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斩 上——猫科蓝调

“Mary，你的侍女个个都是巾帼不让须眉呀！”Harry亲昵的拉过Mary，一起往内殿走去。

“Harry，你觉得我的衣装如何？”Mary挺直了腰身，故意像个男子一样走路。蓝眸中闪着淘气的光芒。Harry暗自庆幸，看来今天公主的心情不错。

“很好，就是不太像个军人……”Harry上下打量着Mary，似在沉思。

“哦？”Mary的眼光霎时变暗，眯着眼睛，盯着Harry，“那像什么？”

“像个刚从妓院里出来，衣冠不整的嫖客！”Harry大笑出声，Mary同自己长得极为相像，按理说穿男装也应是英俊倜傥，但是这样邋遢不羁的打扮，确实有些放浪过头。不过这也符合自己这妹子的个性。

“切！”Mary冷着一张脸，同Harry一起坐在茶室，偏着头不看他。

“殿下！”老管家敲了敲门，在得到允许后进入，“ThomasHoward少将和CharlesBrandon大人已经入宫，在等殿下召见。”两鬓斑白的老管家恭敬的立于雕刻精美的红木茶桌旁。

“John，一切随便些，没有外人。”Harry知道他大概是因为Thomas和他的兵有些紧张，“叫他们进来吧，顺便再加两套茶具。”

“参见殿下……”Thomas一进门，就对着Harry行礼，看了Harry对面坐着的人，皱着眉头不解。

“Thomas，坐吧。”Harry笑着招呼Thomas和Charles入座，“这位是我妹妹，PrincessMary。”

“参见公主殿下！”Thomas欠身行了个礼，然后入座。

Charles看着坐在他旁边的公主，眉头紧皱，“公主殿下，您的衣裙都哪里去了？”

“送穷人了。”Mary瞟了他一眼，不冷不热的陈述事实。

“全部？”Charles挑眉。

“是全部，Charles大人！”Mary转过头，眯着眼睛盯着Charles，“所以我就借了哥哥的几件衣服，大人觉得有何不妥？”上扬的语调明显透出威胁。

“殿下，是我疏忽了，我一会儿就会命人给殿下添置些新的衣装。”Charles的头很痛。好不容易经历的几番波折回到了家，等着他的却是公主报复性的坏脾气。

“街上的穷人有很多，没衣服穿的女孩儿也很多。”Mary优雅的抿一口茶。

“以后每年圣诞节和复活节，我会命人去各地的教堂救济穷人，分发衣物和食品。”Charles觉得自己冤枉，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公主大人。

“这个我准了！”Harry放下茶杯，忍着笑，看着Mary和Charles斗气。

“Charles大人，一路之上可有好生保护我哥哥？”Mary索性放下茶杯，直勾勾的盯着Charles不放。

“Charles尽了全力！”Charles回答的毕恭毕敬。

“好一个尽了全力！”不料Mary拍案而起，一把抽出了坐在对面的Harry的剑，“Charles，拔剑！”帅气的摆了个专业的备战姿势，年少的公主有着皇家骑士的风范。

“殿下……”Charles愣在原地，瞟向Harry求助，无奈王子殿下今天是决定了要看好戏，在那里端着茶杯，慢条斯理的喝茶。

“就算是哥哥，今天也救不了你，拔剑！”Mary的剑挥舞了几下，Charles胸前的衣衫变成了装饰性的布条。

“Charles，你长得还挺结实！”Harry在旁边观赏着布条下若隐若现的胸肌，不合时宜的调笑。

Charles脸一红，赶忙拔剑抵挡公主毫不留情的进攻。再放任下去，这个公主会划烂他的衣衫。

“哥哥在路上发了几天高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Mary的剑被挡在了Charles面前，剑身相抵，嚓嚓做响。

“偶感风寒！”Charles用力推开Mary，Mary剑锋一挑，刺向Charles腹间。

“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儿吗？”Mary瞪圆了眼睛，声音低沉冰冷，像极了她的大哥Arthur，“Harry什么时候偶感风寒过？”Harry的身体看似瘦弱，其实一向很好，如果不是大冬天掉进冰河里的大事儿，根本就不会感冒发烧。至于这次发烧，不是因为Charles没看好他，让他胡闹；就是Charles没保护好他，让他遇险。

“事实是，王子殿下，您的哥哥，就是感冒发烧了，作为侍卫，我也无可奈何。”Charles也是有苦无处说，怎么能告诉爱兄如命的公主殿下，她的哥哥遇到了那样的事情，发烧是在所难免的？

“Harry！”Charles已经受不了公主蛮不讲理的攻击。这样下去，他无法在不伤害到他们两个人的情况下自保。要知道，公主大人从小跟着哥哥，同宿同学，形影不离，剑术自然也算上乘。

“Charles，带Mary回房间换衣服。用什么手段随你！”Harry轻笑，看着Charles卸掉了稍稍分神的Mary的剑，拎小猫一样把还在他身上拳打脚踢的Mary拎出了房间。起身捡回自己的剑挂好。坐回去继续同已经目瞪口呆的Thomas喝茶。

第十七章

“Thomas，我这个妹妹还小，性情比较豪爽，你不要见怪！”全英格兰都知道，这个比Harry小一岁的公主殿下是出了名的美貌与怪脾气。Harry给Thomas加了些茶，拿了一块茶点到Thomas的盘子里，“尝尝这个，这个叫约克布丁，这里的家常菜。”

“谢殿下。”Thomas有些受宠若惊。

“我说过，叫我Harry。”Harry不悦的纠正他。

“Harry，那天你实在是太冒险了。”Thomas看了看Harry，不知如何开口。话不能说太深，太浅又达不到目的。

“不过是看你的士兵牺牲的太不值，想帮个忙罢了！”Harry倒是没想到，看似年轻气盛的少将比起一路唠叨他的Charles更沉得住气。都过了这么多天的事情了，到现在才来算账。

“只要你能平安，牺牲再多也值得。”Thomas思量着开口，切了一小块布丁放入口中。咸味黄油点心，浓郁的黄油香味在口中化开。

“嗯……”Harry搅动着自己的茶，“Thomas，我还年轻。”Thomas要说的，他都明白。

“Harry，经历风雨的方式，并不只一种。”Thomas沉吟，“我只是一介武夫，从军征战的戎马生涯，是我没有选择的道路。可是你不同。”

“我倒是真希望自己可以战死沙场，那样多简单。”Harry自嘲的轻笑。

“打胜仗，并不是一个好将军就能保证的。Harry，一场战争，需要整个国家的支持和协调。”Thomas握住了Harry的手，看进那片蔚蓝。

“Thomas，你把命交到我手上，就不怕所托非人？”Harry不躲不闪，回视Thomas，“我的任性，你是见识过了。”

“你虽然任性，但不至于为了权力而忘了国家。托付给你，比托付给利欲熏心的其他皇族好得多了。”Thomas放开了他的手，“我相信父亲大人的眼光。”

“哦？”Harry挑眉询问。Thomas清秀的眉目间，有着作为将门的后裔的英气和骄傲。

“从我懂事起，父亲没有保护过任何一个皇族，也没有请任何一个皇族参加过布防会议。”Thomas笑笑，水灵灵的大眼眯成了一线。

“我真是受宠若惊！”Harry感叹。

“Harry，你为什么不高兴？如果父亲要帮你，就算是王位，也不是没可能。”Thomas说的是实话。老公爵在英格兰有着深厚的人脉关系。很多老牌儿贵族都效忠于他。父亲已经开始动用这些关系，就算是扶Harry登上王位，也没有任何困难。

“Thomas，我对于权力，一点儿也不向往！”Harry起身，背过手，站在窗前。

“你向往的，是什么？”Thomas不解。王位不好吗？为什么身为王族，年轻气盛的王子却只想着沙场送死，却不想着登上王位？

“不好说。”Harry眯着眼沉吟，“只要确保哥哥能顺利登上王位，我想我更愿意成为坎特伯雷大主教什么的。跟着ThomasMoore大人研习上帝的真理。”

“Harry……”Thomas还想再说什么，但是Harry挥挥手打断他。

“Thomas，在这里多停留几日，我带你看看约克郡！”Harry转过身，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又回到脸上。

“我恐怕不能留太久。布防会议刚刚结束，我还要回英吉利海峡复命。”Thomas看着眼前人，突然有些不舍。

“那就能呆几日，算几日。”Harry说的爽快，“等你下次有机会来北边，记得顺道来看看我。你知道，我们这样的人，朋友不多。”Harry心里也挺喜欢年轻的少将，有好多关于行军打仗和海战的事情，他还想请教少将。

“这个没问题！”Thomas大笑两声，突然又严肃起来，“有个人，你要注意。”

“谁？”Harry好奇的盯着Thomas，Thomas分不清那清澈的眼波里，是单纯的好奇还是深刻的了然。

“Charles大人。他用剑的方式，不像皇家侍卫，更像个身经百战的战士。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效率高到连我也要敬畏三分。”一路上有几次，Charles大人拔剑战斗时，Thomas暗暗的在观察着这个木头一样死板的侍卫长。那些招式，如不是上过战场的人，绝对使不出。

“呵呵，Thomas，你过虑了。”Harry笑得轻松，“我们的Charles大人就是那么一个死板讲效率的人。”

Thomas看了看Harry，没有再继续说什么。毕竟Harry是殿下，他手下的人定不愿意被他这个旁人评论太多，就像自己手下的兵不愿让其他人说三道四一样。但他相信Harry聪明通透，定不会把他的话真当成笑话听。

“Thomas，给我讲讲海上的事情吧！我倒是想哪天乘风破浪呢！”Harry拉着Thomas坐在窗边的榻上，享受着温暖的阳光。

“乘风破浪是不错，但是当你困在海上，水和补给耗尽，又看不到地平线上的大陆时，相信我，你就不会觉得好受了！”Thomas笑笑，海上的事情，惊险刺激，但也辛苦。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Thomas在海上的一些离奇经历，这之中当然少不了遭遇海盗之类刺激的故事。而Harry心里一直思量着一个问题，Charles，你到底是谁？

第十八章

安顿好了少将，Harry来到了宫殿的西翼，Mary的住所。

Charles正从Mary的寝室向外走，遇到迎面而来的Harry，恭敬的行了个礼。

“Charles，在这里等我。”Harry瞥了Charles一眼，Charles淡灰色的眼眸中流露出疲惫。看来应付Mary比任何事情都让这位大人头痛。

Charles不做声，点了头，Harry与他擦身而过，那淡淡玫瑰香中透出的紫杉气息，入侵了Charles的五官六感。

推门而入，Harry看到站在窗前的Mary双臂环胸，偏着头看着窗外茂密的紫杉。衣服已经换过，深蓝色的缎子宫裙显得合体大方，勾勒出清瘦的身形。颈上是华贵的蓝宝石项链，显示出尊贵的身份。就是那随性散落的金发，彰显着主人的不羁。

Harry安安静静的来到窗前，与自己的妹妹一同站在那里。不开口，却也明了Mary有些慌乱的内心。

“哥，你在伦敦是不是遇到了什么？”Mary没有看Harry，只是静静的开口。

“死不了的事，别为我担心。”Harry笑笑。果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她。

“这一路上，你的心情大起大落，不像你。”Mary侧过头，那同Harry如出一辙的冰蓝美眸盯着这个长得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哥哥。

“路上不太平，不过，我这不是平安的回来了吗？”Harry理了理Mary两鬓的金发，别到耳后。

“Harry！”Mary投入了哥哥怀抱，紧紧的抱住。

“Mary，我没事，真的没事。”Harry轻抚着妹妹的脊背，在她的金发上不断轻吻。

“Harry，我们是连心的。”Mary放开Harry，正色看着他，“有时候我在想，如果你去了，我是不是也会跟你一起去？”

“别瞎想！”Harry笑看着自己这个妹妹，“我会活得好好的，我保证。”

Mary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扯了扯唇角，“你的保证，我能信吗？切！”对于Harry的个性，世上没人比Mary更了解。

“我向神发誓！”Harry正经的说。

“别跟我提那个神！”Mary有些焦躁，“都是因为他，连父王和母后都骗我们！”

“Mary……”Harry无奈中也不知如何安抚Mary，“双生子是诅咒，身为皇族，为了国家稳定，他们不得不这样。”

“我才不管这些。”Mary倒也平静，曳了曳裙摆，风姿卓越的走到榻前，优雅的坐下，随手拿了本书翻开，“就因为晚出生了几个小时，我就被迫和你分开了一年多。”

Harry轻笑出声，这个妹子，还是那古怪的脾气，“就算我欠你的，你要我怎么还，随你！”Harry坐到Mary身边，也拿了本书翻看。

“父王和母后，还有Arthur哥哥都好吗？”Mary看着书，没有抬头，表情如Harry一般平静。

“都好，母后还是如从前一样漂亮，父王也是高大威严。Arthur哥哥越来越有父王的威仪，相信加以时日，定会青出于蓝，这样的答案，公主殿下满意否？”书翻过一页，Harry微微挑眉。

“谁稀罕！”Mary不屑的扯扯唇角。就因为她是见不得光的，就因为那个什么烂诅咒，她有记忆来就没见过自己的父母。Harry和Arthur才是她的亲人。什么体弱多病，不宜舟车劳顿，都是骗人的。无非就是怕别人看到她和Harry惊人的相似起疑。

“这个，给你。”Harry合上书，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到Mary面前。

Mary侧过头，伸手接过。一颗硕大的蓝宝石，晶莹剔透。通透的就如她和他的眼眸，晶亮，不染凡尘。唇角上扬，眼里有了微微的笑意。

“Arthur送的礼物。”Harry感受到Mary愉悦的心情，暗自松了口气。每年回去过圣诞，都要把Mary一个人扔下，他心里十分不舍。可是碍于王命，他也无可奈何。

“替我谢谢哥哥大人，说我很喜欢。”Mary把玩着宝石，专注于不同角度的阳光折射出的不同色彩，“你说我把它做个项链吊坠好不好？”

“随你！”Harry揉揉Mary的头发，脸上全是兄长的爱怜，“项链坠子很合适，我邀了Arthur有时间来约克，到时候他一定高兴你带着它。”

“你确定他不希望你带着这块石头？”Mary挑眉，揶揄的看着Harry。

“Mary，不要乱开玩笑。”Harry眯起眼睛，示意Mary不要在说下去。

Mary的大眼眨了眨，最终还是放弃，“在诺福克的收获不小吧？”

“还好，要看哪方面。”Harry微笑，同Mary说话，从来就不费力气。

“得了，你知道我对政治没有半点儿兴趣！”Mary鄙视的斜了他一眼，“我是说那个清秀的少将！”

“Thomas吗？”Harry直摇头，这个宝贝妹妹的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很有趣的人，有时间你应该听他讲讲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