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紧,亲吻,不断的掠夺侵占,直到最深处的索取,两人都觉得耳边嗡嗡直响,心跳如鼓声不断躁动,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砰砰的声响剧烈跳动,仿佛要从心口跃出,仿佛世间所有其他的声响都已经远离。
整个人都似在燃烧,身上很热,也许走药物的作用,也许是欲~望使然,谁都毫无抵挡之力。
“停下,九霄!”耳边的呼吸和身后的热度,他身上似乎着了火。
“你能停下?你也想要的,千辰……我知道……”就算一起坠入地狱也无妨,他要他。
“呃啊——”好热……
“千辰,我要你……”他已无法停止。
所有的理智早已不管用,囚室里只有急促的喘息与低吟,鲜血与爱~欲的气味交织,冰冷而又炽烈,那是融合了欢愉与痛楚,死亡与生机的味道,周遭遍布的尸体与鲜血,锁链发出冰冷的金属撞击声,非但没有将这股味道的影响消弱,反倒使其愈加浓烈。
交错的的呻~吟与低吼一声声不曾歇止,谁也不知道最后是怎么停下的,太过激烈以至于对时间的流逝失去了感知,等赫千辰的手从那镣锁中脱出,两人下腹、腿间甚至是脚下,都是一片白浊斑驳的狼籍。
股间的异样感让他确信和赫九霄并不止一次,但他对此已没有太多的记忆,他只记得耳边的话语和身上无限上升的热度。
第八十一章:究竟
赫千辰躺在床上,经过沐浴之后身上的感觉好了许多,功力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他吃了些东西,都是赫九霄去准备的,此时他们似乎是在其中的某一个卧房,卫无忧的这个所在是建在地底,里面兴许没多少人,也可能其他人在之前就被赫九霄一并解决了。
“好些了?”他的身上还未着衣,赫九霄就在床边为他上药,带着凉意的膏状抹到他的肋下的伤口上。
洗去血迹的伤口翻出些许殷红的血肉,那到鞭痕一抹上药,已经渐渐麻木的痛感消散了许多。但同时,另一种荒谬的感觉越来越明晰,他究竟做了些什么?在敌人的囚室里,与自己的亲哥哥交欢直到无力为之……这是他赫千辰做出来的事?
几声轻笑响起,他微微合上眼,赫九霄担心的看着他,“身上还有哪里觉得难受?”赫千辰的骄傲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这份淡然之下实则是坚决,不容许自己有行差踏错,所以每一步都很小心,如今他们之间走到如此地步,千辰会怎么做?
“卫无忧与你究竟是何关系?”他平平静静的抬眼,“我不想莫名其妙的被牵连,连个理由都不知道。”
他越是显得平静,赫九霄越是不放心,目光在他身上打量,看到手腕上的淤血,他运力为他化开,“卫无忧与我无关,他曾对我示好,我没去在意,不论你是否相信,我本身偏好的是女子。”在床上没有那么麻烦,只需服了药便是。
“是吗……”
“千辰,你……”
“让我睡一下。”合着眼吐出一声叹息,他没有再看他,什么都没有再说。
将药盒收好,赫九霄盖上薄被,他的身上有许多痕迹,手足之上有锁撩的扣痕,身上还有他的吻印,那道鞭痕看来更是触目惊心,他在人前始终是淡然沉稳的,如今却显得有些疲惫。
忍不住伸手在他发间轻拢,赫九霄吻在他的额前,“我对做的我没有后悔,也不容你去后悔,千辰,你若不想爱我,可以恨我,但你不能对我如对他人一样,我不要看你客客气气有礼的样子。”
他从床边离开,在他身后的床上,赫千辰睁开眼看着他的背影离去,目光久久都没有收回。
因为疲惫而睡去,半梦半醒之间仿佛感觉到身边的热度,和他一样赤裸的人体,已经熟悉的触感,轻轻的吻落在他的肩头,从颈边都胸前……赫九霄是在吻他,赫千辰也许真的熟睡了,没有抗拒他的吻,嘴唇从肩头到胸前,在原先的那些痕迹上覆上轻轻的碰触,没有吻痛他,也不想吵醒他,只是那么轻轻的触碰。
他知道是他失控了,在那样的地方几乎是半强迫的要了他,千辰和他一样习惯了他人的簇拥,习惯别人臣服于他,第一次已经是意外,这一次更是超出预计,他想象不出当时他的心里会有多少怒意,眼下他这般安静的躺着,也许下一刻他就会离去,再不回头。
千辰,你若不肯回头,我真会做出让你彻底恨我的事来……南无也好,千机阁也罢,所有让你立身于世的存在,就算不择手段我也要将它们彻底毁去,如此,你是不是就只能留在我的身边了?
还是,会从此视我为仇?
他曾担心知道了这些之后赫千辰会如何对他,那时在千机阁的书房里,他想的便是这件事,总有一日他的弟弟会知道关于奈落,要想瞒过赫千辰很难,长久的瞒下去更是难上加难,如今果真如此,全数被他知道,而他唯一能做的却只是不断的占有他,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他竟然也有害怕失去的时候。
凝结着妖异冰寒的脸上掠过深沉的暗色,垂首亲吻,眸色又转作柔和,怕碰到他的伤口,他没有伸手抱他,赫千辰呼吸平稳,安静的躺着,不是真的睡了还是已经转醒,长夜过去,这座底下庄院安静的如同处在另一个世上,只有两人的心跳声,声声应和。
第二日赫千辰起身的时候,意外的是赫九霄已经离开。
身上的伤处被上过了药,甚至连他身后感觉异样的地方也一样,正是冰御很舍不得的哪一种,之前的那盒他摆在千机阁里,这盒看来却是新的,就搁在他的枕边,除此之外还有被卫无忧收走的匕首和蛟蚕丝。
收起东西,穿衣的时候他看到身上的痕迹,思及连日来发生的事,顿觉有些荒唐,他居然错觉这些痕迹再也不会消退,无力的勾了勾嘴角,他深吸一口气,踏出门去。
离开之前他在其他几个房里探查了一番,出乎意料的是,在装着火药的那个箱子里发现了他也没想到的东西——火雷箭。
他不是第一次看到火雷箭,也知道它的威力,但早已败落的火雷山庄为何会有这么多火雷箭流落在外?当初,他与赫九霄在擂台上便遇到过火雷箭,至今为止都不知它是从何而来,又是何人所为。
此时他有些后悔杀了卫无忧,卫无忧当然不会是当初使用火药陷阱的人,他没有理由这么做,赫千辰想知道的是卫无忧身后还有谁,他是从谁的手里得到了这些火雷箭……原本又是打算做什么用?假若只是为了对付他,根本无需这么多的火药。
将所有的疑惑和思虑暂时压下,也刻意不去想赫九霄,他打算尽快赶回千机阁,他没有忘记是怎么到的卫无忧这里,千机阁内还有人需要为此付出代价。
卫无忧其实没有把他带的太远,他出门便发现,他就在城外的某处废弃的庄院地下,要赶回去也不需太久。
当青衣在身,他又成了他人眼里的那个檀伊公子,千机阁的那个檀伊公子。
有人在千机阁阁主背后打算给他一击,他岂有不回击的道理?
千机阁的议事厅里,五位阁老和各个分舵的人正在议事,商议接下来怎么做。
“阁主?!”阁主无故失踪,紫焰和绵歌地狱倒地昏迷不醒,他们这里早就乱做一团,见他归来,众人又惊又喜,看到他衣上带血,纷纷离座,惊骇大叫,“是谁伤了阁主?”
与赫千辰为敌,便等于与千机阁为敌,他受伤在千机阁的人眼里绝不是小事,安抚的摆了摆手,他看了眼衣上的血,“无妨,只是小伤。”是那道鞭子落在身上的时候溅上的血。
赫千辰的神情如常,谁也不能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只有忘生和赦己发现,阁主的衣领合的比原先要高。
“这是私仇,无需再去查问了,那人已被我所杀。”缓步走过,他没有坐下,看来也不打算就此多说,其他人自也不能多问。
赫千辰看了一眼在座的人,“紫焰何在?”
“紫焰姑娘说她身子不适,在房里休息。”柳风故为了表示关心,抢先回答,“阁主当日离开是否是被人所害?方知命给他们瞧过了,那是‘醉神仙’,除非遇着某些异草的香味,否则该有一种酒香,素来是搁在酒里的最好的迷药。”
“她没事就好。”赫千辰没有接他的话,听到“醉神仙”似乎一点都不吃惊,“眼下江湖上因为‘红颜’人人自危,千机阁已应承了此事,加派人手出去查明内情,多年前秦战曾与人争夺‘红颜血’,我要知道与他相争的是何人,除了他的拾全庄里,是否还有人有那种毒物。”
阁主还是同原先一样,在心里如此确认。众人不敢怠慢,赫千辰下令之后淡淡几句将如今情势说了一遍,有人散毒当不是为了寻仇,而是另有图谋,此次千机阁要寻的不光是下毒之人,可能牵扯更大,要他们小心行事,任何线索都不要放过。
各分舵的人谨记在心,不敢轻忽,既然阁主这么说,自然不会有错,听他几句说完,不等有人再想上前表示关切,赫千辰已经转身离去。
“这件事就这么算完了?”阁老方啸看着离去的背影,暗自嘀咕了一句。
柳风故在拍了拍他的肩,斜着眼朝还为离开的忘生和赦己身上瞥了瞥,示意方啸说话要留意,“阁主既然回来了,他说没事自然没事,我们只需按照阁主所说的去做就好。”
赦己当作什么都没听见,举步离开,忘生环胸站在门前,看了几位阁老一眼也自离开。要说阁主出事的话,有几人是最不会担心的。
等赫千辰回房沐浴换衣,到书房之时忘生和赦己已在书房等候。
“阁主。我等前来领罪。”忘生跪在地上,赦己也噗通一声跪下,“阁主!此事是我等失职,未能保全阁主安危!请阁主责罚!”
“我的安危若是自己都不能保全,多了你们又能有什么用,这次的事与你们无关,起来吧。”赫千辰如常的坐在书案后,平淡的神色也与平日一样。
正因为赫千辰功力不俗,赦己和忘生从没想过他会在千机阁里被人带走,没有外敌进入,也全未堤防。
阁主不责怪他们,他们却万分自责,两人跪地不起,赫千辰也不勉强他们站起,端起小竹沏好的茶,“想要将功折罪,就去把人给我带来。”
人?两人骤然抬头,“阁主要见谁?阁主已知是谁用了‘醉神仙’?”赦己惊讶的问。
忘生不言,眼底也是诧异,赫千辰放下茶盏,指节叩击在桌上,一声一声,在此刻的宁静里响起几分危险和压迫。
“绵歌。”
第八十二章:仇
绵歌?怎会是绵歌?赦己和忘生惊诧不已,他们都看的出来,绵歌对阁主有几分旁的心思,从来没人说破,但谁都有点这种感觉,绵歌怎会做出这样的事?!
“公子无恙归来,太好了。”绵歌被带来了,他就站在书桌前,满怀忧色的神情有几分放松,似乎放下心来。
此时空气里已经没有牵心草的香气,他习惯性的去看窗口,窗棂边什么都没有,转头的时候外面的光线落在他脸上,年轻俊秀的面庞微微现出几分迷茫,“也许,又是我连累了公子……幸好,你没事,否则我……”他看着赫千辰,然后微微垂下了视线。
桌后的男人神情依旧,对他这番略嫌暧昧的话没有什么表示,赦己和忘生还在猜测,是不是他们会错了意,阁主要找绵歌并不是他们所以为的理由。
“当时你本来就是要离开,却又改了主意,是不是因为你见了这个?”赫千辰敞开领口,衣襟略松,露出颈边和耳后的痕迹,那是几枚红印,在那种地方,自然只能是吻印。
突兀的一句文化让绵歌愣住了,神色复杂的看着那几道红印,他没有说话,赦己和忘生却马上别开了眼,他们已经隐约猜到是何人所为,尽管那个答案不是常人能够接受的。
见绵歌没有反应,赫千辰从一边取来几张纸,点着其上命人查来的线索,“你当然知道我不会收留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你做的也确实不错,至今为止,查到的只有涵阳城,你是某户人家的少爷,谎话之中总要加些真话才能让人相信,我想你确实是那户人家的少爷。”
纸张摩擦的声响在此刻的气氛中更显得诡密,赫千辰的表情里有几分赞许,他差点就被绵歌骗过,“你出生之时的方式也很特别,谁也不会对一个看来将死的人生出怀疑,我不知的是,你的仇人,为何是我?”
这句话犹如一座山石猛然砸下,忘生和赦己都惊呆了,“仇人?!”
“他要寻的仇家,是阁主?!”赦己大叫起来,“怎么可能?他的仇家,不是对他……”他们都知道,绵歌要找的仇家曾对他施暴,可阁主不与人近身,此前也根本没见过他,怎么可能是他的仇人?!
绵歌似乎也被他这句话吓到了,他一人站在空处,神情茫然,“公子在说什么?我的仇人怎会是你?”
“不是我?”赫千辰收起手上的纸张,随手摆在一边,“若不是我,为何你要随我到千机阁,屡次试探我与赫九霄的关系,假作要离开,却用了迷药将我送入卫无忧的手中?”
几句随意的问话让大家震惊不已,赦己和忘生这时候才知道那天是怎么回事,他们当然相信赫千辰的话,但心里的疑问让赦己不觉问道:“外面竟还有个‘妙笔生花’接应?但当时他不是也被迷药迷倒,怎么能将阁主送出去?”
“不错,我当时也被迷药迷倒,怎么能做到这些?况且我若真的将公子当作仇人,就算当时醒着,我也应该马上下手杀了你,怎会将你放过?”绵歌似乎困惑为何会被人误会至此,急着想要辩白。
“你当时不动手并非你不想动手,你若当场杀了我,自然逃不出千机阁,这是其一,其二,你当时放过我,是为了让我受更多的苦更多的罪,让我生不如死,失去所有?我说的可对?”
说到这般深刻的恨意,思及绵歌心里的想法,赫千辰也不禁为其心机所惊。
“你恨我入骨,让你不惜从崖上跃下,用那种方式来接近我,当时许多人都知道我在赫谷,你示弱在先让我不去怀疑你,又与卫无忧合谋,请了奈落的人一路暗杀,令我以为那些人是为你而来,你说不知奈落,同时令自己的伤势加重以便拖延行程,也让奈落有更多的机会对我出手,而后奈落忽然撤出,知道此计未必能成,你早有另外的打算。”
赫千辰缓缓说来,房里只有他的话音,忘生和赦己早就听的出了神,绵歌垂首一语未发,只听他继续说道:“你该记得韩六此前在我们酒菜中下毒,当时你就知道,自然未曾中毒,此后却装作中毒之状,冰御不知,给了你一颗能解百毒的药丸,虽然出乎你的意料,但我想这药你必定小心收好了,那一行人来辞行,暗中点燃‘醉神仙’,装作不支倒地,用牵心草的气味来掩饰迷烟的味道。”
“其实我是事先服了解药来的是吗?公子是这个意思?”绵歌抬头,对视赫千辰的目光闪烁。
赫千辰的指尖在案上轻点,继续说道:“解毒之丸必能解迷药,但能撑过一时不让药性发作,你从我身上得了令牌自能畅行无阻,将我运出之后卫无忧早有接应,等你撑到回转的时候药性发作,他人见你与紫焰一起昏睡自然不疑有他。”
如同在将一个故事,当日情景仿佛历历在目,赫千辰说的不疾不徐,绵歌再未将他打断,似乎也被这个听来曲折精彩的故事给吸引了,神色几次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