭口气颇为肯定,心想也许真被他拿到了什么证据。更何况这种事大多时候其实根本不需要什么证据,一个捕风捉影的谣言也就足够了。
他明白就算答应了李铭的要求,后者也多半不会守口如瓶,白白放过这个打击自己的机会,但章渊还是犹豫着。
章渊并不害怕暴露自己与郑辛的关系,只是郑辛的态度还未知。况且,郑辛才刚刚回到公司,绝对不能在此时生出任何枝节,哪怕多拖一段日子也好——现在实在是一个最坏的时机,章渊不敢赌。
犹豫片刻,他说:“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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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铭要走的消息郑辛很快就听说了,当然,章渊隐瞒了最后的小插曲。
公司众人虽然不知详情,但明眼人都有所察觉。
郑辛的小助理有一次还遮遮掩掩地对他说:“郑总,这几日李总好像都不怎么来公司了,他们项目组的人也都有些奇怪……”
“做好自己的事吧。”郑辛头也不抬地说。
小助理见状不敢再问,心里却知道了答案,于是蹑手蹑脚地退出去。
又过了几日,章渊的秘书发了公告邮件,坐实了李铭要走的事。
这事情太突然,公司甚至来不及任命新的副总,章渊亲自暂时代理李铭的职责。
公告没发出多久,章渊紧急电话,叫郑辛去他办公室一趟。
“怎么回事?”郑辛看着章渊桌上一厚叠辞职信,不敢置信地问。
章渊揉着脑袋说:“全是李铭组的中层,公告发出后这几个小时递交的,36封,24个骨干……”
郑辛沉着脸:“他们这是计划好的。”
“李铭在普天这么多年,亲信当然有一些,”章渊将辞职信一封封排开:“这些先不管,我们得想办法应对。”
如果任由事情发展下去,普天无疑将遭受有史以来最重大的打击。不仅是对公司声誉之类有严重损害,更重要的是,这36人负责的多条项目线同时出现断层,甚至找不到可以交接的人。
郑辛也想到了这些,脸色黑了好几层,半天才说:“先逐个谈话吧。”
“也只能如此了。”章渊沉声道。
两人确定了方案,立刻分头行动。
郑辛让助理叫一个项目主管过来谈话。那人坐下后,郑辛不等他开口便直接问:“对方给你多少?”
那主管愣了一下,张了张嘴没说话。
“我猜,比这里多三千左右吧,最多五千,”郑辛无视他的反应,接着说:“你去新的公司,还要花时间适应,未必比在普天做的上手。如果普天愿意给你相同的待遇,你愿意留下来吗?”
“郑总……”那主管涨红了脸,“多谢公司好意,但我已经决定了。”
郑辛点点头,十分干脆地将他的辞职信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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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预料般,谈话的效果收效甚微。
尽管承诺了许多,但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人一半的人委婉表达了歉意,勉强答应但再考虑考虑;剩下的人根本毫不犹豫地坚持决定。
看样子到最后根本不可能留下几个。
面对这种情形,即使普天立刻重新招聘也来不及了。项目众多,又大部分在紧急关口,加上这次跳槽的都是中层,招来工作一两年的新人根本没用,一定要有经验的,甚至是做过相同项目的人才行,这该到哪里去找?!
“找猎头公司试试吧……”章渊说,看脸上的表情并没有轻松些。
毕竟猎头市场鱼龙混杂,找猎头公司也要承担一定风险。更何况,猎头公司运作仍然需要一定过程,这么大的缺口,不是短时间内就能补上的。
郑辛沉思片刻说:“猎头公司解决不了燃眉之急……最好还是能找到做类似项目的公司,把它整个技术团队挖过来。”
话音一落,章渊看了郑辛一样,没有立刻回答。
这法子当然最快,而且对竞争对手来说是釜底抽薪,可谓一举两得。不过这种断人后路的事,放在哪儿都是忌讳,就是猎头公司也不会轻易这么做。若是被人知道……
但是眼前的危机已经迫在眉睫,普天的选择并不多。只权衡了片刻,章渊就点了头。
在许多人眼中,这个经济主导的社会中,什么都能用金钱来衡量,人也不例外。只不过是能力区别,有的人价码低些,有的人价码高些罢了。
不涉及根本原则的时候,用更高的价码作为代价来交换,很少有人会拒绝。
郑辛明白这个道理,因此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委托猎头公司做薪酬待遇的调查。这对拥有大量资源的猎头公司时轻而易举的事,几日后郑辛拿到调查报告,便开始真正的行动。
第28章:猎头危机
临近年末,正是各公司人情往来频繁的时候。现有客户需要笼络,潜在客户更是要拜访,这都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
某个下午,X市一家颇有口碑的广告公司银河策划的前台,接到了一个特殊的电话。对方自报家门后,前台小妹认出是自家公司合作过的某个酒店业的大客户,态度顿时热情了不少。
电话里,客户十分客气地表示对之前与银河策划的合作十分满意,以后也希望有机会继续合作。
前台向来是人员流动很快的地方,接电话的小妹恰好是刚毕业不久的应届生,年轻又没什么经验。有机会与大客户对话,她心中激动不已,整个人也晕乎乎的。
听见对方说新年要到了,他们会给公司全体员工送上一份小礼物聊表心意,前台小妹连忙十分有礼貌地道谢,并且表示自己会提供帮助。
礼物是电子劵形式,因此需要银河策划全部人员的通讯方式,好派发到每个人手机上。银河策划的员工们凭借电子劵,就可以享受到客户旗下全国酒店豪华间的免费住宿两日。
前台小妹听到,觉得这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便十分热心地调出银河策划的通讯录,发送了出去。
客户表示感谢,并承诺对前台小妹有特殊折扣,然后挂了电话。
前后不过十多分钟。
随后午饭时间,前台在闲聊中,将这件事告诉了自己的同事。
同事立刻上报主管,主管毕竟经验丰富,一听就觉得蹊跷,害怕事情太大不敢隐瞒,一面上报公司,一面着手调查来电。
打来电话的号码来自B市,而客户总部位于S市,在B市也并无分公司,显然是有人伪装的。
号码回拨对方不接,过几日再拨,竟然已经停机了,到底也没查出来什么,最后处分了前台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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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普天爆出高层出走的丑闻。
副总李铭带着数十名员工集体跳槽,令普天元气大伤,一时间众说纷纭。
业内人士还没来得及感慨完毕,包括银河策划在内的其他几家广告公司也纷纷中招,先后传来中高层离职的消息。
一时间,广告业似乎被卷入了某种辞职危机的怪圈,又将近年底,各公司为了应对,忙得焦头烂额。
要知道,这些中高层手中都积累着大量的客户资源,拥有他们就相当于免费拥有了客户数据库;而他们在各自领域丰富的管理、业务经验,更能帮助公司拓展业务,扩充业绩,这才是真正可怕的地方。
慢慢地,业内人士发现这些公司大都接到过一个神秘的电话,用各种方式套出员工通讯录,紧接着就爆发辞职危机。
前后联系看来,这些电话十有八九是猎头公司的诡计,利用一些小福利作为“诱饵”,骗取前台信任,达到卑鄙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