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一转又无耻道:“楚掌门,其实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不就是想让太清派继续存在么?我倒是有个好主意,你与你师弟这么年轻,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你是一派掌门,不如改拜我为师,让太清派并入天一派,将来天一派徒子徒孙,都会学习太清剑法……也算是传承下去了不是?”
“你!”楚庭还没说话,宋哲气得按住了剑柄:“你这是恶意吞并!”
楚庭心里也是恨不得立刻拔剑教训教训这个左岩松,可是面上越发镇定,沉声斥道:“左掌门,我楚庭虽然不才,太清派也是前途堪忧,可也不会就此倾颓沦落,更不会弃师叛派,转投你这种人门下!”
“左掌门无权决定太清派任何一个人的拜师。宣伦是否转投你派,要他出来自己当面来说个清楚!”他一字一顿掷地有声:“三月之期左掌门既然不想守,那就改为三天之后!”
上赶着要挨打是吧?给脸不要是吧?那就成全你!(╬ ̄皿 ̄)凸
左岩松没想到楚庭是个扎手的硬点子,面色不善:“楚掌门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宣伦既然已经转投到我门下,自然就是我的弟子,与太清派无关了!你想见他,那是不可能的!”
叔可忍婶不可忍!一旁的宋哲怒了,“哗——”的抽出长剑,明晃晃的冲着左岩松:“左岩松,欺我太清派无人么?”
左岩松的脸上快写着“我就欺负你又怎么样”几个大字了,楚庭余光瞥过江一琅,见他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抱臂在一旁做围观党,脸上满是兴味;又看宋哲一脸热血冲动,心想苦逼掌门如我,真是又要亲自出手了!本掌门以后一定要多收弟子!以后让弟子侍其劳!
他“铛”的长剑出鞘,挽了个剑花,不怒反笑:“左掌门,看来今日不能善罢甘休,我们手底下见真章吧!”
江一琅忽然开口:“楚掌门,小弟不才,愿意领教一下左掌门的高招。”
有古怪……江一琅一说话,楚庭就忍不住十二万分的警惕,他狐疑的打量着他的神情,却发现江一琅泰然自若,在自然不过的走过来,顺手……拿走了他手上的青锋剑。
楚庭一时没注意手上,待得反应过来已经空空如也,只有左手还抓着剑鞘。他看着江一琅唇边挂着标准的花花公子笑容,闲庭信步潇洒无比的走到中央,微微一笑:“左掌门,还请不吝赐教。”
左岩松也是又惊又疑询问:“你是何人?”
江一琅打个哈哈,笑吟吟道:“在下是楚掌门的朋友,此次是投奔楚掌门来的,从前身份不值一提,而今要进太清派,怎么也要立个投名状才好。”
“好小子,敢把劳资当投名状?”左岩松与楚庭微妙的对视一眼,见后者竟然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心底越发嘀咕:太清派的小子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他知道楚庭的大概水平,又见江一琅挺身而出楚庭没有阻拦,料想是颇为自信,于是自己也不敢大意,天一派的武学只有一门天一绵掌,所谓天一生水,又讲究的是绵延长久,不是速战速决的功夫。也想着年轻人能有多少内力?待得撑过一时三刻,还不是会慢慢落败?
江一琅可不管他想了那么多,他所学之中,用得着剑的只有明炎剑法,听名字也知道是火属性的,计较的是燎原之势,迅猛而威力强大。左岩松蒲一出手,他就挥剑猛地攻了上去。
楚庭拉着宋哲往后退步,忽然灵机一动,计上心来:“师弟,我们去找宣伦!”他又对着正与左岩松缠斗的江一琅喊道:“交给你了!”
江一琅心领神会微微点头,左岩松惊诧怒吼:“你们要干什么?”
“不关你事!”楚庭的回答差点没让左岩松吐血,江一琅的攻势越发凌厉,功法相克,明炎剑法还比天一绵掌高个档次,打得左岩松束手束脚,连连后退。楚庭则与宋哲钻进了天一派的院落里,到处寻找。
楚庭才不相信宣伦会拜入天一派,一定是被关起来了,他旁若无人的一间一间搜寻,很快惊动了左岩松的师弟丁广。丁广带着他的徒弟一出来,见是楚庭与宋哲,当即勃然大怒,双手化掌,立刻扑了上来。而宋哲手中剑并未收回,他反应也快,迅速转身闪过这一次攻击,又反守为攻,拦住了两人。
楚庭知道宋哲一个人撑不住,他急匆匆环视周围,见没有搜查的房间只剩下一间,便冲上前去一脚踹开房门,“哐当”一声巨响,房间角落里宣伦被捆的严严实实,两只眼睛看了他就激动起来:“楚掌门!”
楚庭上前帮他解开绳子,搀扶起宣伦的身体,宣伦又激动又欣喜:“楚掌门,你……你是来救我的吗?”
“你姐姐很担心你。”楚庭快速解释道:“我又听说你被天一派带走了,这才赶了过来……你受惊了。”
宣伦站起来,有点羞愧:“我不告而别,一定也让父亲十分生气吧。”
楚庭也有点纠结,是劝宣伦回家呢还是就此把他带回门派?不过他现在可没时间研究这个,丁广与他的徒弟两个人对战宋哲一个,宋哲已经支撑不住,见宣伦被救出来急忙大喊:“师兄!”
楚庭回过神来,心想此时正好,位份早定,就是宣伦的老爹宣威也不能做什么,于是匆匆问道:“宣伦,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第十六章:这是我自己的一辈子!
宣伦瞪大了眼睛,见楚庭笑的亲切温柔,也不知联想到了什么,却有些怔怔出神。楚庭一看这孩子眼神呆滞,怎么开始发起呆来了,忙催促唤他:“宣伦?宣伦?”
“啊?楚掌门。”宣伦的脸颊莫名就红了,一向很被楚庭看好的性格现在说话却有点吞吞吐吐:“我……我愿意的!”
“太好了!”出庭大喜过望,当即宣布:“你就是我的掌门大弟子!”
宋哲越战越往这边退,听见楚庭的话也不由得欣喜,手上一愣神却被丁广打个正着,长剑不稳差点飞掷出去,这时江一琅也追着跑过来的左岩松过来。六个人互相对视,均是面面相觑。
看见宣伦已经被救了出来,左岩松极为不爽,张口颠倒黑白,故意混淆道:“楚掌门,我敬你是一派掌门,才与你好好说话讲个清楚……可你不由分说就冲进来大打出手,强抢弟子,完全不把我天一派放在眼里,难道是以为这龙渊山上旁若无人,只有你太清派独大么?”
这个大帽子扣得好没有道理,楚庭暗自磨牙,见过无耻的,也没有见过左岩松这么无耻的!他也不管什么三个月三天那许多了,反手夺过宋哲手中长剑,剑尖直指左岩松,怒斥道:“左岩松,你这种小人,也配当一派掌门?”
“分明是你抢了我太清派的徒弟,还编排出如此无耻谎言。龙渊山上的都是名门正派,从来没有天一派这般不要脸的!你以为你空口白话出去放谣言,别人就会相信么?别把别人的智商都拉低到和你一个级别!”
左岩松的脸腾地红了,也不知是被气得还是被气得,又生生的憋着,旁边宋哲听得懵懵懂懂,忍不住问:“师兄,智商是什么?”
“智商就是智商!”楚庭还想慷慨激昂的痛骂一番,比如什么不忠不义的排比句,奈何他就是个标准理科宅男,文化和他不沾边,他憋了几秒钟就果断放弃,大喊道:“左岩松,纳命来吧!”
左岩松还没有如何动作,丁广带着他的徒弟愤怒的踏前一步拦住了楚庭,楚庭刚要以一对三来个浴血奋战,不料江一琅忽然手疾眼快,手上剑光阵阵,全力攻击,只见丁广与弟子防备不及被他一剑一个,当场一声惨叫,四肢抽搐几下没了性命。左岩松见师弟师侄惨死,到底也相处多年有感情的,扑上前去委顿在地:“师弟!你……你们……”
楚庭也没反应过来,目瞪口呆:“你……你怎么把他们都杀了?”
江一琅吹了吹剑上一线鲜血,唇边勾起,眸光却极冷的瞥了他一眼,看的楚庭心中剧震,想起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善茬,是魔教出来的,还是叛徒!
只是这事才刚开始,人就被江一琅捅死了,他心里极为别扭,又不好发作。江一琅脸上表情也化作几分冷笑:“——不是还给你下毒么?他们不是什么好人,你这是发的什么慈悲?”
“我知道!”话虽这么说,可他就是个异世宅男,什么时候见过这种说杀就杀的真实杀人景象了?这和黑衣人那次还不一样,黑衣人一是与自己无关,二是又穿的一身黑都不怎么看得出鲜血,他还能安慰自己那只是根黑铜柱子被融化了,这一次这俩人死状狰狞恐怖,还临死几秒钟挣扎着扑腾了两下,看上去慎得慌啊慎得慌!
楚庭这才真正明白,这真的不是原来那法治社会的世界了,这里是江湖!是一言不合拔剑相杀的地方……到处都是暴力恐怖分子啊喂!(/“≡ _ ≡)/~~┴┴
他故意看也不看地上那两具死不瞑目的尸体,不停的给自己暗示那是俩死刑犯是俩坏蛋是该死的实在不行看成两大陀猪肉!江一琅真是……真是下手干脆利落!
身旁的宋哲却比他镇定许多,虽然脸色有些发白,但还环视周围一看,喃喃自语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他们……他们有四个人的!”
“什么?”楚庭怔了怔,江一琅已经着刚杀过人的剑杀气腾腾,飞快转遍了整个天一派,回来时候眉头紧皱:“没有其他人。”
左岩松还处于悲痛之中,浑浑噩噩听见了这一句,疯狂大笑起来:“哈哈哈!我徒弟会为我报仇的!”他目呲欲裂,凶狠的瞪着楚庭:“今日你灭天一派满门,他日天一派一定会灭太清派满门!江湖规矩就是冤冤相报,我打不过你们,等我徒弟以后杀光你们!”
楚庭大为皱眉,脸色严峻,咬了咬牙终于给自己下定了决心,心底一横,走过去稳了稳心神,握紧了剑柄,对准左岩松的心脏,狠狠的刺去,左岩松十分震惊,又隐隐带了几分癫狂,张口欲言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没吐出来,几个瞬息之后倒在丁广的尸首上面,已是死的透了。
就算有外挂,这里也不是游戏。楚庭神色凝重,深深的告诫自己。在适应力方面,他居然还比不上十四岁的宋哲!(╬ ̄皿 ̄)凸!
江一琅这才恢复了他那标准的狐狸笑脸,可楚庭已经清清楚楚的明白了他的本质是一头狼。杀人现场也不好多呆,宣伦也找到了……等下,宣伦?
楚庭忙转过头去看宣伦,生怕他新出炉的掌门大弟子比这个师父还心理薄弱,却见宣伦尚有几分孩子稚气的脸上神色复杂深沉,颇为古怪。而他本就白皙的脸色更是苍白,显然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你……”楚庭欲言又止,又不知究竟该说些什么。江一琅又忙着毁尸灭迹,宋哲在不明原因的发愣,楚庭把剑扔回给他,过来拉住了宣伦,蹲下身来仰视着他,定了定神勉强笑道:“宣伦,这就是江湖,是真正武林人所要面对的生活。天一派是太清派的仇人,逼死了我的师父,还买通下人给我下毒……我此番杀人,也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将来左岩松的徒弟找上门来,也必会迎战。”
“你自幼虽长在镖局,却不曾见过这般血腥,读的也是圣贤书籍……”楚庭话题一转,轻飘飘继续道:“若是惧怕了,后悔了,我也可以体谅你,现在还给你一次机会,你姐姐还在家中等你,你父亲虽然生气,却骨肉至情不会怪你出走……”
楚庭话未说完,宣伦眼中已经没了苦苦思索,大声道:“不!我不回去!”
楚庭一怔,宣伦……当真那么想学武?还是说他还是低估了他?
宣伦郑重回视着他:“圣贤书也说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已经答应了拜师,怎么可以看见了一点艰难就朝令夕改?我父亲也算是江湖中人,他不让我学武的原因我已经知道,但是我想做我自己想做的事!”
半大少年的眸中熠熠生辉,闪烁着某些最为珍贵的光芒,又带着几分骄傲与自信,一个字一个字掷地有声清晰无比:“这是我自己的一辈子!”
说完,他双膝跪地对着楚庭,恭恭敬敬拜倒:“徒儿宣伦,见过师父!”
第十七章:你丫的才始乱终弃!
楚庭十分开心,脸上全是笑容,受了宣伦的拜师大礼,心想寻思着等门派大殿休整了,再好好的搞的隆重的拜师仪式。
毕竟宣伦可不是普通的徒弟,不但代表了太清派的重新崛起,还是这一代的掌门大弟子加下一代的大师兄,地位不一般。对于宣伦,尤其要好好的教导。
宋哲也同有喜色,兴奋凑上来:“师兄,太好了!”
楚庭这才把宣伦扶起来,两个人一站好,宣伦就冲着宋哲喊了一声“师叔”,叫的他眉开眼笑,他比宣伦才大了两岁,也说不出什么“勤勉用功”的教诲,门派兴旺终于有了眉头,他只顾得高兴。
江一琅趁着三个人说话的间当,又把天一派里里外外搜了个遍,把搜刮出来的一点银钱揣在怀里,走出来冲着楚庭点头:“走吧!”
楚庭见了他就不满:“又干嘛?”
老和这家伙混在一起可不行,带坏了我的好徒弟宣伦怎么办!为了整个太清派的安全,这种隐患家伙还是早早的弄走——不,现在就自己消失掉那就更好了。
江一琅似乎看透了他在想什么,狡黠道:“楚掌门,就算天一派和你有仇,你这么提早灭了人家的满门,难道一点后果也不顾忌?”
“……杀了他们的是你好吧!”楚庭对这家伙简直无语了:“你又栽赃嫁祸给我?”
“有证据么?”江一琅一笑露齿竟然很是阳光:“和天一派有仇的,又被抓了大弟子的,不正是你们太清派么?”
“你……”楚庭直想翻白眼:“你就直说吧!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江一琅又变的一本正经:“咱俩不是同伙么,当然是有难同当了,你放心,暂时我不会说出去的。”
“真的么?”楚庭怀疑的看着他:“除了那黑衣人和这天一派以后,我可没什么再给你利用的了。”
“天一派这事也就罢了,总归是与太清派的恩怨。”他狠狠瞪了江一琅一眼:“黑衣人死无对证,烈焰教的人要是找上我的门了,我就把你供出去!”
“哎呀,楚掌门何必这样对我呢?”江一琅又开始笑嘻嘻的,换脸速度之快让楚庭联想起川剧变脸。几个人一起走出天一派,宋哲与宣伦在前,江一琅把剑还给楚庭,故意拉了几步小声对楚庭道:“楚掌门,我的腿可还软着呢!”
楚庭只当没听见,道貌岸然状默不作声往前走。江一琅见他没反应,委委屈屈嘟囔:“楚掌门,你可不能过河就拆桥,始乱终弃啊。”
“呸——”楚庭忍不住回头怒视着他:“你丫的才始乱终弃!”
江一琅一脸小白兔似的无辜:“楚掌门,我怎么着也是帮你解决了这么多麻烦,要不是烈焰教的人正好找我去了窦家寨,你能拿赏金的银子么?要不是我杀了追杀我的人,你可就要被烈焰教的缠上啦。要不是我帮你杀了天一派的仇人,你不知还得费多大功夫折腾口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