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程路 一阵风 一叶随心——猪美美

“他有多少本钱？”

“大概两百万吧。”程越勇想了想，“我要是跟他合作，能拿出来的也差不多就这些了。”

“有点少，不过现在赶的这时候不错，做个润滑油二级代理还行，而且风险不大，做不好顶多不做了，也不会赔什么钱。我也还能给帮上点小忙。”

“这听着还行，具体怎么做？”

“这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你回头把他的邮箱和你的邮箱都给我，我把具体要求详细写下来，你们慢慢斟酌。”

“把电话号码给我，我发你电话上。”程越勇拿出电话，准备发短信。

罗晓峰见他鼓捣半天也没发出来，“怎么这么慢？”罗晓峰问道。

“我不常发。”程越勇说道。

“那我来发，你来说。”罗晓峰拿过程越勇的电话。不过程越勇这个电话是比较新型的，功能比较复杂，罗晓峰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发，两人头抵着头研究了半晌，罗晓峰才终于是搞明白了。两人嘀嘀咕咕的开始发短信。

“怎么是地址，给我电子邮箱。”

“我哪有那玩意儿。”程越勇说道。

“现在还有人没有电子邮箱的！”

“少废话。”程越勇凶巴巴的说道。

“好吧，好吧，我打印出来给你们邮寄。”打完，发出来，拿出自己的电话，却半天没动静，罗晓峰敲了敲，“明明发出来了，怎么搞的？”

“你还是那么笨。”程越勇说道。

“咱俩到底是谁笨呐。”罗晓峰不满意的嘟囔着。

“还犟嘴，赶快重发一次。”程越勇道。

“哎！”又重新发了一次，这次终于是收到了，罗晓峰把电话装进口袋里，嘀咕道：“这个破电话看来真得换一个了。”正要把程越勇的电话还给他，抬头，却见程越勇盯着自己看。

“怎么了？”

“我想起高中那时候，去你家里补习，在你家那又小又破的桌子上，也是这样。”程越勇说道，“明明我家那么大的地方你不去，偏偏让我去你家挤着。”

“我家的桌子虽然旧了点，但哪里破了？你那么多次锤锤打打它都没散。”程越勇的脾气真的不太好的，题不会做了，或者肚子饿了，不耐烦了，就拿那旧桌子出气的。

“不过，现在想想很怀念那个时候，尤其怀念你做的面。”程越勇说道。

“你明明是不爱吃的，每次都嫌弃的不得了。”罗晓峰说道。

“我爱吃肉，你每次都做得那么素，当然不和我胃口了。”其实程越勇一直都嘴硬，他爱吃的。高考那段时间很辛苦、很枯燥，每天夜里吃罗晓峰煮的那碗面，是一天中最值得期待的事情。

“我家哪来那么多肉，每次还给你加蛋了。”

“还好意思说，两碗面，就一个蛋。破鸡蛋能值几个钱，非得那么扣扣索索的。”事情过去很多年，程越勇依然对这事耿耿于怀。

罗晓峰还记得，每次他都会把蛋盛在程越勇的碗里，每一次程越勇都会把蛋的一大半强制塞进他嘴里。“那半个蛋真的很好吃。”

“是呀，后来吃过加了松露和鲍鱼的面，但总觉得远不如那时的面好吃。”程越勇叹气道。

两人说着说着，不知不觉海面上泛起了微光，“天亮了。”

“今天要回上海？”

“嗯。”

“以后有事随时打电话给我，不论是谁只要敢欺负你，我一定不轻饶他。”程越勇看着罗晓峰，“就算是你那个朋友他欺负你也一样。”

“不要被他的外形蒙蔽了，他可不是好对付的，他曾得过咏春拳的冠军。”罗晓峰笑着对程越勇说道。

“靠，敢小看我了，我还曾参加过大学生运动会的散打比赛呢。”程越勇不满的挥了挥拳头。

罗晓峰伸出手去握住了那只拳头，然后毫无征兆的，眼泪就噼噼啪啪的掉了下来。

“晓峰。”程越勇觉得心慌得厉害，被握住的那只手不敢动，没被握住的那只手，胡乱的在罗晓峰的脸上，来回的擦着眼泪。

半晌，罗晓峰放开程越勇的手，用袖子使劲抹了一把脸，长长吁了口气，心里突然一阵轻松，“我想这一回我真的释然了。”爱来去有时候就是这样奇怪，很长时间一直都放不下，刻在心中的伤口，总在渗着血，但突然之间它又找到了自愈的力量，凝结了血痂，收敛了痛楚，尽管不可避免的会留下一道疤痕，但它总算是愈合了。

罗晓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程越勇却站在原地久久无法移动，手颤抖的那么厉害，想要拿烟抽上一口，但试了又试，那小小的烟卷却怎么也拿不出来，“该死的！”

第三十九章

“昨天那人跟你什么关系？”精英会散了，各地的精英自然也各回各地了，郝总也回香港去了，所以如今等着回上海的飞机的只有罗晓峰和丽比，丽比此时显然很有八婆劲头。

“同学，朋友，十几年的兄弟。”罗晓峰坦然答道。

“哦！”丽比故作神秘的道：“他不会跟你有一样的喜好吧？”

罗晓峰当然知道丽比指的是什么，“不，他的喜好很正常。”

“那就好。”丽比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怎么了？”看丽比笑得好似一只想要偷腥的猫。

“从没见过那么有男子气概的男人，”丽比用手指戳了戳罗晓峰，“咱俩关系不错的哦，帮我介绍一下吧。”

“他好几年前就结婚了，现在孩子都有了。”罗晓峰一下戳破了丽比的美梦，“你要不要试试第三者？”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好男人要么就断袖了，要么就结婚了。”丽比凄楚无比的哀怨着。

罗晓峰安慰道：“只是缘分没到，也许是老天让你等到最好的那个出现。”

“哎！但愿吧。”丽比无精打采的摆了摆手，“失恋的人要去买糖吃了。”说完去机场的小店里转悠去了。

罗晓峰笑了笑，自言自语着拿出电话，“失恋的要买糖吃，热恋的就要煲电话粥了，不能给那家伙红杏出墙的机会。”

“喂，阿文，还没起？又睡懒觉了？我昨天一晚上没睡，和一个你意想不到的人在一起，对，就是他，别跳脚，别跳脚，其实呀……”心里真正释怀了，说出来也不觉得再难以启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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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越勇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来到警察局。送走罗晓峰之后，回去躺了一会儿，但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都是罗晓峰流泪的样子。

没去他的办公室，而是直接到了技术科，对负责人道：“小王，帮我查一个人。”

“没问题。”小王打开电脑，这台全国公安系统联网的计算机可以调出任何人的资料，“查谁？”

“叶德文。”

“哪个省的？”

“不知道。”

“多大年纪？”

“不知道。”

“光名字不好查，重名的太多。”小王说道。

程越勇想了想道：“年纪在三十至三十五之间，是个混血儿，你可以先从上海查起。”

“那我试试吧。”

程越勇坐在小王身边，看他查了半天，一个接近的都没有，有些不耐烦起来，“你先查着，我出去办点事。”

出了警局，开车来到宋凯的公司门口，打了通电话进去，“车子送来了。”

“等一下，我马上出来。”

宋凯快步走出公司，后边还跟着他兄弟大金链。程越勇下了车，将钥匙丢给他，“谢了。”

“要不要进去坐一会儿？”宋凯问道。

“来根烟。”程越勇说道。

大金链连忙掏出香烟递了上去，宋凯打着火给程越勇点上。其实以宋凯的身家，原本不用这么巴结程越勇的，只是程越勇这人给他的感觉不错，有气势，但又不是那种让人生厌的官架子，说话、办事也干脆爽利。

用力吸了两口烟，程越勇吐出烟雾，“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可以打拳的地方？”

“现在吗？”

“对。”

“倒是有的，上车吧，我带你去。”

宋凯开车带着程越勇来到一处日式的武道馆，“这里怎么样？”

“这种地方能打拳？还是算了。”程越勇懊恼的下了车，步行往回走。

走了几步，身后传来喇叭声。接着宋凯的车追了上来，他从车窗里探头出来，对程越勇道：“上车，带你去真正打拳的地方。”

这一次宋凯带程越勇来到了一家洗浴中心的门口，他停下车来，“就这了，不过在这地方最好就别叫你程局了。”

“那就叫我阿勇吧。”程越勇也没多问，知道这里面八成有猫腻。

三人下了车，走进去。程越勇发现里边真挺大，不光洗浴，还有健身房、棋牌室、自助餐厅、网吧等等设施。

门口的服务员看见三人，迎上来对宋凯叫了声“凯哥。”又对大金链喊了声，“二爷。”显得很熟络。

宋凯点了点头，拿出一张卡递给他。服务员拿了钥匙，领着三人来到一间更衣间，亲自把三人的箱子打开，把拖鞋给三人摆好，又把毛巾递上，浴袍准备好，忙前忙后的殷勤备至，直到大金链甩给他一百元钞票，他才笑呵呵的退了出去。

“这人呐，真他妈市侩。”大金链低声咒骂一句。

程越勇回头看了他一眼，宋凯对程越勇解释道：“我们兄弟也过过几年苦日子，最不济的时候捡人家剩饭剩菜填肚子，那时没一个人肯给我们好脸色看。”

“这世上要说就是钱和权是好东西，有了这两样什么人都要看你的脸色。”程越勇说道。

没想到宋凯却摇头，“钱多了也就是好听，其实现在和当初也没多大差，真正过命的也还就是这么一个兄弟，给多少钱也不能换，是吧二子。”

“那是，哈哈。”大金链笑着应道。

“咣当”程越勇手里拉着的柜子门，掉下来了半边。

“哟，勇哥，怎么着，还没打拳了，先跟柜子叫什么劲呀。”大金链道。

“怎么只有浴袍？打拳穿什么？”程越勇掩饰的说道。

“男人打拳还用穿什么？穿个裤衩就得了呗。”大金链笑着道。

宋凯也笑了起来，“我这弟弟就这德行，勇哥别见怪。”

程越勇摆了摆手，对大金链道：“男人不男人，光说的没有用，一会拳头上见真章。”

三人换好衣服，宋凯带着程越勇上了三楼。

三楼都是贵宾厅，宋凯在其中一间门上不轻不重的敲了几下，有人打开了门。

里面空间不是很大，房间正中间的地方摆着一个拳台，这拳台类似于拳击比赛用的那种。拳台周围，靠着墙边摆放着一些桌椅，此时正有十几个人歪在椅子里看着拳台上的人打架。

拳台上正有两个人在干架，两人都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身上就只穿了底裤，拳来脚往的打着，虽然算是卖力气，不过在程越勇看来出手都空有架势，没什么真力气。所以底下看的人也是兴致缺缺的样子。

“这地方怎么样？”宋凯问道。

“果然是个打拳的地方，不过这两个不怎么样。”程越勇说道。

“你只要高兴就可以上去把他们都打下去。”宋凯说道。

“正想这么干。”程越勇说完，脱下身上的浴袍随手一丢，走到拳台前，单手在台子边沿一撑，就跃上了台。

“好身手。”宋凯赞道。

程越勇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脖子，然后走到还在干架的两人面前，好像老鹰抓小鸡一样，一手一个把他们抓起来丢下了台，“有没有够看的，上来一个。”

“哟，新人，看起来有点本事，来，强子，上去试试。”底下看热闹的人中，有一个开口说道。

他的话说完，有一个大块头站了起来，“我陪你玩玩吧。”说完走上拳台，一边把拳头捏得骨节爆响，一边对程越勇说道，“怎么个打法？沙包打，你付钱。无规则打，底下爷给赏。”

程越勇不耐烦的奔着他当胸就是一拳，“爷我今天就是找人打架来的。”

“那咱就无规则。”大块头一边躲闪，嘴里还啰嗦。

程越勇不耐烦的道：“闭嘴你。”

这大块头果然比刚才扔下去的那两个身手好，体格也壮实，抗打击能力也强，而程越勇当了这么多年官，酒肉穿肠，体力却要大打折扣，反应神经也要慢了点，一时还真难分高下。

底下看热闹的人开始有些反应了，一些人开始掏腰包，押宝，也就是赌输赢。

程越勇不管他们赌不赌，他今天来就是打架来的。打了几分钟之后，筋骨活动开了，感觉也找回来了，开始一拳重过一拳，渐渐的把大个子逼得没有了还手余地。

大金链在底下看得眉飞色舞，对宋凯说道：“这姓程的身手真不赖。”

“的确不赖，看得我也手痒了。”宋凯说道。此时拳台上的程越勇，肌肉丰满的体魄，汗水淋漓的脸庞，燃烧的是男人最阳刚的美。

程越勇一拳打在大个子肋下，疼得对方弯下腰去，转回身来冲着台下喝道：“再来下一个。”

有两个人站了起来，宋凯却对他们摆了摆手，“我来。”说完，摘下眼镜，脱了浴袍。

“凯哥要上，凯哥加油。”有人开始起哄。

宋凯却突然叫了一声小心，原本弯腰捂着肚子的大个子突然吼了一声，向程越勇扑过去。程越勇没有回头，心里计算着距离，猛然一个旋身后踢，正中对方胸膛，将他直接踢下了台去，然后潇洒的对宋凯挑了下眉毛，“小意思。”

“那我来了。”宋凯觉得身上的肌肉也燃烧了起来。黑道出身的他，打架自然不在话下。

程越勇没想到宋凯看起来个子不高，人也不算强壮，但身手真是不错，只是他不像程越勇这样是真正学习过搏击技术的，而是在街头干架的你死我活中练就的身手。拳头说不上多强，但出手非常狠，速度也非常快，就好像是一只饥饿嗜血的猎豹一样。

“有意思。”程越勇是越打越精神了，已经完全找到了感觉，“你扑过来的速度光快没有用，你下盘太浮了。”说着一脚踢在宋凯的膝盖上。

宋凯就地一滚又跳起来，一声不吭的重新扑向程越勇。

“你这个笨蛋，说了光快没有用，要注意下盘。”程越勇呼喝着，再次把宋凯踢倒在地，不过出脚的力量放轻了些，因为宋凯打架时一声不吭，且顽强无比的劲头，让他想起了罗晓峰。

“敢欺负我哥？”大金链看到宋凯一再的被放倒，咆哮着也跳上拳台，准备跟宋凯以二对一。

程越勇左手擒住他的手腕，右手拳在他手肘曲池穴上一敲。

“哎哟！”大金链惨叫一声，“靠，又是这招。”

“这点程度就嚎得这么惨，我兄弟当年跟我学拳时，哪次不被我敲个十次八次的。”程越勇说着，突然觉得心里一阵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