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长树笑了一下。
“若晨,你别傻了好不好?我不是医生,我去了有什么用?我现在很忙,就算是我抽空去了,也许在我还在路上的时候,你妈妈就出了手术室,一切正常,我去的话,也只是浪费时间。我真的很忙,别无理取闹了,乖乖的等着,没什么大事情的,这次做手术的都是我花高价钱请来的权威,能有什么危险发生?你就是自己太紧张了,自己吓唬自己,去外边转一圈,买一杯可乐,等你喝完了,你妈妈也就出来了。”
“我怎么可能走开?那里边可是我妈妈,他生死未卜的时候,我还要去外边转一圈,不让我担心,怎么可能?”
这大概是袁若晨唯一一次吼了出来,就是他这种无所谓的口气,让人气愤。
“还真是抱歉,我妈妈死得太早,我没办法体会母子情深。我要开会了,再见吧。”
官长树冷冷的,啪的一下挂断了电话。
袁若晨忍了再忍,没有把手机丢到窗户外边。
紧紧抱着自己的肩膀,缩在角落里,一个人默默地流着泪。
气愤,不堪,悲哀,所有被官长树激起来的怒火让他心脏疼痛,突然来的窒息,让他伸着脖子大口呼吸,从心脏传出来的紧缩,开始蔓延到全身,侵蚀了他的四肢,他感觉自己都不能动了,就连呼吸一下,心脏传来的疼痛都不可能承受,咽喉里一阵血腥味道,他还来不及捂住嘴,一口鲜血喷出。
浑身一软,跪在了地上,指着身体,才没有晕过去。心脏的疼痛变小了,可身体越发的轻飘飘的,感觉自己的灵魂就好像要从身体里挣脱出来一眼,好想脱离有着沉重的窒息疼痛的身体,好像是,一离开这副身体,他就不用这么疼痛了一样。
可是不是他的灵魂一旦离开,他也就死了呢?在他妈妈最紧要的关头,他不能就这么死了啊。
拼命压抑着,咬着牙忍受着身体传来的痛苦,拼命告诉自己,不能晕过去,他现在不能昏倒,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就算是全世界都不管他们母子,他们母子还要相依相伴。就连他的恋人,在他最需要陪伴的时候,还是弃他不顾,他这个世界上能依靠的,也只有母亲了。
看看,这就是他与心托付的恋人,他为了他的恋人,可以赴汤蹈火,可以忍受一切不公平,可以原谅他所有行为,就是这么个让他爱到忘记自己的男人,在最需要他的时候,还是冷冷的讽刺,没有来到他身边。
最需要他的时候,他给的是冷冷的讽刺和嘲笑,不用说是一个怀抱,就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这就是他爱上的男人。
如此的冷酷,他总是伤害着他,一次又一次,不管从身体还是心理,总是再伤害他,何必还继续爱他?他都快撑不下去了,在这场爱情里,夹带了报复,他永远是受伤最大的那个人。不管他做什么,都是他错。官长树嘴上说有事请给他打电话,可真给他打电话了,他给的是更深的伤害。
单方面的付出,很快就会疲惫,他真的快撑不下去了,谁能告诉他,要他怎么做,才能让官长树真的爱上他,真的和他交心,要是有这个办法,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尝试。
生命快到尽头了,他还是得不到官长树的真心,他这么多天来的努力,算是白费了。
不是他不想继续,而是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他怕的是,他到死了,官长树还是仇恨他。大概,到那个时候,官长树对他的死亡也会无动于衷吧。
不是说好了,好好恋爱吗?是他做的不够,还是他心结太深?他对这份感情,有了疲惫感,有了无能为力的无奈感,不想坚持下去,可他有舍不得。
怎么办?他要的不过是官长树对他真心的一个笑容,能在他最需要的时候,陪在他身边。这么简单的事情,官长树就做不到,真的,很失望。
那么艰难的时候,他们母子都挺了过来,也没人帮忙,现在也一样,没人管,他不在乎,只要母亲活下来,那就是对他最大的恩赐。
灯灭了,袁若晨赶紧站起来,虽然他一动,心脏就会传来针扎一样的疼痛。
他妈妈被推了出来,后边的医生对袁若晨一笑,袁若晨觉得脚软了,差一点摔了。
感谢上天,没有收回他最重要的人。
“手术很成功,病人清醒了之后,可以继续半流质饮食,像是藕粉、蒸蛋、麦片粥、大米粥、烂糊面等,慢慢的从稀到浓稠,术后一个月左右可以从过渡到正常饮食。注意少食多餐,根据需要每天可进餐5—8顿,进食时要细嚼慢咽。不要忌口,各种食物只要是清淡、新鲜、富于营养、易于消化的都可以吃,别吃辛辣刺激的食物,就可以了。”
“放心吧,要是恢复得不错,一个月你妈妈就可以出院,到时候,只要多加注意饮食,定时接受检查,就没有问题了。”
医生拍拍袁若晨的肩膀,看着他很紧张安慰几句,也顺便告诉他注意事项。这个孩子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就好像是阴沉的天空,突然露出来的阳光,灿烂,耀眼,迷人。
这是这段时间以来,最动听的话,最振奋人心的消息。
第四十一章:噩梦似地一晚
袁若晨在医院陪了他妈妈三天,仲清远一得到消息赶过去,看着他疲惫不堪,一再的劝说他回家去,休息一晚再来,他才回家。
已经到达极限一样,这三天三夜,他睡得只有三四个小时,一直守在床边,饭也顾不上吃了,恐怕他妈妈这几天有什么意外。幸好仲清远去换他,要不然,他也要倒下了。
这三天三夜,官长树一个电话也没有,更别说来医院探望了。
在他最艰难的时候,官长树选择视而不见,这就是他的恋人,口口声声说要疼爱他,让他幸福的好恋人。
现在已经没有体力再去怪罪官长树,他回到家里,体力支撑着他洗了澡,倒在床上,就昏昏沉沉的睡了。
手术的成功,这几天来一切都很正常,还有仲清远帮忙,让袁若晨睡得很沉。或许可以说成,他晕倒了。
官长树下班回家,这几天养成的习惯,他下班的时候会随手推开袁若晨的房门,看看他回来没有。
今天真是稀奇,他舍得他妈妈,知道回家了啊。
这三天他没有打过一个电话,就是不想去知道。明知道袁母病好了,袁若晨的苦难也熬出头了,他们母子也就可以踏实的生活。可他还是不想让袁母康复,他想折磨袁若晨,只有他痛苦,自己才会好受一些。到了现在,他还是这个想法,只有袁若晨生活的不好,他才会开心。
一方面希望袁母康复,一方面又不希望,就这么来来回回的,反反复复的想着,他才不去,也不打电话。
他一去就是三天,也在情理之中,他是孝子贤孙,自然会守到可以离开的那一刻。他回来,就代表着一切都往好的方面发展。
康复了也就算了,他还是做不来,串通起来,把袁母害死这种事情,那真的会让他和袁若晨和他到一个无法挽回的地步,一切顺其自然,自有上天来作出决定。
趴在床边,看见袁若晨这几天越发变小的脸,已经是青白色了,焦黄焦黄的,黑眼圈很重,脸色差到了极点,都看了他有好几分钟了,袁若晨一点要清醒过来的痕迹都没有。
还是舍不得袁若晨,这几天他不在家里,感觉这个家里冰冷冷的,没有个人气,连他都不想回来了。袁若晨回家了,就倒在着睡觉,他也感觉,这个家里有一次充满温馨。
压低身体,在他的唇上轻轻的亲吻,终于回来了,他悬着的心,也有了着落。
似乎是虔诚,也是一种确认,他就在这,在自己的身下,可以亲吻的到,可以触摸得到,只有他能安慰自己造乱不安的心,只有他能给自己温暖,贪恋上了,就再也放不开。
袁若晨呼吸一紧,觉得身上被压着,喘不过起来,他就算是在睡梦中也拼命挣扎,挥动着手臂,想要赶走身上的压力。
可他的挣扎在官长树的眼里,就是一种逃离。他就算是在睡梦中,也不想留在他身边吗?不可能的,他能去哪?有他在一天,袁若晨的归处只有他的身边。他能把袁若晨一手掌握。
扣紧他的双手,清浅的亲吻变了质,变成了深吻,不再温柔,粗暴,蛮横,吻住就不会放开。
袁若晨就算是睡得再沉,也被吵醒,睁开眼睛就看见他的暴行,吓了一跳,死命地推着他,就是不能把他移开一点。
只能侧着头,不让他继续深吻,他快喘不上气来了,这种深吻让他好难受。
“长树,别这样,我身体不舒服,你放过我吧。”
挣不开的时候,袁若晨只有苦苦哀求。可惜的是,官长树被激起了火,身体已经硬了,没办法停下来。
他笑着,冷冷的,一把撕开袁若晨的睡衣。
“你一直都是这个鬼样子,什么时候舒服过?放心,我会让你舒服的,在我得到你之后,你也会感到非常满足。好几天没做了,你身体一定是想我了,别担心啊,我这就给你,把全部都给你。”
下流,低俗,他满脑子就只有这个吗?他对于官长树来说,是不是就只一个,性工具?用身体偿还债得那种人?就算是恋人,他也不可以这么强迫人,再也找不到理由原谅他,这三四天积累在一起的愤怒,让袁若晨再也忍不下去。
狠狠的一把推开他,瞪大的眼睛。
“我说不做了!”
这三天里他不闻不问,终于见面了,还是什么都不问,就知道做,做,做,他是什么,奴隶吗?奴隶还有疲惫的时候,他说不要了,没听懂吗?
官长树眯了一下眼睛,怎么?他还有脾气了?
“你妈妈手术一做完,你就这个态度,是不是觉得我没有利用价值了?你以为,手术成功了,你也没有什么求我的了,也不用再和我在一起了?就开始反抗我?袁若晨,我告诉你,你妈妈现在正式恢复的紧要关头吧,至少还需要一个月才能出院吧,我要是给医院打个电话,医院就会停止一切治疗,你妈妈很快就会死,不信吗?那就拿你妈妈的命赌一把。不是我不帮忙了,而是你不配合。我们早就说好的,我出钱给你妈妈治病,你到我这里做事,你说过一定要伺候我舒舒服服的,想毁约?”
袁若晨没有想到,真的没有想到,官长树是如此的明目张胆的卑鄙无耻,他怎么会如此的下流?心胸狭隘到这种地步?这是他喜欢的那个人吗?难道是魔鬼附身了吗?简直和当初的他判若两人,他很想问问官长树,到底怎么了,他们不是恋人吗?怎么会到这种地步?
官长树很满意袁若晨不再闹腾,靠近他。
“把我伺候舒服了,我一高兴,也会把你手术的钱也出了。”
官长树亲亲他冰冷的嘴唇,非常不满意他这份冰冷,就好像是死人一样,硬梆梆的,看来,只有自己的热情,才能融化了他,变成柔情似水。贴近他,往下脱着他的睡衣,在白皙的肩头亲吻着。
乖乖听话多好,免得撕破脸,让他说了这种无情的话。这就是现实,虽然说出来见不得人,可这本来就是一个现实。
袁若晨冷冷的看着他。感觉,自己被他撕成两半,曾经一起共度的那么美好,消失得干净,突然间,一切都变了,对他好,喜欢他,还带他去玩的那个官长树,包裹着粗糙的温柔,会恶声恶气,但是伊志对他很好的官长树,离开了,眼前这个人,就是魔鬼一样。
“你,你真的太会伤人了,我留在这,不单单是为了你帮助我们母子,而是,我喜欢你,我爱你,为了你,我可以忍受一切,可你都干了些什么啊,我们,不可能再继续下去了,长树,你根本就没把我当成恋人,对你来说,我就是一个工具,我真没有想到,你是这种人。”
袁若晨推开他下床,他坚持的太累,官长树就这么用他的温柔手段,一再的折磨着他,他也是人,不是铁打的,他更容易受伤。
“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你的恩情,我以后再还。我们现在都需要冷静一下,我去医院了。”
不想继续下去,就想这么放手吧,让他们两个人都好过一些。
他什么意思?要离开吗?不可能,他绝对不能就这么走了?他走的话,家里的温暖就没了,他贪恋的一切都消失了。
“想就这么结束?没那么容易,我告诉你,我没说放手,那我们之间就不会有了断的时候。”
官长树揪住袁若晨,一用力就把他摔倒床上,在袁若晨还来不及反抗的时候,他就压了上来。
不给他任何准备,不给他一点温柔前戏,撕开彼此之间碍事的衣服,打开他的双腿,置身其中,直接冲了进去。
袁若晨惨叫一声,可已经无力再改变什么,他能做的,就是在一耸一耸的快速动作中,拼命的深呼吸,压抑住出口的痛呼,闭着眼睛不去看他,可眼泪却一连串的流出来。
官长树最开始的时候,还在咒骂着,混蛋,想离开我?没那么容易,你不能走,不能离开我。
到了最后,看见袁若晨的眼泪,他只有趴在袁若晨的肩窝,咒骂低吼变成了哀求,若晨,别离开我,你要是走了,我连家都没了,你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痛苦的,是他们两个人,在这场爱情里,他们都是上一辈恩怨的受害者,他们是真正的同病相怜。
看清这一点,也心疼他苦苦哀求着的无助,就算是身体在疼,袁若晨也抱住他的脊背,默默地承受,一如她以往的隐忍坚强,吞下苦难,咽下疼痛,把所有温柔包容,留给官长树。
第四十二章:说服官长树
袁若晨似乎从来不懂的争取自己的利益,就算是官长树再怎么恶劣的对他,他总是能找出理由来为官长树开脱,一场粗暴的性,爱,折磨的他死去活来,在官长树第二天,摸着他头说,对不起,的时候,他还可以报以一个微笑,说着没什么。
所以,在这场痛苦大于快乐的爱情里,他总是和受害者,总是默默地吞下困难,把他最温和的一面,呈现给官长树。
他不会计较,也不会揪着不放,他就认为,官长树本来就很不幸了,他要是在离开的话,官长树真的失去一个赖以生存的家,他一直都是漂泊,心灵没有一个安定之所,才会惶恐不安,才会一直怨恨,如果给他这个家,官长树也就会慢慢的忘记仇恨。
可他忘记了自己,他的身体没办法让他承受太多的疼痛,他的心脏,正在衰竭。
总是把最美好的一面呈献给他重视的人,可没有人的时候,他承受着难以坚持的疼痛。
官长树很过分,可他知道,只要他说一句对不起,袁若晨就会原谅他,慢慢的,官长树也学会了有恃无恐,肆意妄为。
只有仲清远,他隔几天就会去医院探视袁母,每次看见袁若晨的时候,都发现袁若晨一天不如一天,那个气色,脸色,甚至是他笑容的弧度,都在变坏,只不过是提着保温瓶去了水房,等他回来的时候,袁若晨就会靠在门上,拼命的大口喘息。
这种情况,以前没有发生过。他就算是身体再差,也不会因为这几步路,就气喘吁吁。
“若晨,你是不是心脏很不舒服?”
仲清远拉着袁若晨到一个偏僻的角落,仔细的研究着他越见发紫的嘴唇,越来越虚弱的身体,满眼的担心。
“没,没有。我很好。”
他很不好,现在走路都成了负担,短短的路程对他来说就很漫长,他稍微走动,就只能扶着墙壁。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他怕的是,他的心脏,真的会突然衰竭。
可他还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特别是在医院,他不能让他妈妈担心,妈妈现在身体恢复的不错,只要在住几天的医院,就可以出院了。
“官长树还是没有答应给你做手术吗?你还是检查一下吧,要是负担太重的话,你还是住院比较好。我看你这段时间,很不对劲。好像很累的样子。”
“我真的是累了,医院家里的两边跑,夜里没有休息好,才会这样,不过,我妈也快出院了,我这种忙碌的日子也快结束了。”